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結婚?!
在客廳觀看人家夫妻恩愛的吵鬧, 葉祠與何晴路都年少,頗為尴尬。于是葉祠拉起何晴路靜悄悄地出了客廳,繞到後院。
後院有半畝地, 居中鋪着草皮,初冬時分仍一片翠綠, 甚少人踩踏。院子的周邊植着許多花卉,錯落有致, 顯然有人精心打理。
只是現在大多花朵已敗, 入目除了一片深綠,便是枯葉。
葉祠拉着何晴路坐在一條石椅上,交握的手仍舊不願放開。何晴路用勁抽了抽,仍被這溫厚的大手握得緊緊的。
何晴路瞪着他問:“作什麽?”
葉祠拉着她的手埋怨:“牽個手也不行?”
“有什麽好牽?這是別人的地方,別這樣怪尴尬的。”何晴路調高音節:“放手!”
剛剛與人抱在一塊,現下握個手也不準。葉祠堵氣地松開手, 從後一把抱住她, 吓得何晴路驚叫一聲。“喲!”
掰不開肩膀上挂着兩條熊掌, 何晴路惱問:“又耍孩子氣了?”
“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在你家門前等你三個小時。你母親都不讓我見你一面, 現在好不容易見了面, 你又愛理不睬的。小路, 我很傷心。”
面對葉祠的責斥,何晴路相當無奈。“我不是讓你先回家了麽?崔大娘那裏我自會想辦法的。你再等等!”
“你确定要捐腎給宋淨之,沒有轉彎的餘地?”話畢,葉祠将臉埋入她頸窩, 嗅着她的清香。
何晴路的性子他懂,一旦她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有回轉的。
因此,他害怕他一再等待,會失去她。
她母親反對是一回事,他有長期抗戰的準備。但想到她躺在手術室裏,被開膛割腎,他便坐立不安。
剛與虎二下棋時,虎二也提醒他。何家的基因太過自由自我,何家女兒的心比大海更寬廣,你若不努力抓住她的心,将她死死地綁在身邊。她說走就走,說離就離,從不喜為任何人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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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淨之和何晴路都是何雲知的女兒,性子相像,尤其是戀愛和婚姻态度,都是非常被動,不願被困于婚姻的關系當中。
看着虎二努力了五年都沒法将宋淨之綁住,他的心情就更加低落了。
“大葉,我決定捐腎并不是什麽偉大的事情,我只是不願意失去自己的親人。我不求你支持,但希望你別再反對了。好嗎?”說罷,握上他的手,繼續說:“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呀!但沒什麽比生命重要。相信我吧!大葉。”
收緊雙手,葉祠輕咬嘴唇說:“小路你太殘忍了!我怎麽舍得讓你難過,你這不是逼我麽?”
何晴路舉起手,摸着葉祠的頭發。一下又一下,她安慰他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我都知道。”
葉祠松開手,将她抱入懷內。“你知道就好了!”何晴路起碼是有良心的,哪像虎二天天吼着宋淨之這沒良心的壞丫頭。
他的小路同學心裏還是有他的。
葉祠拉開兩人的距離,他一臉嚴肅地說:“你要救宋淨之也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晴路臉帶笑意,忙問:“是什麽事?”
葉祠目光灼熱,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先和我結婚。”
吓?!
何晴路驚得猛地推開他,一臉震驚瞪着葉祠,見他一臉鎮定,不像是開玩笑。“你……你說結……結婚?!”何晴路難得口吃。
葉祠無奈地笑了,這話題至于把她吓成這樣嗎?好像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與他戀愛,卻不與他結婚,這擺明是要耍流氓呀!
“結婚,你和我。”葉祠再重複一遍,态度相當堅定。他将自己擔憂道出:“你躺在醫院裏,起碼我能守在你的身邊。以我們現在的關系,我連陪伴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你讓我如何放心?像今日你母親不讓見,我便見不着你。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嗎?”
