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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4)

,卻不被她待見,她熱衷的只有權力,黎芮和她沒有什麽區別。我從小到大都由自己心意而活,因為無人問津,本打算一個人去游歷山河,可黎惠死了,她們卻都想起了我來,我被強行送進了宮。心中自是不滿,更不會任由他們搓揉,本打算……”說着頓了頓,看了九姒一眼才道:“先帝若要侍寝,我便提前找好人,可是她卻沒有,還告訴我一個秘密。也許她也了然了黎家的事。”

他自顧自的說着,并未察覺九姒在他說到秘密時眼底浮現的激動,可他并未繼續說下去。

知道他所說的她便是黎家上任家主他的母親,如今早已亡故。九姒拍了拍他的手,和他擁在一處,“那我們就離開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合并删減了一些,可以加群哦

☆、蝗災

黎遜并未提及到底和黎芮說了什麽,而九姒也不追問,兩人出了黎府。

有人偷偷報給黎芮,黎芮喝了口茶才道:“走就走吧。”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黎遜将這麽大的一個弱點擺在她手邊,她倒是感激不盡啊。不過總不能讓他們過得□□生,找點事做才更有意思呢?

九姒同黎遜一起坐上馬車去往徐府,黎府街角處走出兩個人來,餘水道:“真的不用繼續跟着去嗎?”沐清看着遠去的馬車,搖了搖頭,“這都是姒兒的決定。”他能做的就是不去幹涉。

徐玫已在門外等候多時,馬車停在門前,九姒先下車,黎遜随後出來,徐玫躬身行禮,黎遜阻攔道:“姑母不必多禮。”

幾人進了府內,小侍給幾人上了茶,九姒拍了拍衣服,還是道:“徐大人有事就先同太後詳談吧,我先去沐浴一番。”徐大人點了點頭,九姒便出了門去,黎遜一直注視着她出門,被徐玫叫了幾聲才回過頭來,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等九姒沐浴出來,黎遜已經在她住的偏院裏站了好一會兒,九姒将髒了的衣服拿出來扔給一旁的小侍道:“拿出去丢掉吧。”

黎遜無意間看了一眼,眼睛睜大,那堆衣服的中衣上竟有一些血跡,黎遜奪了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九姒拿過重新扔給小侍,無所謂道:“沒什麽大礙,就是在黎府時切磋了下手腳,學藝不精而已。”

黎遜當然知道不是這麽回事,九姒之前的外衣顏色過深,他竟沒有發覺,扯過她的手進了屋子裏,無視她的推拒執意要确定她的傷,最後見傷的果真不重,卻還是找來金創藥替她包紮了一番,九姒基本對他的小題大做妥協了。

不過黎芮果然不會善罷甘休,一日朝堂上,黎芮對燕州突發蝗災之事責難大司農,溫闌又主動将擔子壓在了九姒的身上,九姒當然明白這是兩人給她下的套。蝗災自古便被稱作天災,到時無法滅蝗蟲,百姓顆粒無收,必定引發饑荒,流民暴動,恐怕這些都會全部歸在她的頭上。

黎芮卻還仿佛好心道:“徐大人,此事事不宜遲,還是當即動身為好,若是能為民除害,皇上定然會嘉獎于徐大人,另外本相也會派人送去和尚道士為天災祈福,庇佑我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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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芮看着九姒這張美麗的臉,就如同看着一個将死之人一般。沐王府一派雖有心幫她,可卻無法,畢竟連皇帝都同意了,如果她們阻攔,定然會降罪于她們,無視民生疾苦。

九姒卻臉上含了笑,接下這擔子。一些官員不禁在心中嗤笑她年輕氣盛,不自量力。

黎芮就是怕黎遜從中阻攔,故而在朝堂上請旨讓九姒提前上路。因而等黎遜得到消息之時,九姒早已出發。黎遜當然明白這并非一個簡單差事,說不好還會要了她的命去,擔憂不已。欲要派人前去幫她,想想還是不放心。

最後以去雲州行宮靜養之名,悄悄帶了人前往燕州。

燕州離都城并不遠,但若發起流民暴動來都城首當其沖。這也是溫闌她們陷害她的一項理由,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在她辦事不利,無人再去問責大司馬的罪過。

一天之後便已到了,天色剛蒙蒙亮,九姒帶着太倉署的幾名官員,去往燕州太守府,畢竟是皇帝親派,于太守恭敬地迎接幾人。

九姒也不廢話,對上來的茶連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問道:“于太守,不知如今災情如何?”

