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章節
光閃而過,然後聽見他說:“那是治療産生的後遺症。”
我不想去信他的說辭,可是在為他工作的這十幾天裏我見識過他的專業以及厲害,他是最高學府畢業的醫學博士,是神經科的權威。
既然已經直面現實,我不在乎再插一刀進心口了,于是執拗再問:“那有沒有可能是過去某個遺失記憶裏的一部分複蘇,然後在你的治療中被擴大化?”
k眯了眯眼,失笑了問:“你是在跟我作學術探讨嗎?所謂失憶,其實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讓你在指令下無法觸摸到那一個記憶模塊。不觸及或未解開暗示,就不存在複蘇一說。”
“那如果被洗腦呢?”
k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眼中露出嘲諷:“我還從沒聽說過洗腦只洗一小片的,這是什麽技術?高科技嗎?”我被他說愣了,一直沒去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是因為心有彷徨,但不代表我将之忘記,當時小南親口說是将我洗腦了,所以無論莫向北怎麽找人為我破解記憶都解不開,可是k現在說洗腦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
“那我五年前曾失去過一段記憶,你能不能幫我恢複?”不管那段過去是否陰暗,我仍想還原,至少給莫向北一個交代,也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可是k搖頭:“你那是雙重心理暗示,淺的那層我為你破了,還有一層不能再深入,否則你會回不來。”我讷讷而問:“那怎麽辦?”
k攤攤雙手道:“要麽讓對你下暗示的為你解,要麽就等某一天你無意中觸及指令自動解了。”我無言以對,這兩種幾率都低到不可能。
k拍了拍桌子,挑着眉問:“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從我位置裏出來了?已經過九點了,我不會因為你是我的病患而不扣工資的。”我依言從他的座位裏走出來,在他落座時舊話重提:“我要回去。”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你幫我。”
k眉眼都未擡,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邊問:“憑什麽?你待在我這包吃包住不說,還要我費心觀察你的恢複狀态,給我個幫你的理由。”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低頭祈求。但k并不買賬:“他?你說jacky?他把你丢我這自個人跑了,我還沒問他收精神驚擾費呢,他的面子沒有用。”
“你問他拿。”
k的回應是直接把剛才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往我手邊一推,“自己打了試試。”
我的心頭一顫,盯着那部手機有好幾秒才緩緩伸出手,當指尖觸及微涼時才發現自己的手顫動的無比厲害。而k像是完全沒看到一般,徑自開始工作也不理我。
一咬牙,抓起手機撥出了那個唯一的號碼。
等待時我的呼吸頓住,心率卻跳躍如脫缰了的野馬,就在嘟的一聲以為接通時,忽然傳出一個好聽的女聲說了一長段英文。我的英文水平或許差,那只在于和外國人交流,基礎底子還在,自然明白那串英文是什麽意思。
她提示的是:您撥的號碼是空號。
腦子遲鈍了好一會也沒反應過來,如果沒接通的話不是應該“您撥的號碼不在服務區”或者是“您撥的號碼已關機”嗎?怎麽會提示是空號?
我将通話按斷後又去看那串號碼,是輸入錯誤?可仔細确認了三遍,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看過去都沒有錯,又再去按撥號鍵。等待時我倍感焦躁,卻等來的還是那段英文提醒。
為什麽?難道是我記憶錯誤,這個號根本就不是莫向北的?還是記漏了其中某一個數字?心底有個聲音在提醒:如果是空號,為什麽會有通話記錄?
怔忡地放下手機,低下頭去看向k:“怎麽變成空號了?”
k頭也沒擡地回:“你問我,我去問誰?或者等你用別的途徑找到他後代我問一聲,欠下的你的醫藥費何時付清?”
