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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3)

開門見山,“你想不想要個官做?”

“嗯?”九姒正品着茶,閉目養神,鼻子裏哼了一聲。

“我說,你可以從沐清府裏出來,本宮給你個官做。”黎遜不信她不動心。

可沒想到她真的還不願意現在就出來,“沐清最近同朝廷之中的禦史大人過從甚密,禦史臺最近聽說在極力的彈劾黎相手下的人。”九姒顧左右而言其他。

黎遜顯然也沒有想到九姒這麽快就知道這麽多,畢竟現在沐清對她極其信任。“不用了,我現在不需要你做這些。”

九姒笑笑,有些事不是你說停就能停的。九姒站起身,“都說權力是女人最好的不知道對主上是不是?姒兒可是一直按照主上的吩咐不遺餘力地在做事。”

九姒拒絕了他賜官的恩賞,更讓黎遜有些惘然了,這個女人究竟想要什麽?

夜色初臨,一室清冷,他有些懊惱。百思不得其解,放九姒在沐清身邊總是不能放心。還好這幾日平兒傳來的消息都還讓他略微平靜了些。

九姒悄悄離開宮中,沒有回沐王府,卻是在街上走了走,此時華燈初上,都城中的夜市十分繁華。走着走着便覺不對,仿佛有什麽人在跟着自己,九姒回頭看去,街上人來來往往沒有什麽可疑的,自己方才是多心了嗎?九姒還是不能安心,加快腳步走到一處拐角隐匿起來。

果然,一男子腳步匆匆跟了過來,見到了這裏人卻沒了,不禁有些不解,莫名其妙跟丢了嗎?卻不防被身後人勒住脖子,呼吸困難。

九姒将人制住,壓在牆角,輕聲道:“若是敢亂喊出聲我這就殺了你,說,是誰讓你來跟蹤我?”

男子吓得下意識點了點頭,“沒有人要我跟蹤你,我只是有事要找你而已。”

男子聲音顫抖,應該不會有假。九姒盯了他一會兒,這張臉還算清秀,可她确定自己并不認識這人,手間的力道收緊,“耍什麽花招?”

“是木青……木青……”男子吓得趕緊道出。“沐王府殺了木青……”

九姒眉頭一皺,她當然不會以為這人說的是沐清,“你說的是那個曾經在楚雲閣做過小倌的木青?”

“是是是,他被沐郡王打發了,後來又去找他,結果我在門外一處悄悄藏着,見深夜裏有人悄悄運了一人出來,我跟着去,卻是到了亂葬崗,那些人走了我才扒開了袋子,卻見木青已經被人殺了。這些天那些人也想找出來殺了我,還扮作木青的樣子……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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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姒聽他說的話語無倫次,卻是更像真的,恐怕沐清不知又瞞着自己做了什麽事,而那易容成木青的人便是餘水吧。

沒想到餘水也聽從沐清的了,只是眼下這人,她無意殺他,卻也不想救他,松了手,那人的身子萎頓癱軟在地,她從身上掏出一袋錢,連同錢袋一塊扔在了他身上,“去一個別人不認識你的地方,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否則下一次我定會殺了你!”

那男子趕緊磕頭,“我走,我走,我一定走……別殺我……”

九姒再沒看他一眼,也沒了閑逛的心思,回了沐王府,徑直去了餘水的房間,一把從床上把她掀起來,餘水十分不解,“主子,怎麽了?”

九姒把她摔在地上,“你還問我怎麽了?主子?你是在叫我還是在叫沐清?”

餘水有些慌亂,“屬下對主子絕對忠心,當然視您為主子。”

“你瞞着我和沐清殺了那個楚雲閣的小倌,為什麽都不告訴我?”九姒絕不容許身邊人背叛。

“主子,屬下絕無背叛之心,是郡王說此事瞞着您是為您好,屬下才這麽做的。而且木青是有目的的,他來威脅郡王您的事情,就算是屬下也會殺了他,他死不足惜啊。”九姒看了她一眼,直接離去,餘水惶惶不安,這些年自己的心意怎麽會改變呢,自己被主子所救,便是主子的人,怎麽會為郡王所用。