于太守不免有些膽戰心驚,那每日蝗蟲飛過之景着實是太過可怕,“禀大人,現在燕州城內飛蝗蔽日,特別是在田野之中。您來時尚在夜晚,還未有多麽兇猛,但若是白天便可知其可怕,老百姓紛紛稱其為上天的懲罰,只吓得遠遠躲開,不敢捕殺,這數量也不是能簡單捕殺的了的。若是燕州一帶的田地全都被它食遍,定然會飛往他處啊。而燕州将成人間地獄,聽說前朝時會有人吃人的事發生啊。”

九姒也不由皺起眉頭,她不能任由事情就這樣發生下去,這鄭國是連家的江山,也終将是她的。

“于太守,不如現在你便帶本官前去吧。”于太守當然不會拒絕,九姒滴水未進便去災情最為嚴重的地方察看,幾名随行官員更對其好奇,這太倉令本是閑職,可這人上任便攤上如此大事,自己是其下屬沒法推脫,可也心中惶惶不安,萬一無法交差,那就是掉腦袋的事。

本以為她也不過是徐大人收的一個不足挂齒的所謂的義女而已,一個纨绔女子,可卻看來并不是這樣。

九姒一行人等皆帶黑色幕離,避免撞上飛蝗,一路上也确實見到不少百姓沿路乞讨,九姒明白這只是暫時的,若是災情不能控制,這些人将不再是乞讨這麽簡單,而整個燕州所有的一切都将毀滅。

“今年旱情很嚴重嗎?”此時已到夏季,按理說應該雨水頗為豐沛,可九姒卻能看到一些田地裏的幹旱,河流也幹涸了。“近日才開始嚴重,而飛蝗也是最近才這樣聚集出現。”

九姒暗暗猜想是否幹旱觸動蝗災的發生或者其他的。雖說從其他人口中聽到對蝗蟲過境的形容,卻遠遠不如自己看時震撼,怪不得這場面會讓人認作天災,不能抵擋。

烏壓壓一片,有些伏在莊稼上,看得人除了震驚更是心情沉重。照這樣的勢頭,不出七日,燕州城将顆粒無收。蝗蟲過往別處,難道鄭國就這樣亡于“天災”了嗎?有人趕了過來在于太守耳邊說了什麽,于太守思量了一下,走到九姒面前,“大司農派了一些和尚道士來做法,大人您要不要回去召集民衆主持一下。”

九姒嗤笑一聲,隔着幕離,其他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情,“于太守,你若認為做一下法法事或者所謂的祭幾個童男童女便能讓蝗蟲乖乖送死,是否也白活這麽些年了?”

九姒的嘲諷讓于太守臉上有些挂不住,不過她也希望燕州城能盡快恢複,而不至于全都被蝗災所滅。“于太守,郡裏有多少兵力可用?”

燕州只一地名,實為燕州郡。

“禀大人,尚有不少。”于太守近日又招募了一些,是為了防止亂民鬧進太守府衙裏來。本來這郡裏不應有這麽多的兵力,如今災禍當頭,倒也無人注意了。

“走吧,先回去看看,拟定對策。”九姒大步走了出去。于太守幾人也連忙跟上。

九姒沉下心來在府衙中翻閱古籍,任憑外面一片怨念,但是盲目的出去也并沒有什麽用,她必須制定什麽可靠的辦法。于太守便在門外守着,府衙門口已經有不少百姓請願,不知道是誰洩露了消息,現在百姓都知道燕州來了都城裏派來的官員。

九姒将那些書都扔在一邊,在紙上寫下她所注意的幾個重點,蝗蟲她是見過的,曾經她流亡時曾見過一個無家可歸的老伯在捉了蝗蟲烤食,也許人在饑餓過頭的時候是不會考慮食了蝗蟲是否上天會降災禍的。

她當時也餓的要命,也跟着捉了幾只,烤着吃了。味道不是多麽美味,卻能填飽肚子。九姒在屋裏一直待到夜裏,期間于太守來送過飯菜,她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子。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她沒有這些年受的苦,和連宜一樣養尊處優,今天的她又是什麽樣子呢?連宜這樣的人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蝗蟲長什麽樣子,吃起來又是什麽味道。

