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啊!不要這樣……”
“你個臭流氓!”
“啊——救命啊!”
月光下,正勤懇耕耘的男人白色襯衣格外顯眼,許維被求救聲吸引,頓時心一緊,氣急敗壞地沖上去揪住男人,掄起拳頭就是一拳,男人踉跄倒地,嘴角溢出血絲,他痛苦哀嚎,許維又再揪起他,才發現他并不是李可。
許維輕輕地喘着,心裏沒來由地放松了,他慶幸這人不是李可,所以馮程程沒有被……
許維還沒回過神來,被個女人上竄下跳地打了,她邊打邊說:“叫你欺負我男人!叫你欺負……”
許維面上升起一層冰霜,他松開男人跑出了兩步,又折回,從皮夾裏掏出一疊錢給男人,暗沉着眸子小聲吩咐:“你沒見過我。”
許維走出林子,冷風迎面吹來,他打了個寒顫清醒了許多,放眼人來人往的廣場,他突然沒有了目标,宴會結束後,他哪裏都找過了,但怎麽也找不到馮程程,她到底在哪兒呢?
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走的,會不會早離開何家山莊了……
正當許維深陷疑慮,湖那邊傳來驚呼,“不好了——有人掉湖裏了——不好了——”
馮程程摸進了何英英的房間,剛鎖好門轉身,卻見一黑色物體,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你,你來我房間幹嘛!”何英英叉着腰,挺了挺扁平的胸兇巴巴地問,她臉上的泥已幹,導致她說話不利索,結結巴巴的。
“吓死我了,你別每次一出現都吓我!”馮程程拍了拍胸口,知道黑物是何英英,神情轉為平靜,昂首來到衣櫃前打開翻找。
“喂!你幹嘛!”何英英炸毛,臉上的泥塊裂開,最終化為塵土落下,她一個箭步沖上前扯開了馮程程,成功保衛了她的衣櫃。
馮程程站穩後愣了愣,又推開何英英,貓着腰繼續翻衣櫃,顯然是被惹怒了,她語氣不好:“你問我幹嘛,我開衣櫃當然是找衣服穿了,你沒見我全身都濕了!”
何英英死命護着衣櫃,扭頭投以攝人的寒光,她的語氣冰冷,“你是在搞笑吧,你那個36E的胸,要我的衣服穿?”頓了頓,何英英凝眉,起身揪住了馮程程的項鏈,把她壓到牆角,低吼:“不對!你是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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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p!Stop!你這都說的什麽跟什麽!”馮程程推開何英英,扶額嘆息,“你咋咋呼呼的樣子哪有淑女的樣兒,怎麽擄獲我溫柔善良風度翩翩大哥的心啊!”
頓時,何英英黑灰下的臉,露出了隐隐的紅。
馮程程白了她一眼,從衣櫃裏拿了件浴袍徑自去了浴室,何英英尾随,一聲沒吭。等馮程程洗好換好,她眨着一雙烏溜溜的眼守在門口,馮程程見她臉還黑着,嫌惡地朝她揮了揮手說:“先把臉洗了在說。”
何英英洗好臉出來,馮程程把濕了的裙子給她,并要她吹幹,何英英倒乖順照做了,馮程程則倒在她床上敷黃瓜片。
一切就緒,馮程程換好衣服,稍稍補了下妝,走前拍了拍何英英的肩,說:“我姑姑很喜歡你|媽,我大嫂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何英英聽後笑靥如花,狗腿地幫馮程程整理衣服,馮程程但笑不語,往窗外看了看,湖邊燈火通明吵得不行,她微微皺眉,又壓低了嗓音說:“你今天沒見過我,知道嗎?”
何英英點頭如搗蒜,待馮程程一走,便蹦蹦跳跳撲上床,拿被子捂着頭尖叫。
許維打聽清楚了,落水的是個男人,所以沒有貿貿然的跳湖救人,他站在岸上旁觀,等別人把那男人救了上來,發現那人竟是李可,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只是一瞬,他又揚起唇角笑了。
一定是他想占便宜,所以被馮程程踢下了湖。
許維轉身離開,只聽那叫喊的人又說:“還有個女的啊!快救人!”
噗通——
許維跳了下去,黑暗的水底,他什麽也見不着,卻奮力地往下潛,像水中的舞者,他揮動着纖長的四肢潛潛停停,忘了換氣,片刻不停地搜尋……明知道她或許聽不見,他大喊馮程程的名字,水灌入口中,他喉間一緊,猛烈地咳了起來,終于失去了知覺。
岸上更吵了,馮程程扒開人群看着不醒人事的李可,撇了撇嘴順勢狠踹了他一腳。但這些人也太奇怪了,明明落水狗在岸上,他們卻偏偏往湖裏看,難道有水怪?
馮程程盯着平靜的湖面,用手肘撞了撞救護人員,問:“诶,他們都在看什麽呢?”
救護人員憋氣憋紅了臉,含糊不清地答:“又掉下去一個,看來我有得忙了。”
馮程程翻了個白眼,真準備擡腳走人,只聽一淑女說:“許總真癡情,掉下去的應該是他的愛人吧。”頓時,她心裏咯噔一下,猛的揪住了救護人員的衣領,推搡着他,“你憋個什麽勁啊!趕緊下去救人啊!”