餘水心下不安,又後悔為何不說明,在房內跪了一夜求她原諒。九姒并沒有向沐清再提,兩人從那日不歡而散以後便下意識的不想見面,九姒是心生倦意,而沐清則是不知如何開口。

可這樣的日子一長,沐清便受不了了,他覺得這一輩子他都離不開九姒,她每天進宮,半日才回,他知道她去見了黎遜,也可能做那些讓他想想就能崩潰的事情,可是他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她都是為了大業才會和那個男人親熱,等到大業成功後自然會棄之不顧。

可一天晚上他還是沒有抑制住,借着些酒意去了廂房之中,這幾日裏來平兒都覺府裏一片平靜,現在看着郡王跌跌撞撞地敲着九姒的房門,下巴差點掉下來。房門不一會兒就開了,九姒已經穿了寝衣準備睡了,不知道沐清如今又要鬧什麽,她耐着性子道:“郡王深夜怎麽來了?”

沐清酒意微醺,心中的想法卻全都借着酒意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嘴裏全是酒氣,“我想你,想的快發瘋了,你為何就不能對我好呢?”

九姒不喜歡喝酒的男人,正想将他趕走,讓他清醒清醒,卻突然見平兒正在暗處盯着,這幾日她都快忘了這個人了,于是勸道:“郡王喝醉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沐清本就酒醉心不醉,當然不可能聽她的,“你為何拒絕我,你為何偏偏喜歡別的男人,你忘了複……”仇的大業了嗎?只是他話還沒說出口,嘴便被九姒封住,當然吻他也是為了不讓他把那些話說出來。

沐清得了好處,愈加放縱,将舌頭深入,回吻了起來,人也推着九姒的身體進了門內,還用腿将門關上。平兒看的目瞪口呆,沐郡王主動來到九姑娘這求歡,還說她喜歡別的男人,借着又霸王硬上弓進了房內。

蠟燭将屋內照亮,從平兒的角度也自然可以看見兩人的身影映在窗上,仿佛是在脫着衣裳,不知道是誰在脫誰的,他揉了揉眼睛,還要再看卻見屋內已經漆黑一片,可好像還有着什麽聲音,是郡王的□□聲。

難道現在就在辦事?他趕緊回了自己屋子,将見聞“如實”的寫了下來,送了出去。

廂房內,漆黑一片,九姒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為何冒着風險差點說出那樣的話,進了房內還撕扯她的衣服,她知道這時平兒定然還在屋外,無奈之下只能吹滅蠟燭,一記手刀用力打在沐清後頸上,他吃痛□□幾聲,便暈了過去。

九姒如今當然不能把暈倒的人送出去,只好把沐清拖到她的床上,自己衣服都被他撕爛,屋裏只有一張床,她當然不能睡在地上,他一身酒氣還讓九姒受不了,三兩下将他外衣除去。

他哼唧了幾聲,便又睡着了。九姒扯過一張被子,将兩人蓋住,同衾同寝是多麽恩愛的詞,只是他們之間卻隔了一掌的距離,九姒嘆了一口氣。

這一夜九姒卻也沒有睡好,沐清半夜裏突然熱的難受,又渴的很,九姒只能下床去給他倒水,托着他頭給他喝了,放了被子回來,人卻脫得只剩一條亵褲,若是定力不足之人,恐怕今夜早就和他……不過那人不是自己罷了,他恐怕也不會毫無顧忌的睡在別的女人屋裏。

九姒喃喃道:表哥,你要的我給不了你,能給你的也只是這虛無的地位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很長呦

☆、疑心

九姒再進宮時,沐清還在睡,醒來自己身上只有一條亵褲,可他知道兩人并沒有發生什麽,就算心裏難掩失望,這些年也已經習慣了。

他天生愛潔,床下的衣服自然不可以再穿,只得喚人來,平兒進來時低着頭,可眼睛止不住的要往房裏亂瞧,瞧這床下扔的衣服,郡王靠在床上也能看出上身是裸着的,只是他當然不敢擡頭,低聲道:“不知郡王要小的來做何?”話語裏絲毫沒有疑惑沐清為何會在這裏。

沐清宿醉之後頭痛,按了按太陽穴,道:“你去幫我拿幾件衣衫。”

平兒點了點頭出去,沐清看着他的背影,心裏卻想他叫這平兒進來也不過是為了讓他看見這些傳給該知道的人罷了,要不然他當然不會叫平兒來,房中有密室通往他的主院。

當然,平兒也确實是個盡職盡責的,事無巨細全都寫上,放在了尋常放信的那處,原本他每天寫一次便可,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上面命令他一天之內有什麽事全都寫下來,一天比一天頻繁。

