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暗中角逐
公主府事物漸多,心英可謂是予楚極為信任之人,因而便将很多緊要之事交與她,予楚身邊卻少了貼心服侍之人。
管家先前倒是物色了幾個侍女,但王君與公主每日歇在一處,侍女近身多有不便,故而将那些侍女打發在外院,安排了幾個面容清秀的侍兒近身服侍。
自從予楚将府中旁人送來的公子悉數遣散,後院裏倒是清淨了不少。偌大的公主府,只有王君一個男主人,府中侍兒難免做些能一朝飛上枝頭的美夢。
只是王之泓在時,大多收斂些,恪守本分。再加上王之泓知曉予楚性子,在乎身份等級,絕無可能對這些下人有半分垂愛之心,也便沒了什麽防備。
可有些自恃甚高的侍兒,不甘就此一生,便指望着王君不在時能得公主垂幸,得一夕之歡,做個正經主子。即便此路艱辛,也仍舊有人存了這個心思。
書房裏,心英道:“公主,您吩咐我們的眼線加緊盯着秦公主府,可是有什麽擔憂?”
予楚将眼線送來的信件看完,才道:“本宮這兩日寝食難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心英關切道: “信裏可是提了什麽?”
“沒什麽,不過是二公主和傅相往來依舊。不過聽聞上個月本宮不在時,二公主納了一個側君,你可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心英道:“并非名門望族,只是一個五品官的嫡子,據說相貌出衆,但并不怎麽得二公主喜歡,多數情況下還是留宿秦王君房中。”
予楚淡淡道,“二公主和她的夫君俞方其一向恩愛,這個側君的來歷想必非她所願。”
“公主不在時,我偷偷派人找了秦公主府中王君的下人問詢,那人說是二公主醉酒,不知怎麽醒來時同這五品官的兒子糾纏在一起,二公主怕此事鬧大,這才納了他進門。”
予楚嘲諷笑道:“人人稱贊她賢良仁善,若是這樁事被人傳出去,豈不是累及她的名聲,甚至連母皇那裏,也難免得些訓斥。索性直接将計就計,及時止損。即便他日有人背後說些什麽,也沒了依據。”
心英笑道:“若是公主您呢,遇上這種事又有什麽好的法子?”
予楚将手中信件丢在炭火爐裏,頃刻間化為灰燼,慢慢道:“區區一個五品官的兒子也想上本宮的榻,簡直是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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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沈西誠不請自來,堂而皇之地進了公主府大門,管家迎了上去,“沈侯爺,我家公主還未回來,您若是有事不妨先在正堂等候。”
沈西誠撇撇嘴,“可真是不巧。”随後朝管家擺擺手,“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本公子就在府中走走。”說着大步流星地朝後院走去。
管家連忙跟過去,“沈侯爺,這不妥啊,公主有命令,沒有她允許,除了灑掃服侍的下人都不許進後院。”
沈西誠一笑,口中吐出來的話卻滿是威脅,“你應該知道我與你家公主的關系,若是你再敢多嘴,我便要你好看!”
“這……”管家無奈地看着沈西誠的背影,搖頭而去。
沈西誠走到內苑寝樓,慢慢走過去,卻聽有兩個灑掃庭除的侍兒在嘀咕些什麽,背對着他,只聽一個道:“王君出去已有多日了,這沈侯常來府上,我看公主難免會被這沈侯勾引了去。”
另一人回道:“這倒也是,王君相貌過于端正了些,人又冷淡自矜,不如那沈侯俊美,公主啊遲早會被他的美男計誘惑。”
沈西誠嘴角一彎,正要離去,又聽那人繼續道:“昀哥哥,我看你長得也不比那什麽沈侯差,還讀過詩書,有時公主還召你在書房侍候筆墨,至于那等沒羞沒臊的,整日纏着公主,還不是看眼下王君不在,公主身邊又沒旁的男人,枕席寂寞,他想趁機補個空。”
沈西誠聽罷,拳頭緊握,發出些微響聲,眼中似要冒火,但那二人并未聽到。
另一人也笑,“瞧你說的,你莫要慫恿我去,你自己明明也有這個心思,那日我可是瞧見你為公主收整衣衫時,還湊到跟前聞了聞,說我不比沈侯差,你也不比王君差到哪裏去。”
兩人笑着轉身,看到沈西誠的臉色時連忙慌了手腳,手中的東西也掉落地上,一人扯着另一人連忙跪下,沈西誠怒極反笑,一步步走近,可在二人耳中這腳步聲仿佛地獄索命的閻羅臨近,“說啊,怎麽不接着說了……”
一人強撐道:“沈侯,這裏可是公主府,我二人并未說什麽,你難道要對我們動私刑?”
沈西誠不屑道:“不過一個下人,非議主子,肖想主子,你以為你還能活的長?”說罷一腳踢在那人胸口,自從予楚大婚後,沈西誠也正經學了一段時間武藝,雖然和王之泓那等不能比,但對付這種瘦弱的下人卻是綽綽有餘,他一腳極重,那人身子後仰,吐出一口血來,昏了過去。
另一人被吓怕了,欲要求饒,卻見沈西誠毫無收手之意,連連後退,正巧看見公主進門,連忙膝行幾步,哭道:“公主救命啊!”
