第4章
很快,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就好了,有五味杏酪鵝、酒蒸羊、醉蝦、荷葉粉蒸肉、松鼠鳜魚、鴿子湯,甚至還有飯後甜點蜜餞青梅、棗花酥、木瓜汁……
這麽多……吃得完嗎?
黎玉帛平時晚上餓了,吃個泡面就行。現在沒有泡面,簡單的蛋炒飯就足夠。沒想到名菜佳肴源源不斷地被送進房,香氣溢滿整個屋子,真是太幸福了!
饞得他口水直流。
本着不浪費糧食的原則,黎玉帛松了松褲腰帶,敞開肚皮大快朵頤。他咕嚕咕嚕喝着鴿子湯,滿足道:“王爺,你辛苦一天,也吃點吧。”
其實黎玉帛私心不想和霍曜同桌而食,得看他眼色,不能盡興吃。但做人總得講情義,好歹這一桌飯菜是梁王一聲令下現做的,他邀請一下也是理所應當。
霍曜搭了一件紅色披風,坐在桌邊,單手拿起一本書,一言不發地閱讀起來,像個戒酒戒|色的和尚,沒有搭理黎玉帛。
呵,沒禮貌。
黎玉帛也不管他,自顧自吃得津津有味,這麽多菜居然被他吃個七七八八。打個響亮的飽嗝,他又吃了一把蜜餞青梅,酸酸甜甜,又炫了一碗木瓜汁,解了嘴裏的油膩味。至于棗花酥,就留到明天吃。
一整個大滿足。
要是能天天這麽吃,嫁進梁王府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黎玉帛吃完,擡眼一看,霍曜的書好像一頁都沒翻動。不過他不确定,畢竟書上的文字都是密密麻麻的豎排繁體文字,還沒有标點符號,一眼看過去都差不多。
霍曜放下書,又将楊智及公公喚進來,讓他安排人收拾幹淨。
楊智及圓頭圓腦,一臉憨厚相。待黎玉帛漱口畢,楊智及笑道:“請王爺、側妃早些安置,奴才告退。”
霍曜脫下披風,一副要大動幹戈的架勢:“所有人去外院守着,兩個時辰後再回來。”
“去外院離得遠,若是王爺、側妃想喝口熱茶……”楊智及反應過來王爺的意思,臉上的笑洋溢着一種喜悅的猥瑣,“是是是,奴才讓伺候的人都走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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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阖上了,楊智及和丫鬟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黎玉帛心裏一驚,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天吶,要幹到天亮嗎?
他怯怯地看了眼霍曜,這體型差,這粗壯的大腿,這雙開門肩膀,黎玉帛覺得自己會被王爺拆散架。
霍曜上了床,黎玉帛尾随其後,胸腔裏的心幾乎要爆炸,這小身板注定今晚就要奉獻出去了!聽說第一次會很痛,可要堅強啊!
他掩飾住內心的悲涼,主動躺下,要殺要剮随便!
霍曜撩起眼皮看他:“這就是你伺候本王的态度?”本王還沒吩咐,你倒先躺下了。
房間裏點着月麟香,滿室皆香。
黎玉帛從前的生活可沒這麽精致,聞久了這香,便有些頭暈,眼睛困倦得睜不開。他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處。
伺候不就是将身體毫無保留地交給對方嗎?宮鬥劇都是這樣的,用被子将妃子胴.體卷起來,擡進皇帝的寝殿,皇帝掀開被子,露出淫.蕩的笑容。他黎玉帛現在也差不多是那樣。
黎玉帛笑道:“王爺英俊風流,魁梧潇灑,誰不想伺候王爺呢。”
霍曜伸手過去,捏着黎玉帛的臉蛋,硬生生在那俊美的瓜子臉上捏出一個肉包子,說道:“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人?”
黎玉帛感覺霍曜再用力,就能将他腦袋捏碎,吓得面無人色,睜大眼睛連連點頭。明明吃飯的時候氣氛還算融洽,怎麽一上床,這人就變得跟厲鬼似的?
霍曜又道:“唯本王馬首是瞻?”
黎玉帛不明白,王爺為何要重複他先前說過的話?這是什麽PUA大法?
不明白也沒用,梁王說什麽,他只有點頭承認的份。就算梁王現在讓黎玉帛跪在地上伺候,他也只能遵從。
說幾句話的工夫,霍曜見黎玉帛耳朵根都紅透了,眼睛水靈靈的,嫩白的臉捏着也挺有意思……傻乎乎的樣子。
一點都不像被培養了十八年的細作。
霍曜忍不住低笑一聲。
???笑?
黎玉帛:笑屁啊!笑什麽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突然,黎玉帛福至心靈,知道霍曜想要什麽,知道自己哪裏沒做到位。他翻個身,趴在床上,将頭埋在軟枕裏,英勇就義似的說:“我這就伺候王爺,請王爺……享用!”
應該是這樣做的吧?
霍曜渾身都散發着絕世大總攻的氣息,肯定他在上啊,所以黎玉帛乖乖就範,以自己的實戰零經驗,努力貢獻出最好的姿勢。
霍曜忍不住又笑了一聲。他原以為今晚會是和細作鬥智鬥勇針鋒相對的一晚,故而做好了折磨蹂.躏對方的準備,沒想到躺在床上的人竟然毫無心機。
憨憨傻傻的。
他将右手食指放在黎玉帛白皙的脖子上,順着他的脖子往下,隔着薄薄的寝衣,摩挲過他的脊骨,再往下,直到他的腰陽關穴位。
不只是被霍曜碰到的地方,黎玉帛感覺整個後背,甚至整個身體都癢癢的,卻不敢動。
救命啊!這是什麽變.态玩法?