接着很快就去給沐清送去了衣服,看着他從廂房內離去。按理說九姒要去宮中時較早,可路上耽誤了一些,便被那取信的快了那麽一步。

進長信宮時,便見黎遜臉色不對,青着一張臉,一場大怒在所難免,只是要看那個遭殃的是誰。

她一如往常,走到他身邊,他頭上一直戴着她送的那支素簪,頭發卻不如平時一絲不茍。

看見她也沒有以前熱絡,她心下了然,定然是平兒那家夥把昨日之事告訴了他。可昨天的事情對她而言也是個意外。

黎遜不說話,九姒站了一會兒,也不開口,直接走了,快到門口時,便聽他終于沉不住氣道:“為何要讓沐清近你的身?”

九姒也沒回頭,“這些不都是主上要我做的嗎?”

“我何時要你做了,我明明說了過些日子便能讓你不留後顧之憂的出了沐王府。”

九姒慢慢往回走,攬住他的背,“主上要我接近沐王府,接近沐清,如今我做到了,你卻又不開心了?天底下哪有你這般不講道理的男子。”說來竟頗帶怨氣。

黎遜知道他沒道理可講,卻盯着她瞧,“你到底有沒有碰他?”雖然他知道這幾率很小,平兒來報早晨沐清半裸躺在九姒的床上,他看見時幾乎想滅了沐王府所有的人。

九姒自然也不可能回答他真相,只半真半假的說道:“姒兒碰了又怎麽樣,沒碰又怎麽樣,難道主上想将我們二人沉溏嗎?”

黎遜一聽她這不靠譜不正經的回答便來氣,推開她,他當然沒辦法處置她,可心裏卻恨上了沐清,若是沐清知道,定要說聲彼此彼此。

“沐王府除了同其他清流一派有來往外,不日還将對連袂太女之事舊事重提。主上有何打算?”九姒并不介意将一些沐王府的事告訴黎遜,相反,他知道的越多,做出的反應越多,對她越有利。她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之下做出的決定才更有把握。不過黎遜顯然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若是平時他還會說說,不過今日他腦子裏全是那信上所報的,腦海裏想的也是這個女人和沐清翻雲覆雨的畫面。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陷入情愛,他也早就變得不像他。

“這些都是沐清在床上說的?”他并非輕視,卻更想知道更想得到她否定的答案,告訴他她同沐清什麽也沒有發生。

九姒最通人心,又怎麽會覺察不出他滿滿的醋意,“主上莫非是嫉妒了?”

黎遜臉色赭紅,轉過身去,不讓她看,可九姒卻非要把他的頭固定住不可,實在不行便只能吻個天翻地覆讓他老實下來。

黎遜在她安撫之下總算平靜了,也不再提方才的事,不過卻把徐公公叫了進來,徐公公捧着一個方盒遞給九姒,九姒打開來看,卻是一枚藥丸,看向黎遜。“這是恢複你內力的解藥。”

九姒相信他不會害她,張嘴吞了進去。“你就不怕本宮下毒?”

“主上下的毒還少嗎?”九姒毫不在意道。

“過幾日,你便會離了沐王府。要以新的身份過活。”黎遜簡直不能再忍受這樣的日子。

九姒沒有反駁,心中卻想有些事情要加快進行了。

“主上想做的我自然會推波助瀾,幫你完成。”九姒深深一吻,黎遜的理智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要說沐清對九姒的舉動,包括九姒的一切,黎遜不是沒有懷疑過,比如沐清是否知曉自己安排的這一切,九姒一個伶人為何懂得那麽多,可平兒給的消息中,沐清平日裏的樣子他太過熟悉,和任何一個陷入情愛的男人沒有什麽兩樣,而九姒是他看上的女子,聰明機智,當然不是一般女子,可身份卻也沒有什麽疑點。

黎遜才會更加用心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甚至想到了以後,他有時也會看不懂九姒,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他駕馭不了,只能煩亂。

但她和沐清的那些事,始終在他心裏是個刺,這刺不硬不軟,一直在他心裏紮着。

九姒恢複了內力,告知了沐清和餘水,同時也告訴他們近期密切注意朝廷動向。沐清沒想到這麽快黎遜便給了她解藥,男人一旦動了情所有的原則都是用來違背的吧。他又何嘗不是,如果沒有沐王府,沒有這一切的倚傍,九姒又怎麽會依賴他呢?

