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以為自己隐藏得天衣無縫,到底還是被看穿了,最要命的是為什麽他還能這麽明白的說出來。
張子初猝不及防從床上滾下來,便覺得有一雙手伸過來,莫名的不喜歡被他觸碰,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自然而然的推開。
“我自己可以起來。”他悶悶的說着,便拽着床幔想要起身,沒想到床幔被扯破,一個跟頭就往前跌。這一次,實打實的跌在齊禦風身上。
如果不是他現在看不到,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都可以被認定是欲迎還拒。
張子初吓了一跳,連忙站起,卻又用力過猛,把頭磕到床板上。他疼得直哼哼,連忙強迫自己忍住疼,向齊禦風大致所站的位置行禮:“将軍恕罪,草民不是有意如此。”
“既然知道告罪,那晚上便陪我一起用膳當做補償吧。”齊禦風留下這麽一句話,便悄然轉身而去。
在他看來,這個笨手笨腳的張子初實在太陌生了。他心中的少爺,從小舉止沉穩,除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嬉笑玩鬧,對他人從來都是一派老成的樣子。
本以為可以好好報複,卻見他失憶忘了所有,還不幸中毒失明。齊禦風心軟了,想要就這樣放手,可他做不到。想着以後再說,先把眼前的日子挨過,可是在張子初昏迷不醒的三天裏,他發現自己着急得發瘋。
明明是恨的,是巴不得他也到落魄難堪,走投無路的境地。說到底是他沒骨氣,終究舍不得張子初受苦。
最好笑的是他居然恢複記憶,拿當初和陳三月的情誼拒絕自己。這麽大的誤會,空說無憑,但從山北傳來的消息再過一日就能到。他馬上就可以知曉真假,但心裏早就已經信了。
他從齊禦風的身體裏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身受重傷。全身疼痛難忍,比他被張少奶奶毒打趕出府門還要凄慘百倍。雖然享受的是以前做夢也沒想過的錦衣玉食,但身體的疼痛和內心的煎熬才是最為可怕的。
原來的齊禦風身為南歷朝的大将軍,卻被本朝的殺手暗算,命在旦夕之際,猶念念不忘邊關戰事。他心中懷着家國天下,讓陳三月從兒女情長裏醒過來,硬生生熬過長達三個月的疼痛,又用了三個月才好轉回來。就是這樣,他的武功也還是沒有徹底恢複。
陳三月毫無武功,哪怕利用齊禦風的身體去溫習武藝,也吃了無數苦頭。好容易他徹底好了,就又遇到那個冤家。
不是冤家不聚頭,可他有點累了。不談情不談愛,就這樣把人拐到床上去,反正他從頭到尾仍然是和少爺在一起。至于張子初自己的想法,随他去吧,又或者看到他對過去的自己念念不忘,卻被迫與自己在一起,大約才是真正的折磨。
明知道沒有理由再折磨他,上輩子的事情是一場誤會,可他不甘心,要說從齊禦風身上複活是賺到了。可他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原來的齊禦風天衆奇才,需要做的事情,背負的重擔太多,他扛得好辛苦。
他就好像一個沿街乞讨的孩子,忽然撿到千兩黃金,又怕被人偷取又怕有人謀財害命。這還不算,手下那麽多的士兵,每一次跟着他上戰場都是把命交在他的手上。如果一個閃失,就會有人為他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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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對原來的齊禦風來說,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他生來就比別人高貴,有再多的人為他而死都是應該的。
可他陳三月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別人為自己而死,剛醒的時候他太好心,做了很多滑稽的事情。但齊禦風殘留的意志還在,他明白軍中必須賞罰分明,否則就會大亂。
他慢慢的硬起心腸,學着心狠,還要學會在暗流洶湧的朝堂裏不動聲色。他努力了,把所有人都當做張子初,帶着那麽多的恨和怨,終于讓他開始有齊禦風原來的樣子。
現在罪魁禍首就在自己府裏,眼睛也看不到,還懷着對原來的陳三月那份愛。他倒要看看,張子初口口聲聲的舊情有幾斤幾兩重。
這天用過晚膳半個時辰後,張子初被人帶着走了半天,彎彎繞繞的到了一個地方。他有些奇怪,不知道霜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問了也不見他說。
這聽得動靜,是水桶倒水的聲音,莫非要沐浴?就算沐浴,也不用神神秘秘的,忽然身後的門關上,留他獨自一人。
他有些緊張,誰都知道自己暫時失明,看不到東西,這樣如何沐浴?
正想着,忽然有一只手牽着他,慢慢往一個方向走去。他正想說什麽,卻不想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被剝光了,随即被引着進入一個寬大的木桶,裏面裝滿熱水。
“你、你、你等下!你是這府裏的下人還是誰?我可以自己洗的哈,你出去吧。”
他其實已經知道那只手是齊禦風的,畢竟碰過好幾次,但既然對方沒有明言,顯然不想他知道,那他也幹脆裝不知道。
然而身體的反應卻很明顯,那只手似乎對他的敏感所在了如指掌,哪裏不能碰就去招惹哪裏。
只一會功夫,張子初已經知道自己這下臉要丢光了。他不争氣的那處已經有反應了!
這算怎麽回事,顧不得許多,他怒道:“齊将軍,你到底為何要如此捉弄在下!”
“你以後就是我的枕邊人了,我如何會捉弄你。”齊禦風終于還是開口,但這話一出,讓張子初頓時恨不得自己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你、你敢!”
“你覺得我有什麽不敢?”
他的聲音帶着一種惡作劇一般的笑容,随即手也開始撫摸張子初的身體,不安分的往兩腿間而去。
張子初又羞又急,抓住他那只手,連聲哀求:“齊将軍,求求你了,不要這樣!我不能對不起三月!”
他本以為搬出這個救命稻草來,起碼可以讓自己的演技到登峰造極的地步,萬料不到對方根本沒有一絲停頓,竟抓着他的要害就動作起來。
張子初覺得羞恥無比,只恨不得把頭埋水裏不再出來。這是什麽走向?原文裏沒有寫過有這段啊!莫非他看的是同人?或者他進入的不是原著的世界而是同人的?
不由得他胡思亂想,身體的感覺還在撕扯着理智。
這種感覺任何男人都很熟悉,是無數人都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但是在雙目不能視物的情況下,任由一個陌生人為所欲為,就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歷了。
那裏的勁可不存有什麽羞恥體面,只管往前沖去,一邊踐踏他的尊嚴一邊沖鋒陷陣。這原是快樂的事,但如今卻是痛苦的折磨。
他再說不出更多的話,只能哼哼啊啊,仿佛被他弄過無數次。
齊禦風看到他的臉猶如被煮熟的螃蟹,心中無比得意,但想到這就等于迫使張子初背叛陳三月,不免又抑郁起來。
“将軍,士可殺不可辱。”張子初覺得累了,眼淚莫名從雙頰滑落,反正這個世界他出不去,十有八九要走主角的路,和齊禦風折騰到天荒地老。
“既然已經辱了,接下來随你吧。畢竟草民膽小,不敢尋死。”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滿臉頹喪,仿佛已經放棄自尊,任他擺布。
這不是齊禦風想要的結果,見他如此,忽然害怕起來。他怎麽可以這樣逼迫少爺,讓他這般失志。他明明考上榜眼,眼見能入朝為官,可以擺脫林如晉在山北設的羅網。
現在他似乎在殘忍的毀滅他的一切,這又是為什麽?
是啊,到底為什麽?這一刻,齊禦風陷入重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