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峙,許維從容起身回到卧室接聽,電話內容卻使得他面色越加暗沉。
馮程程跟了出來,他斜撇一眼,對着電話應付了幾句,挂斷後,他旋身面向她,笑得極其不自然,“我可以答應你,讓你繼續開發案……”頓了頓,他又說:“但我也要給我未婚妻一點面子,負責人的位置還是她的。”
馮程程聳聳肩,以表示無所謂,随後兀自在櫃子裏翻找衣服,半晌,又聽許維冷冷道:“在這之前你還要先和我去個地方,打扮漂亮點。”
到達餐廳之前,馮程程都還很好奇,許維到底要讓她見哪個大人物,可看見馮沛玉後,她倒有些失望。
而且,為此許維還包下了整個餐廳,也不嫌浪費。
馮沛玉反常地熱絡,馮程程知道這都歸功于許維,可她都不看報紙的嗎,現在全城人民都知道許維是張蘭珠的乘龍快婿,她們就這麽喜聞樂見她當小三,就不怕敗壞了他馮家的名譽了……
“程程,最近在維維家住得還好吧,我看你都紅潤了許多。”馮沛玉破天荒地捏了捏馮程程的臉,她聲色柔和,精幹的臉上露出少有的慈愛。見狀,馮程程不覺打了個冷顫,哆嗦着嗓音回她,“好,很好,容姨待我挺好的。”
馮程程一面嬉笑着和馮沛玉話家常,一面掩着嘴,靠向許維,呲牙細問,“你這唱的哪出啊?”
許維還以笑容,親昵地與她咬耳朵,“談生意啊。”
兩人一來二去,在馮沛玉眼裏無疑是一對難分難舍的親密戀人,她顯得十分尴尬,幹幹地笑着。馮程程見這樣也談不出個所以然,一把抓住許維的手,笑對馮沛玉,說:“我和許總去給姑姑拿點好吃的來,姑姑先稍等片刻。”
馮沛玉點頭稱是,馮程程拉着許維風風火火地走了,他們來到自助餐桌前,許維端起盤子認真地裝東西,馮程程氣急敗壞推了推他,低吼:“你什麽意思,她不是把的股份賣給你了嗎?還請她吃什麽飯!”
“你不是說給姑姑拿點吃的,我當然是來拿東西的。再者,我從來沒說過我買了她手裏的股份。”許維似有意和她繞彎子,答非所問。
“你要幹什麽就直說,別磨磨唧唧的。”馮程程沒了耐心,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托盤,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許維挑眉,有危險的光在眼波裏流轉,片刻,他掀了掀薄刃似的唇,問:“你流産是怎麽回事?”
他的話猶如拳擊手快速而兇狠的拳頭,砸痛了她的心房,有一瞬,她頓失心跳,沒有新鮮血液的供輸,手心漸漸冰涼,她才與他相視一秒,便匆匆避開,煞白着臉倉惶不安。
久久得不到回答,許維又重複了一遍問話,馮程程聞訊猛一擡頭,額間竟有了些細汗,對上他似有譴責的眼,她虛弱一笑,說:“很久了,我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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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維俊容鐵青,擱在餐桌上的手猛然收緊,一雙眸危險地眯起,冷厲陰骘的目光鎖在馮程程煞白的面上,輕啓唇,“你、确、定?”
馮程程垂下水瞳,又是弱弱一答,但語氣肯定:“是不記得了。”
許維手一拉掀起桌布,桌上所有的美味瞬間淪為殘渣,馮程程不由得為之一顫,踉跄退後兩步,兩手扶着桌子的邊緣作為支撐,盯着腳下蜿蜒的水跡發怔。
動靜太大,在一旁的馮沛玉也受到驚吓,是坐立不安,也不敢上前勸阻,只不時地往兩人所在的方向觀望。
半晌,許維細喘着撣了撣袖口,又問:“想起了嗎?”
馮程程無奈望向焦急萬分的馮沛玉,回首扯了扯嘴角,用幾乎只有自己聽見的聲音,答:“我不想要它。”
好一會兒,許維反笑,大力攬過她的肩,就像是要捏碎那般,用力箍着,帶她一同來到馮沛玉跟前坐下,他溫文地對馮沛玉說:“馮董事,我決定買下你手裏蘭百貨的所有股份,今天實在不好意思破壞了你的雅興,改日我在登門賠罪。”
馮沛玉大喜,他倆在合同上簽好字,許維一聲‘告辭’,拉着馮程程轉出了門,離去時她扭頭透過玻璃門看馮沛玉欣喜的模樣,厭由心生,不覺捏緊了拳頭,也忘了肩上許維予以的疼痛。
原來,是她想錯了。
可他為什麽要在意。
只不過,蘭百貨易主,讓她真的很難過。
她痛苦地閉上眼,靠倒在皮椅上喘息,兩人一路無話,許維以180碼的時速在高速路上馳騁,馮程程只覺整個人被座位吸住,才厲聲勸道:“你開慢點,很危險!”
