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部則是一部完全現實向的電影
嘛?”
“親一下,”寧宇臉不紅心不跳地重複了一遍,“親我一下,哪兒都成。”
蘇鶴兩眼一瞪,這人怎麽能那麽不要臉。
他想試試看寧宇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手掌一擡,結果力道沒控制好,直接扇了上去。
寧宇:“……”
蘇鶴:“……”
“你,幹嘛突然打我。”寧宇半搭着眼皮,聳拉着嘴,問。
“我……”蘇鶴一愣,“鄉下蚊子多。”
寧宇臉都黑了:“讓你親一下,你那麽大反應?”
蘇鶴哆嗦:“……真的是蚊子。”
“那你就像一只蚊子一樣,往我臉上叮一下,怎麽樣?”
“不成,”蘇鶴翻臉,“你罵誰呢?”
寧宇繼續沉着臉,說:“行,你蚊子也打了,那我也不走了,我就在這兒守着你,寸步不離,回去我也無聊,幹脆我白天耍你,晚上還要繼續玩你。”
蘇鶴:“……”
“你趕緊走吧!人也別叫來了!讓我被人打死算了!”
蘇鶴呼呼地往外跑掉了。
自己臉皮太薄了,說不過那個老流氓。
蘇鶴跑出學校,跑了一會兒,對着落下的殘陽喘着氣,他才發現,自己發燒的病早就好了。
卻又患上了新的病。
流氓恐懼症。
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呼啦呼啦地呼吸着。
奇了怪了,明明認識一段時間了,為什麽還不能習慣寧宇對待自己的這種方式呢?
明明已經跟他接過吻了,幾次了,不管是出于意外還是被動,自己都默默接受了。
他要保護自己,說得如此直白。
而且自己還把他全身看光光了。
他的身材還那麽棒……
蘇鶴捂住臉,自己算不算是……麻木不仁?
或者是吊人胃口?
這要是遇到一個暴脾氣的,自己恐怕會吊起來打了吧?
這算不算病?
是不是得治一治啊?
怎麽治?
蘇鶴鬧不明白了,在原地繞圈圈跑了幾分鐘後,他轉身回去了。
快開飯了。
而且朱穎還帶了好吃的來,他要回去看看都有啥好吃的。
蘇鶴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寧宇靠在一邊的樹上,對着自己笑。
蘇鶴:“……”
“你幹嘛跟蹤我?!”
“我是你的保镖啊,”寧宇抱着手笑道,“你剛才在轉圈圈是什麽情況?準備發射升空?”
蘇鶴:“……”
好丢臉……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轉圈圈,轉完後腦子更暈更秀逗了。
蘇鶴朝着寧宇走過去,一臉嚴肅的樣子,他鼓起勇氣,想問看看,他那是不是病。
寧宇看着蘇鶴自己跟前,繃着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點兒小可愛,于是沒忍住笑了。
“你看着我幹嘛?”寧宇問,“嗯?”
蘇鶴抽了抽鼻子,然後猛地踮起腳,朝着寧宇的嘴唇那兒快速地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般。
然後轉身又跑開了。
不過這次不同的是,蘇鶴心裏反而有一點竊喜,自己貌似……很正常啊。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點點劇情,覺得這只小受,真的好小受啊~
☆、現場51
蘇鶴的心髒跟着腳下的步伐有節奏地砰砰跳着。
看!
我根本沒病!
我也能主動地吻他!
雖然莫名其妙地,沒什麽理由地就親了過去……有點傻。
寧宇被蘇鶴突如其來的一個吻,吓到了,有點魂不守舍。
他的魂魄在原地繞圈圈跑了一會兒,然後真的升空了。
等他回過神來時,蘇鶴已經跑出去了有一段距離。
他用手勾了勾嘴角,還有點兒蘇鶴殘留的溫度。
然後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還有點兒蘇鶴的味道。
有點像草莓,又有點兒像芒果。
他需要做進一步的确認,蘇鶴的嘴唇到底是什麽口味的果凍。
但是蘇鶴确實是主動親了一下自己,開天辟地一般。
寧宇傻笑,壞笑,第一次笑得那麽不顧形象,被人看到,恐怕會被誤以為時神經病從醫院裏逃了出來。
他笑了一會兒後,拔腿往回跑,他要去追蘇鶴。
他就是想問。
你幹嘛突然親我啊?