要幹就快點!別搞這些稀奇古怪的!
他扭頭看霍曜,正好對上霍曜玩味又浮浪的眼神。呵!淫.賊!
霍曜卻驟然收手,語氣裏滿是漫不經心:“看來你還不知道如何伺候本王,明天讓吳嬷嬷教你。”
沒有多餘的廢話,說完,霍曜就利落地躺下。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黎玉帛有點不知所措,王爺明顯在嫌棄他,這微微撅起的臀|部還不夠表示自己的忠心嗎?
等等,撅起的好像是……腰部。
黎玉帛深感汗顏,但這也不能怪他呀,畢竟是零經驗,知道要翻身背對着王爺,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用伺候也好,黎玉帛本來就不想和王爺滾床單。
他再次鹹魚翻身,扭頭可以清楚看見霍曜閉目而眠的側顏,濃眉高鼻,面部線條極為流暢,輪廓俊朗,充滿男人味,在幽幽光影下就像神仙姿容。
但這神仙将來可是會将黎玉帛一箭穿心!
想到這,黎玉帛就心膽俱裂,和他躺在一張床上,不由得渾身不自在,低聲道:“王爺,我睡相不好,為免攪擾王爺,我還是去榻上睡吧。”
黎玉帛一起身,就被霍曜扣住了手腕,力度之大如手铐,讓人不由得遐想要是真被王爺壓在身下,非死即傷。
霍曜的目光淩厲地向他掃來:“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黎玉帛:你也不是雞,也不是狗啊。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既是夫妻,豈有分床睡的道理?”
黎玉帛知道了王爺PUA大法的關鍵之處。王爺記憶力很好,會記住你說的每一句話,用你曾經說的話來堵你的嘴,讓你無法反駁。
果然是禍從口出,往後每同王爺說一句話都要謹慎斟酌。
黎玉帛只好又躺回去,露出标準笑容,殷勤道:“既然王爺不嫌棄,那我就睡在王爺身邊。”
霍曜沒有回應。
黎玉帛這一天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且一夜無夢。
次日醒來的時候,床上只有他一個人,他忍不住喃喃道:“王爺,王爺……”
身後突然傳來帶笑的聲音:“王爺早就起床練武去了。側王妃和王爺真是情深義重,王爺早起的時候,讓我們別叫醒您,讓您多睡會兒;這會兒您一醒來,又急着找王爺。”
梁王這麽做,肯定是做給下人看的,這樣朝廷上的官員知道了,就會真以為梁王沉迷于美色。
但黎玉帛不過是正常的自然反應。
試問問,和你同床而眠的人不見了,你不得呼喚兩聲嗎?怎麽就被解讀成情深義重了呢?
黎玉帛轉過身子,看到說話的人,是個丫鬟。那丫鬟長得模樣端正,看起來很機靈,笑盈盈道:“側王妃,奴婢采香,是王爺安排在您房裏的大丫鬟。”
除了采香,還有四個小丫鬟和兩個小厮,真是豪門貴子的标配啊!
但黎玉帛不習慣被人伺候,被人一碰就渾身癢癢的,于是讓丫鬟小厮們在一旁站着,自己穿衣穿鞋,直到三千青絲實在不會打理,才讓采香幫忙梳頭束發。
梳洗罷,該用早膳。采香道:“側王妃請稍等,王爺說了,會回來陪您一同用早膳。”
啧,王爺做戲還做得挺足。
黎玉帛便假裝也做出關心梁王的樣子,問道:“王爺在哪練武?”
“在王府東南角的演武場。離這不遠,側王妃若是想去看,奴婢可以帶您去,還可以和王爺一同回來。”
黎玉帛:“……”
我只是随口一問。
但話已至此,他只好在采香的陪同下,出了院子,來到東南角的演武場。
霍曜穿着黑色薄衫,越發顯出颀長硬朗的身材,就像剛退下戰場的凜凜将軍。他的雙眼處蒙了一條黑色綢帶,左手持彎弓,右手搭箭矢,手背上的青筋血管清晰可見,肩背肌肉健碩勃勃。
意氣風發,年少有為。
須臾,利箭“嗖”地射出,堪堪刺中靶子正中心,不偏不倚。
“好厲害啊!”黎玉帛情不自禁發出驚嘆,但下一刻他就想到書裏說,梁王霍曜正是用這箭無虛發的箭術讓原主命喪黃泉。
想到這,他心酸地想轉身回去。
霍曜摘下蒙眼黑綢,喚道:“愛妃,過來。”
嘔,叫得這麽親切。
書裏可沒寫霍曜稱呼原主“愛妃”,他現在到底幾個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黎玉帛只好笑盈盈走到霍曜身邊:“王爺好用功。昨晚辛苦一夜,又起大早練武,可要當心身子。”
你演,我比你更能演。
以梁王這沉悶高冷的性子,床笫之歡必不會對外人講,那黎玉帛說“昨晚辛苦一夜”,別人就無從考證,就會真以為王爺和側王妃鹣鲽情深。
豈料霍曜比他更無恥:“日日練武,身體才能矯健,才能和愛妃夜夜笙歌。”
采香及衆小厮:……
這是我可以聽的嗎?
黎玉帛:果然能打敗無恥的只有更無恥。
突然他發現霍曜手掌上有一道血跡,心口一緊,問道:“王爺,你的手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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