許維惘若未聞,又加大了油門,馮程程突的想起韓子非說他找她時出了車禍,急忙挽住了他的手,說:“我錯了,我錯了好嗎!你快停下!快停下!”
他仿似聽進去了她的話,用眼角的餘光瞟了她一眼,只見她眼底升起薄薄的水霧,他瞳孔驟然收緊,猛的踩了一腳剎車,車的安全囊蓬起,他穩穩地坐着,直視前方。
許久,他再一次看向她,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猝不及防地拉進兩人距離,帶着懲罰的意味撞上她的唇,狠狠啃咬、吮吸。
他殺得她個措手不及,她只能順應、承受,他帶來的狂風驟雨。
還好的是,他只是親吻,由先前的強硬轉為深情投入,直至缺氧才緩緩放開,将她按在胸口,下颚抵着她的頭頂,一遍遍吸食她黑發間的馨香。
熱情慢慢退卻,許維墨眸內漸漸恢複沉冷,重新發動了車,在出發前,他說:“我們的交易止于我婚禮的前一天,前提條件還是那三點,遵守不了就馬上給我滾蛋。”
“好。”馮程程回答得很輕,但這一答,好似把心也一并呵出,有大量的冷風趁虛而入,延伸至全身,她惟有癱在座椅上,以掩飾周身的麻木。
許維把馮程程送回了許宅,又匆匆地走了,他這一走就是十天,馮程程偶爾會從甄容的嘴裏聽到,他在美國如何如何,偶爾,也會在Judy嘴裏聽到他和張雨蘭的婚期,是張雨蘭的生日,十二月二十七。
還有四個月,還早。
所幸,鳳凰北城的開發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會議地址改為張氏國際大廈,采購經理也換了人,是個中年婦女,嚴肅刻板,交流起來倒不困難,就是太啰嗦。
而張雨蘭比以往還要投入工作,半點看不出即将新婚的喜悅,倒是有天夏寧遠闖進了她的辦公室,馮程程見到自動回避了,也不知道後事,後來聽Judy說,夏寧遠是張雨蘭落魄時的患難男友,這會兒鬧到這裏,定是想敲筆錢。
馮程程聽後忍住了笑,再聽她說許維不如還和馮家小小姐好,頓時笑意全失。
張雨蘭被夏寧遠鬧,像是心情不好,沉着臉把馮程程叫進了辦公室。
“你能見見夏寧遠嗎?”門才合上,張雨蘭就迫不及待地拉過馮程程,似有懇求的意思。
“不能。”馮程程實話實說。
“他是來找你的,你——”
“張總經理沒什麽事,我就不奉陪了。”馮程程用那天她給的話,還了她,張雨蘭聽罷怔怔地看着她,就在她即将轉身,她又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去見他。”
馮程程頓了頓,不禁勾唇,“你要我怎麽相信一個叛徒的話?”
張雨蘭沒有慌忙,反而扶了扶眼鏡,一派正經地說:“我沒有背叛你,你是在氣我把你推向許維?但只有這樣你才能達到目的不是嗎?而我,現在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盡快的——”
“可笑!”馮程程怒瞪張雨蘭,打斷了她,又說:“別自以為很了解我,這些年來你或許知道我喜歡吃什麽用什麽,但我更清楚你視夏寧遠如命,他這才是來鬧了一下,你這麽快就妥協,真不像你的作風啊。”
馮程程言下之意是不會再上張雨蘭的當,哪知她卻攫起嘴笑了,“說我,你又何嘗不是呢,你就這麽怕違反許維的限定,就這麽怕離開他?”
“你可以這麽認為。”馮程程轉身出了門,張雨蘭聳聳肩,後輕吸了口氣,對着身後深紅的門扉,平靜道:“你可以出來了。”
夏寧遠從門後出來,他頹廢的臉龐蒙上了一層冰霜,怨恨地望了張雨蘭一眼,正欲沖出去,卻被她給攔住。
“你該遵守約定。”
“讓開!”
“她是你姐,難道你不希望她幸福?”
她冷冷提醒,被他一把揪住了衣襟,低吼:“他不是!五年前丢下她一個人承受一切,他不配!”
“她把天安花園的房子買了,去了許宅,你覺得呢。”
“我不信!我要去找她!”夏寧遠把張雨蘭推倒在地上,只一秒,她眼底流露出一絲痛楚,随即她又冷靜地拿對講叫了保全,幾個彪形大漢把門團團圍住,張雨蘭吩咐讓他們送夏寧遠回家,她的辦公室才又恢複了原有的寧靜。
深夜,馮程程躺在床上,腦海裏全是夏寧遠被拖進電梯的畫面,輾轉反側。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去,卻被人挑|撥着醒來,像琴鍵上靈活的指,他在她敏感處撩起一**的春|潮,她不禁嘤咛一聲,他則伏在她耳旁吹出魅惑的熱氣,低啞着嗓音說:“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