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廈已傾
——你能不能跑快點, 軍校教你們訓練體能了嗎？後面後面，要追上來了！
“少說風涼話！”
“你好歹考慮一下，治療艙有多重, 我起碼得是個單手扛機甲的大力士, 才能做到托着它還健步如飛。”
孟莘承認自己話裏有誇張的成分，但是，治療艙真的很重，全知地下實驗室的路九曲連環到她生理性嘔吐。
但精神力卻沒辦法和她同感，仍舊舒坦的指點江山, 只在檢測到有人靠近才略顯慌亂的催促孟莘加快步子。
——你沒有學過精神力控制嗎？用精神力擡着啊，S級精神力，擡一個治療艙難道不是輕而易舉？
童關感到很不解。
他當初在軍校學習的時候, 第一節 課就是精神力總論，全方位了解精神力的用處。
機甲師系的學生們私底下和幾個同學查閱典籍，玩精神力都快玩出花了, 幾次把精神力玩虛脫暈倒。
現在的軍校生, 怎麽像完全沒學過一樣。
孟莘只來得及聽他說什麽，随着轉過拐角，看到長走廊盡頭的七號實驗室, 她也來不及和精神力交流，按照童關說的, 沿路都留下自己的精神力絲後, 帶着治療艙飛快趕到實驗室門口。
童關在地下室這麽多年, 早就留下保命的手段, 在研究員們看來牢不可破的防禦大門, 只需要機甲師精神力一動, 就能徹底打開。
——別這麽震驚, 這些都是機甲師的基操罷了。
——算了算了，等出去了，勉為其難教一教你。
孟莘看着實驗室大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微微睜大了眼，腦子裏浮起一個想法，她都沒感受到童關精神力的具體波動。
但現在明顯沒辦法耽誤時間說這些。
Advertisement
孟莘把治療艙甩進去，聽着逐漸靠近的腳步，自己也飛快跑進七號實驗室。
她剛一進去，看着實驗室大門關嚴實，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怎麽辦？”
孟莘手扶着膝蓋，大口喘着氣，額頭上的汗珠彙聚着，被她手背擦開，露出女生因為劇烈跑動而泛紅的臉頰。
平複好呼吸後，孟莘直起身子，一擡頭，她就被驚在原地。
“嘀！”
“嘀！”
“嘀！”
室內一片靜谧，除了她的喘息聲，就只有儀器每秒跳動的脆響。
七號實驗室很大，放眼望過去，比八十層機甲陳列廳都要大。
但裏面陳列的不是機甲。
孟莘看到龐大的玻璃罩子中，罩着只在書上見到的蟲子。
一排一排。
放眼看過去，格鬥場一樣大的實驗室，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的蟲族。
玻璃罩外層連接儀器的金屬線穿過，刺入蟲族的身體，有關精神力的波動一排排在儀器上顯示，抽取血液的裝備源源不斷運輸着詭異鏡面光澤液體。
中央擺着幾臺和她踢進來的這個差不多大治療艙，治療艙上面同樣連接着不知名的儀器，孟莘順着一路看到掩藏在蟲族玻璃罩中的光屏。
光屏處于顯示狀态。
“實驗體101號，嫁接骨蜻，精神域狀态:破碎。”
“實驗體102號，嫁接鳳尾蘭蝶，精神域狀态:半破碎。”
“實驗體103號，嫁接金紋蟻母蟲，精神域狀态:完好。”
……
一條看下來，基本上每一個實驗體，都嫁接了一種蟲族，除了101號嫁接的種類屬于蟲族中的王蟲，其餘大都是中等蟲族，精神域狀态保存還算完好。
“你、之前是這個實驗室的？”
孟莘瞳孔微微放大，倒映着實驗中的各種實驗體和蟲族，有的蟲族身上的儀器穿進治療艙，似乎就是所謂的“嫁接”。
精神力沒有回答。
孟莘像是想明白了什麽，繼續問他:“全知在帝國，在帝國大廈腳下，這個光明正大進行人體實驗，為什麽沒有人知道？赫伯特皇室怎麽會允許這種行為進行？”
——怎麽會沒有人知道呢。
