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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

那文、鮮兒按着老者的指點,在黃昏時分來到柳樹溝關德貞家。這是一個茅草房,家具破舊,屋裏淩亂。關德貞一件長衫皺皺巴巴掩飾不住窮酸相。那文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關德貞嘆氣道:“唉,那文呀,你都看到了,我已經敗家了,鎮裏的老房子不姓關了,我把它賣了,不賣就要餓死了。你舅母也帶着孩子回她娘家了,我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了。你說你舅長這麽大,力氣活沒幹過,就會寫寫詩文遛遛鳥,這幾年就靠着賣東西換點吃的,賣了宅子就什麽也沒有了。你說你阿瑪送你來也沒事先打個招呼,要是打了招呼,死活我也不會讓你來的。這可倒好,你們來了,把盤纏也丢了,回也回不去了,這可怎麽辦?”

那文哭着說:“舅,我家興旺的時候我阿瑪幫着你置了多少家業呀,怎麽家說敗就敗了?”關德貞說:“唉,說起來慚愧,不就是叫口大煙累的嗎?不說這個,還是說說你怎麽辦吧。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也沒說下婆家,我給你打聽個主兒嫁人吧。雖然說咱是高宅大院裏出來的,可現在是民國了,阿哥格格都落爐了,不敢提了,提了都沒人敢要了。為什麽?臭了行啦!都知道咱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孩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臭毛病一身一身的。對了,我還忘了問你了,你沒染上那一口?”那文搖搖頭。關德貞說:“這就好,這就好。剛才說什麽來?啊,說你嫁人的事。大清複國你想都不用想了,實際點吧,找個家底兒殷實的人家,別問人家什麽出身,也別管是滿洲人還是漢人,只要人好就嫁吧。”那文哭着說:“舅,我是高低不肯的。要嫁人我還跑這麽老遠幹什麽?在府裏就嫁了,還用你操心?”關德貞說:“這就叫彼一時,此一時。”

鮮兒說:“那文姐,舅舅家的情況就這樣了,我看舅舅說得也有道理。你說你依靠舅舅是不行了,咱帶的錢也沒了,誰養活咱呀?找個好人家嫁了也好,就別難為舅舅了。”那文哭着說:“妹妹呀,我從天上一下子掉到地上,沒準備呀,姐活不起了!”關德貞說:“看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還沒個丫頭有見識。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給我個話兒,我也好給你托人說媒。可有一條,千萬別露出格格的身份。”

那文在哀哀地哭泣。鮮兒說:“姐,你別哭了,哭得我心裏不好受。咱就這命啊,認了吧。你不管怎麽說還是找到舅舅家了,可以清清白白地嫁人。我呢?明明有婆家不能回,有女婿不能去找,我這一輩子可怎麽辦啊!”說着也哭了起來。那文說:“秋鵑,咱倆都不哭了,唱吧,你給我唱個曲兒。”

鮮兒為她唱了一曲自編蹦蹦戲文:

二八的俏佳人兒,

對着孤燈淚漣漣,

好似那失群的雁,

聲聲悲鳴沒人憐。

千裏尋親投娘舅,

娘舅敗家難周全。

想把小奴嫁檀郎,

推出門外把身還。

奴家呼天天不應,

奴家呼地地不言。

叫一聲我的爹娘,

難死女兒小可憐……

一曲戲文竟然把兩個人都唱哭了。

吃飯的時候,那文瞅着碗裏的粗茶淡飯暗自垂淚。鮮兒勸說道:“那文姐,你好賴吃點兒。你看你瘦的,再不吃飯會靠倒的。”關德貞冷着臉子說:“那文呀,到什麽山唱什麽歌,到什麽地方說什麽話,你現在不是格格,說不好聽的就是個逃難的,還講究什麽?要想講究我比你會講究,講究不得了。我看了,你也就是個小姐身子丫環命罷了。我不是不想養活你,你沒看見?我把房子賣了搬到這兒,賣房的錢也支撐不幾天了,咱吃完了還吃什麽?你說你不想嫁人,不嫁人就得出去要飯,你能要飯?還是我能要飯?都不能。還是嫁人吧。我聽說放牛溝有戶殷實人家,家裏的大兒子歲數和你仿佛,人呢,不錯,你要有意我給你說說。”

