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5)
裏的小厮熱情地招呼,黎遜心不在焉也未聽清,孝兒更是不懂這裏面的門道,不一會便上了一些茶點另配一壺好酒。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九姒來,黎遜只覺得心中火難消,舉起杯子來便一飲而盡。
随後被猛嗆了,這才察覺是酒,痛苦的咳了幾聲,怒視着孝兒,孝兒也心虛的趕忙過去拍着黎遜的背,還未觸到便被他揮開。
孝兒吓得快要哭出來,“奴才該死,要是□□爹知道了會打死孝兒的。”黎遜無奈的撇了撇頭,“你倒也新鮮,不怕我怪罪,倒怕徐公公,你膽子越來越肥了。”黎遜冷哼一聲。
随後又想自己又何必說他呢,九姒不也被自己縱的連自己都忘了嗎?越想越懊惱,這樣出來置氣什麽用都沒有,自己倒是活受罪。
也不怪孝兒這有恃無恐的樣子,黎遜這些日子有九姒在旁比往日裏的脾氣不知道好了多少,他當初的那些旖旎心思也都強自壓了下去。
黎遜又飲了口茶壓下這股不适,就聽一男子有些猶豫的問道:“您可是九姒大人身邊的人?”
黎遜擡起了眼,一見這人正是九姒方才去追的人,還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名字,臉色一黑,“你是何人?”
“小的……小的不方便告知。”那男子小心翼翼一邊看黎遜臉色一邊道。
“哼,連名字都不敢透漏,貪生怕死之輩有什麽資格同我說話?”黎遜越發不屑。
那男子咬了咬牙道:“小的知道九姒大人的秘密,在燕州時小的便知道您是她未過門的夫君,只要您給小的一筆錢,小的保證不将這件事說給別人聽。”說完還看了看四周。
黎遜心道連我你也敢敲詐,不過對于和九姒有關的一切他都不能不去了解,只作了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道:“說來聽聽,我可不是那麽好騙的。”畢竟知道九姒真名的,恐怕是和她有關聯的人。
那男子摸不準黎遜的身份,但一想到沐清,便不再猶豫了,這人若只知曉他的未婚妻子和沐郡王有染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而且為了掩藏消息還會給他一些錢財,這樣一來他也算是給木青報了仇,到時候他就真的遠走高飛。
他心裏謀算的很是精彩,至于有沒有人買他的賬恐怕他就猜不到了。“小的認識九姒大人,而且知道她和一個男人過從甚密,早在楚雲閣時便見那男子多次來找她,不知道您……”這些當然不是這男子所見的,都是木青告訴他的。
黎遜再也沉不住氣,冷聲問道:“是誰?你要是敢騙我,我要你的命!”
那男子抖了一抖,說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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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九姒在拐角處追丢了這人,幹脆直接去找黎遜,幾次問詢便到了這銷魂居來,九姒不會不清楚,這看似茶樓酒肆,卻是做着風花雪月的生意,九姒趕緊上去。
卻正好趕上這一幕,而那男子卻再也沒有說出來那人是誰,只張了張嘴,便一眼看見胸前的劍尖,血跡順着留下,他身體慢慢倒下,在地上掙紮幾下徹底不動了。
自然,九姒出現在他的身後,慢慢擡頭看向黎遜。
黎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住,他們是在雅間裏,未免多生是非,黎遜趕緊讓侍衛把這人的屍體帶走,屋內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九姒一直站在原地,過了許久,黎遜才深喘了一口氣道:“為何要殺他?”
九姒沒有說話,黎遜更惱,“難道那男人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和一個男人有了私情?才要殺他滅口嗎?”
“我并未與人有私情,他來意不善,說出的話也是為破壞你我二人的關系。”九姒淡淡道。
“那在楚雲閣中有男子來找你是誰?”黎遜越來越像個醋夫。
九姒皺了皺眉,當初就不該心軟把這人放走,若是被黎遜知道她沐清在楚雲閣時就相識那就不妙了,不過現在看來也許她還沒來得及說。
“主上也知道九姒的出身,楚雲閣中我雖不需要迎來送往,但必要的應酬也還是有的,但主上所說是哪個男子 ?而且在楚雲閣時我還不認得主上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了
☆、刺客
一番話堵得黎遜啞口無言,不過他倒也放心了,只要九姒解釋他就會聽。
不過,他也真的越來越渴了,拿起酒壺就要往嘴裏倒,九姒幾步奪過,黎遜不解,又拿了茶杯喝茶,九姒又給他推開。
九姒無奈道:“難道主上沒有發現這個地方是個花樓嗎?”