你親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你要不要再親一次?
親哪兒都可以!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寧宇覺得,他想問的問題都很作死,随時會把那個同樣作死的小孩再次吓跑,但是他顧不得了,作就作吧,反正不是第一次~
也不差這一次~
說不定今晚就能一步到位了呢。
簡直美滋滋~
蘇鶴吃飯的時候,已經接收到寧宇無數個暗示地眼神,然而他自己只顧着埋苦吃,不做任何反應,快吃完了,寧宇窮追猛打的攻勢升級。
他被寧宇堵在某個角落裏,不讓走。
蘇鶴捧着一個大碗,裝着酸甜排骨,問:“為什麽我要告訴你原因?親都親了,我又不是你的下屬!幹嘛要彙報得那麽仔細啊,你又不吃虧!”
寧宇舔了舔嘴唇,他就是想逗一逗蘇鶴:“親我的感覺爽麽?”
蘇鶴:“……”
我怎麽知道?
除了你,我只親過我媽!
能比嗎?
蘇鶴擡了擡眼皮:“有什麽爽不爽的,恐怕跟親一頭豬沒什麽區別吧。”
寧宇:“……”
寧宇用手指碰了碰嘴角,含着笑,說道:“如果你不告訴我,你為什麽突然親了我,那我以後做什麽事情,是不是都不再需要理由了呢?”
“你,你想幹嘛?”蘇鶴警惕地一問。
寧宇一笑,低下頭咬着蘇鶴的耳朵說道:“今晚,咱倆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吧。”
說完,寧宇貼着蘇鶴的臉看了三秒,眼神中的火光亮如驕陽。
然後他擺擺手,轉身走開了:“吃飯去。”
蘇鶴看着寧宇高大的背影漸漸走遠,碗都捧不穩了。
他咬了塊排骨,心裏納悶,不是酸甜排骨麽?怎麽只有甜,吃不到酸?
寧宇回到食堂,見着朱穎,他想着把今天再次捐款的事,發一則新聞,宣傳一下蘇鶴的正面形象。
他說的不是玩笑,他确實要把這事全算到蘇鶴頭上。
朱穎有點吃驚,蘇鶴只是嘴上說了幾句,一毛錢沒掏,就算他自己捐錢了:“真的全算到蘇鶴身上?可他沒掏錢,不好吧?”
寧宇回到:“沒事的,我跟他私下達成協議了。”
寧宇臨時追加的這筆錢是自己自掏腰包的,不是公司的錢,算了一下,大概是一百多萬,對他來說沒問題。
而他的錢,就是蘇鶴的錢,當然,以後蘇鶴的也是他的,他倆對外不分彼此。
寧宇都已經擅自想好了,雖然未經蘇鶴同意。
朱穎不會讀心術,不知道寧宇怎麽想的,也沒再多問,于是說:“好的,我回頭安排一下,劇組撤離之後再發吧,不然他們這個地方會瞬間被人肉出來的。”
寧宇:“……”
寧宇真的相信,網民有這項技能,特別是蘇鶴的粉絲,不管真愛粉還是黑粉,無時不刻不想知道他身處何方。
蘇鶴回到食堂後,不敢坐到寧宇旁邊了。
剛才寧宇說的那些不知真假的話,對他的三觀沖擊很大,雖然自己已經成年了,但是貌似還不敢跟寧宇做那麽羞羞的事情。
寧宇看着心不在焉的蘇鶴,臉上和心裏都得意地笑了,他對旁邊的劉一哲說:“交給你一個任務。”
“啊,”劉一哲吃着飯,應了一聲,“寧總有何吩咐?”