那文問:“舅,你說咱大清就一點戲沒有了?”關德貞說:“你還做夢啊?我都不做了。”那文說:“你說那家是漢人?”關德貞說:“是漢人,家裏有七八垧地,六間大瓦房,車馬都有。”那文說:“我要嫁過去秋鵑怎麽辦?能不能帶着她一塊兒嫁到那家?”關德貞說:“我看夠嗆。為什麽說?那家也就是戶殷實人家,莊戶人,不會讓你養丫環的。秋鵑不用你愁,我看了,她到哪兒也能刨口食兒吃,你要是走了,她願意給人家當丫環我就把她薦出去,願意嫁人我就給她尋個主兒,她比你好辦。”鮮兒說:“那文姐,你就嫁你的人,不用管我,我怎麽都能活。”那文哭着說:“要是那麽着我寧肯不嫁人!秋鵑,我不能和你分開!”

正說着話,一個戴大鬥笠的人走了進來,大家都一愣。那人慢慢摘下鬥笠,原來是王爺的仆人來順。那文一愣說:“來順?你怎麽沒跟王爺走?出了什麽事?”來順哭着說:“格格,王爺和管家在路上被革命黨查明了身份,都給關起來了!……”那文懵了良久,“哇”的一聲撲倒在炕上……

赤日炎炎似火燒。大田裏的莊稼葉子都蔫了。朱家老小和雇工們往地裏挑水澆地。老崔累得不行了,放下擔子歇息。傳文挑着擔子過來了,訓斥道:“老崔,別停下啊,你就是這麽當把頭的?”老崔說:“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是不行了,肩膀子都破了,腰也直不起來了。”雇工和兄弟們都累倒在地裏。

傳文俨然一副把頭的架勢,用樹棍敲打着大夥說:“歇歇就行了,趕快起來幹活,莊稼等水喝呢。”傳武哼哼着說:“哎呀,腰疼得不行了,簡直就不是自己的了。”

傳文瞪着眼睛說:“小小的孩兒哪來的腰?淨耍熊!”老崔說:“少東家,我在那麽多大戶家裏當過把頭,沒你這麽逼命的。”傳文說:“你怎麽不說說誰家也沒有俺們出的工錢多?你再打聽打聽,誰家的夥計吃的比東家好?”老崔說:“你說的是實情,可誰家的活兒也沒有你家的難幹。好了,夥計們,幹活吧,咱得對得起東家給咱的工錢。”大夥哼呀哎呀地起來幹活,一個個嘴裏牢騷不斷。二柱子說:“哎呀,累死了,老天爺真是和咱過不去,怎麽一滴雨也不下?”另一個說:“憑着肩膀挑水澆大田,也就是他們山東人能幹出來。”老崔說:“什麽也別說了,人家東家不也是這麽幹的嗎?幹吧,拿人家的工錢就得幹活,沒的說。”

天上的太陽并沒因為土地的幹渴有一丁點的憐憫。驕陽下,莊稼已經穿上了黃褂子。朱開山蹲在自己的地頭上,久久地望着韓老海的田地和那一泡水。韓老海正在給大田裏放水,朝這邊喊道:“老朱大哥,你看這些莊稼,都幹成什麽樣了,該澆水了。”朱開山說:“我還不知道該澆了?光靠肩膀挑不跟趟兒。”

