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重晚光

第58章

……

……

奚南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這麽放心的将自己交給另一個人，讓對方掌控他的情緒和身體反應。

沒有空調的房間裏，其實還是有些冷的，然而這些寒冷，跟少年內心的火熱相比，卻不值一提。

滴在他身上的向晚光的汗珠、他自己的悶哼、向晚光的低吼，以及倒映在牆上的兩人的身影，構成了奚南對第一次的全部記憶。

奚南不記得他和向晚光是什麽時候進了房間，也不知道兩人途中折騰了多久，又換了幾個姿勢，來了幾次，他只知道在逼近淩晨時，向晚光忽然停住不動，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南南，生日快樂。”

聲音低啞，飽含情／欲。

……

奚南坐在座位上，神情恹恹，只覺得身後那處火辣辣的疼，任他怎麽做怎麽不舒服。可偏偏現在還是班主任的課，奚南沒法趴桌上緩神，要不然等待他的就是辦公室約談。

奚南罵了句髒話，心想明知道第二天就開學了，他還敢和向晚光折騰到那麽晚，真特麽是瘋了。

“給，潤喉糖。”崔桡把東西遞了過來，解釋說，“含着嗓子會舒服點。”

“……”奚南掃了眼崔桡遞過來的糖，第N次想跟他說他聲音啞了，不是他以為的感冒，而是因為昨晚和男朋友浪過了頭。

只是一想到他若是這麽說了，那後面要解釋的更多，索性接了糖，不多跟他廢話。

見奚南接了糖，崔桡滿意的笑了起來，見班主任背過身去板書，湊過來壓低聲音問，“中午出去吃？”

因為才開學，很多工作還沒步入正軌，比如食堂工作人員還沒上班，所以他們只能出去吃。

沒等奚南回答，崔桡又提建議道，“我看今天這天氣适合吃火鍋，所以下課了我們約火鍋？”

“……”奚南睨了眼崔桡，啞聲道，“我這個樣子，你叫我去吃火鍋？”

“鴛鴦鍋嘛，你清湯我紅底。”崔桡滿臉笑，“這不就解決了麽。”

渾身酸痛的奚南興致不高，說了兩句話後便受不住的趴了下去，“你找別人去吧，我沒什麽胃口。”

看崔桡還想再說，奚南搶先道，“幫我看着班主任，我先趴會。”

說完也不等崔桡反應，就先撐不住的背對着崔桡趴在了桌上，同時眉頭緊皺，在心裏狠狠将向晚光罵了一頓。

他醒來後難受成這樣，可向晚光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甚至氣色較之前一晚還要好上許多，就不由氣得咬牙，想揍他一頓。

不過在那之前，他需要對抗的，是渾身的酸痛。奚南伸手揉腰，借此緩解酸軟，好讓自己有點精神，畢竟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但是奚南到底是第一次，對于有些事了解得不夠透徹，以為揉揉腰就能好了。所以當第四節 課下課後，奚南還趴在桌上沒什麽精神，他就再也忍不住心中沖動，拿出手機就想給向晚光打電話，控訴他昨晚弄得狠了，以至于現在男朋友都快廢了。

不過奚南還沒來得及點撥打鍵，視線就被出現在教室門口的人吸引住。

奚南沒想到向晚光會來教室找他。

跟前兩次一樣，這次向晚光也是借了別人的校服，趁中午值班不嚴，才混進一中，并成功找到奚南教室。

他将奚南桌上的書，整理了一下放進奚南課桌裏，然後将飯盒放上去，又一一打開，“回去熬了點湯，你快喝點兒。”

奚南瞪了瞪向晚光，結果他盛好的湯，小口的喝了起來，嘴上還不忘說，“都怪你，我今天上午都快廢

了。”

向晚光想到昨晚的事，臉上有些紅意，難得不好意思起來。他初嘗情事，一個沒控制住，直做到奚南嗓子啞了，才堪堪停住。也好在奚南身體好，加上昨夜清理得當，今早醒來後奚南才沒發燒，要不然現在奚南哪還能在教室坐着呢。

對于奚南的指控，向晚光一律應下，并不反駁，“嗯，是我的錯。”

這倒讓奚南不好意思了，他小口抿了口湯，忘記了剛才他還在想說以後再也不要做這事了，轉而道，“也不是不……做，你就不能讓着我點嗎？我都說了我……不行了，你還……”

話沒說完，奚南倒給自己折騰了個大紅臉，一點也沒有當初在向晚光面前說騷話時的熟練。

向晚光笑，順着奚南話說，“以後都聽你的。”

