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來,九姒飛身過去,握緊手中的劍指着餘水,額上青筋暴露,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餘水一雙眼睛也充滿了絕望與愧疚,她沒能殺了連宜或傷了連宜的孩子。
見此刻已經被圍起來,其他大臣這才恢複了平靜,連宜也一時忘了方才的恐懼,“哈哈,抓到她了,徐姒還不快把她帶過來。”
九姒的劍卻在原地不動,衆人都覺得十分異常,餘水眼中閃過掙紮,她如今就算是死也會被人認出,如今之計只有……餘水在衆人來不及阻止之時拿起手中短劍在臉上猛劃,只一瞬間鮮血便濕透了整個白色的面紗,顯得十分恐怖。
九姒眼中閃過震驚,一個禁衛卻突然将劍刺入餘水的肩膀,餘水掙紮了一下手上的劍便再也拿不住,整個人匍匐在地上。
黎遜向下走了幾步,走在禁衛中間,見九姒的臉色十分蒼白,一衆禁衛怕黎遜有危險,忙擋住道:“太後!”
“讓開!”黎遜的話讓九姒回過神來,其他大臣也顯然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連宜嘴張着,顯然也被吓到了。沐清不忍地別開了頭,只有黎芮卻道:“這人危急之時卻是要自會容顏,說明怕被人認出她,以及它背後的主子,皇上,依臣看不如嚴刑審問問出主謀來,相信廷尉一定不負衆望。定能撬開她這張嘴。”
連宜也連連稱是:“廷尉大人,務必讓這刺客一五一十的交代。”
廷尉宋慧跪下道:“臣定然不辱使命。”宋慧可是創了各種酷刑,為人狠毒。
黎遜扯住九姒胳膊,卻見她看着在地上慢慢蜷縮的女人,鮮血已經糊了雙眼,只聽她聲音裏含着冷意道:“把她帶下去。”
禁衛拖着地上的餘水下去,九姒咬牙,這筆賬我要一個一個清算,一個人都不會放過。
那冷意根本就是濃濃的恨意,皇位被奪,父後被害,餘水如今生不如死。
九姒推開黎遜的胳膊,黎遜早已經顧不得了,可是這時連宜突然捂住肚子,似乎痛不可擋,身邊人連忙扶住。
黎芮卻道:“皇上定然受了驚吓,動了胎氣,不過此次刺客之事想必衛尉大人也難辭其咎吧。臣以為衛尉失職,應一同問罪。”她就是要将九姒置于死地,然後再把她救過來,讓她知道到底什麽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作者菌又掙紮了一下,今天終于兌現承諾,雙更了思密達,這章稍微長一點嘿嘿
☆、獄中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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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宜痛的不行,直接道:“抓起來,抓起來!”
黎遜大怒道:“一派胡言,徐大人她……”
這時九姒卻突然吐出一口血來,身子搖晃,靠在黎遜懷裏,黎遜睜大雙眼,“姒兒……”
沐清滿臉震驚,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還是管家拉住他的身子,低聲道:“郡王,不可啊!”
沐清神色痛楚,她如今定然十分難受,可我卻不能…..站在她的身邊,替她分擔,替她承受,還要作為旁觀者,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他們之間的關系。
本來底下的大臣還在議論九姒的反常,這是一見她吐了血,才想到難不成是交手時受了內傷?淸居見黎遜不顧衆人将九姒抱在懷裏,無奈嘆息,也許兩人真的不在乎世俗,真心相愛吧。
可九姒卻慢慢從黎遜懷裏出來,一手用劍撐住身體,一手撫住胸口。
黎遜臉上閃過心疼,黎芮卻道:“還不快請衛尉大人!”一旁的人這才上前,卻不敢動她,九姒卻望了黎芮一眼,只是這一眼卻讓黎芮心驚,随後收回目光,撐着劍走在那些侍衛前面,哪怕去的地方是大牢。
黎遜握緊手,“九姒!”只是他的呼喚卻沒讓九姒有絲毫停步,大臣們都一陣唏噓,中間的地上還有着滴滴血跡。
長信宮
“太後您別着急啊,皇上哪裏敢真的動九姒大人呢?”徐公公在一旁勸道,端了茶放在他手邊,黎遜連看也不看一眼。
“本宮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麽非要自己進去,她作為禁衛首領确實有失職,但卻還不至于進到天牢懲處。明明本宮在,沒有人敢真的為難她。”黎遜越想着越氣,他千方百計為她好,她卻還不領情。如今倒好,一個人在天牢裏。
“太後您既然明白那就更不用擔憂了,她人雖在天牢,但沒有皇上的旨意,刑不上大夫,頂多就是在裏面多呆兩天就會出來。”
“你去,派人給她送去衣物,誰敢阻攔就說是本宮的命令。”黎遜終究還是舍不得她受苦。“是,老奴這就去,親自去。”徐公公說着便走。
眼下快到深夜,這卻又是初秋的天氣,夜裏有些涼,她受了傷,不行,黎遜還是放心不下,“慢着,本宮也去吧,帶着禦醫。”說着就走在了徐公公的前面,徐公公微微一愣,又趕緊跟上。
黎遜坐在車辇裏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徐公公帶禦醫過來,黎遜心急,“去問問徐公公怎麽還沒有回來?”
