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宅鬼(1)
顧大公子不願多說,就算顧安寧再怎麽磨,他也不會透露出一個字。
顧安寧心底沒有放棄,但還是聽話地不再詢問,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大哥,你今年已經二十九歲,要等到何時才會娶個嫂嫂回來?”
顧大公子一楞,笑道,“怎麽?你想成親了?難不成前幾天在外面跑,遇到了中意的姑娘?”
“哥!除了秋棠和上官飛燕,我還在外面見過其他女人嗎?”顧安寧羞怒道,他戳戳顧大公子的胳膊,“我問你呢。”
“我暫且沒有心思娶妻生子。”顧大公子笑容淡了下來,道。
“是因為那個未婚妻嗎?如果六年前,她在顧家莊呆過,你應該見過她吧。”顧安寧的好奇心都要溢出來了,“她長得怎麽樣?多大年紀?個子高嗎?”
顧大公子不願讓顧安寧摻和進父母的死亡中,對于曾經的未婚妻倒是沒有太在意。既然顧安寧這麽想知道,跟他講一講也無妨。
“我說就是了,別急。”顧大公子無奈道,“她姓葉,是武當派葉淩風的女兒。”
“竟然是江湖中人。”顧安寧十分驚訝。
他對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不多,理所應當地認為顧家只是簡單的商賈世家,與武林門派并沒有什麽牽扯。
可是今日,顧大公子卻告訴他,那個差點成為他大嫂的姑娘,竟然是武當派的人。
古代的婚約之事大都不能由自己做主,雙方父母相中,再找媒人下聘才是符合禮儀的。古代的“禮”約束力比現代更強,禮就是規矩,不按規矩做事,得不到其他人的認可,也就是不被社會承認。放在現代,就類似沒有結婚證。
顧大公子的婚約自然是合乎規矩的,也就是說,他們的父母與武當派有來往,甚至關系還不錯。
顧大公子點頭,“不止如此。葉淩風還是南海葉孤城的堂叔。”
聽到“葉孤城”三個字,顧安寧心裏一突。
他以為出了任務,自己就不會與葉孤城再有聯系。做厲鬼的任務時,顧安寧用的是自己的臉……現在顧大公子卻告訴他,曾經的未婚妻,是葉孤城的堂妹,顧安寧頓時覺得如芒在背,身份的事情好不容易解決,沒想到又在這裏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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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好,顧大公子和對方的婚約已經解除,如果不出意外,顧安寧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那位神秘的未婚妻。
他很快整理好心情,問道,“大哥和她締結婚約,與葉孤城有關系嗎?”
顧大公子表情淡淡,道,“自然是有關系的。若是沒有葉孤城,咱們顧家就算娶的門第再低,也輪不到葉家。”
顧安寧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由好奇道,“咱們家很厲害嗎?”
“對。”顧大公子摸了摸他的頭,“所以不用擔心太多,只要我想做,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你只要把身體養好,等你身體好了,想做什麽我都不攔着。”
這種話顧大公子說過無數次,只是這次,顧安寧終于感受到了以往體會不到的霸氣。
“你這麽說,我更想知道了……”顧安寧幽怨地看着他,“每次都只告訴我一點點,勾起我的好奇心卻什麽都不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
顧大公子但笑不語,“行了。我還有事要做,不打擾你休息了。”
顧安寧知道,一旦顧大公子決定的時,無論他如何磨,都不能讓他改變主意的。
與兄長道別,目送他離開,顧安寧閉上眼睛躺在床上,默默将顧大公子講的事情串起來。
他們家是個很厲害的家族,父母在世上的地位應該不低,而後與葉家許了婚約。葉淩風雖然是在武當并非南海,但也與葉孤城多少有些往來。所以顧家的地位,應當與白雲城相當,不過也可能略低一籌。
後來葉家姑娘來到顧家莊,父母身亡,顧安寧生病,醒來後丢了一部分記憶,葉家與顧家的婚約也取消了。
是葉家覺得,顧家失去了掌權人,支撐不了多久才退親嗎?還是另有原因?