孟莘隐約能聽到精神力信息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帝國無所不能。
——但，赫伯特陛下已經年邁，大殿下尚未長成，全知和貴族財閥勾結，人人都想追求天賜禮物，所有已知的證據甚至都沒有交予帝國就會被摧毀，根本沒辦法撼動全知。
——七號實驗室一共只有五名實驗體，包括我在內，都是全知設計失蹤，死亡，然後被運輸到這裏。
——這樣的實驗室，在全知大廈一共有13個，其他的人，都是試圖揭穿全知的陰謀，擋了全知和貴族腳步的絆腳石。
孟莘呼吸一頓。
精神力語氣平靜到甚至有些冷漠。
這種語氣讓她身體溫度驟降，話裏蘊含的信息更是讓孟莘覺得手腳冰涼。
冷意和恐懼像黑暗中的毒蛇，圈住她的腳腕，粘膩的觸感沿着腿間肌膚，一點點攀爬，最後帶着腥臭的蛇信子掃在心髒，鋒利的毒牙紮入皮膚，毒液讓心跳都變得緩慢。
孟莘說話時，嗓音都有些沙啞。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她已經沒有退路，進入7號實驗室就像走上一條不歸路，作為看到全知全貌的人，她會成為全知的必殺的目标。
孟莘手指搭上光腦。
她好像又在面臨抉擇。
——你在想什麽？
精神力試圖探究她的想法，但孟莘的精神域太寬廣了，他根本了解不到。
只能依稀看到軍校生垂着腦袋，及耳的短發掩住她半邊的臉，和凝重的神情。
孟莘手指漸漸朝着光腦靠近，細白指尖在手腕上摩挲着。
“你說，如果七號實驗室被曝光，全知會怎麽做？”
童關心裏小小驚訝了一秒，他在孟莘精神域藏匿了很久，依稀知道這個女生是軍校生，看着冷冰冰但很重情義，加上，足夠聰明，精神力也足夠為他所用。
但這時候，他第一次打量孟莘，女生閃爍的目光透着堅定的力量。
——如果你願意。
——全知并不會被此打到，但不可否認，這會成為軍部發難的引子，軍部缺少這樣的導火索。
——同時，你會登上全知的黑名單，這并不是一件小事。
——全知力量覆蓋之處，你會遭遇數不清的暗殺和為難，直到你死亡。
孟莘當然知道自己應該獨善其身。
可她進入全知了，并且在地下實驗室失蹤了。
唐遲，實驗室的研究員都看到她失蹤在地下實驗室。
她做或不做，從她在手術臺上醒過來的時候，就沒有第二個選擇。
“至少，軍部會保全我，不是嗎？”
孟莘反問。
既然注定會被全知為難，孟莘不可避免招惹上游戲中最大的財閥勢力，最好的對策就是站在足夠和財閥貴族對抗的軍部那一邊。
由赫伯特皇室一手掌控的軍部，會成為她最強大的保護傘。
孟莘打開光腦，光屏投放出去，從頭到尾，記錄下整個七號實驗室的所有內容。
室內靜谧，錄制完的光屏回到孟莘手中。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有精神力波動。
“實驗室都搜查過了？”
研究員壓着怒氣的聲音響起。
孟莘聽到一個人磕磕絆絆的吐字:“沒、沒有。”
“啪！”
研究員一耳光落在對方身上，白色研究服被他蹭挪了位置，露出對方黑色金屬組成的半側臉。
研究員表情一下變得吃了屎一樣惡心，他将接觸到對方的手在研究服上用力的擦了擦，眼神厭惡:“還不快找，真是廢物！”
聲音好像就在門外的走廊，周圍的腳步散開，孟莘聽到其中一道越來越近。
“噠、噠、噠……”
皮革硬靴底和金屬地面碰撞出響聲。
“噠。”
孟莘心跳如鼓擂。
——有精神力靠近，在你對面。
童關并沒有驚慌，精神力波動平穩。
孟莘擡眸看向對面。
一衆蟲族的玻璃罩後面，是隔絕精神力的金屬門板，用特殊材料融合連接在一起。
“精神力波動？”
她微微皺眉，聽着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近。
“咔擦。”