旁邊的宮人突然道:“來了,來了。”
徐公公一路小跑,對着車內道:“太後,禦醫都被召去了皇帝寝宮,老奴這才來晚了。”
黎遜這才想起連宜來,問了句:“現在皇帝如何?”
一旁的禦醫本也沒想到竟是太後在,有些惶恐,道:“回,回禀太後,皇上确實動了胎氣,需要好好靜養。”回答完見車內竟沒有任何響動,随後才傳來一句“走吧”。
她不明所以,卻被帶上了後面的那輛馬車。走至宮門口,便被人攔着,徐公公下來,同禁衛副統領道:“我們是長信宮的,有事要出去。”
随之還亮出了黎遜的令牌。副統領當然認識徐公公,“徐公公,如今此刻已是人心惶惶,您還是回去吧,這是丞相的命令!”
車內傳來一聲冷哼,“本宮要出宮還需要請示丞相不成?放行!”
禁衛軍副統領這才聽出是黎遜來,忙跪下道:“太後恕罪。”連忙開道,放他們出去,還派了人跟着,保護黎遜。
馬車行到廷尉府大牢,徐公公在下面交涉了一番,才回到馬車旁扶着黎遜下來,穿過數道門才進了去,只是裏面常年不見天日,氣味委實難聞。
黎遜皺着眉頭,卻不吭一聲。隔了一條過道時,黎遜便看見九姒的身影,獨自倚靠在牆角,腿屈着,還是穿着之前的衣服,臉上的神情卻是他沒有見過的寂寥。也許是聽到了響動,九姒将頭轉向裏邊,顯然不想關心外界的一切。
牢頭恭敬地将黎遜引到九姒牢門前,拿出鑰匙打開了鐵鎖,随後便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黎遜進了來,看着她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在想什麽,轉頭對門外的禦醫道:“進來,看看她的傷勢。”
禦醫連忙背着藥箱過來,蹲在九姒身旁,九姒這才轉過頭來,輕描淡寫道:“我沒事。”顯然也并不想讓人看。
禦醫十分尴尬地看向黎遜,黎遜靜默片刻才道:“出去吧。”
此時這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大牢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倒是一次又一次讓我破例。”黎遜開口并沒有直接問她好不好。若是黎遜開口便問為什麽要自讨苦吃,她還真不想回答。
“既然我讓太後體驗了一把,不知道有什麽獎賞?”
黎遜低下身子屈起腿來,看着她臉色倒是恢複了一些,沒那麽蒼白了,這才道:“不錯,還有心思開玩笑,可你也要出的來才有賞賜,要不然再多的獎賞在牢裏也無福消受。”
九姒閉上眼睛靠在他腿上,黎遜也不說了,用手輕撫她的頭發,“放心,明日便讓你出去。”
九姒輕輕點了點頭,黎遜倒是難得見她這般,對她更是溫柔,一句苛責也無。
“當見你吐血時,我只覺得一顆心都不得安放了,怕你出事。當初在長信宮失火時你也傷過,卻已是不同的心境了。”黎遜的聲音靜靜地傳來。
九姒輕笑出聲,卻又突然一痛,畢竟吐過血,她不想讓禦醫來看,可還是會痛。
黎遜緊張道:“怎麽了?”扶起她身子,見她臉上浮現痛苦。“沒事。”
九姒搖了搖頭,“小傷而已。”随即又道:“皇上怎麽樣了?”