心英站在予楚身後,也被這眼前景象吓了一跳,予楚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麽?”
沈西誠怒氣未消,“你問問他們兩個人做的好事!”
那人卻是倒打一耙,“公主容禀,我二人正在灑掃,可這沈公子硬要闖入,我二人不允,他便沖我二人發火,還動手打人。”
沈西誠錯愕之餘又被激怒,又想踢下去,最好一腳踢死,卻被予楚拉住,冷了臉道:“這是公主府,不是你的侯府,你若要拿下人出氣,去你自己府上耀武揚威,莫要苛待我公主府下人,沈西誠,你可并不是這兒的主子!”
沈西誠氣惱,可那些話卻難以啓齒,被予楚這般訓斥,他失了面子,又氣她不辨是非,竟然被幾個下人挑撥,拂袖而去,只恨不得幾月不登這公主府大門!
沈西誠走了,那人擡起頭來,只見公主不屑一顧地吩咐道:“這兩人杖三十,若是還有命在,發賣出去,若是死了,直接扔進亂葬崗。”
心英道:“來人,拖下去!”
那人一慌,連忙求饒,可卻立刻被人拿粗布團堵住了嘴,發不出聲音。
心英跟随予楚進了書房,将門關上,這才道:“公主您既然清楚這二人撒謊,為何還奚落了沈公子一頓?”
予楚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沈西誠性子直率,但做事常不計後果。今日微服出門你也聽到了這茶肆間的閑談,只說沈西誠成日出入公主府,必是本宮與他有了首尾。”
“茶肆中的流言您又何須挂懷?”
予楚淡淡道: “看起來雖事小,可畢竟是長安城人流最多的地方,這話興許已經傳到了太傅府,王之泓征戰在外,本宮卻與他人逍遙快活,王太傅難免不介懷,本宮豈不是失了臂膀。正好沒什麽理由阻他,這下子他恐怕自己也不會來了。”
心英不得不在心內感嘆,公主城府越來越深了,沈公子哪裏能猜得透。
心英想起一事,“對了公主,二公主下月生辰,專門下了帖子,說在府中設宴,聽說還邀請了不少人。”
予楚不以為意道:“生辰?那便仔細準備一份賀禮,到那日去就是了。”
晚間,秦公主府,予秦同府中客卿飲酒,秦王君派人去送些醒酒湯,随後下人回來憤憤不平道:“西院那個搶先送了過去,還說,還說……”
秦王君性情溫和,早先在長安城中雖不及謝昭身負盛名,卻也是溫文爾雅的佳公子,溫聲道:“還說什麽?”
“還說殿下自可去他房中歇下,讓王君不必空等了。”
即便是這等挑釁之語,俞方其卻也不惱,“公主如何,本君心裏有數,你不必再說了。小世子可睡下了?”
“小世子近兩日都極為聽話,早早便歇下了。”予秦同俞方其成婚三載,只生下一子。
俞方其便不再多問,拿起方才的書卷,重新看了起來。他全神貫注,身邊走近一人都不知,予秦将他手中的書卷拿下去,輕聲道:“看書太久了,傷眼睛。怎麽還沒睡?”
俞方其一笑, “還以為公主不回來了?”
予秦坐到他身邊,“那日就是個誤會,我不得已納了他。自他進府來,我何曾有一日去他房中睡過。”
俞方其心中一寬,“不必說了,我信你。旁人說什麽,做什麽,我只當沒有聽到,我只在乎你的心。”
二人歇下時,俞方其在予秦耳邊道:“我們再生個女兒吧。”
雲收雨散,兩人依偎在一起,予秦怎麽也睡不着,輕聲道:“就這一次,你信我,等此事過後,将來我必不負你。待我他日登上皇位,我們的女兒定會是太女。”
俞方其以為她說的“負”字是在說府中側君的事,道:“只要你對我情愛不移,那些事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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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周交界,周國大營,王之泓與高緯站在地形圖前,高緯指着一處道:“這次兩軍交戰,此處環着山嶺,燕國大軍必定兵分兩路,以免被人從後方深入圍攻,故而我軍也需分兩路。”
王之泓眉心緊蹙, “即便燕國大軍兵分兩路,也定然會分出主力,何況,燕國主帥是葉臣,那魏菽帶領的必然是薄弱一支。”
高緯道:“所以必須派人查探清楚燕國大軍究竟如何部署,知己知彼。”
王之泓拱手道:“将軍請放心,末将馬上派人去打探。”
王之泓走回自己營帳,命人将刑剛喚來,刑剛走了進來道:“将軍找我有事?”
“你一向對探測敵情頗有經驗,此次交給你一個任務,務必不能出任何差錯。”
王之泓将方才高緯所說,簡要說給他聽,刑剛領命後便退了出去。
刑剛出了營帳,臉色卻不複方才從容,他從袖中掏出那封密信,轉頭看向王之泓的營帳時,面帶愧色。
作者有話要說:
鋪墊章,更新喽。換了個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