韓老海湊過來說:“是啊,種大田就這一樣不好,得看老天爺的臉色,一不給你下雨就幹瞪眼兒,不比種水田,只要蓄夠了水就什麽也不用怕。你看我這些莊稼,長勢還挺歡,為什麽?就靠這泡子水養着呢。”朱開山說:“說的是什麽?你看你這泡子,地勢高,澆水都不用抽,掘個口子就能放水,還是你有算計。”韓老海說:“七月七了,天再不下雨你的旱地兒就沒大辣氣了。你忙着,我去那邊看看,別跑了水。”說着笑眯眯地走了。朱開山站起來,磕磕煙袋鍋子,似乎有了主意。

朱開山回了家告訴文他娘說:“待會兒給我和盆面。”文他娘說:“想吃馍了?”朱開山說:“不蒸馍,今天七月七,你烙些巧果兒。”文他娘說:“烙巧果兒幹什麽?咱家也沒閨女。”朱開山瞪着眼睛說:“你這個人,屋笆開門!有些人情往份兒的不借着這個機會打點打點?多烙些,我有用項。”說罷向院外走去,“我下地去了,晌午給我準備好了。”

文他娘用模子做巧果兒,玉書拎着禮品來了。文他娘說:“哎呀,玉書來了,你怎麽有工夫了?聽說你在小學堂讨了個差事,當先生了?”玉書說:“嗯。”文他娘說:“今天怎麽沒教書?”玉書說:“放伏假了。日子久了沒看見大娘想得慌,來看看你。大娘,你這是做什麽?”文他娘說:“今天不是七月七嘛,做些巧果兒。”玉書說:“哎呀,我頭一回看見做巧果兒。大娘,你教教我。”文他娘說:“行啊,洗洗手上面案吧。”

文他娘手把手教着玉書說:“面團兒要揪勻了,揉開了,模子裏要撒上布面,面填進模子要壓實了,模子要往面團上磕。哎,這就好了。”玉書說:“大娘,這也不難呀。”文他娘說:“不難。老娘們兒活,除了養孩子沒什麽難的。其實養得多了也不難。俺帶傳傑的時候,臨産了還下地拔苞米茬子,拔着,拔着,傳傑就跟頭把式地出來了,俺還沒覺景呢!”玉書咯咯笑着說:“怪不得傳傑到現在還不老實,原來胎兒裏就是個調皮蛋兒。”文他娘說:“傳傑不老實?不會吧?在俺面前可聽話呢。”玉書笑道:“他呀,對我可壞了。”文他娘也笑了,說:“俺明白了,男孩子對女孩子沒有不壞的,要是不壞就沒人喜歡了。”

韓老海坐在屋裏吧嗒煙袋鍋子,看見朱開山拎着籃子登門,故意抹搭了眼皮兒。秀兒娘迎出來說:“哎呀,老朱大哥,你可是大忙人兒,怎麽有工夫出來串門了?”朱開山說:“今天不是七月七嘛,大小是個節。平常得了你們不少的幫扶,過意不去,文他娘烙了些巧果兒讓我送來。知道你們這兒沒這習俗,嘗個新鮮吧。”

韓老海說:“我們這兒是沒這個習俗,你們留着自己吃吧。”朱開山說:“七月七是個女兒節,我家一窩小子,從來是不過的,不比你,家裏有個閨女。怎麽的?嫌禮輕了?”秀兒娘對韓老海道:“你這個人,當官還不打送禮的呢,人家大敬意地送來,怎麽好回了呢?”她掀開蓋在籃子上的蓋布,稱贊道,“哎呀,看文他娘手巧的,你看這魚呀、蓮子呀,多好看!聞着噴香。”

韓老海不動聲色地說:“那就收下了。老朱大哥,沒別的事了?沒事我想到地裏看看,怕水放多了沖了田埂。”朱開山說:“你不提放水我還忘了,有件事想商量商量你。”韓老海說:“哦?你還有商量我的事?這可是頭一回。說吧,我聽着。”朱開山說:“是這麽回事,我看今年的旱情是緩不了啦,我那些地再不澆就全瞎了,我想商量商量你,借你泡子點水澆澆地,也不白使你的水,秋後我拿糧食抵,你看行不行?”