桌邊的蠟燭光芒有些弱了,九姒拿起剪子剪了燭花,屋內一下子亮了,九姒低下頭又要繼續自己的事,卻突然察覺一只蛾飛了過來,很快的速度便投入了燭心之中,火苗吞噬了它的軀體,照得房內更亮。

九姒突然心中明朗了起來,将筆放下,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單機

☆、等人來

可到了次日九姒将這個想法說給于太守聽時,她表情卻像見了鬼一般,于太守着實沒有想到九姒會想出這麽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來,若是告知百姓,定然會受到各種制止的。

無他,只因百姓認為這是上天的懲罰,非人力所能抵擋,若是逆天而行,反而會受到更猛烈的攻擊與懲罰。

百姓紛紛在路旁設祭、焚香、膜拜,祈求災禍自己離開,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九姒不理睬這種迂腐的想法,若是能夠救得百姓一時,殺生又怕什麽,何況這些飛蝗不除,死的會是更多的人。

九姒将太守府的官員及都城中的下屬召集起來,講了自己的方法,用火焚燒,以□□捕殺飛蝗。果然,其他官員也面露驚恐。

“前朝時便有蝗災,雖然如今不知當初是怎樣平複的,但這樣大規模焚殺的舉動會遭遇天譴的。”其他官員紛紛指責。

九姒心中煩亂不已,如此心不一齊聚集,何以談滅蝗?

因為意見無法統一,此事無法開展,九姒不知道的是她的意見被人報上了朝堂上,彈劾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溫闌。

溫闌以各種說辭将此事誇大,朝堂之中也對九姒的大膽感到震驚,倒是徐玫一如既往的支持九姒,而方禦史幾人并未表态。

可不知黎芮怎麽想的,倒是說九姒少年意氣也未嘗不可,也許可以一試。而溫闌卻扮起白臉,還同皇帝道若是九姒得以平複歸來自己自當辭官讓賢,若是不能,則要皇帝嚴加懲罰,以平民憤。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這樣做可以平定災情,連宜沒什麽想法,黎遜不在,她只好順着黎芮心意來,最後倒是都城中下了旨意,要九姒全力負責,不得有誤。

這樣一來,其他人也全都不能阻攔。九姒雖然知道黎芮用意絕非幫她,但還是有了些信心。最起碼少了些阻力。

九姒命人準備要用的東西,一小吏匆匆來報,說有人要找太史令大人。

九姒跟着出去,卻見太守府門外停了一輛馬車,後面跟了幾個普通打扮的女子,可九姒認出這幾人是宮中侍衛。

九姒走上前去,馬車中一人下了來,頭戴幕離,九姒擡手掀開,果然是他。

“累嗎?”一句不算寒暄的話,讓黎遜白了她一眼。

他也是連夜趕路,好些年未出過遠門豈能不累。九姒大大方方牽了他的手,黎遜面色柔和一些,兩人進了門去,其餘見到的人都嘀嘀咕咕,暗暗猜測這幕離男子是何身份?

剛一關門,九姒便把他拉過來,右手繞過他的脖領,吻了上去,唇齒間彌漫着彼此的氣息,只兩三日未見卻覺漫長,黎遜擁住她的身子,亦吻了回去,身體一陣發麻。

良久兩人才分開糾纏的身體,九姒拉着黎遜坐下。“不知道黎太後微服出巡整個朝堂會不會大亂啊?”

“我自從入了宮成了太後還從來沒有出來過呢,如今也不過是散散心而已。”

九姒瞥他一眼,暗自好笑,“看來太後果然不同尋常男子,散心也要到飛蝗漫天的地方來,嗯?”

黎遜臉色挂不住,他就是擔心她了又如何?徐公公當然無法跟來,随行的宮人正是徐公公幹兒子孝兒,頗為神氣的指示給太守府的人,“給我家主子準備上好的住處。”

太守府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這到底是哪來的主子,但又不敢怠慢,于是問了句:“不知你家主子是?”