“我讓你打探的關于那支護龍衛的事有線索了嗎?”九姒問向餘水。護龍衛是每個朝代都設立的皇家護衛,只忠于鄭國,不會聽命于君主,但卻有一個寄主,而這名寄主的身份極其隐秘,鮮有人知。關鍵的關鍵便是找到這人,她是明正言順的太女,只有找到這人才能同護龍衛聯系上。

餘水面含愧疚,“屬下無能。”

九姒卻也沒有怪罪她,這件事本來就不易做,沐清卻安慰她道:“你若是擔心兵權旁落到黎家那方,我可以去求姨母她們。”

沐清姨母雖沒有繼承沐王府,但卻在軍中歷練多年早就官拜兵部尚書,但為人正直,不願卷入皇位争奪之中,按她的話說她忠的是鄭國,不是君王。

九姒搖了搖頭,“沐将軍為人正派,恐怕不會同意,貿然前去還會打草驚蛇。”既然黎家也不會得到兵權,那麽得到那支護龍衛便必不可少。

九姒又給他們說了自己的想法,安排了最近的事宜。一切的一切就在今年有個結局吧。

幾日之後文試,馮容輕易勝出,而九姒離開沐王府的日子也不遠了。

☆、挑釁

朝堂之上,群臣畢立。連宜身邊的公公照例宣念: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連宜面容藏于旒冕之後,擋住了那一臉疲憊,她最近沉迷于男色,若不是黎遜昨日提點了她一些事,她就快要溺死在溫柔鄉裏了。

禦史方大人出列道:“啓奏陛下,微臣要彈劾大司馬大人,為官期間收受賄賂,其下官員皆為買官而來。臣這裏有字劇為證。”說着方大人便拿出證據由徐公公承給皇上。

大司馬溫闌不安地看了黎芮一眼,黎芮卻十分冷靜不動聲色,溫闌乃是黎芮正夫的妹妹,與黎家同氣連枝,這些事情當然不是她一人所為,而賣官的行為更不止這一個。

連宜雖然草包,卻也畢竟做了九年皇帝,鐵證如山擺在那,就連她也明白恐怕這朝廷污濁的程度遠遠大于她的想象,她不敢想哪□□堂上的人全都變成黎家的時自己還有沒有存活之地,就連這樣做一個傀儡的機會都不會有。“大司馬你有何話要說?”

溫闌心虛的出列,跪下道:“回陛下,微臣有失察之罪,卻絕無收受賄賂之實啊。微臣甘願受罰,望陛下明鑒。”

黎芮向官員之中望了一眼,幾位平時依附于黎家的官員便紛紛出來替溫闌求情,而沐王府一派卻不依不饒,朝堂之中的紛争對連宜來說仿佛她更像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而不是這個王國裏的決斷者。

“咳咳,衆卿的意見朕已經明了,此事事關重大,還要再查,但大司馬卻有失察之罪,便罰一年俸祿,閉門思過,一月不朝。”連宜不敢得罪黎家,對于沐王府的勢力也有知曉,兩方如果相安無事,她不怕當個傀儡皇帝,最起碼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不愁了。

方禦史雖有不滿,但也只能妥協,不過還是要鏟除一部分枝節,“臣以為大司馬下屬為官不正,理應罷去官職,以正視聽。”其他清流官員也紛紛附議,黎芮臉色難看,卻不便出面替溫闌說話。

連宜卻突然想到昨日叔父的交代,“既如此,大司馬其下太倉令,平淮令便另擇她人。朕近日考察幾個才行兼備的女子,便任命徐愛卿義女徐姒為太倉令,洛陽馮氏之女馮容為平淮令。”

百官皆望向徐玫,徐玫乃是當今太後親姑母,卻沒有女兒,只有三個兒子也已出閣,何時竟然有了義女。

而徐玫面不改色,當前領旨謝恩,其餘官員也只得道:“聖上英明。”早朝已罷,而黎芮卻走在最後,快出宮門時卻拉住徐玫,“徐大人,好久未曾拜訪,明日休沐便登門拜訪大人如何?”