“今晚你去把遲坤搞醉。”
“……”
劉一哲心想,自己能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嗎?不能夠吧!
于是一副要死的表情回到:“寧總!我辦不到啊!那家夥就算泡在酒缸裏也不會醉吧!”
寧宇沒有理會,淡淡地說:“今晚不要讓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你想怎麽樣随你。”
“……”
大魔王這是要,鸠占鵲巢?
大魔王,看着要對蘇鶴動手的架勢了啊!
劉一哲不禁向蘇鶴投去一個同情的表情。
還蒙在鼓裏的蘇鶴把晚飯快速吃完後,跑出讓他渾身不自在的食堂,躲回房間背臺詞去了。
耽誤了一天的拍攝,他想着要提升自己的狀态,把落後的進度往前趕。
就算發燒病好了,蘇鶴渾身充滿了能量,可當他看到劇本上密密麻麻的臺詞時,卻無法集中自己的精神。
“我發覺,學生們的狀态,受到了村子裏流言的影響,親哪都可以。”
蘇鶴:“……”
自己念着念着,臺詞念岔了!
他甩了甩頭,繼續念:“校長,我想,今晚過後我就不是童子身了。”
“…………”
自己到底怎麽了?!
蘇鶴把劇本往桌上一放,跳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自己,啊啊啊啊啊啊的一通喊,老把臺詞念錯,也太羞恥了。
蘇鶴躺床上又蹬了一會兒腿,像一條被砍掉了頭,要死不死的雞,迷迷糊糊的,來了睡意。
漸漸地,他進入了夢鄉。
在夢鄉裏,蘇鶴整個人都魔怔了。
他沒夢到什麽別的,竟是自己看過的劇本。
一個學生要放棄學業,作為老師,他的臺詞應該是:“你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人生和夢想,你要堅持住!”
結果他迷糊間,喊出的夢話卻是:“不要……不要……你……繼續……”
寧宇:“……”
這是寧宇剛推門進入房間時聽到蘇鶴說的話。
這話聽着裹着一絲粉色,然後從蘇鶴嬌憨的聲音裏傳出來,更加顯得暧|昧了幾分。
寧宇直接聽出反應了。
他踱步至床邊,看到蘇鶴睡在枕頭上的半邊臉微顯紅潤,長長的睫毛扇子一般輕輕顫動,那雪白的鼻尖兒和撅起的下半片嘴唇,看着都是如此的惹人犯罪。
寧宇蹲在身子,把頭靠了過去,貼得更近了,他要近距離地觀察蘇鶴睡覺的樣子。
看着蘇鶴時不時呢喃了幾句夢話,寧宇覺得蘇鶴呼吸出來的氣體都是甜的。
寧宇很想啄一口,于是情不自禁地把唇湊了過去。
可就當他要得手的時候,蘇鶴醒了過來。
蘇鶴:“……”
看到寧宇的臉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蘇鶴整個人震驚了,還有點兒朦胧的睡意被驚到天外,他伸出手,直接摁到了寧宇帥氣高貴的臉上。
寧宇的五官都被摁得扭曲到變形了。
“……”
蘇鶴的呼吸變得急促,問道:“你,你要幹嘛?!”
“你怎麽突然進我房間?!”