孝兒在宮中被慣壞了,于是直接口無遮攔道:“我家主子便是……”

“孝兒!”低沉的聲音亦可聽出主人的不悅,頭戴幕離的男子出了來。

孝兒吓得不敢再發一聲,垂着頭躲在後面。

“安排在徐大人隔壁即可。”幕離男子吩咐道,“另外,不許旁人打擾。”說完轉身離去,根本不會顧慮那些人聽沒聽見。

可這些人又不敢不辦,黎遜雖未露出真容,也未表明身份,但上位者的威嚴還是将這些人震懾。

太守府衆人又有了新的理解,這男子一定非富即貴,而且和徐大人還有非比尋常的關系。

九姒在房中偷笑,黎遜推門而入時正好看見,“又做了什麽好事,瞧你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我在笑你啊,既然都來了,何不直接告訴那些人,本公子就要住在徐大人房裏,其他人滾遠點。這才像你的風格嗎?”

“你最近越來越放肆了——”黎遜嘴裏這麽說,語氣卻十分縱容。

九姒扯住他腰間的佩帶,往前一拉,“在都城中,宮中,自然你是主上,是不可一世的黎太後。在這裏,你就成了黎公子了,這算不算自投羅網呢?”九姒笑着道,卻言出心中的話。

黎遜只當作她又一次玩笑,每一個人都怕他,敬畏他,可哪一個男子希望喜歡的人這樣對自己呢?他心中也渴慕黎公子的身份。

空氣中的暧昧氣息越來越濃,黎遜身體配合的向前,在她耳邊輕聲道:“那你希望我叫你什麽呢?你以前就叫九姒嗎?”

九姒臉色笑容一滞,而黎遜因為這暧昧的姿勢并未察覺,很快又道:“當然……”不是。

不過門外的敲門聲很快就解了這樣有些微妙的氣氛,太守于大人在門外道:“徐大人,府衙外有人求見。”

“誰?”九姒出聲道,她此刻突然不想隐瞞黎遜,不想說謊,但她又為難着。

現在能離開倒是給了她機會。“周羅。”九姒回想了下,最近讓人查了查燕州中的富戶。好像正是有這個周羅的名字,想必也是擔憂她莊裏的那些良田。

“本官知曉了。”九姒竟難得沒再同黎遜玩笑,直接出去了。人走了,他卻越來越無趣,也許這便是他不知為何匆匆而來的原因吧,她竟然已經不知不覺地帶動了他所有的情緒。

以前對連宜的求助不勝其煩,煩起來罵的最多的便是蠢貨。而他如今竟也“蠢”了起來,為了一個女人,越來越不像他自己,為她喜,為她憂。

九姒匆匆走到府衙前,卻正是周羅在府衙之外求見,“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小的有事要同大人詳談,此地多有不便。”周羅看了看來往的人,九姒點了點頭,卻又注意到周羅身後跟了一個男子。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直接進了去。

“現在可以說了吧!”九姒點了點桌子,将周羅對她打量的目光吓了回去。

于太守坐于下首,周羅拉着身後男子跪下道:“求徐大人開恩,我周家良田全部都快遭了難了,如今有銀兩也無濟于事換不來糧食,我一介平民也吃的苦,只是卻不想我的唯一的兒子受苦。徐大人要不便将他帶回去,收作小侍也好,只要給他一碗飯吃。”

九姒一愣,随即打量了跪着的男子,看起來就像只小鹿,眼神中卻掩藏不住一種別樣的期待,她又仔細打量了周羅這人,心中慢慢明了是怎麽回事了。這樣的人她當然不會收。“你……”

“絕不可能!”面容冷俊的男子闖了進來,冷冷注視跪着的男子一眼,“她不可能收你。”黎遜對這種事沒見識過,但那些話本子裏都提到過,看書時便尤為反感。

“你,你是何人?”周羅大着膽子道。于太守也在暗暗想這人難道是那個戴幕離的男人,為何氣場如此強大。

黎遜嗤笑一聲,“我是她未過門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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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而戰

此話一出堂下幾人便十分震驚,九姒卻像聽到一個笑話,但臉上到底憋住了。

黎遜蔑視着那男子,而那男子低了頭去,黎遜轉過身來向九姒走過去,卻聽身後一聲驚呼,九姒露出緊張的表情,将他拽了過來,随後側身一腳踢了過去,那男子手中的匕首落地。

“來人,來人!”于太守大聲呼叫,那男子見事情敗露,便在地上滾了滾,拿起掉落的匕首對着于太守刺去,九姒無暇顧及,那男子一擊得中,于太守當即重傷昏迷。周羅已經吓得在地上往門口爬,最後暈了過去。

那男子提着匕首過來,九姒笑了笑,“臨死之前,讓我知道你的主家是誰吧?”