“花樓?”
“茶是花博士,酒是色媒人,這裏的東西都加了助興的料。”
黎遜大驚失色,“你不早說!”說完便見鼻子處一道長虹。這模樣倒叫九姒忍俊不禁。
也難怪,長年禁欲之人體內火氣太盛。不過這事一鬧兩人都對方才的事不再提了。
但在黎遜心裏卻埋下了種子,九姒說的毫無錯處,可這人跑來要挾又是什麽?不過他沒有思考太久,便被身體的反應惹得心煩意亂。
黎遜後知後覺,倒着實讓九姒擔心了一把,那些所謂不能交合不能解除的□□她并沒有見過。
畢竟做這些生意的人也不想事情做的太絕,鬧出了人命來就不好了,所以黎遜所喝的茶裏面也僅僅是讓他□□翻動,不會迷了心智。
不過依着黎遜的性格,此事絕對不會這麽簡單的了結,他派人将銷魂居拆了,裏面的良家男子一律放出,雲州城裏的官都給驚動了,倒是讓她們不敢再縱容這類事再犯。
但這些官員消受黎遜的怒火,九姒卻是給他找來藥物,替他排遣。
可黎遜卻依舊要她陪着,大概被這藥物折騰的累了,他很快就睡着了。
九姒這些天身心疲憊,如今簡直也無法消受美男恩,把他攔在她身上的胳膊拿開,枕着自己手臂也睡着了。
只是這雲州城行宮裏雖然守衛森嚴卻還是有人能不請自來,九姒覺察到動靜,卻并未起身,在暗暗觀察着,那人卻仿佛也在确定房內共有幾人一般,如此一來,敵不動我不動。
九姒不禁感嘆,這一生中似乎有着解決不完的刺客,只不知道這一次究竟是沖着他還是她?
九姒不知何時又被黎遜擁在胸前,方才一動,黎遜懷裏空落落的,不知是睡是醒的嘟囔了一聲,“去哪兒了?”
聲音一出,便聽得那刺客動作了,兩步便奔到床前,挑開簾子便刺,九姒早做了準備,攬起了黎遜下了床來,黎遜一下子驚醒,黑暗中那人不斷找兩人的身影,九姒不斷閃躲,且一心護着黎遜,黎遜也不是沒見過大陣仗的人,此時斂去驚慌,便配合着九姒,且小心翼翼地替她擋住了要害之處。
那刺客身手極好,九姒一是摸不清兩人之間的差距,不敢大聲呼救,唯恐暴露所在,侍衛還未進來,自己便已重傷。
可無聲無息的進了行宮來,尤其是等閑之輩呢?不過這人卻将目标對準了九姒,明明差點就要傷到九姒,卻又突然避了開去,這樣刻意的行為,讓九姒漸漸猜到了什麽?
他終歸還是沉不住氣了嗎?九姒欲速戰速決,帶着黎遜便退到門際,用盡內力将門震破,侍衛應聲而來,那人追了出來,退無可退,卻被侍衛軍們生生堵在了門前,九姒不能讓這人真的落在黎遜手裏,萬一說出什麽,再加上白日裏的事情,那就更難解釋了。
将黎遜推到安全之處,自己又同那人厮打了起來,九姒奪過一侍衛長劍,揚身而起,直直向那人刺去,劍法狠厲,式式奪命,那人也使出渾身解數,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偏偏九姒還不許別人幫忙,黎遜在一旁既揪心又着急。
孝兒吓得簡直要沒了魂,好端端的出一次宮,什麽好玩的都沒碰上,刺客的倒是來了一撥又一波。
“你去,讓弓箭手準備好,一旦九姒處于下風,命令立刻放箭,不許傷了九姒。”黎遜手一直緊緊捏着,一刻不敢放松,并不比打鬥中的人好到哪裏去。
“可大人已經命令不許幹涉了啊?”黎遜瞪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本宮管不了。還不快去。”
九姒越打越覺不對,這刺客的劍招越來越熟悉,是誰似乎已經不需要多說,九姒故意放了她一招,果然那人借了輕功而去,九姒不想引人懷疑,直接追了過去,黎遜也立刻帶人追了出去,只是畢竟不會輕功,一會便不見了兩人蹤跡。
到了無人處,九姒舉劍指着那刺客,“還不露出你的真面目,你想裝到什麽時候 ?”