就算攔不住何晴路要救人,起碼也得公證他倆的關系。不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他亦有底氣阻擋。
今晨他可算見識到了,沒名沒份是多麽讓人恐懼的事。
聞言,何晴路都不敢看葉祠的眼。因為他說的全部都是事實。思考再三,何晴路說:“大葉,我不是不明白。但……但我只有十七歲。這……結婚的事還太早!太早了,你選擇的機會還有很多,萬一日後你看上了別人,就沒有機會反悔了。”
果然是姐妹,說詞都一樣。
葉祠斷了她的念頭。“我不需要反悔的機會。”我只怕你會後悔。
何晴路掙紮再三,冰似的臉露出了為難之色。“真的不需要再考慮清楚?你年方十八,還有大好的年華,何必吊死在我這棵樹上。”
她要點頭同意和他結婚,崔小莺一定會拿刀劈她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啊!
“我早考慮清楚了。就看你的意思。”在這個問題上葉祠雷打不動,他只要一心軟,這個問題總也得拖上十年八載。他又不笨,怎會不清楚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這擺明就是逼婚嘛!
何晴路欲哭無淚,旋過身,暫時不想看葉祠的臉。忽地,有人走近,一見何晴路便飛奔撲過來,抱住她,叫道:“晴路!”
何晴路微愕,偏首見一身白色運動服,頭發短得不能再短的少年,不等葉祠開腔。少年便拉開兩人的距離,何晴路方看清他的臉。
他是宋濱,那個跪在她腳邊,哭得肝腸寸斷求她救宋淨之的小弟。
宋濱來看宋淨之,聽唐管家說何晴路在後院便飛奔而來。他搔搔頭,知上回自己太失禮了,宋濱腼腆地說:“對不起!上回吓到你了!”
“沒事。”
拉着她的手,宋濱激動地說:“真的謝謝你!太感謝你了!”
他的激動不已,卻教人掰開手,随即何晴路好看的小臉隐在高壯的身子後,宋濱只看到一張粗犷的臉,閃着怒火。
怒,是肯定的。剛剛如此絕佳的機會,居然被這不識相的人打斷了。
側過身,還是看不見何晴路的臉,宋濱只好喚到:“晴路,唐管家說晚飯已準備好了,讓你一塊回去吃飯。”
推開葉祠,何晴路腳步有些急促地走回客廳。客廳往右還有一個小飯廳,宋淨之和虎二已入坐,何晴路也不客氣地坐下,葉祠和宋濱也相繼入坐。唐管家動作迅速地将菜布好,站在一旁侍候着。
宋淨之笑道:“不要客氣,趕緊動筷。唐叔做的菜非常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別管他人。”虎二挾了一把清菜到她碗裏說。生病後的宋淨之,不管任何東西都嚼之無味,同一道菜能吃上兩口已屬不易。
知虎二求婚不成,在鬧脾氣。宋淨之不理他。宋濱卻翻了一個白眼,這兩人都老夫老妻還好意思天天曬恩愛,有沒有為他這單身人士着想啊!他不想再啃狗糧了!
他挾了一柱菜送到何晴路碗裏,笑說:“多吃點!”
何晴路點頭,道了聲謝謝。
卻不知兩人的舉動又惹得另一位小朋友生氣了!
葉祠更加确定并且肯定。若不逼何晴路給他一個名份,往後他還得繼續忍受着別人對她獻殷勤,而他卻無任何立場反對。
宋濱笑着對何晴路說:“你一定要多吃一些,養好身體。我知道少了一個腎,生活不方便。你放心吧!宋家一定會負責到底的。手術後,你若想來我家休養也行。我們會把你養得肥肥胖胖的。”
葉祠冷冷地回道:“小路是葉家人,不勞你費心。”
宋濱不解地看着葉祠,又看着垂下臉只顧着吃的何晴路,他問姐夫:“二哥,這是什麽意思啊?”
虎二也在迷霧當中,遂問葉祠:“晴路怎麽算也不可能是葉家的。”
葉祠答:“我要和小路結婚。”
“噗!”
吓得在場的虎二,宋濱直接噴飯,宋淨之丢下碗筷罵道:“好髒啊!你們,這飯還能不能吃!”