顧安寧倒覺得,葉家應該沒有參與過六年前的事。如果他們真的做了,顧大公子不可能不知道,也不會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顧大公子離開後,秋棠笑嘻嘻地從外面進來。
顧安寧動了動鼻子,從床上爬起來,“什麽味道,好香啊。”
“二公子鼻子真靈。”秋棠道,“奴婢上個月跟飄香樓的廚子學了點手藝,在廚房試了好多次,總算是能拿出手了。恰好二公子今日醒來,能吃到頭一份呢。”
顧安寧看到她從身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碗,上面蓋着蓋子,看不到裏面的東西。
秋棠把蓋子掀開,掏出來一只小勺,輕輕攪了一下,“是龜苓膏,用上好的龜殼做的,上面淋了桂花糖漿,二公子試試看合不合口。”
顧安寧一直想吃肉,還想吃糖,但是他喝的藥太多,胃部沒有正常人那麽好。顧大公子怕他受不住,也擔心這些東西壞了藥性,牢牢限制顧安寧的飲食,好些東西都不準他吃。
秋棠之前覺得,顧大公子做的是對的,因為她也實在不想看到顧安寧發病時候的難受勁兒。可是那日在花家見到瘧疾鬼之後,秋棠心裏更難受了。
若顧安寧當真壽數有限,難不成臨死都沒辦法痛快吃一次嗎?這樣的日子,他真的喜歡嗎?
秋棠心中愧疚難耐,于是便想辦法,挑了幾樣溫補的食物,打算慢慢學來,做給顧安寧解饞,盡力滿足他的小小心願。
顧安寧倒是沒想太多,他感動的看着秋棠,溫軟下眉眼,也跟着笑了起來,“是特意為我學的啊,可惜我沒有什麽能回報你的,只有多說幾句謝謝了。”
秋棠道,“奴婢的職責就是侍候二公子,二公子又何必言謝?”
在秋棠期待的目光下,顧安寧嘗了一口碗裏黑色的糕點。
味道有點怪,好像還有一點熟悉的藥味,但也不是無法接受。甜甜的桂花糖漿沖散了那股怪味,不過比起龜苓膏,顧安寧更喜歡糖漿。
“味道不錯。”秋棠費心做出來的東西,顧安寧不能說不好。
就算為了那點桂花糖漿,也得誇贊一番,好為自己争取些吃甜食的權利。
“二公子喜歡就好。奴婢打算多學幾道甜食,給二公子解解饞。”秋棠道。
“多謝你。”一碗吃完,顧安寧記起剛才與顧大公子談及的話題,心想秋棠應該也知道一些。
顧大公子才離開沒多久,并未和秋棠見過面。秋棠毫無防備,如果旁敲側擊地問,應該也能問出點東西來。
“秋棠,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在三年之前才來的我身邊的?”顧安寧露出懷念的目光,“以前你也跟着大哥嗎?我好像從沒見過你。”
秋棠笑道,“二公子沒有見過奴婢,奴婢卻見過二公子好幾次。”
顧安寧完全沒有印象,一雙杏眼微微睜大,“嗯?你什麽時候見的我?”
秋棠收拾了碗,見顧安寧想要聊天,便站在床前,跟他聊了起來。
她道,“奴婢十四歲被大公子救下,一眨眼已經十一年了。這十一年裏,見到二公子的次數可不少。”
“是嗎?”顧安寧依然覺得茫然,“我還從未聽你提起過以前的事。你跟在大哥身邊時都做些什麽?也是像對我這般嗎?”
秋棠道,“伺候大公子的人不在少數,哪裏輪得到奴婢呢?奴婢不過是跑跑腿,傳個信兒罷了。”
顧安寧覺得秋棠的描述肯定跟現實不符。
秋棠的武功很高,雖然顧安寧不懂武功,可是梁小姐那夜來到府上,秋棠的及時相護,還有梁小姐的反應都說明了她武功不低。這樣女孩子,而且是個模樣很漂亮的女孩,怎麽可能只是簡單的跑腿送信呢?
顧安寧又問,“那你知道大哥以前有個未婚妻嗎?”
“二公子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了?”秋棠臉上依然笑眯眯的,顧安寧知道她已經心生警惕。
顧安寧老實道:“因為醒來後不久與大哥聊了一會兒,便聊起了曾經的事。那位未婚妻叫什麽?”
秋棠微笑,“二公子若是想知道,直接去問大公子就好了,何必為難奴婢?”
顧安寧一聽這句話就知道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他嘆氣,“要是大哥肯告訴我,我也不會特地問你。秋棠,你知道大哥為什麽一定要瞞着我嗎?”
