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得傻子眼淚都出來了,他吸了吸鼻子,又不敢和水風争執,委屈巴巴的問道:“媳婦,這是什麽啊。”
水風見他喝個藥比挨揍還痛苦,給逗樂了,摸了摸他的頭,哄他道:“是治病的藥,你喝了它就好了。”
唐無嘯有些疑惑的道:“可是我沒有生病啊。”
他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生了病,所以不懂為什麽要喝這麽苦的東西,水風懶得跟他解釋這個,把碗收了,随口道:“治你傻。”
傻子哦了一聲,還當真接受了這個說法,他見水風單腳站着很累,就從後面抱住了他,讓媳婦靠在自己身上歇着,親他盤起來的黑色卷發,小聲道:“媳婦,我要是不傻了,你會高興嗎。他們都說我傻了就是廢了,沒用了,還說你早晚有一天會跑的。”
唐無嘯傻了以後,下人待他的态度自然不會好,嚼舌根什麽的也從不躲着他,傻子雖然傻了,總也有些感覺,偷偷的記了一些事在心裏。
水風手上沒停的在洗碗,他從不在乎外人說什麽,嘴上道:“聽他們胡說八道,我不走,你就算好不了我也跟你一輩子。”
傻子這才開心起來,伸手在水池裏攪合,水風嫌他煩人,讓他去院子裏看小雞去,別在搗亂,本來幾個碗只需要洗一會,有他在洗半個小時也洗不好。
長了個把月,小雞大了很多,已經不再像個小毛團一樣了,黃色的毛也換掉了,看着沒有小時候那麽可愛。唐無嘯比劃了一下,發現它們已經比雞蛋大很多了,就扯着嗓子喊道:“媳婦,小雞現在可以下蛋了嗎?”
水風敷衍他道:“你再睡三十個覺它們就能生蛋了。”
傻子伸出右手,掰了掰手指頭,他壓根也不會算數,數了好一會也沒搞清楚三十是多少,不過他知道肯定快能生蛋了,開開心心的抓了一把小米喂雞,叨念道:“你們長大了要多生蛋啊。”
他對雞蛋格外執着,因為水風說睡覺起來就能生蛋了,所以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雞籠子旁邊,伸手摸摸小雞有沒有下蛋,發現沒有就回來纏水風,問他為什麽雞還沒有下蛋。
一直到水風忍無可忍,把傻子揍了一頓,才終于讓自己的耳根子清淨了些。連着下了幾場雨,氣溫急轉直下,天說着就冷了起來,他忙着囤菜還來不及呢,哪有功夫跟他掰扯為什麽雞不下蛋。
冬天能儲存的菜不多,只有白菜能經得住放,他在院子裏弄了一塊地方放菜,用席子之類的蓋住,免得凍壞了。
自從那次他把唐玮揍了一頓以後,北院就徹底沒人管了,除了電沒有斷,其他的全都需要水風自己采買,包括冬衣和煤球。
養個傻子實在太費錢了,他不舍得給自己多花錢,好在唐無嘯的衣服還挺多的,他就把唐無嘯的冬衣改了改來穿。
過日子不就這麽回事嗎,水風想着,只要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行,有得吃,有得穿,不受人家欺負,就是很好的日子了。
☆、16
16
唐家二少爺唐情剛踏進城門,就聽到了一個駭人的消息,說是唐家的大少爺傻了。
他聽了并不信,還以為是自家大哥為了引他回來放得假消息,直到回到家門口,發現那個不學無術的二叔從唐無嘯的汽車上頭下來,才驚覺這好像不是假的。
二少爺是在四個月之前離家出走的,主要是因為唐無嘯讓他娶媳婦,他不樂意,就拎着小皮箱跑了。中間還差點被唐無嘯身邊得力的親信抓到,使了一個小計謀才得以脫身。
躲了這幾個月,他兜裏沒錢了,琢磨着大哥的氣也應該消了,這才偷偷摸摸的回來了,恕不料家裏有這麽一個重磅消息等着他,差點把他砸懵了。
見這位主回來了,唐玮難免心中沒底,這唐家的二少爺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從小嘴甜如蜜,被老太太慣得嚣張跋扈,除了他哥外,誰也不放在眼裏。
唐老二試圖用同樣說辭來對付他,卻不料話剛開了個頭,唐情就不樂意了,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冷眼看着自己這兩個沒用的叔叔,罵道:“少他媽的用這鬼話來糊弄小爺!我哥好好的會自己摔倒?老東西編瞎話也編圓點!給你根骨頭還真把自己當狗了?憑你倆也配坐在這跟我說話?”