徐玫雖已年過不惑,但卻不糊塗,黎遜交代的事情她當然要辦,而侄子同黎芮的關系有多麽微妙她也知曉,這姐弟二人早已離心。

“恐怕要讓黎相失望了,老臣近日身體不适,已向陛下告了假過幾日便去法華寺上香祈福。”黎芮心中罵了聲老東西,面上卻絲毫不改,一絲愠怒也無。

而今日九姒正同黎遜彈琴,兩人纏綿之際,徐公公進來道:“太後,沐郡王到了。”

九姒手下一滞,琴弦崩斷,卻傷了黎遜的手指,已出了血來。

秦公公忙從袖中掏出絹帕,黎遜卻毫不在意,只陰沉着臉道:“聽到本宮叫了他來,你就亂了心神嗎?”黎遜心中仍有心結,可九姒卻怎麽都不肯說。

九姒明白黎遜也許是想演一出好戲,将他受傷的手指含入口中,輕輕吮吸,血竟也止住,只是那血卻也被她咽了下去,黎遜想想便覺身上一陣熱意,她吸吮的觸覺沿着指間一股去往心裏,一股卻在脊柱處打轉似的,讓人身體酥麻,她果真是個調情的能手,讓他心中怨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公公老臉一紅,輕笑出聲,而九姒卻已經松了他的手指,“主上快去吧,別讓郡王久等了。”

黎遜突然後悔起來,早知道他便不這麽早喚沐清來了。

黎遜捋了捋衣服,裝作毫無異樣的出了去,徐公公跟了出去。

九姒笑了笑,将面前的白玉琴往旁邊一推,站了起來,隐在一處,恰好能聽見外殿的動靜。

外殿裏黎遜坐在上首,對沐清倒還客氣,直接賜了座。揮了揮手,其餘衆人便都退了下去,只留他們兩個。黎遜也不廢話,直接道:“本宮今日喚你來,是要向你要一個人。”

沐清心下一沉,卻還是平靜道:“不知太後要誰?”

“此女乃是徐大人義女,也許她還沒告訴你。不過女子自當有所作為,以前程為重,想必沐郡王也不會不放人吧。”黎遜的話說的輕飄飄,卻讓沐清無從反抗。

“是太後要人,沐清當然不敢不放,只不過徐姑娘并非沐王府中人,沐清無法決定她的去留,也許這女子不願意呢?”沐清後一句話仿佛是在暗示什麽。

而九姒卻在聽到義女時不禁暗罵黎遜,自己什麽時候認了什麽義女,不過事情是按着她的計劃在走,她只是在看看兩人有什麽話要說。

黎遜本就對沐清頗有不滿,而那話便是□□裸的挑釁,“她原本便是本宮的人,在沐王府叨擾了,本宮為她好,她也會聽本宮的。”

沐清也不顧忌了,“是嗎?太後莫不是要收為己用。”認了九姒做他姑母的義女,一下子身份便改變了。是不是如果黎遜今天不是太後,他還就想這個身份長相厮守了。

“沐清,你說得對。”黎遜本想發怒,又忍了回去,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而沐清也知道九姒說過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當然不能違抗,只情意頗深的道:“還望太後好好待她,她天生命苦,讓人止不住憐惜。”

果然黎遜被激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很大,可他卻逐漸發覺他本意并非對他動手,竟要扯他袖子,沐清心下了然,果然懷疑了是嗎?他反而暢快了,他就是要黎遜猜測不明,胡思亂想,而九姒也沒有告訴他真相不是嗎?

沐清順勢起身,離開黎遜一段距離,躬身道:“沐清還有事,先行告退。”

說着也不經過他同意,便直接離去。黎遜目的落空,他确實是想看看他袖子下到底有沒有守宮砂,不過沒有成功,而沐清狡猾,他從他面上是看不出真假的。

九姒走了出來,看得出黎遜面色不豫,嘆息道:“主上為姒兒做了那麽多,姒兒是該感激呢還是?”

黎遜卻道:“難道你不喜歡嗎?這不比那楚雲閣好多了嗎?”