又一噗通聲,馮程程焦急地望着湖面,心急如焚,放佛一個世紀那麽久,湖面蕩起波紋,‘嘩’的一下救護員冒頭了,她的心随之一顫,見他托起許維游了過來,馮程程止不住興奮地往前跑,恰在此時,李可幽幽轉醒,他躺在地上看盡了裙底一片好風景,伸手抓住了馮程程的腳,臉上漾起猥瑣的笑,鼻血滿面。
“啊!”馮程程被吓了一跳,見是李可,愣了愣神,才擠出了一絲笑容,急忙蹲下,裝得楚楚可憐:“李經理,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可是我記得你好像也……”
“你不知道,剛才你掉下去,我都吓死了,急忙去找救護員……”馮程程哽咽捂住眼嘤嘤哭泣,她從指縫偷看李可,見他沒有半點懷疑盡說惡心肉麻的話,猛的拉下他即将吃豆腐的手,說:“我去給你找醫生啊。”
實際上,救護車很快趕到了,馮程程則上了安置許維的車。
許維靜靜地躺着,雙眼緊閉,唇色蒼白,他的胸口沒有明顯的起伏,醫生正在進行搶救,馮程程在一旁看着心驚,雙手交疊不停地扣着,她不敢大口喘息,不敢打擾醫生,生怕錯過最佳搶救時間。
可是,他為什麽還不醒。
炎熱的天,馮程程只覺從頭涼到了腳,腿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腿,想要上前看他,卻怎麽也移不動。她抱着頭埋首痛苦呻吟,胸中一片刺痛。
這時救護車突然停下,醫生嘆息,“你去和他說說話吧。”
醫生等一衆人下了車,留下目瞪口呆的馮程程,她甚至來不及去拉醫生,已亂了陣腳,她左顧右盼想下車又沒法扔下許維,她不明白醫生到底嘆什麽,還要她和他說話,難道是他不行了,這是最後的話?
馮程程急得坐立不安,心裏掙紮了許久最終爬到許維身邊,眼見他半合着目,奄奄一息的樣子,等了良久才顫着音說:“喂,你快起來啊。”
許維聞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暗忖,他要起得來才怪,剛才在水裏潛得太久,害他渾身沒力,現在,他只想好好休息。
“你別吓我!許維!”馮程程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她輕輕拍了拍許維的臉,他不耐煩地擋開,臉色不好,呼吸紊亂。見狀,馮程程越發的急了,想起電視上那些将死的人,都是先陷入沉睡,她慌亂地掃了掃四周,後抓起他的手拼命地往自己腦袋上磕,“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只要你不死,随便你怎麽打!”
聞訊,許維微撐起身子,匆匆收回手,低吼:“馮程程你能不能安靜點!”
馮程程因為許維的怒罵而眼前一亮,她滿心歡喜地握住他的手,直說好,可許維又想再躺下,卻被她給扶了起來,她眼裏全是哀求,直直地盯着他說:“你千萬別睡,求你了,不睡好嗎?我馬上去叫醫生,你一定要醒着等我回來!”
“馮程程,你腦子進水了吧。”許維冷冽地斜瞥馮程程一眼,咬牙切齒。他覺得他還可以再惡毒一點,可是馮程程卻哭了,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有一瞬刺痛了許維的心,他的眸色漸漸變得柔和,沒在說話,但也沒躺下。
“你等我回來,不能失言。”她的手依舊涼,包裹着他的手,許維卻覺得心中一暖,她的話很艱難才出口,像在隐忍着什麽,許維扭頭看向窗外,眉頭緊蹙,不明白她這到底是唱的哪出。
許久,她終于拉着先前救治的醫生來,指着許維說:“不管多少錢,你一定要救活他!”
“哎喲!我的小姐,你要我說幾遍啊,他好得很,不需要救啊!”醫生顯然很惱火,狠狠地甩開了馮程程的手,幾乎跳腳。
“可是你剛才明明哀嘆,還叫我和他最後說幾句!”馮程程不依不饒,邊掉淚邊推搡着醫生,說:“我不管,我要你把他救回來!”
醫生怒了,直跺腳,“我的姑奶奶,你沒見他好好坐在那兒麽!我痔瘡痛,嘆一聲都有罪啊!”
事件演變越來越戲劇化,未免馮程程再繼續丢人下去,許維長長嘆了口氣,拖着沉重的身子下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走。
許維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只跟司機說南區傾城酒店,便裹緊衣服小憩。
馮程程這一哭淚水沒法止,一方面是高興,他是真的沒事,一方面又難過,他現在這狼狽的樣子,都拜她所賜,要不是她騙李可下水他也不至于這樣。
很諷刺,她才說不會為他流淚,卻因為舍不得他消逝,而淚流滿面。
到了酒店,她事先為他放了滿滿一盆的熱水,見他在裏面泡着,才轉身走,卻被他叫住,“過來給我搓搓背。”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馮程程誠懇的道歉,許維閉着眼趴在浴池邊,很是享受,并沒有搭理她。
浴室中陷入尴尬的沉悶,馮程程咬了咬唇,細心地給他擦洗。片刻,他的長睫不再顫動,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馮程程俯身上前,撓他,“許維,起來別睡,洗好了再睡……”
見叫不醒他,馮程程猶豫片刻,才褪下裙子跨入池中,在另一側也泡了起來。
先前的情況讓她身心俱疲,慶幸的是,許維還好好的,可見那個李可還是挺重要的,否則他怎麽會不顧一切跳下去呢。
所以,她一定要和李可打好關系,算是給他賠罪。
泡在溫暖的按摩浴池裏,馮程程的疲憊得到舒緩,她不禁呻|吟一聲,動了動身子,卻碰到一抹灼熱的……
馮程程心驚慌忙拉下臉上的帕子,只見許維近在咫尺的臉,不等她做出反映,許維忽的捧着她的臉細細地摩挲,最終俯身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