這流氓耍得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寧宇本來只是開了個玩笑,然後來看看蘇鶴在做什麽,只是想着多跟他待一會兒的。
結果看到蘇鶴羞紅的臉和起伏跳動的胸口,他內心的欲望突然間被勾了起來。
寧宇直接往蘇鶴邊上湊,兩條胳膊撐在蘇鶴的脖子兩邊,以一種強大而不可抗拒的氣勢從上俯視着蘇鶴。
把蘇鶴盯得兩耳朵直顫,心慌慌。
蘇鶴:“你……”
蘇鶴才說出第一個字,寧宇便親了下來,力度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大,壓得蘇鶴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蘇鶴感受到了寧宇那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這讓他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寧宇親他的時候,眼睛是閉上的。
而蘇鶴自己則是睜着兩顆大眼睛,看着寧宇濃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一時間使不出一點兒力氣來,他推不開寧宇,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來自寧宇的這份狂熱。
過了幾分鐘後,寧宇擡起頭,臉蛋依然貼在蘇鶴面前,他倆的鼻尖,只要微微晃動,便能碰到一塊去。
蘇鶴的呼吸聲蓋過了自己的心跳聲,好一會兒,他才說:“你……幹嘛?”
寧宇勾起嘴唇笑了:“我親你不需要理由,只要我想,随時随刻,不論何處都可以,你反正跑不掉。”
蘇鶴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親完之後,幾乎是貼着臉,說着這樣動情的話。
他反應不過來了,又是過了好一會兒,聲音中夾着一絲急促,問:“你,你今晚上……還下去麽?”
寧宇微垂着眼睫:“你想我下去麽?”
“我,我不知道……”
蘇鶴別開頭,不敢直視寧宇的眼睛。
這會兒寧宇的雙眸似乎燃燒着某種火焰,讓蘇鶴被看着,全身都發燙了。
寧宇撩了撩蘇鶴的耳朵,親了下他粉紅色的耳垂,輕聲說道:“我不想走了。”
“但……”蘇鶴依然別開頭,“小坤他……”
寧宇明白了,他直起身子,用慵懶而霸道地聲音說道:“他跟着劉一哲他們在打牌,通宵。”
蘇鶴心頭一跳。
寧宇伸手擡起蘇鶴的下巴,把他的頭轉了過來,正對着自己,笑了聲:“今晚上沒人會來打擾我們,咱倆好好聊聊天。”
作者有話要說: 寧宇:嗯,就只是聊聊天。
蘇鶴:鬼才信你!
還有還有,明天隔壁新文開更啦~
一開始取名《異界物種大滅絕》,聽着像科普知識讀物,然後就改成《狼攻狼受進化史》了,聽着也覺得好奇怪……回歸強強文,受就不像蘇鶴那麽軟糯糯的了,也是個肛精來着~
第一次嘗試寫寫無限流。
☆、現場52
對于來自寧宇的主動,蘇鶴一直都在接受。
一開始,他不适應,可慢慢的,他感覺到了被人喜歡,是一種多麽喜悅的心情。
最讓蘇鶴踏實的是,不管自己遇到了什麽,他都能感受到來自寧宇的關心,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這樣的吧。
聊完天,寧宇親了親蘇鶴的嘴,表揚道:“很好,我很滿意。”
蘇鶴:“……”
“你怎麽能說出那麽不要臉的話?”蘇鶴瞪了一眼。
寧宇笑了:“剛才你怎麽不說?”
“我怎麽說啊……”蘇鶴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寧宇的脖子處,聽着寧宇漸漸平緩的呼吸。
寧宇說話的時候,喉結的滾動傳導到了蘇鶴白淨的胳膊上,帶着一股電流。
寧宇笑道:“你剛才确實沒法說話,因為你很忙。”
“你去死吧!”
蘇鶴無語了,這人臉皮貼牆上能防盜吧。
蘇鶴朝着寧宇的肩膀就是一口,咬得寧宇嘶的喊了一聲。
寧宇:“怎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客氣了?”
蘇鶴眉頭一緊,然後跳起身子,颠颠地跑進了廁所裏:“再見再見!”
惹不起我躲得起!
蘇鶴受不了寧宇再三的刺激,只能逃掉。
他擰開了花灑,溫暖的水灑了下來,從他柔軟的頭發一直向下,把他的全身淋濕。
而這時寧宇走了過來,蘇鶴只聽到水聲,沒注意到寧宇的腳步聲。
寧宇是赤着腳的,走在水泥地板上的聲音如同一只正在狩獵的獵豹,可以忽略不計。
他從背後靠近蘇鶴,然後一把抱住,将蘇鶴再次擁入懷裏。
蘇鶴:“……”
“我,我在洗澡呢!”
