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歸娘家心緒煩亂
穩穩心神,換上一副和煦的笑臉,寧問許出了府。來到皇榜張貼之處,瞧見有官兵把守,毫不猶豫的将皇榜撕了下來,動作那叫一個流暢。官兵等候許久見有人來揭皇榜心裏自然高興,可看見是寧問許眉毛瞬間垮了下來。為首的官兵着急的說道:“寧公子,這皇榜可不是随便揭的,你快些将它放回去,我們就當沒看見。”寧問許聞言心中很是感動,面上嚴肅的說道:“我當然知道皇榜不能亂揭。你看我可是像在開玩笑?”為首的官兵看了片刻,微笑道:“寧公子心系父親安危是個孝子,只是這領兵打仗沒你想得簡單。”寧問許挺直腰板,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知曉,你就帶我去面見聖上吧,所有後果我一力承擔。”官兵沒了轍,只好答應他,一路上苦苦相勸,可惜寧問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得到通傳,寧問許闊步朝殿中走去,見到尹衡施禮叩拜,滿朝文武見是寧問許,不由哈哈大笑。更有甚者譏諷道:“若寧公子能領兵打仗,那星耀國人人皆可。”尹衡瞧着底下毫不收斂的大臣們,眸中寒光一次比一次深。寧問許聽到嘲笑後,義正言詞的反擊道:“我确實是平凡人一個,可我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你們呢,只知道談論風花雪月,隔岸觀火。難道星耀國的棟梁都是朽木不可雕嗎?總說這不行那不行,你們有幾個人做到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一番話說得百官低下了頭,唏噓之聲也未曾聽見了。瞥見百官的神情,尹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個個為官幾十載,今日卻讓一個後生教育了,還無法辯駁,衆位是不是該好好反思了?
群臣聞言頭埋得更低,殿中一片寂靜。少傾,史紀出來說道:“聖上說得是。寧問許今日敢揭皇榜,不說別的,至少他勇氣可嘉,”百官紛紛附和。史紀又微笑道:“皇上,臣有一建議,老臣希望皇上批準寧問許的請求。”尹衡挑眉,反問道:“有何緣由??”史紀含笑道:“寧問許此舉定是擔心他父親的安危,這與我國倡導的孝風相合,該準;其次,寒門關糧草所剩無幾,他可去押運糧草;第三,也是最緊要的一點,軍中不可一日無帥,由他挂帥軍心可穩,上陣父子兵會激起将士的士氣,這樣一來,成功指日可待。”寧問許見泰山替自己說話,又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額頭冷汗直冒。暗想要是史紀知道自己休了史若夢,他恐怕會氣得拿刀砍了自己吧,想着竟出了神。尹衡連喚三聲,還未聽到寧問許應答,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站在百官中的寧問語見狀忙站出來道:“聖上息怒,大哥是因為太開心了才忘了規矩。”一把拽住寧問許的衣襟,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他回了神。立即接上寧問許的話茬朝尹衡賠罪。尹衡淡淡掃了寧問許一眼,擺手示意無事。剛準備宣布退朝,話還沒出口就閉住了嘴。寧問語跪在地上開口道:“家父受傷,臣卻什麽都不能做,我是個不孝子,微臣懇請皇上讓我和兄長一同去寒門關,讓我去看看父親的傷勢。”說罷還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滿臉愧疚的低下了頭。尹衡眸子轉了轉,含笑朗聲道:“難得忠義王有你們兩個好兒子,朕定準你們。”而後走到殿中央上方,淡淡說道:“因忠義王遇困,朕特派寧問許、寧問語兄弟二人支援。封寧問許為先鋒将軍,到營中暫時接替元帥職位,寧問語為督糧官,前去送糧草支援。即日啓程,望能旗開得勝,揚我國威。”兩人跪謝聖恩,百官齊呼聖上英明。殿外寧問許、寧問語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走在後面的寧問語露出陰狠的笑,眸中滿是鄙視。看見寧問許回頭,又忙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走上前去和其交談。
