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重晚光

第59章

三月中旬競賽成績才出，當時奚南正賴在奶茶店裏陪向晚光上班。

姜月亮話說到一般便停了下來，等奚南聽完語音，才笑了笑說，“一等獎？恭喜啊。”

奚南無所謂的放下手機，并沒有因為獲獎而心情高漲，聽到姜月亮的道賀，也只是禮貌的回了句謝謝，然後視線又落在了一邊做奶茶的向晚光身上。

天氣漸暖，來買奶茶的人也增多，雖然此時是周末，向晚光還是忙得沒時間和他說話。

姜月亮順着奚南的視線往前，看他又盯着向晚光在看，失笑道，“不出去慶祝？”

她頓頓，又說，“要是怕向晚光沒時間，那這就不用擔心了，我給他批假，讓你們能夠放心的出去玩。”

當年她還在讀書時，若是獲得一個省級獎項，那在高考填報志願時則是很有利的，所以剛才聽到奚南獲獎，而且還是一等獎時，她才會那麽開心，并且想倆小情侶出去慶祝一會。

不過顯然奚南的想法和她不一致。

奚南搖搖頭，拒絕了姜月亮的好意，“不用了，現在這樣就挺好。”

姜月亮見奚南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向晚光，感嘆道，“這麽粘他啊？”

奚南收回視線，淺笑道，“嗯？”

姜月亮指指一邊在給別人打包奶茶的向晚光，噙着笑看向奚南，說，“從我坐下和你聊天起，你的視線就沒怎麽離開過向晚光，”姜月亮喝了口水，繼續說，“我們聊的話題，也大多是圍繞向晚光展開的。”

奚南微愣，回憶了一下剛才的事，發現他還真如姜月亮說的那般，視線話語都只知道聊向晚光。

“對不住，”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神情話語間，又有了點剛見面時的不羁，“一看見他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無論是眼神還是聊天。

姜月亮失笑，沒料到奚南會說出這麽膩人的話來。她視線在奚南和向晚光間徘徊，臉上的笑意更甚，說，“你們這樣真好。”

奚南沒說話，側過臉來看姜月亮，眼神疑惑。

“最好的年紀談最好的戀愛。”姜月亮笑着說，“年少無畏，要思考的只有喜歡不喜歡。”

前兩天晚自習回家路上，向晚光還跟奚南說過姜月亮和從自然的事，所以現在姜月亮這麽一說，奚南立馬想到了從自然。

奚南猶豫了下，才說，“月亮姐和從哥也很好。”

提到愛人，姜月亮眼神軟和下來，嘴角也一直上挑。她和從自然的愛情，若是撇開家庭因素，那自然也是頂頂好的。

“世上難有十全十美，再好的愛情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姜月亮總結了一句。

奚南懂姜月亮要表達的意思，輕聲應了句後才問，“月亮姐和從哥怎麽樣了？”

上上次聽向晚光說時，姜月亮正忙着應對男朋友的母親，前兩天再聽說時，只知道兩人關系更進一步，但關系到底到哪了，奚南就不知道了。

“也還算好吧。”姜月亮苦笑，說，“他跟家裏鬧翻了，年前跑到這裏來找我，現在跟我住在一起。”

從家家大業大，從自然又是獨生子，一朝為了女人和家裏鬧翻，從家當家主自然生氣，一時停了他所有卡。于是從小沒吃過苦的從自然，過完年就一直在投簡歷，準備找一份工作，拿工資養活自己。

從自然不信他脫離從家會過不下去。然而姜月亮看到從前天之驕子的從自然，現在卻因為工作不斷碰壁，教教學會了低聲下氣，心疼得不行。

如果和她在一起，讓從自然不得不放棄從前的一切，而跟她過完全不

一樣的生活，那姜月亮寧願放從自然回去。

但是從自然不同意，甚至在知道姜月亮這個想法後，還第一次和她鬧紅了臉。不過也正因為有了這件事，姜月亮和從自然才能把所有事說開，也才更親密。

姜月亮笑了笑，不再提她的事，換了個話題說，“明年你生日時，我送你們一份大禮。”

“嗯？什麽禮？”

“保持神秘。”姜月亮不肯說，“不過你們肯定喜歡。”

既然姜月亮不說，奚南也沒繼續問，只笑着說，“那我等着月亮姐的禮物。”

姜月亮去看在做奶茶的向晚光，又看對面坐着的奚南，只覺得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不過幾個月，卻讓他們改變了這麽多。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溫柔的笑了起來，同時在心底虔誠的祝願，希望他們的未來一路平坦，感情也始終如同熱戀。