“我也要洗,”寧宇的頭低了下來,貼在蘇鶴有點兒發熱的臉蛋和脖子處,他說話的聲音伴着騰起的水蒸氣,有點兒黏,“一起,要麽你幫我洗。”
蘇鶴:“……”
“你!你有手有腳的!而且比我的長!”
“什麽比你的長?”寧宇故意打趣道。
蘇鶴:“……”
蘇鶴立刻轉過身,要把這個臭不要臉的推出廁所。
寧宇立刻笑了:“好了好了,不鬧了,咱好好洗,別又着涼。”
等洗好澡後,蘇鶴坐回桌子旁,繼續裝模作樣地翻劇本。
他每翻一下,就會扭頭看寧宇一眼。
寧宇拿着他的毛巾在擦頭發,擦一下就要聞一聞毛巾。
嗯,蘇鶴的味道,真香。
蘇鶴受不了了,說道:“毛巾送你了!”
“真的?”寧宇擡眉。
“嗯!我看你聞得一副感天動地的樣子,我要是拿回來,你是不是要撞牆啊?”
寧宇笑了:“那倒不用,毛巾沒了,我可以抱着你聞。”
蘇鶴:“……”
“我要背臺詞了!不要來吵我!”
蘇鶴臉皮拼不過這個流氓,只能把身子轉向另一邊,一頓一頓地念着臺詞,背的什麽完全不過腦,他全部都記不住。
滿腦子的全都是寧宇的樣子,全身還留着寧宇抱過的體溫。
蘇鶴最後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寧宇轟出了自己的房間,他怕這個流氓晚上獸|性大發,明兒自己爬不起來拍戲了。
雖然戰了一個多小時,他相信寧宇還能再戰一回。
翌日,兩人吃早餐在食堂碰面的時候,蘇鶴都得躲着,否則好不容易記住的臺詞,又要被寧宇給擠出腦子外了。
寧宇吃完一碗面,把碗拿到水槽自己洗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他把碗先放到了水槽邊上,掏出手機,看到是自己老爸的來電,心裏不禁一驚。
他怎麽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
寧宇都想不起來,上次他父親是什麽時候給他打的電話了。
不管他在國內還是國外,他爸有事找他,從來都是通過自己的秘書來聯系他的,而他若是有事,也是先跟他爸的秘書取得聯系。
兩人之間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上下屬的關系。
寧宇嘆了聲氣,接起電話:“爸。”
那邊寧遠的聲音依然帶着一份高傲,像是從高山之巅和雲端處傳來:“你去了哪裏?怎麽不在公司?”
