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錯過了,選擇沉默
“媽,你知道季阿姨住在哪裏嗎?”
第一次,他主動問起那個人的母親,開始找借口和理由,這是試圖去換回抓住還是什麽,趙敬兼不懂,他忍不住問出口,紹荷芳夾菜給兒子。
“你想他們了?”
趙敬兼埋頭吃飯,有些不習慣。多老的人了,怎麽又突然問起這個事。
“你要是想去看看他們,我們可以找個時間過去。”
紹荷芳看着神色不自然的兒子,她想說什麽,到底沒說。
趙敬兼吃完了這一頓平靜的飯,他決定,過兩天,就去找季雲硯。
都說,不試試怎麽知道就再也不可擁有。
即使以前做的事很過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季雲硯,這次,放下因為當年那件事而豎起的高傲去看你,你還在不在原地,等着趙敬兼?
季雲硯從檢察院出來,門口,等待的女子和小孩,微笑着等那男人走過來。
男孩喊一聲,“爸爸。”
季雲硯走過來,抱起兒子。
“今天放學這麽早?”
“嗯,因為,明天放假。”
“哦?放什麽假?”
“八月十五,團圓月。”
“呵。”
他和她相視而笑,如此溫馨的場面,應着旁晚的光景,無比的刺目。
趙敬兼坐在車裏,他要打開車門的手,停了那麽久,久到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和樂笑着走向另一輛車。
沒人告訴他,季雲硯結婚了!
沒人通知他,他何時結婚了!
而且,還有這麽大的兒子了,大約三四歲了。
趙敬兼坐在車裏,他按在方向盤上的手,很用力!
胸口沉悶的疼痛,壓得他喘不過氣。
紹荷芳打電話問兒子,“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外面。”
他三點半來到這座城市,去他的家,見過久不見的阿姨,然後,好聲好氣的說,“我去接他下班吧。”
季媽媽點點頭,她看向紹荷芳,“你來得正好,過些日子,雲硯就結婚了,本來還想着叫你過來呢。”
紹荷芳微微怔忡了一下,她們一起進去聊天,他自己開車去往檢察院,高高興興的心情,上升到最高點,當突然降低至最低點,他看到了站在那裏的女子和男孩,當然,也看見了自己來接的人,本來還想給個驚喜,誰知道,對方先給對方一個意外到不能意外的驚喜。
很可笑吧。
“媽,我回來了。”
牽着孩子小手的男人,他推開門,說一聲,跟随他的還有一位女子。
紹荷芳看了看,沒見到趙敬兼。
“雲硯,回來了?”
“嗯,荷姨,你怎麽來了。”
坐在那裏的女人,溫柔一笑,“想你媽了,就陪敬兼過來看看你們。”
季雲硯聽到那人的名字,轉瞬即逝的神色,他挂着自己的笑意,叫孩子過去打招呼,氣氛,莫名變得怪異。
“雲硯,你沒有見到敬兼嗎,他說去法院接你?”
紹荷芳忍不住問了問,季雲硯一愣,“我沒有見到他,他去接我?”
“嗯,他開車過去。”
“可能錯過了吧。”
紹荷芳說着,問了來跟自己打招呼的孩子,“你多大了?”
“我四歲了。”
“奶奶,今晚我們吃什麽?”
“敬雲想吃什麽?”
“奶奶做的飯菜啊。”
“呵,這孩子。”
幾個人随便聊了聊家常,跟季雲硯回來的女子,像往常一樣,進廚房去幫季媽媽。
季雲硯坐在那裏,随便問了紹荷芳過得好嗎的話,而後,他只能說,“我出去看看,敬兼回來了沒有。”
趙敬兼在開車回來的路上,走錯了方向,他沒注意路标。
等越走越遠,他才發現路段越來越陌生。
當接起電話,他的媽媽問,“你現在回到哪裏了,雲硯已經回到家了。”
坐在車裏找不着北的人,低頭,看了看前方的路燈,這是哪裏,他當然也不知道。
“媽,你和季阿姨先吃飯吧,我可能晚點回去。”
他先挂了電話,掉轉車頭,不得不下車問路人。
季雲硯走出家門,他四處觀望,還不見那人的影子,想想,還是打電話。
當拿出手機,撥打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記得,以為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以為對過往的一切執着都雲淡風輕了,誰知,到這一刻,才明白,還是記得,并未忘記。
“敬兼,你現在在哪裏?”
趙敬兼聽着對方的聲音,他剛問了路人,走反方向了,“我剛才走錯方向了,你叫阿姨和我媽先吃晚飯吧。”說完随即挂了電話,他拉上車門,心裏堵得跟塞了塊石頭,他愣愣的看向前方,并不開車。
“你現在在哪裏,找得到路了嗎?”
季雲硯重新打電話,那邊的人,久久沉默,他開車過了一段路,看到路邊的标志牌,新興一路,随便報了地址,他繼續開車,并不急着回去,似乎,在拖延時間,似乎,覺得已經沒必要了。
他信心滿滿的來,本來的打算,都在見到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一幕下打消。
趙敬兼是誰,他是懂得怎麽收住自己跨出的腳的人。
他不會為心中的渴求屈就,因為他清高,內在裏潛藏那點清高。
季雲硯走出家門很遠,才招手打計程車,然後往趙敬兼說的那個路段趕。
“季雲硯?”
趙敬兼透過車窗,看到了站在路邊四處張望的男人。
出門來找人,他以為會在門口見到趙敬兼,誰知對方走錯了路,他外套沒穿,只穿了件白色的長袖衫,健拔的身材,突兀的身高,曾經,趙敬兼一度以為,季雲硯日後不當檢察官,也會當警察,想不到,他選了前者。
“你怎麽過來了?”
“走吧,回家吧。”
趙敬兼才下車,過來的人随即打開了車門,他坐上駕駛座。
趙敬兼聽着那句話,回家吧,心裏竟然覺得酸澀。
“怎麽了,還不上車?”
坐上駕駛座的人,都準備開車了,站在外邊的人,還在為那句話傷神。
錯過了多少次誤會,為彼此着想,不想牽累對方,然後放任自我。
趙敬兼想想自己可笑的行徑,他說,“是我媽要過來看看阿姨,我怕她一個人不太安全,就陪他過來,其實,我知道我媽動過手術的事。”
車子開過昏黃的路燈下,昏黃的燈光,路邊的樹木,路段一段明亮一段暗,趙敬兼看向車窗外,說出他到來的原因。
他的側臉忽明忽暗,季雲硯靜靜的開車,他安安靜靜的聽,沒有說什麽。
他們之間,早就扯平了,彼此上過對方一次,說想要負責的人,已經無需再負責,而憎恨怨憤的人,想必,他也不很了吧,如果還恨,他就不會過來,季雲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