韓老海回絕得客氣,道:“哎呀,按說嘛,放點水也沒什麽,水嘛,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是吧?要在往年你都不用商量,自己去掘開口子放就行,今年可不行,你沒看見?天旱,我的莊稼吃水厲害,這泡子水恐怕還不夠用的呢。對不起了,你想別的辦法吧。”朱開山說:“這事兒沒的商量?”韓老海說:“你再想想辦法。你會有辦法的,說起種地誰也比不了你。就說今年開春吧,開了犁,你動員大家種山東的高粱,還有大黃煙,說破了嘴,屯裏的人就是不聽,怎麽樣?現在都後悔了吧?你有辦法。”

朱開山說:“有什麽辦法?眼下就抓瞎了!”韓老海說:“不說這些,說說孩子。傳武在我這兒幹得好好的,怎麽就摔耙子不幹了呢?是你叫他回去的?”朱開山:“你說他呀?我哪叫他回去了?這孩子,白瞎,幹什麽也沒個長性,在夏掌櫃的那兒不是幹到半道就不幹了?沒大辣氣。”韓老海說:“這可是你說的,我看這孩子不錯,挺有人緣的,別人不說,我們家秀兒就和他說得來,兩個小人兒湊一塊嘀嘀咕咕叽叽嘎嘎挺有意思的。”

朱開山說:“我們傳武可比不了你家秀兒,秀兒是個知大知小的孩子,傳武呢?驢性子。”韓老海說:“你別說,我就喜歡有脾氣的孩子,那種一錐子紮不出血的孩子,老實有什麽用?我們秀兒也喜歡這樣的孩子。”

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但誰也不接招兒。裏屋,秀兒隔着門聽得一頭霧水。

朱開山說:“哎呀,坐了有時候了,不耽誤你的事了。我該回了。”韓老海說:“這就走?要不就留下吃午飯吧,我燙壺酒,咱老哥兒倆好好唠扯唠扯莊稼院裏的事,和你說回話長不少見識呢。”朱開山說:“改日吧,我請你。”韓老海說:“那好,我等着。對了,不能讓你空手回去,我這兒有點東西捎回去給家裏人嘗嘗。”說着從桌子下拖出一個袋子,顯然是早有準備。朱開山接過袋子打開一看,愣了,袋子裏是一個豬頭。朱開山說:“你這個人,我給你一顆棗,你還我一筐梨,這不是羞臊我嗎?”韓老海說:“咱哥倆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我有姑娘,你想着七月七給閨女送巧果兒,你有兒子,不得托人說媒?托媒人不得送豬頭?這就叫你想着我,我想着你。”朱開山哈哈大笑道:“好你個韓老海,做事湯水不漏,我算服了你了!”

朱開山回到家裏,坐在那裏長籲短嘆。文他娘說:“他爹,這是怎麽了?”朱開山說:“這個韓老海,真是不好說話。”文他娘說:“就是不讓水?說什麽也不行?”朱開山說:“這家夥,鬼心眼兒就是多,我聽出他的話味兒了,在打咱家老二的主意呢,說了半天,繞來繞去,就是想把秀兒說給傳武。”文他娘說:“俺看秀兒那孩子不錯啊,要不就應了他?”朱開山說:“我也看秀兒不錯,不過他用這個做交換我心裏不舒服。”文他娘說:“咳!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你的心路就是窄巴。你看,說着說着老二回來了,我跟他說說!”說着走到院子裏。

傳武趕着馬車進了院,文他娘給傳武撣着身上的塵土說:“傳武,娘跟你說個事。”傳武說:“娘,什麽事你就說吧。”文他娘說:“娘想給你說門親。”傳武說:“誰家的閨女?”文他娘說:“還能是誰家的?韓老海家的秀兒呗。”傳武說:“娘,你別說了,要是願意我早就答應了。”文他娘說:“你這孩子,秀兒怎麽了?多會甜和人的一個閨女!我看配你富富有餘!人長得拿出手去,活眉大眼兒的,見人不笑不說話,多好啊!”傳武說:“誰看好了誰娶,我是死活不願意。娘,你們別逼我,逼急了眼我就尥蹶子跑山上去!”