“我在外面出差。”
寧遠沒有再問:“你馬上回公司。”
說完,他爸便把電話給挂了。
寧宇連解釋一下,或者為自己争取一點兒時間的機會都沒有。
寧宇看着手機屏幕因為沒有觸碰漸漸暗淡下去,變成了待機狀态,他嘆了一聲氣,心裏有一絲郁悶,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是他父親給予的,即便三兄弟中,他最小,也沒有因此得到特殊照顧,他分到手的,反而永遠是最少的。
畢竟他的父親,從來不會因為他們三兄弟年齡大小來區別對待,三個人一個标準,好與不好,與年齡無關,只與你做得如何有關。
但是他相對還是吃虧了,有兩個哥哥在前,很多事情都已經被他倆做在了前面。
所以寧宇一直很拼命,他需要做得更好,才能吸引到他父親的注意。
不過,他的兩個哥哥跟他的關系還是很緩和的。
小的時候,他們三個的童年充斥着各種訓練,高爾夫,騎馬,劃船,外語……
在他們少得可憐的自由時間裏,他們都會玩到一塊去。
直到他們漸漸成人,被父親安排到了不同的位置,開始在自己的家族中承擔不同的職務,他們之間的關系才開始變得疏遠。
寧宇甚至于沒有他們兩個人的微信號,而且手機號碼存了之後,也從來沒有通過話,因為不知道能說什麽。
偶爾他的父親和母親召集他們回家吃個飯,全家人坐在飯桌上也說不來幾句話。
他的父親不喜歡吃飯時多說什麽,但是他自己跟客戶應酬時卻會侃侃而談。
飯後他們三兄弟會難得地坐在一起,聊的話題也永遠只有工作,沒有自己的生活。
分開後,他們自然無話可說了,因為該說的,通過這些頻率很低的家庭聚會,也足夠說完了。
寧宇把手機揣回了兜裏,想到劉一哲昨晚通宵打牌,現在還呼呼大睡,于是沒叫醒他,而是自己一個人開車先走了。
走的時候,他都沒跟蘇鶴打個招呼。
他不想讓蘇鶴看到如此消沉的自己,怕影響到蘇鶴拍戲的狀态。
蘇鶴是過來洗碗的時候,才發現寧宇已經走了。
他剛才用過的碗,還晾在原處沒動。
蘇鶴幫寧宇把碗洗好後,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寧宇接起電話,語氣淡淡地:“公司裏有急事找我,我沒看到你,就先走了,你好好拍戲,注意身體,我有空了再來看你。”
蘇鶴沒有多想,他清楚寧宇平時很忙,而且這次突然跑來,估計也耽誤了不少事情,于是乖巧地回到:“嗯嗯,好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蘇鶴挂了電話後,想到寧宇已經離開了,心中的不舍在慢慢放大。
張導這時從食堂裏走出來,看到蘇鶴,問道:“小鶴,身體怎麽樣?”
蘇鶴打起精神:“已經完全好了!謝謝張導的關心!”
此時此刻,或許只有投入到工作當中去,才能讓自己暫時忘記寧宇了吧?
蘇鶴只能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寧宇了。
根據拍戲安排,蘇鶴今天開始要走入課堂,給孩子們上課了。
開拍前,他還翻了翻孩子們的教材,發現語文課本上,還有好多篇課文是自己小時候學過的。
讀的時候特別有親切感。
蘇鶴雖然19歲了,但是因為演藝工作的關系,休了學,還沒高中畢業。
他原本打算考上戲中戲的,只是因為實在太忙,一直耽誤着。
拍了一天的戲,蘇鶴甚至有點兒懷念自己的校園生活了。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重返校園。
以他現在的知名度,回到學校難免會受到各方的注意,能不能安心地學習都很難說。
他甚至在想,如果實在不行,就到國外去求學吧。
蘇鶴漸漸地沉迷在孩子們的讀書聲中,拍攝進行得很順利。
而劉一哲和遲坤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兩個人去食堂裏,想自己折騰了點吃的,但是沒什麽可以下飯的,于是遲坤就被劉一哲拖着到附近的小溪裏抓魚去了。
“這會兒那麽冷!怎麽抓啊!”遲坤很無語。
“又不是讓你下水去抓,拿網撈一下不就行了麽?”劉一哲晃了晃他從校長那裏借來的撈魚網,很開心,“難得大魔王放我幾天假,我當然要好好玩玩啊!”
遲坤嘆了聲氣:“你想玩你自己玩去啊,幹嘛要叫上我?我還得陪着鶴哥拍戲啊!”
“我不找你我找誰去?”劉一哲皺着眉,瞪了一眼遲坤,“而且朱姐也來了,根本不用你去陪,你陪我差不多!”
“再說了,你也可以給蘇鶴加點菜啊。”
遲坤就被劉一哲給忽悠住了。
來到小溪旁,遲坤發現,這兒沒什麽大魚,但是小魚還是挺多的。
劉一哲平時腦子快,嘴巴也機靈,可撈魚的功夫卻非常一般。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把撈魚網往水裏一撈,收手時動作挺帥,可收獲很慘。
除了帶出點水草和泥沙,啥都沒撈着。
遲坤看不下去了,本來這兒還有點魚的,再被他這麽一折騰,都得吓跑掉。
遲坤搶過撈魚網:“去去去,一邊去,看我的,啥都不會還出來丢人,真是!”