“據說是動了胎氣,一堆太醫在那,倒也無大礙吧。”黎遜淡淡道。
九姒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惋惜,餘水為了她冒險去傷連宜,若是連宜立刻有事沒了孩子,恐怕餘水當即性命便不得保。
可如今連宜安然無恙,以後再想行刺恐怕絕無可能了。
見她又不說話,他又看向她,平日裏總是巧言善辯的一個人,現在卻沉默寡言,臉上還帶着一種漠然,黎遜看着她現在的樣子,還真的不太習慣,他有些無奈地縱容着,卻又不得不開口,“馮容是你除掉的吧!”
他甩出來的這句話,九姒本以為她會在馮容死的時候聽到,可是他卻不說,在現在,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房裏,用平淡的語氣問着她。
九姒從來沒想瞞着他,她知道黎遜一定會猜到,她也學着他,用随意的口氣道:“是啊。”
“你殺她是為了什麽?”黎遜可不認為九姒真的是因為嫉妒馮容,而殺死她。
九姒卻輕笑一聲,随後又發出抽
氣聲,傷口又被牽動,她看見黎遜本能地關注她的傷勢,“還能因為什麽,因為她擋了我的路啊!”
九姒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她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從馮容府上的牆上翻了進去,馮容府上并非戒備森嚴,但仍有幾個巡院的人,她小心避開,進了內苑。
馮容在書房裏,燈還亮着,她還在寫着什麽,九姒輕輕推開門,她頭也沒擡,說了句,“不用添茶了,下去吧。”
九姒已經走到她書桌前,馮容桌前的光已經被她的影子覆蓋,她擡起頭察覺不對時,為時已晚,九姒袖中的匕首已經很快的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九姒坐在桌前,看着她有些慌亂還強裝鎮靜的眼睛,低聲道:“噓,馮大人,我只是有事找你聊聊。”
聊?有把匕首抵在別人脖子上閑聊的嗎?馮容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割斷了她的脖子,只能陪着耐心道:“徐大人,有何事要談?”
“聽說,太後對你交代了一些事情,可我偏偏好奇,一時忍不住,就想着找馮大人問問。”她臉上還帶着笑,仿佛真是因為一時興起,來這裏胡鬧一番。
馮容得了囑咐,有些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她知道這個女人和太後那些見不得人的關系,又在滅蝗中立了大功,現在又攀上了黎芮,在她心裏,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一個空有武藝,卻擅長鑽營的人,說起來也不足挂齒。另外,她也不相信,這個女人真的敢對她怎麽樣。
馮容道:“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你最好死了這個心!”
九姒仿佛很沮喪地點點頭,嘆了口氣,馮容以為她是放棄了,誰知道她卻道:“馮大人啊,你兩年三刀的本事倒真是不賴,上次我還在黎芮的府上見過你府上的一個下人。別緊張啊!”她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軟巾在馮容臉上随意抹了幾下,輕笑,“竟然出汗了!
”
“絕對不可能!”馮容确實沒有和黎芮有什麽交易,她只是想讓人抓住九姒的把柄,當知道九姒的出身時,她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九姒低賤卑微,卻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這怎麽可能,而現在她正要寫的,就是彈劾九姒的折子。
“哦~,那是我看錯了,只不過我真的不太喜歡那種自以為是的人!”她說着話時,手中的匕首在馮容脖子上劃着,馮容僵住,不敢亂動。只等一會兒真正來送茶水的小侍來時,大喊一聲。
“你,你不是想知道太後交代給我的事嗎?我告訴你!”
九姒卻搖頭,仿佛很是頭疼道:“我又改變主意了怎麽辦,你說的這些,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不會是诓我吧!”