那刺客笑了一聲,“什麽都瞞不了主子。”那人揭掉面上□□,卻正是餘水所扮,九姒臉上透出一絲了然。
“說吧,怎麽回事?難道你不知道現在黎遜絕對不能有事嗎?”九姒是真的怒了,說不清楚到底是擔心皇位多一些還是擔心黎遜本身更多一些,也許這兒這本就是不能分清的。
餘水苦笑,“主子,我哪裏敢?可要是我不來,那就是別人來了。”
九姒不明白沐清究竟在想什麽,她也清楚這件事絕對不是餘水自作主張,“沐清都吩咐了什麽?”
“主子既然明白,也就不用我再多加解釋了,郡王自從知道您和黎遜在一起,便整日沉着一張臉,說到底也就是男人心底那些醋意,這醋意越聚越多,最後便要讓我來行刺黎遜,還說如果……如果主子和他宿在一起便直接殺了他,否則也會找別的人來做。天下間發了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他這麽說嗎?”餘水不解九姒為何有此一問,“是啊,郡王就是這麽說的,所以我才擔心,直接領了這差事,就是怕別的人來若真的殺了黎遜,主子您也脫不了……”
餘水說着說着竟然有些明白了,自己也是一時着急,竟然忽略了沐清的真正想法。
“我不知道他又聽到了什麽,知道了什麽,但是他這樣找你來試探我,确實是沖動了些。他想要的都會有,究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九姒不想去揭開男人的心思。
“主子,也許郡王是關心則亂,他還過于在乎主子,所以對主子身邊的男人也敵視了些。”餘水還是要幫沐清說上幾句好話,不然這個時候還能火上澆油不成?
“其他的人我從未管過,但是黎遜不是普通男人,他是我們計劃的關鍵。”
“也許正是因着主子這一份對黎遜的特別,郡王才……”餘水話只說了一半。
九姒聽着不遠處的聲音,忙對餘水使了一個噤聲的眼色,随後趁她不備時,拿起她的劍向自己手臂劃上一道,血登時便流出,看着吓人,但九姒劃傷時卻有數,并沒有傷到筋脈。
餘水趕緊上前,卻被九姒推開,“趁這個功夫你趕快走,沐清那裏我自會解釋。”餘水雖然放心不下,但還是咬了咬牙,離開了。
黎遜身邊的侍衛趕緊追來,見九姒受傷,一時也未再去追逃犯,忙要将九姒送回了行宮。
九姒卻還忍住疼痛對侍衛統領說道:“那刺客傷了我之後便逃了,務必盡快抓住此人,不留後患。”
侍衛統領領命而去,卻也只派了一半的人手,剩下的人便一起護送九姒而回。
黎遜早就在行宮裏面急得團團轉,在殿中不停地踱步,孝兒自然是不敢多置一言的。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孝兒眼尖的看見了副侍衛統領正向大殿走來,忙出聲提醒黎遜,黎遜停下步子,也顧不得身份便道:“徐大人呢?”
那副統領答道:“徐大人被刺客所傷,已經吩咐行宮裏的太醫為徐大人包紮了。”
黎遜早就沒有耐心問清楚究竟如何傷的,只沖出大殿,見副統領還愣在那裏,不由吼道:“還不帶路?”
副統領連忙上前去,黎遜找到九姒時,只見她面色蒼白,看着很是無力,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心總算平穩下了,不過該算的帳還多着呢?