我的醫藥費?腦回路有些轉不過來,應該說是還沒從那串最熟悉的號碼變成空號的現實裏反應過來。k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反問:“你不會以為我是免費為你治療吧?固然賣他的面子會給你打個折扣,但現在他的人聯絡不上了,這筆帳自然是落在你的頭上。”
這時候我沒有多餘的心力來管這,剛才聽他說別的途徑立即記起蘇醒的那天我要離開時他撥了陸少離的電話,當時我還跟陸少離視頻的。
“把你手機借我,讓我再打一個電話。”
k到底是研究心理與神經科的,我的念頭被他洞察,但卻道:“不用找陸了,他倆都一樣失蹤了。”我渾身一抖,不相信他的話:“你把你的那只手機借我用一下。”
他不置可否地道:“自己去外套裏面拿。”
恍然擡眼,進門時他将外套脫了挂在門上了,也不管此舉是否合理就走過去找出他的手機,但是要用指紋開鎖。只能又再回來拜托他,他倒也沒刁難我,開了手機還給我找到了備注是“陸”的號碼。
這一次我更加畏怯去撥那個號碼,就仿佛是個了斷,一旦撥出去了雖然只意味着兩種可能——能聯系上和不能聯系上,但兩者之間的意義差別卻巨大。
k看我遲遲不動,索性自己幫我撥了那號。半分鐘後,他龇了牙問:“死心了嗎?”
我的腦子是空白的,指甲摳進掌心的肉裏也不覺得疼,呆呆地自問:“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他們兩個人的手機號碼都變成了空號?倏而腦中的某根神經一緊,逐層意識透析過來:出事了!他們一定出事了,那日陸少離發視頻時他還說讓我安份待着,過段時間來找我,可是“過段時間”他連手機號都空了。 這卷快到尾聲了,你們不是一直想看虐莫少嘛,差不多開始了
第130.殇(1)
惶惶要求:“我要回去。”k沒作回應,我又再重複:“我要回去。”語氣倍加懇切,甚至隐含哀求。然而k擡起的眼裏沒有半點情緒,出來的語調也平鋪直敘:“在你還是我的負債人前提下,我不做任何無意義的事。”
他與我非親非故,會為我治療是因為莫向北,所以這時候我沒法指他薄情冷酷。
深吸一口氣,沉問:“多少?”
k笑了,他報了一個數字,別說我當下身無分文不可能還得清,就算是有國內的卡,裏面全部的金額也不足以還上。而他的态度告訴我并非是他故意說一個巨額數字來為難我,這家私人醫院的收費本來就極其昂貴,更何況還是他親自操刀為我診治。
他見我灰敗的臉色後也沒多來奚落,只吩咐:“去工作吧。”
我沒有動,伸手指了指他的筆記本電腦問:“它能借我用一下嗎?”k的臉上總算露出微訝,他不置可否地把筆記本推了過來。我沒跟他客氣,拿了筆記本來到我的辦公桌前,正打算去搜索那個軟件卻見桌面就有圖标,心中微動了下點進去。
這是我唯一僅剩的本錢,多虧于莫向北。
那時被沈熹設計陷害了失業在家,莫向北就引誘我跟他學投資,最初接觸那個數據世界會彷徨不安,後來食髓知味了會着迷,但我的技術不過關還是被人在裏面狠宰過一刀,回頭莫向北就替我報仇回來了。所以那裏面應該是有一筆數額不大的資金,不足以償還k的醫藥費,只能作為底金再進去搏一把。
當我一咬牙将全部底都投進去時,有那麽一刻腦中晃過的念是:何時我學得跟他一樣以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來搏?贏了固然是好,但輸就是一無所有。
心念只能到這,不敢去往深裏再想,我必須将全副心神都投注在那綠色數字上。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我顫着手指點下撤離時長長舒了口氣。忽而身後的頭頂傳來k的語聲:“有jm的犀利作風,但還沒他狠,如果是他,這一場起碼可以贏你的雙倍。”
我回過頭不由一愣,第一次見k摘下那副黑框眼鏡,沒了眼鏡的遮擋一掃他原來斯文的形象,落在我身前電腦屏幕上的眼神也格外銳利。
他低下眼簾将我鎖定在視線中,徐徐緩緩問:“你确定要回國?”
我堅定地迎着他的目光點頭:“确定。”
“把錢轉入我賬戶,多餘的算是我替你辦理回國手續的報酬,銀貨兩訖。”
我點點頭,沒有猶豫地問他要了號,然後把資金劃賬過去。他在旁邊一直默看着,等到劃賬成功時忽然問:“你就不怕我賴賬?”
“你為我治病是事實,欠下的債理當該還,無所謂賴不賴賬。”另外,莫向北将我送來他這必然是信了他的為人,哪怕他一切公事公辦不念交情。
k聽後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