九姒說完,眼睛緊盯住馮容,馮容果然被她說中,有些心虛,外面有光亮傳來,馮容剛要喊,九姒已經拿起桌上的軟巾塞住了她的嘴,匕首向下捅進了馮容的心髒。
馮容眼睛睜大,臉上因疼痛變得扭曲,原來從一開始,九姒就沒打算問什麽,也沒打算讓她活着。
黎遜聽到馮容死的消息時,不是不憤怒,而且這人還是被自己的人殺死的,呈上來的兇手遺留的物品時,一個軟巾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九姒的,他不是沒有見過。
她就這樣大剌剌地把東西留在那裏,告訴他,就是她動的手。可馮容已經死了,他再多責備也無濟于事,反而出面把這事遮掩過去,但對九姒的一舉一動開始重新審視,他太不了解她了。
可在看到她受傷的那一刻,這些竟然又都不重要了。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不覺黎遜已經陪了她一個時辰。還好這牢裏沒有老鼠之類,否則黎遜真的很不放心,将衣物被子放好,徐公公在外面催了又催,九姒道:“回去吧。”
黎遜不知道為何竟這般留戀這一片牢房,摸了摸她的臉,最後還是忍不住吻了她額頭一下,這才離開。
只是黎遜絕然不知,在他穿過牢房時,正有一雙眼睛注視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了。這章真的很長(^_^)
☆、溫泉
黎遜等人走了以後,沐清這才出來,黑色鬥篷,密密實實。
他早先便買通了大牢裏的人進了來,還沒靠近,便聽見後面有人來了,連忙隐匿起來,只是一待就是一個時辰,期間黎遜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倒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二人相處的情景,他忍耐的幾乎發瘋。
“你來了?”九姒開口道。
沐清走了進來,放下了帽子,露出清冷的面容。“怎麽,他來了,你便一句話不說是怕他問嗎?”沐清不可否認他在妒忌。
“你的人能見到餘水嗎?”九姒不想回答他,只想知道餘水現在怎麽樣。
“看你現在關心的樣子,我都想替代餘水受苦了。”沐清蹲下身子,與她齊平,“我的人打探到餘水并不在廷尉府大牢裏,而是被秘密關押,現在還不清楚。以餘水的性子,寧願死也不會背叛你。”
“我擔心的哪裏是她背不背叛,我有愧于她,願意在大牢裏陪她受苦。不過我不會一直這樣等下去,我會救出她。”
“你是故意的!”沐清這才明白,“你讓黎遜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是要逼他更恨黎芮,這樣也許就能利用這點救出餘水。”見九姒并不反駁,沐清突然覺得他不恨了,黎遜得到了又怎麽樣,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在他眼裏九姒對他動了情都可以算計他,更讓沐清确定了要牢牢鎖住這個女人光憑感情是絕對沒有用的,還要有手段。
“如今連宜的孩子還在,一定不要再動連宜。我不能讓第二個餘水再出現。”九姒告誡他。
“我不會眼睜睜看着連宜将孩子生下來,不過你放心,我用的手段不會被人察覺,自有替罪羊。”沐清道,“我必須盡快幫你奪回帝位。”這樣你的身邊才會只看得到我。
沐清走的很快,但九姒本身功力尚在,又如何聽不到沐清在偷聽他們說話呢。
天很快就亮了,不知道黎遜用了什麽手段,九姒便被請了出去。牢門口,徐公公正在馬車旁等着,“快回宮吧,太後等了一夜。”
九姒點點頭,擡腳上了馬車。
衛尉府內,清居獨坐大堂,管家突然進來,“好了好了,大人已經被放了。清居公子,您一夜沒睡,趕緊去歇着吧。”清居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坐着,坐在這裏,可管家的消息出來他才安穩了些,也許是真的不想看到那個總是果敢睿智一臉倔強的女子出事吧。
不過,“大人現在去哪了?”
管家卻有些吞吞吐吐道:“那個,大人進宮了。”
清居點頭,随後回了自己院子,想必是那人救了她吧。這樣也好,總之她已經無恙了。
可九姒在宮中養傷的這幾天,卻一直沒有見到黎遜,她仿佛被黎遜隔絕了,不讓她知道外界的消息,她心急如焚,卻偏偏還不能讓人看出端倪,哪怕是黎遜宮裏的人。
直到有一日,徐公公來了,九領了九姒去一個地方,她略有疑惑,道:“徐公公,這是去哪兒?”