現在只有葉祠一臉鎮靜,當事人的何晴路則垂下臉,吃飯,吃飯……
在場最激動的莫過于虎二,只見他丢下碗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葉祠開罵:“小堂弟你懂不懂先後有序,你擺明就是想捷足先登。我是你長輩,居然敢越輩。”
葉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說道:“本來就是各憑本事。哪有先來後到之說。”
“我呸!你若跟何晴路結婚,我和小淨怎麽辦呀?”指了指何晴路,“她本應是我小姨子,卻變成我弟媳。”
葉祠同樣不甘示弱,指了指宋淨之說:“她本是我妻姐,卻變成我堂嫂。你又讓我如何解釋?”
葉祠的話簡單是火上加油中。“我和淨之比你們先認識,怎麽算都不應該是你倆先結婚呀!”要是他倆先結婚,那他這五年的等候算什麽了!
這兩人的對話聽得宋淨之莫名其妙,她舉手,作停。“慢,我是不是錯過什麽了?這位葉祠同學怎會是你的堂弟呢?”
一人姓虎,一人姓葉。
虎二只好将葉祠的身份再解釋一遍。
“哦!原來是虎家的幼子。”宋淨之搖頭嘆息,一臉委曲地對何晴路說:“晴路啊我們跟虎家人牽扯夠深了。姐姐是一時失察,你又為何偏要找他們虎家人呢!”
何晴路含着滿嘴巴的白飯,圓眼蓄着淚珠看着姐姐,無聲地回道:我沒有選擇啊是他撞上來的,我躲避不及啊!我——
宋淨之一瞧,心有靈犀呀,她輕輕點頭,表示了解。
虎家人向來不管你喜不喜歡,只一味帶着你走,走着走着,你與他已經回不了頭了。表現得笨拙,卻是精明又狡猾,一路上給你挖了數也數不清的陷阱,随你掉進哪一個,都無法再爬出來。
像她宋淨之這般聰慧女子都會馬失前蹄,何況是何晴路這般正直的女生。唉!兩姐妹都撞上了他們虎家的男人,這是鬧哪樣呀!
偏虎二拍桌而起,惱問:“你是幾個意思呀?我虎二哪一點不夠好,配不上你宋淨之啊!我們虎家男人又怎麽了?你這沒良心的壞丫頭,我對你掏心挖肺,你還有哪點不滿意的?”
又鬧脾氣了,真不該找個年紀比自己少的男人。宋淨之心想:後悔已晚。
宋淨之堆着滿臉的笑意,拉着他的手笑說:“我說了哪個字是說虎二不好啦!我只盼你別整天掏心挖肺這麽血腥,咱們文明點,剪幾片指甲就行了,反正能再長嘛!”
“你——”
虎二氣得握緊拳頭,恨恨地罵道:“我一片丹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這是犯賤呀我!”說罷,一把揪起埋頭吃飯的宋濱說:“趁我還沒有被你姐氣瘋前,陪我去練練手。”
兩人如一陣風般消失于飯廳。
惹事的宋淨之倒習以為慣,只見她緩緩起身,同情地看了何晴路一眼,不顧何晴路求救的眼神,在唐管家的攙扶下轉身回房間,深怕她多留一刻,葉祠會跳起來滅口。
飯廳只剩下何晴路和葉祠兩人,和一桌已經冷掉的飯菜。
“你也不滿意我是虎家人?”相對于虎二的怒火沖天,葉祠倒冷靜不像話,還揚起淡淡的笑痕,将僵在一旁的何晴路拉近自己,以食指輕捏着她的下巴,吓得她忙吞下嘴巴裏的白飯。
見他一身壯碩,卻要冒出狐貍尾巴,何晴路徑直搖頭。
她一句話也沒說呀!
“但剛才你看宋淨之的眼神可不是這樣哦!”葉祠聲音又低又輕,臉湊得很近,近得那溫熱的吐氣直噴上何晴路的嘴唇。
見她緊抿嘴唇不答,他再下一城。“那麽和我結婚,做我葉祠的太太怎樣?”