九姒也必須誠實回答,“喜歡啊。”怎麽會不喜歡呢?黎遜這才滿意,他能給九姒的她都會給,所以留在他身邊,終有一日,只他們兩個人,去過他想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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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救

就這樣九姒便以徐姒的身份在朝堂之中開始了一段生涯,她本人也再沒回過沐王府。

九姒平素住于徐家偏院,因着黎遜的關系徐玫極為優待她。太倉令一職雖不忙碌,但卻十分重要。

九姒也正兒八經的做起了官,算起來已經幾天沒有去陪黎遜了。新官上任,當然會有一些人來巴結探探底,九姒也不拒絕,喝了些酒。

有時回到徐家便已十分疲憊,哪還有別的心思去管黎遜。只是她鎮定自若,而黎遜卻坐不住,他并非迷戀情愛,這麽多年也沒有那心思,但那人若是自己用情之人便不同了,情不自禁的想親近再親近。

九姒傍晚時路過太倉署,卻恰好看見一熟人,徐公公笑盈盈走來,“大人,老奴已經等候多時了。”

其他官員也同九姒一塊回來,識得徐公公是黎太後身邊紅人,對九姒态度如此平和,便可想而知她背景有多雄厚。

九姒也猜到幾日不見黎遜必定按捺不住,雖然十分忙碌,卻也有幾分手段在裏面,她不知道黎遜這份究竟是迷戀還是別的,如果能欲擒故縱也不錯。

九姒同徐公公一起坐上馬車進了宮去,太後身邊的人自是無人敢攔。進了長信宮時夕陽西下,宮中的這個時候最容易讓人感覺孤獨。

黃昏的一抹黃色正打在長信宮屋頂,這裏是一個牢,也許過的日子遠遠不如她在宮外時暢快,可她卻拼命往這個牢籠裏進,那龍椅上禁锢了帝王的自由,卻還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人生總要有所取舍,就連帝王也不能兩全。

“看什麽那麽入神?”黎遜不知何時出了門來,在殿前負手而立。

九姒回過神來,看着殿前的黎遜,一步一步走過去,伸出手來,他自然而然的牽住,“主上不怕別人非議?”

兩人并肩進了長信宮,“本宮的地方想怎樣就怎樣,還沒有人嫌棄命太長。”

“主上果然霸道無雙,世間男兒都如此鄭國恐怕離滅亡不遠了。”

“怎麽,你怕?”

“幹我何事?”一衆侍從跟随着過去,随後侍立在門外,對兩人說的話充耳不聞。

黎遜道:“這些天為何不來找我?我不讓徐公公去找你是不是你根本不會過來。”

九姒在他手心一捏,一邊道:“姒兒太忙了,一有空兒不就過來了嗎?”

“聽……徐公公說你們去了楚館秦樓,那裏的小倌如何?”話裏酸意更濃。

九姒說着還想了想才回答他,“那裏的小倌可遠遠不如楚雲閣裏的。”

“不準想些卑賤的人!”黎遜将霸道發揮的淋漓盡致,可九姒卻并不反感,他從來不在她面前隐藏心思,“确實卑賤!”聽到她的附和,黎遜這才滿足,

………………

“這種日子,你快活嗎?”

“快活。”沒有遲疑,至少這一刻和他在一起是快活的。

黎遜滿足了,過了一陣才道:“我找了幾個人,就讓她們在你身邊,并非監視,你如今身份我怕會有人對你下手。”

“不用了,主上難道不相信我的武功嗎?”九姒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她讨厭有人跟着她,即便這是他的關切。

不過她确實該走了,“宮中快要下鑰了,我不能留在這裏。”

黎遜也不能多做挽留,只讓徐公公送她出去,這方才還滿是暧昧氣息的寝殿如今卻寂寞起來,黎遜怎麽也睡不着了。

徐公公送其至門口,兩人寒暄幾句,九姒便上了車。

只是這車子出了宮門卻并未往徐府的方向去,九姒暗暗察覺不對勁,掀起簾子向外看,沒多久便在一處停下,卻是黎府後門。

那趕馬的女子陰測測道:“徐大人,下車吧。”

九姒眉毛一挑,臉上略帶輕蔑,從馬車窗中翻出,那女子也立刻下車阻攔起她來,九姒揮出一掌,那女子連忙避開,随後兩人打鬥起來,那女子當然不是對手,已經落了下風,她趁機将其他人喚出,将九姒包圍起來。其他人手中皆有刀劍,看來不太好對付呢,九姒先發制敵,腿橫地一掃,幾名女子便沒有防備地倒在地上,九姒趁機奪過兩把劍來,其他人紛紛而上,九姒兩劍抵擋,腿腳更為靈活,旋轉間已有五六人倒地,而九姒也漸漸察覺出不對,這些人雖用盡全力卻并不真正下殺手,如今她身上也只有兩處傷痕,并不在要害。

黎芮在一旁冷眼看着這個女子,她早派人查了這女子不過是伶人身份,卻被黎遜放在了心尖上,還入朝做了官,她倒要看看黎遜是真真的在意,還是另一種障眼法?