徐公公卻神秘地一笑,“您跟老奴來就是了。”說完便在前面走。
九姒自小在宮中長大,對這裏不可說不熟悉,慢慢走着,竟是到了一處溫泉之處,這地方還是當年先祖所建,環境極其幽密,與別處湯池不同,這裏也只有極其高位者可來,一般侍君不可進入。
而先皇秉承仁德,不願有此享受之舉,這裏便無人再來,而連宜即位後更愛大興土木,建造宮殿,驕奢淫逸自然也就不會對這處溫泉有興趣。
領到地方,徐公公就退了出去,九姒走進去,見裏面正有宮人布置,還将一套衣物放置在案上,黎遜正坐在榻上看宮人們忙碌。
“怎麽來這了?”九姒邊走邊道,其他宮人極為守本分的不做聲,仿佛從未聽到。
“來了!”黎遜見她臉上除了多一些疲憊,并沒有之前的虛弱了,這才放心了些。
“之前你受傷過幾次,雖然已經好了,但是那次吐血還是給我提了個醒,你确實該好好調養身子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還沒有那麽不堪一擊。”九姒渾不在意。
“換了衣服,下來,這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黎遜吩咐道,說着便自己走進裏面,還穿着一身單薄的寝衣。這處溫泉被圈了起來,但還與外面相通,倒是并未成為死水。
九姒一擡手便有宮人上前解衣,衣服褪下,只剩裏衣。黎遜見她從容接受宮人服侍的樣子,臉上的神色卻讓他産生一種錯覺,仿佛她本就屬于這裏,本就出身高貴。
黎遜又笑了笑,她的身世,他早就打探過,怎麽這會兒又疑惑起來。九姒在裏面泡着,有宮人想上前服侍,被她趕了出去,黎遜倒是滿意,也不過去,只在邊上泡着看着她。
九姒泡了一會兒便睡着了,一不小心差點栽到裏面,黎遜一陣心驚,也顧不得別的,直接趟了水将她身體扶抱住。
卻又聽她低低笑了起來,這才明白上了她的當,“你故意的?”九姒睜開眼睛,“我要是不假裝睡着,還不知道你要在邊上待到幾時呢?不過我是真的很困了,你讓我靠一會兒。”
黎遜這時卻窘迫了,九姒穿着的寝衣在溫泉水裏泡着,仿佛未着一物,他手下扶着的都是她細滑的身體。就算兩人業已相愛,但黎遜骨子裏還是十分刻板保守之人,這樣幾乎裸裎相對在水中的樣子他還從未想過。
“怎麽,你不願意?要不我找別人來?”九姒故意道。
“睡吧睡吧。”說着把九姒的頭往他身上一靠,九姒确實困了,就這麽睡着了。
但這樣的身體就緊貼着他,而且衣服已經濕透,也貼在身上,讓黎遜十分不舒服,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變竟十分難受,不自覺動了幾下,九姒輕哼出聲,他低頭看着她在水中的身體,泛着粉色的肌膚,情不自禁低下頭去,吻在了她的頸間,這一吻便越發不知足,一吻再吻,從頸間沿着鎖骨,呼吸越來越粗重。
九姒一向警醒,當然不會毫無所覺,朦胧地看向他,“嗯?”黎遜直接吻住她,将舌尖探了進去,同她唇齒糾纏,不斷吮吸着她的唇瓣,這還是當初九姒所為,他倒全都學了去,還發揮的絲毫不差。
兩手在她光滑的身體上游移,極具侵略性地向下探去。九姒笑他的不自持,一把抓住他不斷作怪的手,喘了口氣,“會不會我沒被淹死,也要被你憋死了。”
黎遜哪有空回答她,将她身體更緊地貼向自己,不斷摩挲,九姒扯着他的衣服,卻十分有難度地只到了腰間,于是也不跟自己為難了,手伸到他臍下三寸,他報複地攔住她的手,“你又在做什麽?”
但九姒的道行當然不是黎遜可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道:“我在找你的關元穴而已。”
“哦,找到了嗎?”黎遜松了手,被她一把握住要害,用手一捏,九姒壞笑,“你說呢?”
黎遜也笑,幾乎半裸的上身可見起伏的胸膛,“原來你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兩人在水裏玩鬧一番,黎遜暗暗想到,原來男女之事還會有這麽多花樣,是不是他之前真的太過古板了呢?