黎遜将侍衛隊的人訓斥一頓,還是九姒勸止住,黎遜擔心她的傷口又會崩開,便吩咐她們都下去吧。“一個刺客值得你這樣舍命去追嗎?萬一還有什麽埋伏……”黎遜想想就覺得後怕。
“這不是沒有事嗎?”九姒但凡還有五分力氣說話如今也只用了三分。
黎遜坐下來陪着她,不想再問其他的,那些事情他還可以從別人那裏知道,她如今沒有大礙已是萬幸,不過那刺客若是抓住定然要狠狠處置消他心頭之恨。
黎遜本打算等九姒傷好之後再走,無奈九姒堅持,說朝中事務繁多,還需要太後主持大局雲雲,最後還是妥協了。
而且回京路上不可與黎遜同辇,九姒只在另一輛馬車中休養,黎遜還将孝兒指派去照顧九姒,當然那些該警告他的話也是一句不落。
作者有話要說: 穩定更新中
☆、糾結
不過黎遜永遠也不能參透現在的九姒在想什麽,更不會知道在她心裏想的是另一個男人,雖然無關情愛。
雖然他們曾親密無間的在一起,可卻還是不明了她的心意,患得患失。
到了都城,未等黎遜言明,九姒便以身體不适為由請求回府休息,燕州之事已經寫好了奏折遞呈給皇帝,衆人面前,黎遜即使不願,也不好再挽留,看着九姒的馬車慢慢遠去,他的辇駕也進了皇宮。
九姒回了徐府之後,徐玫便來探望一番,說了一些體貼的話,要人好生照料九姒,九姒謝過,徐玫便離去了。
天色漸黑,九姒将胳膊上的傷口紮緊,換好衣服,悄悄出了徐府,無人察覺。
沐王府裏沐清自然還沒睡,自從九姒離開,那平兒便被遠遠的打發了,整個院子裏都是他自己的人,他在等人,也知道那人一定會來。
門被推開,沐清望向門邊,瞧見來人,視線不由自主的膠着在那人身上,語聲溫柔道:“你來了?”
九姒面無表情走過他,在桌邊坐下,卻看見桌上放着的一張畫像,那是她嗎?應該說那是兒時的她,在禦花園中誦書。
沐清對她的冷淡并不介意,在她身邊坐下,十分自然的擁住她的纖腰,嘴裏卻道:“每一次擁着你,抱着你,都會激動個不停,不能自已的想立刻擁有你。想必他也是和我一樣吧,不,他比我更了解這身體的每一寸,讓你忘了我們二十年的情分了吧。”
九姒将視線從畫上收回,答非所問,“餘水回來了吧?”
“只問餘水,難道不用問問我嗎?一上來便要來興師問罪!不用問,所有的我都認。”沐清手臂圈的更緊,讓九姒喘不過氣來。
九姒掙脫開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你知道如今事情關鍵,卻還是找人行刺他,我一直以為表哥很冷靜。”
“又生氣了,和小時候一樣,生氣了就叫表哥,既然記得我是你的表哥,就不會忘了我們從前的一切吧”,沐清捧起那幅畫,“以前的你對我那麽依賴,什麽都聽我的,可現在我們卻像隔着萬丈深淵,你到底為的是江山帝業還是那個男人呢?”
“我已經說過了,在我心中帝位是最重要的,我會把本應該屬于我的帝位得到,帝後之位也只屬于你。你為何就是不能放心呢?”
“那你證明給我看啊?”沐清望着她道。
“怎麽證明?”九姒皺眉。
“這麽多年你的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近身,你要證明今晚就留下來,我們同房。”沐清眼中并無欲色,可他卻堅持,無非是要九姒對他妥協。
“如果我拒絕呢?”九姒不喜歡這樣的強迫,她骨子裏深惡痛絕。
“那我就把你的身份說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徐大人,九姒,不過都是一個假象,在朝堂上的這人就是失蹤了九年的連袂太女。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可卻沒有後盾,又能在黎家的掌控中支撐多久,黎遜如果知道又會怎麽想。既然不能得到你,毀了你又是什麽滋味呢?這樣你還是我的。”沐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極端了。
九姒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嘴裏才吐出兩個字,“瘋子。”
沐清卻大笑道:“我早就瘋了,或者,你只要答應我永生永世絕對不會和黎遜在一起,我可以接受別的男人在你身邊,但絕對不能是他,你對他是不同的。”
九姒呼了口氣,“你願意怎樣便怎樣吧,我無所謂。”說完便起身離去,連半刻停留也不曾有。
沐清側身将桌上的畫像茶杯全都揮下,早就看不清楚畫的模樣,這樣你都不能妥協嗎?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愛上他嗎?