兩人靠得相當近,只要葉祠一低頭便吻上她的唇。
何晴路屏住呼吸不敢喘氣,雖暗地想後退,偏哪人一條熊掌圈住她的纖腰,不讓她有後退之路。那低沉的嗓音帶着誘人的氣息。“嗯!做我的太太,怎樣?”
大睛瞪得圓又圓,何晴路連眼睛都不敢眨。“我……我……”心跳加速,臉兒泛起了紅暈,她抵擋不住這樣腹黑的葉祠。
天啊!她能撒鹽麽!
那指撫上她的唇瓣,柔聲催道:“你也很喜歡我。反正我們結婚是遲早的事,不如趁早結了!往後你再也不怕餓肚子呢!”
這個問題請個廚師就行了!
何晴路暗地吐槽。
葉祠仍張狂着一張臉,自我迷醉。
何晴路握緊拳頭,心想:再多說一句,他若敢再說一句……她就真的不客氣了!沒瞧見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全冒出來了!再多聽一句,何晴路怕自己會昏倒。
“小路你——”
忽地,背後有人靠近,趁着某人演戲正演得起勁之時,擡手一記手刀,葉祠便直直倒向何晴路,擱在她的肩膀昏了過去。
何晴路忙扶住昏倒的葉祠,擡首見虎二站在眼前,俊臉泛紅,不停地揉着手臂,向她做了一個鬼臉。“你知道男人想騙婚時,什麽話不敢說。你可不能被騙了!”
“喲!那你應該也說了很多呀!只是淨之姐姐人聰明,沒有被騙,是不是很可惜啊?”她可以對葉祠動手,不代表別人可以。
他這一記手刀下手不知多重,葉祠脖子上都泛紅了。
“咳咳……”虎二假裝沒有被人拆穿。“夫妻之間的樂趣,你這小女孩懂什麽?”說罷,呼來宋濱,合兩人之力将虎二擡入客房,讓他好生休息。別總想搶在哥哥前頭結婚。
将何晴路請回家,虎二就沒打算讓她回家。崔小莺一口/咬緊,不願意救小淨,他怕會生出別的争端,這下終于找到法子将她拖住了。
哎喲!葉祠啊你總算有點作用了。
屋內宋淨之躺在床上看書,見他笑得像只狐貍又像狼的推門進來,知他又在算計人了。
唉!她攤上了只兇老虎,晴路撞上了只笨熊。只是這只兇老虎不但兇,還狡猾。至于笨熊,一點都笨,還懂利用最佳的時機逼婚。
這一虎,一熊都不好對付呀!
“今天心情不錯呀!虎先生!”合上書本,宋淨之打趣道。
虎二跳上床,抱住她回道:“如果你願意當虎夫人,我何止是心情好呀!”
“這事等手術後再說。”
“我那小堂弟不是省油的燈,腦袋很聰明。居然不臭要臉的,要比我們先結婚。在虎家來講,我是他堂哥,按你家來講,你是姐姐,她是妹妹。哪有這樣搶先的呀!懂不懂百行以孝為先啊,都不懂尊敬長輩。”他等了五年了,怎麽會讓那來臭小子搶先呀!
宋淨之順着他的毛發,笑道:“婚姻講求緣份,哪有先來後到之說。”
“你若要惹我生氣,得做好思想準備呀!”
宋淨之手一頓,忙說:“反正我一定是你虎二家的人了!什麽時候結婚還不一樣。”
正想張牙舞爪的虎二又收住爪子,不同意宋淨之的說詞。“這是肯定的。就算和閻王爺搶人我都不放手。結婚并不是因為怕你逃得掉,而是光明正大的宣布你就是我的。讓那些姓宋的,姓施的,姓方的都不要随便來霸占你的時間。”宋淨之只能屬于他一個人的。
宋淨之沒料到他非要結婚是這個原因,不由地大笑。
哎喲!
這可愛的小老虎呀!讓她怎麽舍得丢下他呀!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依舊寒冷,但與朋友相聚亦是使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