黎遜靠在池壁上,九姒依靠在他身上,手不斷撥弄着溫泉水,黎遜臉上的神情十分滿足,望着九姒的眼睛也情不自禁的充滿笑意。
一手撫着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把玩起來,也許是常常練武,這只手并不柔軟,還有薄繭,他卻不舍得放下。
九姒轉過身來,一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道:“黎芮這般欺我,你就沒什麽想法?”
“那你想怎麽做?”黎遜縱着她,“除了立刻處置了她,其他的你自己想吧。”
“聽說皇上動了胎氣,若是為着江山社稷着想,更應該好好靜養才是。可江山不可一日無人做主,這個時候太後是不是該挑起重任呢?”九姒循循善誘。
“你想讓我重新管理朝政?”
“正是。”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我努力更了哦,十天之內争取完結。(^_^)追文的親可以看看我的新文花開至尊。
☆、垂簾聽政
“為何?你要知道我如今再想垂簾聽政意味着什麽?現在連宜已經親政,将她置于何地,而到時候我又将何去何從,是再一次退回去,還是索性把簾子扯開,獨自居于權力的正中央?”黎遜顯然顧慮頗多,好看的眉毛皺起。
九姒白皙的指尖點在他的眉峰,輕輕移動,沿着鼻梁,嘴唇,喉結,“可是,如果不這樣,就給我們的就是死呢?還是說在黎郎的心裏你依舊做你的太後,我本來就該回到原來的位置,可我不能全身而退,也不會再跌入泥淵,如果不能成功,我願意死的痛快。”
黎遜心頭一抽,哪怕她只是說說他也覺得痛不可擋,抓住她的手,“我會保護你,為何你總不能相信呢?”
九姒卻笑,嘴裏的話卻諷刺的可以,“難道這次太後還沒明白嗎?一個女人将所有的一切放置在一個男人身上是最不理智的,失去一切,我回不到原來楚雲閣中醉生夢死的時候,可同樣,我也不會茍且偷生,黎相處處針對,不就是想讓我妥協嗎?到了她為帝,我的結局又是什麽?狡兔死走狗烹,她的狠辣,恐怕不必我多說吧。如果拼命博一把,也許結果會不一樣呢?至少最後我可以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死法。”
黎遜臉色難看,心頭做着各種矛盾的決定,他是要保住連宜的位置,這是他的使命,可依着九姒的想法,最後絕對不是連宜平定四方,也不是黎芮獨占鳌頭,局面只會更加混亂。
“你在逼我。”明知道他舍不得她受一丁點傷害,卻這樣說出來淩遲他的心。
九姒索性放手,從他身邊脫離,慢慢走向池邊,将衣服披在身上,沒有任何遲疑地邁着步子離開,走出內室,卻聽黎遜略低的聲音傳來,“等等。”
黎遜将衣服搭在身上,走到九姒面前,凝視着她的眼睛,“告訴我,你做這些并不是為了黎芮。”
“當然,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良善之輩,黎芮欺我辱我害我,我沒有不還手的理由。”九姒這話當然是真的,不光要還手,而且相關人等一個不會放過。
“那我可以讓你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你絕對不能夠讓非連家的人為帝,鄭—國—是—連—家—的。”黎遜一字一句道,在黎遜心裏連家的江山不能動搖。
九姒有些怔愣,她不明白為何黎遜非要守衛連家的江山,難道這才是他一直幫着連宜的理由?“你想問為什麽?”