文他娘有點惱了,罵道:“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盤絲頭,沒有順溜的時候,動不動就拿上山吓唬俺,打死你這個孽障!”傳武滿院子跑,文他娘滿院子追。傳武逗着娘說:“娘,你打呀!打不着吧?給你根竿子打?”文他娘大聲地喊道:“不好了,娘暈了!他爹,也不管教管教你兒子?”朱開山站在門口,哈哈笑着,突然一口血噴出老遠。娘兒倆驚呼着,把朱開山扶回屋裏。

聽說朱開山病了,韓老海趕過來看望。文他娘扶着朱開山從裏屋出來,韓老海忽地站起來說:“哎呀,老朱兄弟,好好的,怎麽說病就病了,特地來看看。沒請先生瞧瞧?”朱開山勉強地笑着說:“我這是陳病,年輕的時候坐下的,躺兩天就好了。”韓老海說:“大意不得,還是找先生看看好。”朱開山說:“老韓兄弟,守着明白人我就不說糊塗話了,我這陳病是怎麽勾起來的想必你心裏清楚,就是一股火。這麽着好不好?莊稼我不能眼瞅着不救,你給我放水,我把侍弄的那垧地的黃煙收了都給你,你看合适不合适?”

韓老海笑着說:“你呀,水泊梁山宋江的弟弟叫宋清吧?他的綽號叫鐵算子吧?你比他厲害,你是鬼算盤。我給你算一筆賬,我把水放給你,旱死我六垧地的莊稼值多少錢?你一垧地的黃煙又值多少錢?我這不是太虧了嗎?”朱開山說:“你的賬不能這麽算,你就是給我放水也不至于絕收啊,也就是歉點收。”韓老海說:“往後天還會旱成什麽樣?你知道還是我知道?我可不敢冒這個險。我是來看你的病的,咱不說這些。”朱開山說:“我是莊戶人,不說這些我就沒話可說了,那就不留你了。文他娘,老韓兄弟帶的禮咱就收下了,不能讓人家空着手回去,給人家打點一下吧。”文他娘說:“早就預備好了。”說着遞了一個包給韓老海。韓老海打開包一看,愣了——包裏是八只豬蹄子。

老崔和雇工們還在睡大覺。傳文進屋,吆喝着說:“一個個還要不要臉了?都什麽時辰了?還不起來幹活!俺白養活你們啊?”老崔起來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說:“少東家,大夥累得實在不行了,再這麽幹下去都得累趴下,老東家從來不像你這麽心狠。”一個雇工說:“老東家主事,每到夏忙的時候頓頓飯有肉,天天晚上有酒,白面饅頭管夠造。今年你主了事,天天早晨喝稀的,饅頭改大餅子,肉不見影了,酒就更不用想了,吃的喝的跟不上,身上就沒有勁,還要起大早,沒有你這麽使喚人的!”