次日早朝,朝堂上的氣氛十分特別,九姒在燕州的作為人盡皆知,而先前大司農的話也猶在耳邊,因而望向兩人的目光就有些微妙。都在等着皇上究竟怎麽說?
連宜不喜歡九姒,可她又不能不為這次九姒的事說幾句,因而贊揚了她一番,大加賞賜,但升官之事卻沒再提。
方禦史卻道:“啓禀聖上,先前大司農曾有言若徐大人能治理好蝗災,便将大司農的位置讓于徐大人,此刻是否也要封徐大人為大司農,以嘉獎其功勞呢。”
溫闌臉色大變,不安地望向黎芮,黎芮卻根本不看她,更讓她擔憂。
連宜迫于壓力只好封九姒為大司農,百官齊呼皇帝聖明,一時間九姒真成了衆人豔羨之人,溫闌只得辭官。
黎芮卻在心中冷哼,站的越高摔下來才會越讓人痛快。
長信宮裏,連宜不知道叔父找她來有何要事?只見黎遜像是在思索着道:“聽說九姒已經被封為了大司農,這件事你做的對,如果要想在朝中不做一個傀儡君主,就必須要有自己的人,九姒可以相信。”
連宜不自在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想着那女人哪裏是自己人,不過一個依賴容色的伶人而已。
這樣倒讓她想起不久前聽到的流言,比起她在朝中的炙手可熱,人們仿佛更對後者感興趣,說是叔父早就成了這女人的入幕之賓,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一個伶人爬上了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的床,自然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黎遜又接着說道:“聽說有官員又給你獻了不少男人,皇後還和你吵鬧了一番?”
連宜臉色有些難看,“表哥他妒意太重,倒是那些侍君們一個一個善解人意。”
“這麽說倒還是那些男人更适合這皇後之位了不成?”黎遜愠怒。
“朕沒那麽說……”連宜的話有些心虛。
黎遜收斂下怒意,“你要明白皇後是黎家人,看似是你的隐患,但也是你的盾,能替你擋住來自黎家的壓力。若只真的連他都惱了你,你就……”
“朕知道了……”連宜膽小,為了皇位別說讓她做做樣子,便是別的她也肯做。
不一會兒的功夫,黎遜就讓她退下了,他有些疲乏,派去看九姒的人連門也沒進便被他她搪塞回來。不知怎的,黎遜總覺得九姒有意同他疏遠,還是他太過于遐想了呢。
徐公公卻挑了簾子進來,在他身邊道:“新上任的太倉令為巴結讨好九姑娘給她送去了兩個雙生子為侍,府上的人卻還給收下了。”
九姒自從被封做大司農之後,另外有了新的宅邸,從徐府搬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奴才在自作主張。
黎遜惱火,只讓人速傳九姒進宮。不過這午時傳得消息,直到戌時人才來。
九姒還分外守禮的給他請安,黎遜只看着她,眼睛瞪得極大。兩人不知道是誰在較勁,愣是一人跪着,一人也不說。
可黎遜最終還是繃不住,往常她來時何時守過這些虛禮,如此是要與他劃清界限,泾渭分明嗎?上前将她托起,“你這是做什麽?是別人說了什麽,還是說這麽快就翻臉無情了”
九姒搖了搖頭,“姒兒如今雖貴為九卿,看似風光無比,但曾做過伶人的事還是會為人所诟病,我雖不介意,但主上卻是也經得起嗎?主上要我曾去勾引沐清,我不辱使命,雖然最後你放棄了,但你的初衷不就是讓他沉迷于我,盡失人心嗎?最後自甘下賤和伶人在一起的事被人恥笑,再無力翻身,溫潤公子的面目不複。”
黎遜扶額,他沒想到當初的事竟是給自己埋下隐患,作繭自縛。“不過我是如何都不會放開你的。這些事你不用管,交給我來解決,本宮倒要看看哪個敢?”
“如今朝中議論紛紛,想不理會都難,而那個始作俑者卻是黎家的朋羽,也許這次注定要将我狠狠打落。我原本身處平民時不覺得,但如今怎麽也不能忽視?而且沐清還找過我。”九姒看着黎遜說道。
黎遜側身看她,“沐清?”他上次明明已經警告過沐清了,這次是?