“！！！”奚南瞪着向晚光不說話，以為向晚光這是在逗他。

然而向晚光卻擡手摸了摸他頭，見教室裏沒其他人，便大着膽子伸進奚南校服，手擱在奚南腰處，輕輕幫他揉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奚南總覺得明明是同樣的動作，可向晚光揉腰，比他自己揉，要舒服得多。也讓他昏昏欲睡。

于是吃飽喝足的奚南，在向晚光的伺候下，最終頭一偏，靠着向晚光肩膀睡了過去。

向晚光聽到奚南呼吸平穩下來，動作便停了下來，随即低頭去看靠着他肩睡熟了的奚南，眼裏滿是愛意。

若不是現在是在教室，向晚光一定會湊過去好好吻一吻他，再告訴他，他有多喜歡他。

向晚光單手收拾好奚南桌子，将飯盒放在地上，然後嘗試着要奚南趴着桌子睡，哪想他才一動作，原本靠着他肩膀的奚南，卻突然身體一動，雙手緊抱着向晚光手不撒手了。

崔桡進教室看到的正是這麽一副畫面。

他在心裏罵了句狗男男不要臉，可下一秒卻轉過身關上門，同時趁攝像頭轉動到拍不到奚南他們倆的方向時，拿了張報紙糊住了鏡頭。

雖然一中每個教室都有攝像頭，但平時監控室裏少有人值班，所以崔桡并不怕被人發現。

只是他這一番動作，卻驚擾了教室裏的向晚光，于是做完一切的崔桡，一擡頭就撞上了向晚光的視線。

“……”崔桡無語，心說他肯定是上輩子欠他們兩口子的，以至于這輩子才會讓他們兩口子嚯嚯。

崔桡朝向晚光走去，先是跟他打了聲招呼，見奚南睡熟，一直懸着的心總算落回實處，以為他感冒好了。

向晚光總算解救出自己手，讓奚南趴在桌上睡了。他怕奚南睡着冷，脫下外套給奚南披上，然後才滿意的擡起頭去看早站在旁邊的崔桡。

“南南身體有些不舒服，下午的課還希望你多照顧一下。”向晚光笑着說，“下次我請你吃飯。”

崔桡本來還沒懂向晚光話裏的意思，可是看到向晚光眼裏的餍足，再想到上午奚南的反應，哪怕他還沒有經驗，卻還是領悟到了要義。

而都懂了後，只要一想到早上他還自作聰明的給了奚南潤喉糖，崔桡就恨不得穿越回去給自己一巴掌，讓他別多管閑事。

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自然也不能穿越時空去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所以崔桡只能強壓着不好意思，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等這件事在他心裏掀起的狂分暴雨平靜。

睡覺讓奚南身體狀況略有好轉，再醒來時身上的酸痛緩解不少。奚南掃了眼臺上的老師，側頭問崔桡，“怎麽換課了？”

崔桡一言難盡的看着奚南，稍微解釋了一句，後又想到他在他面前鬧的笑話，悠悠道，“你怎麽不跟我說實話？”

“？？”

“就那事啊，”崔桡到底不好意思開口，含糊其辭道，“要不是向晚光來了，我還真以為你感冒了。”

奚南翻書的動作一頓，沒料到崔桡會提這個問題，而他一提，奚南又控住不住的去想昨晚的事，然後一張俊臉染了些紅意。

崔桡沒看見奚南的反應，所以他還在繼續說，“你不知道當時我……”

“我們兩口子的事，關你什麽事？”奚南語氣很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生氣了。

崔桡本來也這樣以為，可是在看到他紅了的臉後，崔桡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奚南這樣說話才不是他以為的生氣，他只不過是惱羞成怒罷了。

崔桡難得見奚南這樣，所以他笑了一下，還準備繼續逗奚南。可是這時他卻突然看見奚南不聽話上揚的嘴角，那是怎麽都止不住的開心。

莫名地，崔桡沒了逗人的心思，反而想到另外一個容易讓人心情沉重的話題。

“奚南，你們現在就這麽好了，若是……”崔桡叫他，問了一個不是那麽讨好的問題，“若是分手了，那如何是好？”

崔桡的話讓奚南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他拿筆順手勾了個重點，沒有笑罵崔桡不會聊天，竟然在這種時候聊那麽深沉的話題。相反他在崔桡問完後，垂眸深思起來。

奚南想到了剛和向晚光在一起時的事，那時崔桡也問過他相同的問題，但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呢？

他說享受當下就行，想那麽多幹什麽，若是分手了，那就是感情淡了，分就是了。

然而現在不過才過去幾個月，可他心裏的答案卻變了許多。

奚南彎彎嘴角笑了，周身氣質沒有剛來一中時的鋒利，整個人都柔和下來。他在書本空白處寫下向晚光三字，然後側臉去看崔桡，給出一個最貼近他性格的回答。

“如果那樣，”奚南還在笑，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驚，“我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