奚南告訴向晚光他獲獎的消息，是在回家路上。

當時向晚光推着自行車走在外邊，奚南就背着他自己書包，在喝臨下班前向晚光給他做的奶茶，突兀地插了一句話道，“上次的比賽我得獎了，”他頓了頓，又補充說，“一等獎。”

然後奚南停了下來，緊盯着向晚光看，想第一時間看到向晚光驚訝的表情。但是讓奚南失望的是，向晚光表情如常，并沒有因為他說的消息而有變化。

“你怎麽都不驚訝？”奚南撇撇嘴，失望道。

“你有這實力。”向晚光不懂奚南怎麽突然這樣，實話實說道，“要是你不是一等獎，那我才會驚訝。”

“怎麽可能？”向晚光的話讓奚南笑了起來，他拍了向晚光肩一下，自信滿滿道，“我怎麽可能不拿獎？”

向晚光知道自己男朋友厲害，所以現在他聽奚南這麽說，點了點頭認同，然後換了個較為沉重的話題問，“大學你想去哪裏？”

向晚光這麽問，不像學校裏的情侶，其實是為了得知對方的意願後，然後為之努力，争取一年後能和對方考上同一所學校。

而他問這個問題，只是想提前做準備，好到時能奚南一塊過去。

“怎麽？”奚南挑眉，笑着反問，“你是要跟我一塊過去嗎？”

向晚光沒否認，“嗯。”

以奚南的成績，可供他選擇的大學很多，就看他自己更偏愛哪一所了。不過此時奚南卻沒想給向晚光明确答複，只是笑着說，“你在江城挺好的。”

“嗯？”

“工作穩定，工資穩定，離家還近，“奚南解釋說，“想回去了幾個小時就能到家。

奚南頓頓，緊跟着說，“最主要的，若是家裏有什麽事需要你在，你也能馬上回去，不比在其他地方麻煩。

向晚光知道奚南話裏的意思，所以他先是點了點頭，才繼續問，“所以你準備去哪讀大學呢？”

“這還用猜嗎？”奚南面朝向晚光彎了彎眼睛，聲音含笑道，“就江大啊。”

“向晚光，我不可能會接受離你太遠的地方的。”奚南解釋說，“既然你出去沒那麽方便，那我留下來就好了。”

“偌大的江城，肯定有我們得容身之所。”奚南怕向晚光不贊同他的觀點，安撫他道，“而且江大也挺好的，六百多才剛剛上線呢。”

江大确實不差，在全國也是排得上名號的學校，每年高考季總

有不少人沖擊江大，甚至很多學生以能上江大為榮。

向晚光也會這麽想，但前提是奚南沒這麽優秀。若是奚南本身的實力能讓他去更好的大學，那這個時候奚南若還報考江大，那他就會覺得很不好了。

向晚光去牽奚南手，捏捏他手指，不贊同奚南這個想法，“不能報考江大。”

“南南，你的實力能讓你去更好的學校，你不能為了遷就我而選擇低一檔次的大學。”向晚光說，“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你也對不起你高中三年的學習。”

向晚光理解熱戀的情侶不想分開，但是他不認為愛情是妥協，尤其還是為了對方而委屈自己。這樣的愛情在他看來很末等。

“再說了我已經沒有讀書了，再哪裏工作都一樣，跟着你去你大學在的城市，大不了重新開始找工作，只要我吃得了苦，我總歸能生活的下來的。”

“而且我父親的身體好了不少，我媽不用再長時間守在他身邊，所以壓力沒有再全壓在我身上，以後向初秋的家長會也不再用我去代替。”

看着陷入沉默的奚南，向晚光頓了頓，繼續說，“所以比起你來，我跟着你過去更好。”向晚光撓了撓奚南手心，壓低聲音問，“行嗎？”

奚南沒有立馬說話，而是盯着地上他和向晚光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彎唇笑了笑。如今才三月，距六月的會考還有兩個多月，現在就來考慮高考的事，未免有些早了。

“還早着呢。”奚南側頭笑了來，說，“高考的事等高三再說，現在不聊了。”

向晚光聽奚南這麽說，也沒再堅持說下去，以讓奚南答應他的想法。他笑了笑，順着奚南的話往下說，“好，到時候再說。”

“不過有一點得提前說好，“奚南突然正經起來，盯着向晚光說，“不管怎麽樣，異地我們首先排除。”

向晚光無奈，寵溺的看着奚南，心說他這樣說的話沒，和最開始的打算并沒什麽差別，無非還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是盡管心中不贊同，且不打算按照奚南說的做，可向晚光卻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笑了下應了好。

向晚光想着既然還有一年的時間，那他還有的是機會說服奚南，并不急于這一時。

只是現在的他倆誰也沒想到，這世界上意外總是猝不及防，常常打亂人已經做好的決定，讓他們不得不走上與當初做的選擇完全相反的道路。

奚南和向晚光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