“沒有什麽要求,只要死了人就好。大司農是這樣吩咐的。”那男子十分得意,九姒同他打鬥起來,那男子沒想到九姒竟然武藝高超,漸漸的有些吃力,九姒飛起一腿将他踢落在地,随後那些護衛才趕過來,九姒踩着他不斷起伏的胸膛。

黎遜現在她身邊,看着那男子滿是不甘。“買通周羅,避開衆人說話,便是為了來行刺方便吧。其實說臨死之前讓你說出來主謀是誰,已經告訴你了是你的臨死之前,不過你算誠實,你沒有對周羅說真話,你的主家也沒有對你說真話,她本來就是要你來送死的。”

九姒擡起腳,對其餘人道:“将他帶走,立即處死!找大夫為于太守救治。對了,把周羅押起來。”

其餘人聽命将人帶了出去,黎遜這才說話。“你早就明白這人來歷不明了?”

黎遜現在不得不說九姒也許不僅僅是聰明而已。“這事做的太過明顯,那人同周羅根本不像,而且這個時候送個美男子來,說是巴結奉承根本太過牽強。可能那男人委實太笨了些,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如今流言滿天,有幾個人敢把兒子送到我這個也許會被砍頭的人這裏,不過是為了弄出人命來,讓百姓以為上天降罪。有意懲處我這個離經叛道的人,或者說是激起了民憤而已。這才是她的目的,沒告訴那人我會武功不過是想讓他盡快死在我手下。”

黎遜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我不會讓你有事,連宜最近也許活的太舒坦了,大司農也許也該換換人了。”

九姒笑了笑,“方才有人說是我未過門的父君,你說是不是?”

黎遜有些懊惱一時的不經大腦,跟一個刺客吃起醋來,“我可沒聽見,不過是不是我不這麽說你就會留下這個美男消受一番,嗯?”

九姒挑了挑眉,“我嫌自己活的太長嗎?”

黎遜卻突然想到,“如今于太守傷重,這燕州郡可沒人能擋得了你了。”

“是時候該辦大事了……”

————————

“你這想法雖說驚世駭俗,但也不是沒有過,我之前曾翻閱前朝的典籍,也曾提及過飛蝗的治法,但不知為何後來又被人删去,想來也是頗為古怪,難道是為了故意隐藏什麽?”黎遜淡淡道。

九姒認同的點了點頭,“為今之計是要掃除一切障礙,确保此事能夠萬無一失。我相信一定有些用處,可以在小部分地方先行試一試。”

夜晚一群人來到一處農田,九姒命人秘密挖坑,深幾許,五步一坑,每坑旁邊站立一人,頭戴幕離,包裹嚴實。如今燕州郡全部在九姒的掌握之中,其餘官兵也都在路旁原地待命。

九姒稍等了一會兒,夜空之中聲響越來越大,這蝗蟲實在厲害,可以連日連夜飛行不容小觑。黎遜握了她的手道:“放心吧,此次一定能夠成功。”九姒心中溫暖,夜色中看不清楚彼此的面容,卻還是能感受得到他注視的目光。

“聽我口令,點火!”九姒一聲令下,衆人紛紛将坑中的火把點着。

一下子整片麥田中一片火光,九姒早已命人将這片被飛蝗糟蹋過的糧田清理好,确保不會引火災。

只聽得空中飛蝗慢慢向這裏聚集,遠處卻傳來一陣嚎哭,九姒皺了眉,對身邊的人道:“何人在此喧嚣,你去看一看。”

火光早已将路邊照亮,黎遜看向遠處,應是無知的村民在試圖阻攔,黎遜對身邊侍衛道:“讓這些村民都閉嘴。”