老崔說:“少東家,要是不沖着老東家的面子,我早就摔耙子不幹了。我跟你實說了吧,現在大夥這個幹法是我安排的,我是把頭,他們聽我的,你要是看着不行,我帶他們走人!”傳文軟了,說:“誰要你們走了?眼下不是抗旱嗎?過了這一段,不會讓你們再這麽累。”老崔說:“你成天抗旱抗旱,旱不是這麽個抗法。你聽誰說的靠肩膀挑水澆大田?澆得過來嗎?我跟你說,澆也沒有用,得灌!今天你要是還安排挑水澆大田,我們不幹了,愛找誰找誰!”傳文妥協了:“好吧,今天不澆地了,耪耪地保保墒吧。”

朱開山的病老不見輕,躺在炕上直哼哼。傳文和傳武走進屋。傳文問:“爹,你好點了?”朱開山說:“什麽事你就說吧。”傳文說:“爹,地裏旱得不行了,澆水也澆不過來,再說夥計們也不幹了。”朱開山說:“唉,靠挑水澆大田是不行了,停就停了吧。”傳武說:“那怎麽辦?”朱開山說:“怎麽辦?要麽天下雨,人說了不算,要麽放水灌田,人說了算。”他瞅了一眼傳武說,“可這個人就是不說,我是沒有辦法了,聽天由命吧。”

傳文說:“夥計們對吃的也有些意見,老崔吵吵着要帶着夥計們走。”朱開山說:“該怎麽辦你看着辦吧,我不是放手了嗎?”

秀兒低着頭進了屋門。傳武冷冷地說:“秀兒,你來幹什麽?看我們家的笑話?”秀兒說:“聽說大叔病了,我來看看不行嗎?”傳武說:“我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走吧!”朱開山發火道:“傳武,你這少教的東西,給我滾開!”傳武和哥哥出了屋。

秀兒說:“大叔,你病好了點?”朱開山說:“秀兒,我沒事兒,叫你挂在心上了。”秀兒說:“大叔,我知道你為什麽病了,都怨我爹。”朱開山說:“秀兒,可不敢這麽說,我這是陳病,不怨你爹。他不放水也是公理公道,我們大人的事不用你們小孩子摻和。”秀兒流淚了,說:“大叔,我看着你病了心裏怪酸的。你不用上火,回去我跟爹說說,求他放水,他不該眼看着你家的莊稼絕了收。”

韓老海正在家裏喝酒。秀兒推門而入,說:“爹,我才從老朱叔家回來,他病得厲害,你幫幫他吧!”韓老海說:“孩子,我幫不了他,咱家的地也需要水,我不能割下自己的肉貼在他的身上,他應當自己想辦法。”秀兒說:“可是他為了水已經病了,病得還不輕,只有你能救他。”韓老海說:“不,不是我不想救他,是他不讓我救!”秀兒說:“爹,你這話是怎麽說的?”韓老海說:“孩子,我這都是為了你,我就你這麽一個寶貝閨女,我做的什麽事都是為了你。我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可他不走,那我也沒辦法了。”秀兒說:“爹,你給他指了什麽路他不走?”

韓老海說:“我的意思很明白,讓傳武娶你,可他就是不吐口。”秀兒說:“爹,這怨不得他,是傳武對我不好,他爹娘是挺喜歡我的,傳武不答應。”韓老海說:“糊塗!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爹娘做主,怎麽說的來?對,叫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願不願意沒有用,他這是和我較勁。你放心,我不會輸給他的。”秀兒瞪了爹一眼,生氣地抽身走了。秀兒娘有些擔心地說:“他爹,你這辦法行嗎?”韓老海非常自信:“準成!等着看吧。”

傳武扛着鐵鍁在田裏徘徊,看着韓家的水泡子發愣。秀兒也扛着把鐵鍁急匆匆走來,說:“傳武哥。”傳武說:“你來幹什麽?”秀兒說:“這是我家的地,我愛來就來,你可管不着。”傳武說:“我是管不着。這下你爹可高興了,你也高興了是不?”秀兒說:“傳武哥,你怎麽能這麽看我呢?大叔病了我心裏難受得什麽似的,不信就扒開我的心看看。”傳武說:“不稀罕看。”秀兒說:“傳武哥,人家勸爹給你家放水了,挨了爹一頓罵,不信你問問我娘。”傳武說:“你替我們家說情?打死我也不信。”秀兒說:“信不信由你。你今天要是答應我一件事,我給你放水!”傳武說:“啊?你放水?你說,什麽事?”秀兒說:“我,我,說不出口。”傳武說:“有什麽說不出口的?”秀兒說:“那我說了你別生氣。”傳武說:“你說吧。”秀兒說:“你抱着我親一口!”傳武說:“啊?你瘋了!”