突然，一道細微的卡扣打開的脆響傳出來。
寸頭單兵停在通道大門檢測的位置，裝置鎖刺出一根細針，在他指尖擦走一抹血跡。
屏幕上出現對比合格的雙螺旋結構，随後卡扣打開。
夏浮禮深吸一口氣，神色正經嚴肅。
心說，紀九說得對，他就來看一看，被發現了這群黑心科學家也奈何不了他。
雖是這麽想，然而曾經誤入過地下八層後，地下實驗室就在夏浮禮心裏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蟲族聲波的嘶鳴和手術臺上人類的怒吼哀嚎不斷在他耳邊回響。
面前的金屬面板随着卡扣解開，緩緩前移，朝着一側打開，露出一個通道。
孟莘從大門露出縫隙的同時，看到了藏在通道後的一雙微圓瞪大的眼睛。
她眼神一冷，戾意一閃而過，手上動作很輕的拔出身上帶着的匕首，刀面随着她迅速的揮動，反射出一抹冷銳的光。
金屬移開一個缺口，一道破風聲響起。
夏浮禮:！
“閉嘴！別動！”
溫熱的觸感緊捂住他的嘴唇。
冰涼的刀刃緊貼着脖頸，喉結滾動間似乎從刀口滑過，隐約被破開一個小口，細密的血珠滾了出來。
夏浮禮對上軍校生漂亮狹長眼睛，抽氣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呆傻一樣的看着面容冷峻的軍校生，瞳孔輕微一顫，下意識舉高雙手。
面前的女生看清他的長相，眼睛一眯，語氣震驚，又好像帶着幾分慶幸:“是你？”
孟莘認出小李的瞬間，一下子想到自己藏着身份，她摸了摸口袋，面具被縮起來放在口袋裏，現在戴上也來不及。
“你從哪裏來的？”
孟莘握着匕首的手松了松，捂着男生嘴巴的手放下，她目光越過夏浮禮看向他身後。
密道很大，足夠兩人通過。
“我、我從這裏”，夏浮禮被軍校生盯着時，臉色帶着不自然的紅，氣焰下意識低了幾分，總感覺對方身上有種莫名壓制的氣息，他不自覺的就如實招來。
孟莘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這條路通往哪裏？”
夏浮禮看了看她，又注意到她身後的蟲族和治療艙，他盯着治療艙看了幾秒，瞳孔略微渙散。
“快說。”孟莘不耐皺眉，匕首往上，朝他更近了分毫，聽着門外的腳步，她手指向內，肌肉緊張崩起。
夏浮禮喉結滾動，很快見了血，他身體一僵，被痛感喚回思緒，“通往全知大廈一樓會議廳。”
“你、你也是來找人的？”
孟莘瞥他:“也？”
夏浮禮看到她去拖治療艙，心裏想法更堅定了，心說紀九真的找了別的幫手，也不跟他通個氣。
“我也是來找人的，找那個童關，機甲師童關你知道吧？紀九讓你來的吧，那我們一夥的！”
夏浮禮擡手想拍一拍她的肩膀，但軍校生斜眼飛他一個眼刀，他只好尴尬的擡手揮了揮，幹笑兩聲。
“我們一夥的，那個，你刀能放下麽？”夏浮禮眨了眨眼，表現的很乖巧，嘴角勾起，努力做出和善的樣子。
“別廢話”，孟莘聽到他說童關的名字，心裏就提起了警惕。
但紀九的名字一出來，在她精神域中的童關精神力突然紊亂了一秒。
——小孩，跟他走。
孟莘挑眉:“你确定？”
——跟他走，他知道出去的路。
童關語氣很肯定。
就在孟莘心裏還在糾結時，門外的腳步聲更近了。
她心裏一跳。
随便了。
孟莘一咬牙，将治療艙推入密道，整個人也擠進去。
“關門！”
她朝夏浮禮道，語氣很急，夏浮禮被感染，手上動作也着急起來，胡亂按在牆面上。
“咔——”
實驗室大門發出響聲，中間裂開一道縫隙，朝着兩邊開啓。
“咚！”
大門打開的同時，密道的門關上，沉悶的撞擊聲和實驗室大門打開的聲音重合。
孟莘看到門一關，一手托着治療艙，“別愣着，快帶路。”
夏浮禮被她推着走在前面，路過時看了眼治療艙。
男人的面孔和紀九給他看過的那張臉重合。
夏浮禮知道輕重，不敢耽誤時間，帶着孟莘在密道中快步移動。