九姒的神情太過直接,根本不需要揣摩便能看懂,“九姒,你只需要答應就夠了,知道的太多,對你百害而無一利。”他也絕對不能把她拉進來。
“好,我發誓,鄭國只會是連家的。”九姒情真意切,“你也不會有事。”
“你現在要怎麽做?”黎遜知道她做事,既然下了決定必然不會拖拖拉拉。
“我要把那個刺客找出來。至于黎郎,找一個□□無縫的理由讓皇帝靜心休養再合适不過。”九姒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相反她遮遮掩掩越多,黎遜越會覺得不對。
“刺客?你找她作何?”在黎遜心裏那已經是一個死人無異了。
“黎芮千方百計地要折磨那人。我偏要救她,況且,一個刺客的口供裏若是裏面有黎芮,那就再好不過了。”九姒偏頭看他,狠毒又美貌的女人,卻渾身散發着迷人的氣息,這是一種毒,可黎遜卻欲罷不能。
次日早朝,連宜遲遲未到,最後由一衆人将禦辇上的她擡了進來,宮人攙扶着坐上了龍椅。
連宜的臉色确實不是裝出來的,有些黃,看得出來氣色卻是差的太多。連宜着身邊的徐公公宣旨,旨意一出朝中衆臣皆是一驚。
聖旨中道皇帝身體欠安,聖躬違和,子嗣乃祖宗社稷之根本,現起身去行宮休養,由太後臨朝垂簾聽政。一切事物均交由太後裁決。
除了九姒嘴角勾起笑來,其他人皆是議論紛紛。
沐清看向九姒背影,他沒想到這麽快黎遜就把九姒救了出來,而且還為她決定重新臨朝。不過他更知道這一切都是九姒的主意。
“衆卿可有異議?”連宜開口道,看向跪着的衆臣。
“皇上此舉恐怕不妥,如今皇上親政多年,現在又還政于太後嗎?”辛葦道。
黎芮一黨幾人附議,只是九姒卻道:“皇上為鄭國江山孕育下一任儲君,乃是國之大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皇上至仁至孝,相信上天定會感動,佑我鄭國,庇佑真命天女。”九姒看了辛葦一眼,接着道:“何況,太後只是代為臨朝,待皇上身子安穩,自然執掌江山。”
一些話說下來讓辛葦等人無從反駁,徐玫等人皆支持九姒所言,沐清等人雖不表态,卻也不反對。
最後當然還是遵守聖旨中的旨意。黎遜身着朝服,自大殿中走過,臉上的神情嚴峻冷冽,透着不容侵犯的威嚴。
坐于簾後,衆臣下跪,已是不由誰更改的了,九姒倒是沒有錯過查看黎芮臉上的數種色彩,當真是好看至極。
連宜身體不适,直接回了宮,所有奏折皆呈了上去,都由黎遜收掌。“衆卿可還有事要奏?”黎遜清冷的聲音傳來。
九姒出列道:“臣以為先前刺客之事,臣亦有責任,為将功補過,臣請太後容許,審問此名刺客之事由臣旁聽,定要糾出幕後主使。”
沐清冷冷地看向簾後,他知道黎遜一定會答應,原來這樣一個冷硬不留情面的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竟也溫柔成那樣,如果他沒有在大牢中看到,是否永遠也不會想到。
宋慧本就已經受黎芮之托,狠狠折磨那人,只是如今卻一個字都未曾言及。
“宋大人,你可有異議?”黎遜點名宋慧。
宋慧自然不敢違抗,“臣無意見,願聽從太後旨意。”
“那這事就……”
“太後,臣以為徐大人另有重任,不适合多加分神。”開口的卻是沐清。
九姒早就言明她的計劃,現在沐清出來打岔,黎遜一時竟然也不能明白他究竟是要做什麽?
“臣在大司農一職頗為閑适,願為太後分憂。”此話的意思當然是要參與此事。
朝廷之中分成三派早就已經是不争的事實,所有人心知肚明,每派都參與,倒顯得更為公平。縱然黎遜不願,也沒有辦法,只能讓沐清旁聽,想着這麽多人他也不敢做什麽。
此事就這麽定了下來,由宋慧主審,九姒同沐清旁聽,最終結果呈給黎遜。
黎遜一臨朝,不少人頗有微詞,只是卻不敢說出來,黎芮自始至終黑着一張臉,直到下朝也沒出一聲,不過黎遜的人第二天卻來報說黎家昨日真是一場血雨腥風啊,長女黎可恰好玩樂回來碰上心情極其不佳的黎芮,被狠狠教訓一頓,不少珍奇古玩都慘遭“毒手”。
九姒為了順利地實現她的計劃,對于黎遜當然要好好補償,特別是沐清突然提出的要求,在黎遜的眼裏簡直就是在創造兩人獨處的空間。
“今日在朝堂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議論紛紛,看來太後臨朝果然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就連皇帝的風光都沒了。”九姒似在吹捧,黎遜卻沒那麽好命,伏在案上批閱奏折。
“還不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堅持,我是不會再插手朝中事務的。”
“不過今天黎芮倒沒讓我失望,看來對你頗有忌憚啊。”九姒慢悠悠地在他身旁坐下,将一杯恰好可飲的茶送到他手邊。
黎遜看也沒看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