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只是這個地方好似被遺忘了一般,緊縮着的門外始終都是靜悄悄的,我也仿佛被這個世界遺棄。
我真的累了,這個地方除了身下的這把椅子就再沒有別的東西,連張桌子都沒有。
有時候人的意志很微妙,它繃在弦上時可以很強硬,一旦弦松了,就會摧枯拉朽般的傾倒。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堅持到這之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摒棄雜念讓思緒放空。
終于門被從外面推開,我睜開眼睛,眸定時劃過失望。
來的人依然還是昨天抓我的那位警察,他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清楚,因為目光一直停在他的身後。他的後面還站了個人,只是被他高大的身形擋去了大半。
後來警察竟然走開了,我也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那是個東方面孔的女人,但我不認識,這一點我很确認。她穿了一條黑色的吊帶裙,上身裹了一件白色的皮草坎肩。穿着是其次,關鍵是她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我會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很怪異,帶着審視以及......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我其實不陌生,最初遇見莫向北時,還有他的那圈子裏的人都有這種通病,甚至會随着這個人的身家、背景而愈深。
我們沒有交流,對方在看了我半響後莫名轉步。聽着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逐漸遠離,我也閉上了眼,這時候不想為任何事來多費心神。但很快又有沉重的腳步走來,還是那位警察,看着那張張合合的嘴我有些不敢相信——這警察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警察遞給了我身份證件,大意是說在一個垃圾桶裏找到的,查過了我的入境記錄已經證實我不是非法偷渡,所以我可以離開了。
這本該是一件令我倍感欣慰的事,但當深夜我還在街頭徘徊時才明白原來從警局出來并不代表就是好事,那至少......還有一片屋瓦遮擋,而不至于像現在這般因為身無分文而流落街頭。不是沒有試圖尋求路人幫忙,但不知是否我所在的地點華人少還是因為自己的運氣太差,我始終得不到有效幫助。
就算偶爾有熱心的路人願意聽我解釋,但也因為我沒有确切的地址而無奈離開。有試圖厚着臉皮開口問人借錢,只是對方在聽完我要求後都用一種看待我是騙子的目光看我。
茫然擡頭看這夜空,一輪明月高高挂,人們總說美國的月亮要比中國的圓,可是我看這月亮怎麽都沒家鄉的美,是的,我想家了。 這趟出差對蘇蘇而言簡直糟透了
第53.異鄉的暖意
有生之年第一次打霸王的士,酒店名字我不記得,莫向北聯絡不到,我唯一能夠記得的就是機場名字。不過從紐約市區開到機場要很久,出租車上的計價表跳到多少我也不去關心了,想着假如到了機場我給不出打車費這位女司機會不會直接把我又揪去再見警察?
但是等真的到了機場後,女司機費力地聽完我的解釋後并沒有如我意料中的暴跳如雷,就在我懷疑她根本沒聽懂我意思時突然見她指了指我脖頸,“canyougiveme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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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愣,低下頭見脖頸裏銀色的鏈子,那是......與莫向北第一次在一起後他拖着我去為他買生日禮物時,在紀梵希一起買的情侶鏈子,銀色鏈條下面的吊墜是五角星芒。
這位女司機的意思是要我用它來抵押作為出租車金?我似乎沒的選擇,遲疑了一下就把鏈子摘下來了。女司機接過後也遞來兩張紙條,一張是出租車金額的單子,一張則寫着一串電話號碼,她應該是明白我不太能與她溝通,于是特意放慢了語速使我能聽懂她的意思。
大致是說她相信我是因為一時之難,她願意幫助我,因為看到這條項鏈被我藏在衣物裏面應該是我所珍惜之物,她也有一個愛人但是離開了,所以她希望我可以找到我的愛人。假如我找到了,那就打她留給我的這個號碼,然後用本該支付的金額來贖回這條項鏈。
我握着兩張紙條站在機場外目送着出租車離開,這位女司機恐怕是我在這寸土地上唯一感到的一點溫暖。
來機場的決定是正确的,最終我找到了中國飛往紐約的航班,并從一位中國乘客手上成功借到一部手機。平時沒有記號碼的習慣,能夠記住的就宿舍電話與家裏電話,遲疑之後撥通了宿舍電話。這樣的境遇最好還是不要讓家裏知道吧。
老四在得知我的情況後也很慌,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能想到的是問借我手機的好心人再借用他的卡,然後讓老四先打一點錢過來。
如我所料的老四會告訴陸少離,不出兩分鐘陸少離就把電話打回過來了:“季小五,怎麽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我老大呢,把你抛棄了?”