“奴婢不敢妄言。”秋棠謹慎道。
顧安寧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麽,卻聽到秋棠低聲開口,“不過奴婢知道,縱然您與大公子都是府上的主人,顧家莊卻是由大公子一個人說了算的。大公子的每一個決定,都事關整個莊子的存亡。您是顧家莊最特殊的存在,大公子不會害您,有些事情,不讓您知道是為了您好。”
顧安寧從顧大公子那裏知道,顧家的地位比自己想象中更加超然,又在秋棠這裏明白他的哥哥承受的壓力,同樣比想象中多得多。
他不會懂顧大公子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也不會知道顧大公子每一個決定背後的意義。
顧安寧先前覺得,縱然他現在必須依附顧大公子才能生存,也應該像個男人一樣,承擔自己為人子、為人弟的責任。可是現在他感覺到無力。
現在的他,就算知道一切又能做些什麽呢?總不會比顧大公子做的更好,他甚至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躺在床上,随時等待着進入昏睡。
秋棠看出顧安寧的失落,她安慰道,“大公子比您想的還要厲害,至少奴婢看來,沒有什麽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您其實不必擔心,只要您聽大公子的話,再少發幾次病,大公子便很滿足了。”
“好吧。”顧安寧其實早就認命了,他沒有指望在病好之前擁有自由,就等着用系統拿到更多的真元。
秋棠道,“再過幾日,便是您的十九歲生辰,大公子已經在安排後面的計劃,特意空出時間來陪您。若是您有什麽想要的,或許能在生辰那天提出,說不準大公子就會滿足您。”
“十九歲?這麽快?”顧安寧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連學堂都沒有去過,前世學到的東西早就忘得幹淨,計算自己的生日,都恨不得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數。
“是啊,難不成您睡糊塗了,連生辰都忘記?”秋棠忍俊不禁,“今日是七月二十二,再過十八日便是您的生辰。又快到仲秋了呢。”
仲秋,團圓的日子。只是在顧安寧的記憶裏,父母離世之後便不再熱鬧了。
“我能請陸小鳳來嗎?”顧安寧問,“陸小鳳似乎并沒有家,而且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如果能請他來就好了。”
秋棠道,“可是陸小鳳居無定所,就算是想給他寫信,也未必能找到他的人。”
秋棠沒有說的是,江湖上誰都知道陸小鳳愛交朋友,從街邊乞丐,到青樓女子,哪裏都有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實在太多,顧安寧只是其中之一。而陸小鳳對于顧安寧來說,卻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顧安寧沒想那麽多,他嘴角勾起一個溫和的笑容,“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秋棠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她像往常一樣首先安撫好天真單純的小少爺,然後憂心忡忡地去找大少爺告狀,将顧安寧今日問起她的關于未婚妻的話,還有想要邀請陸小鳳來府上做客的想法全都告訴了顧大公子。
顧大公子不覺得請陸小鳳來府上是件很難的事,但他依然覺得發愁。
跟秋棠一樣,顧大公子也覺得顧安寧太過單純了些。
他問秋棠,“依你看該如何?上次去往花家已經十分兇險,安寧發病時,還是住在家裏更讓人放心。”
花家那次也是秋棠的心理陰影,她很少哭,那天卻哭了無數次。
當時秋棠真的覺得顧安寧要死了。
秋棠道,“有沒有什麽辦法,讓陸小鳳與二公子多些往來呢?”
顧大公子懂了她的意思。
陸小鳳本性不壞,對安寧也沒有惡意。如果顧大公子願意跟他講清楚,讓陸小鳳多分出些精力來,對顧安寧更加主動一點,維持二人間的友誼。而不是顧安寧可憐巴巴的一個人付出。
顧大公子怎麽都沒想到,不久之前他還嚴厲地警告陸小鳳離他弟弟遠一點,現在卻要求着對方上前來。
不管如何,在沒有威脅到顧安寧健康的前提下,他願意滿足顧安寧的任何要求。
顧大公子派遣下人四處尋找陸小鳳,而且放出消息,邀請他參加幼弟生辰宴。
顧安寧不清楚他的随口一提,讓顧大公子費了多少精力。
沒有任務的時候,他每天都閑得很,按時起床,早上吃飯喝藥、讀書、中午吃飯喝藥、曬太陽、晚上吃飯喝藥、跟秋棠在院子裏走一走,然後就到了入睡的時候。有時他身子倦,一整個下午都能睡過來。照這麽下去,身體能好才怪。
前面的十幾年顧安寧都沒有系統,那時候他的身體是真的弱,難受起來會呼吸困難,先前犯病的時候顧安寧甚至覺得閉上眼睛就會死掉,再也醒不過來了。也是小時候起,家裏人把他捧在手心,怕磕了怕碰了,怕冷了怕熱了,一點點傷都不會讓他受。十幾年過去,顧安寧就算想跑跑跳跳,身上的暫時不适也會被秋棠看到,然後把他摁着坐下,勒令靜養。