他生怕飛蝗被這些噪音所影響,壞了大事,倒是可就不只是哭這麽簡單了。

九姒一心專注于前方,并未出聲阻止,她相信黎遜一定有辦法阻止。那些飛蝗慢慢的向着火光飛去,那些官兵此時才覺得大人讓她們穿着嚴實是何道理了,這些飛蝗大批向下飛,撞在身上還是有些疼的。她們手中都拿着鐵鍁,飛蝗向着亮而去,被火燒死或燒傷,皆落入火坑之中,待到一定數量,便在坑中放下幹草,坑中火燒的更旺,之前不放幹草便是怕坑中溫度太高飛蝗不敢接近,這些官兵便拿起鐵鍁掩埋,确保最後那些蝗蟲不會将大量的卵留在坑中。

慢慢的空中的聲音越來越小,火光照映下,九姒臉上透出笑意,黎遜心中也輕松不少。兩人很晚才歸,黎遜侍衛來報那些刁民已經處置妥當,黎遜點了點頭。

回到府邸,兩人在門口站立許久,九姒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什麽都不必說,黎遜慢慢轉身向自己住處走去,兩人背對着走,九姒腳步停下,回轉來道:“一人睡不太習慣了……”

黎遜腳步一滞,九姒幾步走了過來,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他的身體向前一傾,而後轉身抱住她,“以後莫要再這樣不顧安危了,上次在黎府是這樣,這次也是,你膽子大的讓我揪心。”

“難以想到主上也會有這般沉不住氣的時刻,我命硬,一般的小災小難是沒辦法困住我的。”

黎遜有些別扭道:“你不是說在這裏不把我當主上嗎?”

九姒擡起頭來,“那我該叫什麽?”說着還抓了抓頭想了想,“黎公子?黎少爺?”

黎遜本就臉皮薄,一聽她又在消遣自己,便松開了手表示自己不滿意,九姒笑了笑,扯住了他的前襟,兩人又靠的極近,在他耳邊柔聲喚道:“黎郎……”

黎遜身體一震,只覺得她的聲音她的一切都這樣讓人欲罷不能,魅惑的喚着他,仿佛要把他的靈魂也吸進去,黎遜不由自主的喚着她的名字,“姒兒,姒兒……’一聲一聲打在他的心上,纏繞在舌尖。

在黎遜的屋子裏,兩人什麽也沒有做,只靜靜地躺在一起,黎遜卻覺着比在長信宮的每一夜都過得舒心。

他真想什麽也不做,就這樣等到黎明。九姒近幾日都沒有睡好,已經進入了夢鄉,黎遜借着窗外的光亮看着她精致的臉,現在的九姒越來越讓他迷戀,也越來越讓他不安,從沐王府到現在,她的腳步從未停止,而自己卻越來越私心的想将她藏起來。

此夜,沐王府裏,餘水敲了敲書房的門,沐清停筆讓她進來,餘水拱手道:“啓禀郡王,主子在燕州郡一切已經安然無恙。”

沐清一直擔憂九姒的安危,這下才算放下心來。“不過……”餘水吞吞吐吐道。“黎遜好像也去了,如今正與主子在一起,我們的線人來報說那男子自稱是主子未過門的夫君。”

話音剛落,沐清手中的毛筆應聲而斷,摔落在宣紙上,上面的墨汁很快将還未完工的畫暈染,沐清失神地望着這殘畫,只有所畫人的那雙眼睛還可辨別,妖嬈含情的望着他,可這一切不過是他臆想出來的,因為九姒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就算是有,也只是在他的夢中出現過。

“她未過門的夫君只有我一人,何來的別人,定然是你的人聽錯了。”沐清的語氣似毫不放在心上,可聲音中總帶着一種克制的憤怒。

餘水張了張嘴,沒再說,主子的後院安寧也是她的心願。

餘水出了門去,仿佛從未有人來過一般,沐清将一張新的宣紙鋪開,又重新作畫,卻每每折了筆去,沐清在心裏道還掩藏什麽,其實你是清楚的,你是恨的吧?再怎麽僞裝也瞞不過自己。

姒兒,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所以不要負我,哪怕你這一生都不可能愛上我,就算只是身體我也要留住。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哦,留言啊小天使阿門

☆、殺機

而九姒醒來之後連和黎遜片刻纏綿的功夫都沒有,便被人匆匆叫去,昨日的法子十分有效,她必須趁熱打鐵趕快推廣,另外再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救助這些災民,事不宜遲,大事要緊。

接下來的幾日,九姒指揮着燕州郡的人開始繼續滅蝗,凡是有敢阻撓者一律嚴懲不怠,一下子那些守舊迷信之人也都不敢再言,一來是怕蝗蟲之災真的讓她們淪為饑民,二來則是在心中默念讓報複全都由九姒一人承擔。

于太守醒來之後倒也無甚大礙了,靜養了幾日便四處活動。而府裏也都知道九姒有一個未過門的夫君,卻幾乎沒人見過他的模樣,時常戴着幕離同九姒出入。

可恰好有一日,于太守便見了黎遜,之前覺得眼熟,後來想明白幾乎把她的魂給吓丢。不斷念叨着: “這這這…..怎麽可能,難道是我看錯了不成?”