“出去之後怎麽辦？”
孟莘邊大步走着，心裏邊和精神力聯系。
“老師周末都在軍部，不知道會不會看到消息，到時候出了全知，我怎麽帶着你走？”
廖雲白身上還有軍部職位，有空就回去軍部訓練，一般六點之後才有空，孟莘不敢保證廖雲白能及時收到消息。
童關進入密道之後，緊張感消散不少，孟莘的憂慮他并不在意。
——等我們出去，有的是辦法走。
——讓你一路留下的精神力，留了嗎？
童關問她。
孟莘帶着他跑路的時候，這人就催着她沿路留下精神力絲，最後留下的一抹在七號實驗室。
“留了。”
童關很滿意。
——不用擔心。
他放松下來。
這些年的謀劃，他在實驗室的無數設備下，了解整個全知構造，埋下了足夠炸開整個大樓的精神力量。
就等着一道足夠強大的精神力量作為引信。
反正他精神域早就被毀了，再怎麽霍霍也無所謂。
随着密道走到盡頭，童關心裏也帶着一副暢快之意。
“我不做壞事”，夏浮禮打開會議廳的密道開口，大步朝着會議廳大門走過去，他怕孟莘誤會自己要做什麽，還特意解釋，“地下實驗室警報一響，全知的人手都會過去，一樓現在是沒人狀态，備用防禦我來的路上就關了，你們跟緊我，我帶你們出去。”
夏浮禮轉頭，神色認真的看着孟莘。
孟莘點頭，手上匕首被她旋轉一圈，然後利落的收回鞘中。
有了夏浮禮帶路，孟莘很快帶着治療艙出了全知大廈。
夏浮禮繞開路上監控，把她帶到一邊的巷子。
“怎麽這麽快？”
紀九手上甩着煙鬥，從懸浮車探出頭，看向夏浮禮。
他身體一僵，看到手上帶着治療艙的孟莘，表情呆滞了一秒。
“你是……”
夏浮禮也跟着一愣，他看了看孟莘，又看了看紀九。
夏浮禮:？
“她不是你找來的？”
紀九走出駕駛座，他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舊式制服，軍部的軍裝經過一輪變革，黑色旭日流星紋早就被淘汰。
孟莘看到他胸口印着一個編號九的數字，代表九區，一枚胸章被他攜帶在胸口偏下。
她目力足夠好，看清了上面的字跡。
——第九軍-紀長纓。
孟莘眉頭顫了顫。
她還沒說話，背後一陣熱浪傳來。
能源槍朝着巷子□□擊過來。
“卧槽！”夏浮禮腳步蹒跚着，退後時差點被自己絆倒。
紀九側身。
能源槍目的并不是傷人，更像是警告。
熱浪從他臉側擦過。
“孟莘。”
“過來。”
廖雲白的聲音響起。
孟莘轉頭，看見女人穿着鴉青色軍裝，氣息并不平穩，廖雲白靠近她，“你去全知做什麽，你知不知道多危險？”
孟莘張了張嘴，試圖解釋。
童關的精神力沒有任何波動的提醒她。
——感應裏的精神力，引燃它。
孟莘神情一愣。
突然想到什麽，她眼睫顫了顫，按照童關說的，附着在實驗室的精神力開始炸開。
“呲——”
“嘭！”
地下實驗室，電流滋滋的響聲在匆忙的腳步聲裏被掩蓋。
孟莘的精神力醞釀即将炸開。
唐遲站在監控中心，被毀壞的監控設備正在快速複原，他聽着研究員彙報情況時，突然動作一僵。
男人扶了扶眼鏡，神經質的盯着四周。
紅血絲蔓延的眼珠顯得有些猙獰。
一邊的研究員聲音還在繼續，唐遲脖子上青筋爆出，整個人狂躁的轉頭怒吼:“閉嘴！”
研究員一頓，頓時噤若寒蟬。
唐遲手半擡起，“你聽……”
“你聽到沒有？”
他抓着研究員的衣領，嘴角獰笑:“老師，是老師、他騙我。”
“他騙我！”
“他根本沒有昏迷。”
唐遲感受到熟悉的精神力波動。
他和廖雲白不一樣，就算他把童關的精神力波動複刻在機甲上，讓廖雲白面對面觀察，對方都看不出什麽。
可他不同，他是最了解童關的學生。
實驗室有關童關的所有項目都是由他主導。
精神域移植開發項目，就是他為童關才開啓。
101號實驗室，全知第十個項目精神域移植的第一個實驗體，是他一開始就位童關安排的位置。
“是老師的精神力。”
唐遲眼裏帶着血紅，一時讓人分不清是憎恨還是瘋狂。