“你會?”
“廢話!”
劉一哲好奇地看着遲坤,想看看他哪來的自信,語氣那麽嚣張。
遲坤從水裏拔出一些水草,放在撈魚網裏,然後找了一處沒魚的地方,把網子先放下,過了一會兒,水裏的魚看到有水草,就游了過來。
劉一哲看到魚自己游進網裏了,一激動,差點兒出聲,遲坤一急,一把抱住他,然後捂住了他的嘴,不然魚都得吓沒了。
遲坤見劉一哲安靜如雞後,松開手,然後慢慢地抓住撈魚網的杆子,動作十分敏捷地把網子往上一提,便抓住了幾只魚。
“哈哈!看到了吧!”遲坤朝劉一哲抖了抖網子,裏面的魚啪嗒啪嗒地跳了跳,甩了兩人一臉的水,“靠!真皮!”
劉一哲這會兒臉蛋有點兒紅,心髒跳得比那魚兒還厲害,完全沒了往日裏跟遲坤鬥嘴的神氣,他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問:“你以前撈過啊?”
“啊,”遲坤回答,“小時候在農村,經常自己下河撈來吃。”
“放假回去玩的時候?”劉一哲又問。
“不是,”遲坤說,“我讀完初中就不讀書了,我就回老家幫忙幹活了。”
劉一哲腦子突然間頓化了,有點白目地問道:“幹嘛不讀?太笨了成績差,考不上?”
遲坤臉上的笑容沒了:“家裏沒錢,只供得起我和我弟一個人,我讓給我弟了。”
劉一哲看着遲坤眼神中閃過的一絲難過,真想當場給自己一個腦瓜子,笨的人是誰?
自己真他媽嘴欠!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收啦~還有幾萬字吧~
還有隔壁開更了~過去玩呀~
☆、現場53
蘇鶴拍完戲後,發現晚上的晚餐有油炸小魚仔,問了一下才知道是劉一哲和遲坤去撈的。
吃完晚飯後,劉一哲主動找到蘇鶴,跟他聊起天來。
“我發現你今天玩得挺開心的啊,”蘇鶴說,“平時是不是被寧宇壓迫得快沒脾氣了?”
劉一哲一聽,止不住地點頭,快哭了:“嗯嗯!被大魔王折磨得快沒人形了!”
蘇鶴同情道:“真慘,你要堅強點。”
昨晚他對我也是喪心病狂的。
兩人互相勸了幾句後,劉一哲開始問他想問的事情了。
“鶴哥,你知道遲坤家裏的情況麽?”劉一哲先問道。
“小坤的家境?”蘇鶴好奇,“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劉一哲有點兒害羞地撓撓頭:“這不關心小學同學嘛!”
“你倆真是同學?”
“不是。”劉一哲老實地搖頭。
蘇鶴想起第一次見到遲坤的時候,不禁想笑。
那時候蘇鶴剛剛跟公司簽約,分到朱穎手上。
朱穎當時帶過幾個新人,成績都還不錯,于是公司讓她繼續帶蘇鶴。
朱穎那時第一次見到蘇鶴,便一個勁地誇他:“你絕對能紅!紅不了我直播吃翔!”