驀地,秀兒扔了鐵鍁,瘋了似的撲向傳武,緊緊地抱着他,嘴裏喃喃道:“傳武哥,你想死了我了,為了你我什麽也不顧了,你就娶了我吧!”傳武被秀兒的動作吓呆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秀兒趁勢在傳武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一把奪下傳武手中的鐵鍁,使勁地挖着,掘開自家水泡子的邊堤堰。傳武更沒有想到秀兒會這樣做,呆呆地看着泡子裏的水嘩嘩地流到朱家的大田裏……

朱開山家上屋內,文他娘正在給朱開山喂藥。傳文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內,來到上屋說:“爹,娘,可不好了,不知道誰放了老韓家的水澆了咱家的田,老韓大叔在屯子罵大街呢,說要報官,讓咱家包賠損失,還要蹲笆籬子!”朱開山忽地坐起來說:“誰?誰幹的?把人都給我叫回來,我要查個水落石出!”

朱家人和雇工們都站在院子裏。朱開山坐在椅子上,鐵着臉說:“說,誰幹的?今天不查出來我就餓你們的飯!”老崔說:“老東家,我們這些扛活的你就別問了,放水澆你家的田?我們犯不上,還是問問自己家的人吧。”朱開山說:“文他娘一直守着我沒出門,就不用問了,傳傑在鎮上也不用問了,傳文,是你幹的?”

傳文說:“爹,你就是借給俺一百個膽兒俺也不敢啊!”朱開山說:“傳武,那就是你幹的?”傳武說:“爹,我敢對天起誓,不是我幹的。”朱開山說:“這就奇了怪了,難道是鬼幹的?今天早上誰到泡子那兒轉悠了?”老崔說:“我們起得晚,到了地裏看見老韓罵街呢,不知道。哎,今天少東家和傳武起得早,問他們。”

傳文說:“我在地西頭,就看見傳武往泡子那邊去了。哎,老遠地還看見老韓叔家的秀兒也往那邊走了。”朱開山說:“傳武,你說,你到泡子那邊幹什麽了?”傳武一看扯出了秀兒,只好硬着頭皮承認說:“爹,就別問了,是我幹的,要蹲笆籬子我去,不關別人的事!”朱開山咆哮道:“我就知道別人沒這個膽兒!老大,還有老崔,你們給我把這個混賬東西捆了,我要到老韓家登門請罪!”大夥都來求情。

老崔說:“老東家,傳武還年輕,你就饒了他這一回吧。”傳文說:“爹,傳武不懂事,都怨我沒管好弟弟,要捆就捆了我吧!”文他娘說:“他爹,不能啊,這讓孩子以後還怎麽做人哪!”朱開山朝文他娘瞪着眼睛說:“他這兩年一回回地給我惹的事還少嗎?他不是能充好漢嗎?好漢做事好漢當。少廢話!給我綁了!”大夥無奈,把傳武捆了。朱開山說:“文他娘,你給我準備好了厚禮,咱這就走!”大夥推着傳武走出院子。

朱開山騎在馬上,牽着傳武上了街。村民們都來看熱鬧。朱開山慷慨陳詞道:“諸位鄉親,各位高鄰,養不教,父之過,大家都知道了,我們家傳武私自放了韓老海家的水,是我朱開山教子不嚴,我愧對鄉親們。今天我把逆子捆了,送到韓家請罪發落,該打就打,該罰就罰,該送官就送官,我朱開山絕不袒護!大夥看着,從今天開始,我朱開山家的人凡是做了對不起鄉親們的事,你們就告訴我,我家法伺候!”