“哈哈哈，他回來了！”
“他想我死！他一開始就想我死！”
“快！”
“快把實驗室的人疏散出去！”
唐遲撐着實驗臺重重喘了幾口氣，然後失了力一樣的垂着頭，吩咐研究員。
但他自己站在監控中心，腳步定住了一樣，一雙眼睛盯着七號實驗室的位置。
地下實驗室亂成一團。
孟莘面對廖雲白的質問沒有回答，精神力不斷炸開，刺痛傳到腦海，但極其細微的精神力絲造成的痛感也并不劇烈。
廖雲白沒聽到她的回答，緊擰着眉。
“你跟着什麽人鬼混？！”
廖雲白小聲警告孟莘。
她視線跟着看向孟莘身後的人，寸頭單兵緊貼着牆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夏浮禮認識廖雲白。
帝國沒人不認識童關和他的學生。
他小心的打量着紀九的神情。
男人迅速揣好煙鬥，一只手捂住胸口的胸章，腦袋低垂，發絲遮住大半張臉。
廖雲白覺得有些奇怪，看了他好幾眼，最後有些不對勁的擰眉，沒等她說話。
巨大的烈焰在她身後升起。
“嘭——”
烈火如同蘇醒的猛獸，張開大口，一口吞下整個全知大樓。
爆破聲從地下室開始。
被精神力附着的金屬牆壁炸開碎片，朝周圍四濺看。
孟莘的精神力像一根引線。
童關地下實驗室和整個全知布下的精神力在強大的精神力爆破下被點燃。
巨大的高樓亮起閃爍的光，熱氣巨浪鋪天蓋地散開。
赫伯特主星的防禦裝置被激活，皇宮頂上，寶石一樣的裝置閃爍着，主星建築附近的防禦燈柱亮了起來，以帝國大廈為中心，防禦屏障散開，包裹住單一分布的建築結構。
全知被單獨包裹進去，宛如一個封閉的罐子。
“嘭——”
一聲劇烈如碧空雷霆的聲響沉悶的響起。
全知大廈上劃開了一道道裂口。
“噼——啪——”
被精神力引爆全知內部的儀器和武力設備，更大的沖擊将整個大樓震開。
玻璃和金屬四散，帶着火光的碎片像流星般劃開夜空，在防禦屏障的包圍下，貼着圓弧屏障落在全知大廈範圍內。
原地的大廈結構倒塌。
一座屹立帝國的金屬高科技大樓，頃刻間變成原地的一片廢土。
漆黑的小巷被大樓轟炸的火光點亮，紅色光芒照亮孟莘失神的神情。
連着紀九遮掩的面孔和地上的治療艙都照的一清二楚。
雖然火光只持續了一瞬間，但廖雲白眼神掃過，正好落在紀九附近。
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對方露出來的半張臉。
一向柔和的女軍官身體一僵，面容突然陰沉下來。
孟莘注意到廖雲白越過她看向什麽，突然安靜的氛圍讓她要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下去。
她看到廖雲白手在顫抖。
女人冷臉看着側過身子躲避她視線的男人。
她朝前走了幾步，和孟莘錯開，朝着紀九走過去。
“你是什麽人？”
“來全知做什麽？”
她眼眶帶着幾分紅，眼神充斥着複雜的感情，聲音帶着哽咽，但偏要壓着聲音，顯得有些冷硬。
“遮遮掩掩的，難不成是帝國的通緝犯？”
“你擡頭！”
廖雲白胸腔劇烈的起伏，“別以為你遮着臉我就認不出來。”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把你找出來。”
“紀長纓”，她盯着紀九，尖牙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紀、長、纓！”
“你擡頭！”
孟莘手指顫了顫，眼皮一阖，心裏默默說了一句糟心玩意。
阿門，各自保重。
她腦海的精神力也在一瞬間安靜如雞，絲毫沒有剛才炸全知的亢奮和激動。
小巷子裏空氣凝固，只剩下兩人無聲的對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