我也不跟他廢話:“兩個選擇,幫我找到他或者想辦法幫我回國。”
陸少離毫不掩飾地嗤笑出聲,随而又極快地收斂,口吻淺淡:“憑什麽?”我無言以對,與他交集都是因為莫向北,連朋友都算不上,我會打電話給老四的本意也是想得到他的幫助,以他的能力無論我提出的前後兩個要求他都能辦到。可是憑什麽呢?沒了莫向北的依持,我在他們這群人而言,什麽都不是。
但是,為什麽陸少離的反應會讓我感到有些奇怪?我出了事,他第一時間必然會去聯絡莫向北,可從剛才的語氣來判斷......似乎他也沒聯絡上人?
這是為什麽?
老四,不,或者說是陸少離,直接打在那張卡上一萬塊。陸少離把問題的選擇權又丢回給了我,他說既然我的手上有證件,回國也就是自己買張機票的事。但在挂斷電話後,那部手機上又傳來一條短信,是酒店名稱與地址。
那好心人幫我取出錢後我有提出要酬謝,但對方拒絕了,只是要求我把手機還給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還一直抓握着他的手機不放,在遞還之前我驀的一頓,又向他要求:“能不能再允許我打一個電話?”
對方挑了下眉,無奈地聳聳肩。 為什麽連陸少離也聯絡不上莫向北呢?
第54.異常
深知自己已經耽誤了對方不少時間,所以立即從口袋裏摸出之前那位女司機給的紙條,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但是......在我連撥三次後,提示音一再重複某句話,連旁邊那人都聽不過去了:“這是個空號,你是不是記錯號碼了?”
那人接過手機就離開了,我站在機場大廳裏首先做的不是選擇,而是找東西吃。時至此刻,我已經有兩天一夜沒有進食,也沒有喝過一滴水了。不用去看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樣子定然是形容憔悴、衣裝髒亂,坐在椅子裏捧着一杯熱可可邊喝邊将這兩天的事從頭想了一遍,最終還是決定回去酒店尋找答案。
如果我知道下的這個決定會改變今後的一生,那麽我或許可能......沒有或許。
回到酒店樓下時我擡頭看那高聳而華麗的建築物,有種物是人非的錯覺。不過也就是錯覺而已,回歸現實我依然得用前臺工作人員難懂的英語去溝通,但,查不到莫向北的入住登記記錄,自然也沒有我的。
我能想到的可能是要麽這家酒店的房間并不是莫向北開的,要麽就是他用了別的名字,比如,英文名。但我并不知道他的英文名,真的是事到臨頭才發覺自己對這個人了解不夠深。
忽然想到一個人,我抱着嘗試的心情去詢問前臺,驚喜地發現楚橋是用自己名字登記入住的。只不過前臺并不願意告知我房間號,但可以為我打一個電話到房間詢問。電話并沒有打通,對方只能抱歉地告訴我可以在大堂等候。
我在沙發上枯坐,疲憊使我昏沉沉地睡過去,迷蒙中感覺有人靠近又離開,等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眯眼看了看窗外的白光,又是新的一天的開始,我卻仍在迷茫中徘徊不前。
因為怕與楚橋錯過所以這一天我沒有出酒店大堂的門,前臺有幫我再打電話,只是楚橋的房間始終沒有人接聽。這意味着楚橋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一直不在酒店,依照這個情形,莫向北也很可能不在酒店,那他去了哪?去找我了?這個可能性很大,當時我沒聯絡上他或許只是一時,等他回來發現我不見了必然會出動來尋我。
我只得再打電話給陸少離,但就連他的手機也關機了。
似乎我除了等待再無它法,前臺工作人員有來勸我開一間房休息,但怕一離開大廳就錯失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