只因于太守以往去都城中述職時遠遠見過黎遜一面,可這個同黎太後長相十分相似的人怎麽會成了徐大人的未婚夫君呢?

于太守是個憋不住話的性子,便旁敲側擊地問了問九姒,九姒從來是個人精,又怎麽會不懂她真正含義呢?于是涼涼道:“看來于太守真的是傷的太嚴重,連腦子都糊塗了,黎太後可是在雲州行宮中避暑,怎麽會到這個饑荒之地呢?”

這樣一來于太守再也不敢再問了,但并不代表這樣的流言便會停止。

不過黎遜渾不在意,他倒更喜歡和九姒扯在一起,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奇怪心思。

七日之後,飛蝗之亂已經平的七七八八了,而糧食也保住了一半,不至于流民遍野,伏屍滿地。

九姒回京複命,留下其他官員同于太守共同處理相關事宜。

自然黎遜也是一路同行,燕州與雲州相鄰,要去往都城雲州也是必經之地。

不同于燕州的是,雲州絲毫未受任何蝗蟲侵害,一片繁華之景。九姒本打算立刻回去,而黎遜卻不願意如此匆忙。非要拉着九姒在雲州耽擱一日再走,也是想多一些相處的機會,回了都城見到那些人便煩心不已。

九姒只能聽他的,白日裏穿着常服來到了街上,身邊只有孝兒跟随,其他侍衛隐在暗處守護。

黎遜對一些事情還是頗為好奇的,兩人如同尋常男女一般在街上逛,大街小巷裏都是叫賣的小販,只聽得一人叫賣道:“題字贈扇,只收筆墨之費。”

那人的嗓門極高,一時間引來衆多人圍觀,但又因價格太高而紛紛散去,九姒原本也是看熱鬧,并未有什麽心思,卻被那小販盯住道:“這名小姐姿容出衆,氣質逼人,何不為您的夫郎贈一把扇子呢?”

那人的目光落到黎遜身上,顯然說的夫郎就是他,九姒笑了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而黎遜卻是有了興致,那眼神分明在說:你難道不願意贈我一把扇子嗎?

九姒從袖中取出一枚金葉子,那小販眼睛都直了,暗暗欣喜自己的好運,九姒今日穿的衣服袖口緊束,正好方便題字。字跡秀麗飄逸,又有章有法,只見她寫道:綠水若有意,不敢恨青山。贈黎郎。

黎遜輕念出聲,卻不解其意,于是問道:“這是何意?”

“我一心想讓黎郎高興,也不知道究竟寫了些什麽?随便寫的而已。”不過黎遜還是很滿意,那贈黎郎三字更讓他開心,似乎和她在一起,開心便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只要他高興了,九姒便不覺有太大壓力了,随手将金葉子扔給那小販,“做點正經營生去吧,莫再把心思放在這些淫巧之物上。”

“教訓了她,又給她金子,你還真是恩威并施啊!”想來應該是對她的那句淫巧之物不滿,“好好好,這算是?定情之物?”黎遜氣沖沖地走了,但手中的扇子卻握的很緊,九姒正要追去,卻見一個男子身影像極了上次在都城裏自己打發的那人,沒想到故伎重施,又跟着自己。

九姒調轉方向想引了那人過來,卻沒有成功。那人卻一直往前走,九姒在心裏暗呼一聲不好,他定是想去找黎遜。

黎遜賭氣走了,回頭時卻見只有孝兒跟了過來,而九姒确實追着一名年輕男子去了。

心中更為光火,無處發洩,不知不覺便被帶進一處。像是茶樓卻又遠比茶樓更精致,裏面還有琴師和一些年輕男子出入,黎遜找了一處坐下,他倒要看看九姒會不會發現他不見了。

銷魂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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