“住手!”黎芮喊停自然沒有人會不聽命于她,九姒擡眼看她,燈籠裏的光照在黎芮的臉上,這色彩仿佛在每個噩夢裏出現過,九姒多想現在就拿劍殺了黎芮,但她要忍着,她要讓黎家家破人亡,讓鄭國從歸正統。

九姒被請進了黎府,好生招待着,正好趕上休沐之日,黎芮也有恃無恐。不過徐玫見九姒一夜未歸,恐出了什麽事,次日一早便向宮中送了信去。

“什麽?她昨日沒有回去?”黎遜十分擔憂,沐王府還是黎家呢?他直覺便是這兩處。

命人趕緊去查,還未有結果,黎芮卻派人來請黎遜過府一聚。黎遜沒想到真的是黎芮所為,将手中折扇擰斷,黎芮你最好別動她。

黎遜出了宮去,下了馬車,看着黎家大門,九年了,他從未想再踏進來過,今天卻為了九姒又回來了。

九姒被關在一間屋子裏,除了有些塵土,看房間的樣子以前也絕不是下人居住之所,她身上的兩處傷痕并未包紮,如今血已經凝了,并不妨礙行動。

她走了走,這屋子十分古樸素雅,印象中倒和某個人相似。靠窗的桌案上放了幾本書籍,她抖了抖灰塵翻開來看,卻都是男戒之類。

不過看樣子除了灰塵也沒有經常翻閱的痕跡,這房間主人是誰呢?

九姒困意上湧,她不願委屈自己在椅子上靠着,直接脫了有些髒的外衫,往床上一鋪,躺下便睡着了。

黎遜進來時便見她躺在那裏,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坐在床前,九姒自從恢複了內力,對周圍的一切聲音也比較敏銳,立時便睜開了眼睛,還沒有經過思考,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是你……”黎遜臉色通紅,不過看九姒沒有什麽事便放下心來了,九姒趕緊松開手,黎遜咳了幾聲,臉色才緩過來,“沒事吧?”

黎遜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無大礙,他也沒想到一靠近她她就有這麽大的防備,雖然沒有吓着,不過看起來她也絕不虛弱。

黎遜頸間一道明顯的紅痕,九姒情不自禁撫了撫,黎遜握住她的手,正要說些什麽,九姒卻用手指封在他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快速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運起內力打在門上,果然門邊響起動靜,九姒笑了笑,眼神仿佛在說黎相真是不放心啊。

“滾!”黎遜出聲道,門邊那人知道敗露匆忙離開。

“主上怎麽會在這裏?”當然九姒知道是黎芮通知了他。可她要他親口說出來。

“我不放心,便一直查你消息,黎芮便邀我回府,我才明白她把你抓來了。”九姒坐在了床上,黎遜往常最是喜歡潔淨的一個人此刻卻也不講究了,直接坐在這有些灰塵的床榻上,四下看了看,嘆息道:“這裏一切都沒有變過。”

“這是主上曾經的院子。”九姒沒有疑問,她本就有懷疑,如今更為确定了。

“我在這裏住了十八年,從進宮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果然那本蒙了塵的男戒也只有主上這樣的男兒才會不屑一顧。”九姒倒不介意恭維他,不過也是實話。小時候,就連沐清也是中規中矩看過男戒的,不過并沒有什麽用。“你難道不好奇我同黎家的關系,明明是黎家出來的人,說出來卻像是一個外人。”

黎遜盯着她的眼睛。九姒大大方方任他看,“主上如果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如果不願意說我也會問你。”

黎遜想起什麽眼睛變得黯然,“我是庶子,就連名字也看得出有多不受待見,黎家只有黎惠黎芮才是真正的黎家人,而我就像是一個外人,爹拼命進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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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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