一村民勸道:“老朱大哥,鄉裏鄉親的,不就是放了點水嗎?何至于此?你們山東人做事也太認真了!”朱開山老淚縱橫道:“老鄉臺,我們山東人跨江過海來到貴地,承蒙大家不把我們當外人看待,我朱開山已經是感激涕零了,理應報答大家,可逆子做出這樣的事讓我擡不起頭來,也讓我以後沒法做人了,我對不起大家,給大家謝罪了!”大夥議論紛紛:“唉,山東人規矩就是大。”

“不光規矩大,仁義。”

“要不說這些年山東這麽多人闖關東,大多數都立住腳了呢,山東人就是值得交。”

“其實呀,論起來咱們屯子的人,不少老輩都是山東人呢!”

秀兒咕咚咕咚跑進屋,喘着說:“爹呀,可不好了,老朱叔捆着傳武上咱家來了,說是要請罪呢,你看怎麽辦啊!”韓老海忽地站起來說:“怎麽?朱開山把傳武捆了?這個老山東棒子,給我來絕的,倒叫我不好辦了。”秀兒手指院內說:“爹,人家來了!”韓老海望着院內,無奈地走出屋子。

朱開山牽着捆綁成粽子似的傳武進了院,一抱拳說:“老韓兄弟,我朱開山教子不嚴,放了你家的水,我知罪,特地帶着逆子來給你請罪,你看着發落吧。傳武,給老韓叔跪下!”傳武梗梗着脖子說:“我上跪天地,下跪爹娘,除了這誰也不跪!”朱開山大怒道:“我叫你嘴硬,給我跪下!”一腳把傳武踹跪下。傳武卻掙紮着又站起來。韓老海忙過來勸阻說:“老朱大哥,你這是何苦?有話慢慢講。傳武,我問你,水是你放的?”傳武說:“是我放的。好漢做事好漢當,你把我送官吧。”

韓老海說:“傳武,你言重了,我那是氣話,何必當真?”朱開山說:“老韓兄弟,你不當真我可要當真,我們山東人處世做人最講究誠信二字,他今天做出這樣的事和偷和搶沒什麽兩樣,該送官就送官,該怎麽處罰,官家自有規程。”韓老海說:“老朱大哥,按理說傳武做的這件事就是送官也不為過。可咱們畢竟是鄉裏鄉親,為了這點事你讓我把他送官,這不是讓我背了個不厚道的罵名嗎?我可不上你的當。秀兒,把你傳武哥的繩子解了。”秀兒過來解繩子,一邊解一邊哭道:“傳武哥,都是我害了你,我……”傳武瞪眼說:“不關你的事!”朱開山說:“還不謝謝你韓叔!”傳武不情願地說:“謝謝韓叔。”

韓老海說:“不用謝了。老朱大哥,其實都是自家人,何必搞得這麽緊張呢?”朱開山說:“你這話怎麽講?我沒聽明白。”韓老海說:“沒聽明白?慢慢悟吧。”朱開山說:“傳武,你韓叔今天網開一面,這是你的造化,他放過你,我可不能就這麽放過了,不給你點教訓你不會長記性,今天我要當衆教子,給你使點家法!”說罷,一個大耳光向傳武面門扇去。傳武毫無防備,應聲倒地,口鼻冒血。

朱開山還要再打。秀兒心疼得不行,撲向傳武,哭着說:“老朱叔,你冤枉了傳武哥,水是我放的,你要打就打我吧!”大夥都愣住了。韓老海驚詫地說:“秀兒你……”傳武趕忙捂住秀兒的嘴,說:“秀兒,你別胡說!爹,你打我吧,打得好,打死我才痛快!”

韓老海在屋裏踱着步,一拍腦殼說:“咳!這個朱開山,我今天是中了他的苦肉計了!”秀兒娘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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