“沐清說要我娶他,可幫我遮掩我曾經的身份,若是不然,便公布于大殿之上,魚死網破。”九姒說的極其平淡,沒錯她說的都是實話,不過端看怎麽理解了?她自始自終都沒有說過謊。
黎遜的心裏卻如打破平靜的湖面般,“他還是不死心?”
“你找過他?”九姒卻是不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上榜期間,我會每日雙更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這文,還有新文花開至尊連載中。
☆、反目
“我以為他已經放棄了,沒想到……”黎遜恨恨道。
“最起碼現在來說我不會答應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以後本宮也不會允許。”
九姒平視着他,“但願主上日後也能這麽想。”
黎遜主動走至她身旁,扶她入懷,“如果不是這樣的事,我還不知道如何去安排我們的以後,我會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鄭國的江山,到時候看哪個人還敢置喙。”
“我們真的還有以後嗎?”九姒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道。她這次來當然不是為了和黎遜劃分界限,而是加快事情的節奏離不開黎遜的助力。
晚間,大司農府。
餘水潛了進來,小心翼翼的來到主院,新的府邸誰知道有沒有別人的眼線呢?只是九姒搬進來不久,還沒有仔細探查清楚。
九姒躺在床上正要入睡,想起從宮中出來時,黎遜別扭的拉住她的衣角,“你還沒說府裏的兩個美男是怎麽回事呢?”
“主上難道不知道,我之所以這麽晚才來就是為此讓人煩憂來着嗎?”
黎遜見她又恢複往日的語氣這才開懷,他實在是受不了九姒對他十分冷漠的樣子,“那兩個人還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黎遜的醋意明顯的不得了。
“有頭有臉送來的,總不能任意發賣了不成?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黎遜嘴角翹起這才滿意。
“進來吧,門又沒鎖。”九姒淡淡道。
餘水悄悄進來,卻一改往日的随性,臉色凝重,“郡王已經派人将連袂太女已經找到的消息透露了出去,難道他想害死主子嗎?”
九姒皺起了好看的眉毛,随後又舒展開,“你回去吧,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也知道該怎麽做。”
餘水不解,“難道不是郡王已經背叛了主子嗎?屬下不願再回郡王府,願留在主子身邊。”
“這裏形勢未明,你還是回去告訴沐清,就說假假真真足以亂心。”九姒笑着道。
餘水不懂為什麽九姒還笑得出來,她上次明明見到兩人說了狠話來着。
第二日朝堂上果然就像炸了鍋一樣,有些老臣主張盡快迎回太女,大鄭國王位重歸正統,女帝也以仁孝為先,退位讓給連袂,也有小部分的人說女帝如何如何勤政愛民,不支持連袂登基為帝,更說是沐王府放出來的迷霧蛋而已。
連宜在心裏急得不得了,她當然不想将皇位拱手讓人,看向堂下的黎芮卻默不作聲,連宜無法只能宣布此事容後再議,即使大臣們不滿也不好公然違抗。
九姒也是不做聲的,黎芮悄無聲息的注視着她。
下了早朝,九姒便被徐公公引着去了長信宮,而連宜也六神無主的去求助于黎遜。
長信宮中,九姒斜倚在金絲軟榻上,将身上累贅的官服丢在一邊,這麽熱的天,她可不想委屈了自己,身上所剩不多,只一層薄薄的紗衣罩在外面,偏偏黎遜還是個體寒之人,這麽熱的暑天竟也未見他身上冒汗。
徐公公端了冰鎮的瓜果來,然後識趣的退了出去,九姒随手撈起一串紫葡萄,一顆顆剝開放入口中,有些汁液順着她的唇流到脖子,黎遜嘆了口氣,拿起絹帕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沿着唇擦拭,原本便十分潤澤的雙唇更加惑人,胸前的衣衫也仿佛虛虛挂着,黎遜有些動情,不斷靠近,九姒主動攬住他的脖子,兩唇相觸。