她這話一出,不禁把蘇鶴吓笑了,也把開車的司機給吓笑了,結果剛好那時遲坤在一條小巷子裏騎着一輛自行車竄了出來,差點兒要撞到他們坐的那輛大奔上。
遲坤眼疾手快,一看到是大奔,不管誰的責任,先躲開再說,別到時候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
于是他提前摔倒在了路邊,而司機師傅一個急剎車,停在了一旁。
蘇鶴以為遇到了一個碰瓷業務不熟的,當他跟朱穎下去後,看到遲坤一邊拍着胸口嘴裏一邊念叨:“還好沒撞上,還好沒撞上,不然賠死人……”
蘇鶴:“……”
後來蘇鶴問了情況,遲坤非但沒有要挾他們要錢,還主動道歉,讓蘇鶴對他的初步印象很好。
結果更巧的事情發生了,遲坤應聘到了他們公司裏,成了一個小小的打雜工。
蘇鶴發現後,主動把他調進了自己的團隊裏,成了他的助理。
那時候蘇鶴已經一炮而紅,很多人都想跟着他,而遲坤剛來沒多久就飛升了,待遇讓很多人羨慕不已,不過遲坤卻也能保持低調的做事态度,讓蘇鶴和朱穎非常滿意。
很快,遲坤便成了蘇鶴的心腹之一。
“小坤啊,”蘇鶴回憶完,對劉一哲說,“他家條件挺苦的,他媽媽已經過世了,他和他弟弟跟着他爸爸一起生活。聽說他爸爸沒有穩定的工作,全靠他一個人的收入支撐起全家。”
“他說過原本他們生活在鄉下,後來他爸找了一個什麽的遠房親戚,把他弟弟接到了上海來讀書,于是他就開始了自己的上海打工之旅。”
劉一哲聽着,問道:“他爸爸一個成年人了,怎麽不好好工作呢?讓他一個人養家?”
“不知道,”蘇鶴搖頭,“關于他爸爸的事情,小坤一直三緘其口,沒跟我們說過。”
蘇鶴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一面,或許是羞于啓齒,或許是一道傷疤。
他對遲坤家境的了解,也是從遲坤的日常起居上觀察出來的。
比如,遲坤能走路就不坐車,不論公車還是地鐵,能省則省。
又比如,他自己掏錢買東西吃,每一頓飯永遠不會超過十塊錢,這在上海簡直就是一個考驗。
後來有一次蘇鶴和朱穎商量着,做一次員工家訪,借此了解一下遲坤的家境。
遲坤沒多想,便帶着他倆回家了。
去到他家才知道,他們住的房子雖然是兩室一廳,雖然很舊,但還不算狹窄,問過之後才知道,他們是租的那個遠房親戚的房子。
朱穎再一打聽,租金還不便宜。
而且他家裏的餐桌上,堆滿了各大超市的打折宣傳頁,給他們倒水的杯子,也是湊不到一套的那種,遲坤還笑到,是夜市裏五塊錢一個,人家急着收攤清給他的。
蘇鶴一比較自己的生活,難免有點兒心疼遲坤了,畢竟他自己拿來插花的透明玻璃杯都是寶格麗的,兩萬八。
從那之後,蘇鶴和朱穎在不傷害到遲坤自尊心的前提下,想方設法地幫助他,比如出去吃飯永遠多點幾道菜,讓他打包,莫名其妙地掉落紅包雨,時不時發點獎金,還有幫助他報銷發|票和送他禮物等等。
遲坤在做蘇鶴助理的這段時間裏,可謂是卯足了勁。
所以,蘇鶴覺得自己花的錢很值,他甚至于把遲坤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弟弟來看待。
蘇鶴向劉一哲總結:“小坤是個好孩子。”
劉一哲點頭。
蘇鶴:“如果誰敢欺負他,那麽那個人就死定了。”
劉一哲:“……”
完了完了,要是遲坤向蘇鶴告狀自己,那蘇鶴會不會找大魔王去,讓大魔王虐死自己啊!
劉一哲感到非常慌張。
于是劉一哲打算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再也不敢主動去招惹遲坤了。
寧宇趕回公司後,得知他爸已經離開見一個客戶,然後再折回來見他。
寧宇不知道他爸這次來是為了什麽,或許像上次一樣,來了解公司運營情況的,于是先做了點準備工作,快到晚飯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