不過比起擁有系統之前,他已經很滿足了。
顧安寧富貴閑散病秧子的日子過了五天,這五天顧大公子很忙,顧安寧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更別提詢問家裏的秘密。第五日,顧安寧暈倒在草叢裏,開始了下一個任務。
【任務對象:宅鬼】
【任務獎勵:真元*30】
金國大都有一所空無一人的宅院。
相傳徽欽二帝以及其他皇子公主被作為戰敗賠付賣到金國時,曾經在那裏居住過幾日。
昔日的王孫貴族成為帝國俘虜,當做下人使喚。好些人不堪其辱,為了保全尊嚴自盡而亡。還有一部分皇子公主則是被折磨致死,順利活下來的人,除了徽欽二帝之外,都被罵做失了國之氣節。從金國離開後,宋朝已經不再歡迎他們,甚至宋朝的皇帝因為不願讓出皇位,派人把他們暗害。
不論如何,那件不堪回首的恥辱之事,已經過去了。
宋朝與金國交戰節節敗退,由汴梁遷到了臨安。
臨安臨安,臨時安定之所,沒想到來到南方之後,便再也沒能将土地收回。
那座被宋朝皇室居住過的宅院,也在衆人離開後空了下來。
因為那座宅子鬧鬼。
沒有人願意住進一座鬧鬼的宅院,就算是住在它的旁邊也會受到牽連。
空蕩蕩的宅子四周雜草叢生,無人修剪的樹木瘋狂生長,很快遮蔽住了宅子上方大半天空。
一位貴族打扮的金國少年帶着下人在城中策馬,等他停下來之後,便發現不知何時走到了這裏,跟在身後的下人們,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少年顯然沒有聽說過與這座宅院有關的傳言。
不過他沒有立即進入,而是先在附近繞了一圈,沒有發現一個人,然後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敲了敲宅子的大門。
纖細白嫩的手掌與堅硬的木門接觸後,蹭了滿滿的灰。
“什麽鬼地方?”少年嫌棄地拍拍手,一腳踹開了門。
門沒有上鎖,很容易便被打開了。
他牽着棗紅色的馬兒向裏走,馬兒扯着頭不肯邁動步子,四肢不住地踢踏,發出驚恐的叫聲。
少年沒能領悟到他的愛馬叫聲中的情緒,也不曾注意過周圍過于安靜的氣氛,以及在打開大門那一瞬間,從裏面湧出的陰冷氣息。他年紀并不大,而且事事都有父母和下人操心,時間久了便性子嬌縱,不知人間疾苦,也不知何為恐懼。
他回頭對馬兒道,“你既然不想進,就在外面等着吧,我自己進去瞧。”
他把馬拴在樹上,系緊了繩子,孤身一人邁進了宅子裏。
出乎意料的是,宅子裏面并沒有外面那麽髒,甚至還有他人生活過得痕跡。
少年在國都生活了這麽久,還從沒見過有這麽一個奇怪的地方。
他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在心裏想着,這裏人少,而且離着王府不算遠,如果能他把此地整理出來,不告訴任何人,或許可以作為他的秘密基地。
少年用打量私有財産的目光在宅子裏轉了一圈,更加堅信此地是有人居住的。
他心想,也不知主人跑到哪裏去了。他有的是錢,如果給主人家一筆錢,把院子買下來再好不過。
少年又轉了一圈,他喊道:“有人嗎?”
然後他的餘光瞥到了樹下的青年。
少年走過去,對着看不起面容的青年開口,毫不客氣,“喂,你在這兒呆了多久了?看到小王一個人在院子裏轉悠很有意思是不是?”說着他走上前,想擡腿踹上一腳。
聽到他的話後,青年緩緩擡起了頭。
他的個子比少年高出不少,模樣十分俊秀雅致,眼中似有淡淡哀愁,眼神卻是飄忽不定的,仿佛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根本沒有看到他這麽大一個人。
少年心中覺得奇怪,動作停滞,踢人的腿便落到了地面。
“你是這裏的主人?”少年問道。
青年呆滞的雙眸忽然有了神采,他扭頭緩緩看向少年,眼睛漸漸對焦,終于落到了實處。
他輕聲道,“你是王爺?”
少年表情尴尬了一瞬,他耳朵有些紅,“不是,我爹是王爺,我是小王爺!我爹只有我一個兒子,所以我會繼承他的爵位,也會成為王爺。”
青年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真好。”
講過一番對話,少年已經沒有辦法保持趾高氣昂,他收起身上的架子,像是尋常孩子那邊,露出好奇地表情,“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嗎?”
青年皺了皺眉,翻出久遠的回憶,回答了他的話,“之前不是,不過現在只有我自己了。”
“啊……”少年忽然覺得,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在,就沒有必要将整座宅院買下了。只要與他說一聲,他照舊可以在想甩掉後面那群礙手礙腳的守衛,又或者被王妃罵了之後來到這裏,還有一個人能陪着說說話。
或許是眼前的青年氣質太好了,他竟生不出半點厭惡。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忽然笑了,眼中滿是溫柔的光。
“趙謹。”顧安寧輕聲道。
“我叫趙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