黎遜頗為熱情,九姒不斷回應着,他的手撫向九姒腰際,深入她衣衫內,九姒被這冰涼的手觸的一顫,兩人皆發出一聲驚呼。
黎遜的吻不斷落在九姒頸間,雙手去解兩人身上系帶,只是門外突然傳來徐公公一聲驚呼,“皇上,皇上,太後正在歇息……”
連宜無視徐公公的話,将他揮在一邊,自己進了去,剛闖進去,便見黎遜已經一把扯了帷幔,從寝殿內室走了出來,面色不悅,連宜有些膽怯,黎遜衣服有明顯的皺褶,難道真的如徐公公所說是在歇息,而不是故意不見自己,連宜管不了那麽多了,如今她皇位即将不保,膽色倒比平常大權在握時大了幾分。
“打擾叔父歇息,是朕太唐突,只是朝中如今只有叔父能救救朕了。”連宜說話極快,言語之中還透出驚恐。
黎遜擰緊眉頭,他只讓徐公公下了朝就去把九姒接來,并不清楚朝中的事宜,剛被打斷了好事,任是誰也沒有什麽好心情,只不耐煩的道:“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
連宜擦了擦頭上的汗,“是……”內室裏砰的一聲,随之是花瓶破碎的聲響,連宜戒備的看向裏面,“是誰?快給朕出來!”絲毫不曾醒悟這是黎遜的寝宮,而他剛剛才從裏面出來。
黎遜扶額看向帷幔,她又要做什麽,花瓶離着床榻有一段距離,這也能無心弄碎,分明是有心做出動靜來。
他還一門心思想着聽完連宜這些廢話讓她趕緊走。
于是九姒便正大光明的出來了,連宜大驚,她一直都知道這女人如今和叔父是那種關系,但這樣堂而皇之的出來,身上的衣衫還如此單薄,還有之前徐公公左攔右攔非說叔父在午睡,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拜見聖上。”嘴裏說着,可九姒根本就沒有行半個禮。
連宜看向黎遜,正要責難九姒,黎遜卻根本不搭理她,坐在案邊,“把你方才的話接着說就是了,都是自己人。”
連宜幾乎就要吐血,可她只能忍着,這一個伶人如今爬上了黎遜的床,就要行大禮都免了嗎?
九姒自顧自的坐下,方才的偷聽換成了如今正大光明的旁聽。
連宜也坐下,道:“沐王府那些人非說已經找到了連袂,聲稱要我把社稷還給她。”
黎遜到底不是連宜這樣莽撞的性子,“就這事便把你吓得魂不守舍,直接闖到我的長信宮來?”脫口便是不滿,連宜心中一驚,叔父不會根本就不再管她了吧。
“這事你也知道,那你怎麽看?”黎遜這次問的卻是九姒。
九姒擡頭沖着他笑了笑,“太後和皇上畢竟沒有見到人不是,這消息是沐王府放出來的,自然也要從沐王府下手了,而且臣沒有看錯的話,好像黎相并不打算幫皇上。”
九姒這話只是聽起來倒不像是挑撥了。連宜本不屑于她,以為她不過就是一個心思複雜以色侍人的下賤之人,可聽她說的确實還有些道理。“是又怎樣?”
“那陛下沒有辦法能讓沐王府松口,而黎相也不過是想等到陛下窮途末路之時再小施恩惠,總攬大權而已,到時候陛下進退兩難,一邊是連袂太女,一邊是虎視眈眈的黎相,恐怕陛下從哪裏都讨不到好去。”九姒慢悠悠道。
黎遜點了點頭,對連宜道:“你就為了這件事而來?”
連宜聽得九姒說的,心裏七上八下,黎遜問話,只讷讷道:“是……”
“黎芮不過是在等罷了,雖然不知道連袂究竟是不是還在?”黎遜也在思量着如何去做。
而九姒斂下眸子,擋住眼內的光芒,随後擡起頭來,眼底波瀾不驚,“如今臣以為最好的辦法便是去穩住沐王府,打探清楚連袂太女究竟在不在,其次要去聯合黎相,将她身邊的人拉攏住,兩手準備。”
黎遜掃了一臉無措的連宜一眼,對九姒道:“如今溫闌一倒,黎芮得以信賴的人就是大司馬辛葦了,至于沐王府……”,黎遜頓了頓,“本宮沒有想法。”
連宜聽得兩人這樣說,又想起來九姒曾經做過沐清的入幕之賓,這件事就讓她來辦,“九姒,這件事朕交給你去辦,不管是沐王府還是黎家,如果能順利讓朕無後顧之憂,朕一定大加賞賜你,給你加官進爵,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男人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