那邊沉香領着心力交瘁的史若夢回了史府。小厮見狀立馬回府通報,史母出門迎接,瞧見史若夢紅腫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微笑着帶史若夢回了房。看見史若夢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史母旁敲側擊道:“和問許吵架了?”史若夢搖了搖頭。史母仍不死心的問道:“那他喜歡上別的女子了?冷落了你?”史若夢聞言閉眼搖了搖頭。瞅着史若夢一副愛搭不理的神情,史母徹底放棄了,拉過旁邊的沉香細細詢問了起來。沉香一肚子火,添油加醋的說道:“小姐賢良淑德,偏偏那寧問許不長眼。他竟然,竟然……”這一句話吊足了史母胃口,史母怒罵道:“竟然怎麽了?你倒是快說啊!”沉香看了一眼史若夢,帶着哭腔道:“他竟然休了小姐,枉費小姐對他癡心一片。”說罷哭了起來。史母聞言滿臉震驚,瞧着史若夢神情料想必定動了真情。拉着史若夢的手勸慰道:“別傷心,娘會給你主持公道的。”史若夢聽罷再也抑制不住,抱着史母哭了起來。上朝歸來的史紀聽說女兒回來了,笑眯眯的就往史若夢房間去。推開門頓時傻眼了,屋□□三人,兩人哭得梨花帶雨,一人安慰着可眼角也有些濕潤。護女心切的史紀來氣了,大聲說道:“是誰欺負了我的女兒?老夫定要打得他滿地開花。”史若夢聽見史紀聲音,連忙拭淚擡頭說道:“爹,沒人欺負女兒,女兒只是思家心切。”見史父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史母趕忙偷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史紀見狀咂了咂嘴,含笑道:“想家就在家多住些時日,你今日舟車勞頓定是乏了,好好歇息一會。”話畢帶着史母、沉香出了門。
問清事情原委,史紀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憤憤說道:“我說今日那小子怎麽不敢正眼瞧我,敢情是做了虧心事。虧我還在殿上替他說話,這混小子真是欠揍,連我的女兒都敢休。”史母攔住摩拳擦掌的史父,皺眉說道:“你別惹事了,讓女兒好好靜靜,待緩過這一陣就好了。”史父聞言一臉無奈,最後氣沖沖的走了。晚膳史母準備得極為豐盛,一大家子圍在桌前倒也幸福,如果忽略史若夢眉間解不去的憂愁和強裝的笑意的話。史言北不明真相,笑嘻嘻的朝史若夢問道:“妹夫去哪了?你回娘家他做丈夫的怎麽也不陪陪?改天見到他定要好好說教。”史若夢淡淡答道:“他最近很忙,抽不了身。”史言北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含笑問道:“妹夫做生意當真是一把好手,你改天問問他能不能指教我一二?”接二連三的談論寧問許,史若夢一聽見心就一顫,現下緊咬下唇不出聲。史父見狀一陣咳嗽,朝史言北罵道:“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這才剛回來就問長問短,不能消停會啊!”史言北滿臉無辜的說道:“是您誇他會做生意,要我找時間向他學學的啊,再說妹夫又不是外人,我這不是拉家常嗎?”聽見妹夫兩字,史若夢手中的筷子應聲落地,匆忙找了個借口,慌慌張張走了。史言北一臉疑惑的說道:“這就不吃了,胃口太小了,我吃!”史父、史母聞言同時送給他一個白眼,停下筷子回房了,臨走前史父含笑說道:“言北既然如此愛吃,今日的飯菜可要全部吃完!否則家法伺候!”史言北一聽,皺眉看着一桌的酒菜,眼含熱淚的吃着。因今日接連幾次聽到寧問許,史若夢心中滿是酸澀。她恨自己為何動了情,恨自己當初為何立了契約,更恨那人如此絕情,擾亂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後,又将她狠狠抛棄。腦中浮現一幕幕畫面,最後帶着淚水而眠。接連幾日,史若夢偶爾吃上幾口,總推說沒胃口,氣得史父差點要上門拿刀砍了寧問許。整日把自己關在閨房,史若夢只想讓自己的心靜一靜,好不容易将腦中揮之不去的模樣暫時忘記,女婢們刻意壓低的聲音再一次讓她聲淚俱下。那人帶兵出征了,難道這是他刻意休自己的理由?不讓自己牽挂着他?撫着畫中人的臉龐,史若夢吶吶道:“不管怎麽樣,我是落進你的溫柔陷阱中,再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