他說話難聽,一點面子也不給,要是以前,這倆廢物還真的不敢說話,可這些日子倆人叫人家拍馬屁拍得飄飄然,自覺已經有了地位,哪裏還能忍個毛孩子這樣嚣張。
唐広立馬蹦了起來,指着唐情的鼻子道:“你個小兔崽子怎麽說話呢?我倆可是你親叔叔!你身為晚輩還敢出言不遜?以前是看你哥的面子,現如今你哥還不是靠着我們在養,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唐情就把桌子給掀了,唐玮深知他不是個好打發的主,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阻攔,道:“別吵別吵,我知道你不信二叔的話,二叔也不怪你,不如這樣,眼見為實,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這出去快小半年了,你哥又傻……病了,家裏的事我們這做老的不管,總不能眼睜睜的唐家倒了不是,這也是無奈為之啊,不過你放心,無嘯畢竟是我的侄兒,我做叔叔的對他一直照顧有加,從未怠慢啊。”
他說的鬼話唐情一個字也不信,只是唐無嘯是什麽情況,他着急知道,跟這倆貨吵也吵不出結果來,決定幹脆先去北院看看唐無嘯再從長計較。
唐無嘯哪知道自己還有個弟弟,他心心念念養的小雞終于下蛋了,正捧着第一顆雞蛋傻樂。水風則在廚房裏炒菜,他昨天在河裏捉了幾條魚,今天煮魚湯給傻子喝,熱乎乎的很暖和。
水風的耳朵尖,一行人走到院門口他就聽到了,把火調小了些,警惕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一把把傻子拽了起來,低聲道:“有人來了,進屋裏去。”
還沒等唐無嘯問是什麽人來了,大門就被推開了,水風沒見過唐情,不知道他是誰,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唐無嘯面前。
進了院唐情第一眼看到的是水風,他這長相想叫人不看到也難,一個洋人在北院裏已經夠奇怪了,滿院子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晾衣繩上挂着臘肉,滿地都是雞鴨在亂跑,活像個農院。
唐情差點沒認出大哥來,打他記事以來,唐無嘯都是體面的,不論是衣着還是儀态,從沒有失禮人前的時候。如今水風哪裏懂這些,他只想着給傻子穿暖就是了,因此唐無嘯穿得鼓鼓囊囊的,手裏還捧着他的雞蛋,他這段日子都沒見過外人,有人沖進來難免害怕,臉上流露出些無措。
“大哥!”唐情着急跑到唐無嘯身邊,更惹得傻子朝水風身後躲。他走得實在太快了,唐玮好不容易才跟了上來,氣喘籲籲的道:“你看、你看二叔沒騙你吧,他這情況,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唐情從震驚中回神,他性子雖然嚣張,卻不是個沖動之人,很快冷靜下來,明白唐無嘯變成這樣肯定跟眼前的老家夥脫不開幹系,說不定是見自己走了,唐無嘯又把親信派出去,幹脆趁着他身邊無人給他下了毒呢。
他不動聲色的道:“可請了大夫來給我哥看看?”
唐玮見他像是信了,松了口氣,又擺出凄凄切切的嘴臉來,道:“當然請了,中醫西醫都請了,藥也天天給喝着,可就是不見好啊!”
為免落人口實,大夫是實打實的請了,不過那雲南的毒草實在太過少見,來的大夫都沒有發現異常,唐老二并不怕唐情去查。
唐情指了指水風,道:“那她是誰?她怎麽進得北院?你們弄個洋鬼子照顧我哥?”
他指着水風,唐無嘯不樂意了,他看着唐情總覺得不順眼,嚷道:“他不是洋鬼子,他是我媳婦。”
此言一出,院中詭異的沉寂了一陣兒,沒等唐情發飙,唐老二就借口有事腳底抹油的溜了。唐情想去追,又不放心留唐無嘯一個人在北院裏,只能看着個老東西跑出去了門。
這事鐵定跟唐玮唐広有關系,唐情把這一筆記上,決定找人好好查查這其中的貓膩。
知道唐情是唐無嘯的弟弟,水風稍稍放下了戒備,他看得出唐情是真的擔心唐無嘯,他本身也有弟弟,自然懂得兄弟之間的情誼。
唐情上下打量了一番水風,這洋鬼子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樣,看得出是唐無嘯喜歡的模樣,可再怎麽好看,也不能真是正妻吧?他問水風道:“你……嫁給我哥了?”
水風點頭,把三百個大洋的事告訴了唐情。他不懂這些,唐情卻明白,又給唐玮記了一筆。
唐家這樣的人家,想嫁給當家的老大做正妻,不僅相貌才學要好,更要看身家地位。人常道娶妻當娶賢,若是正妻娶得不好,是要被人恥笑一輩子的。
區區三百個大洋買回來的正房媳婦,唐玮明擺着是在羞辱唐無嘯,要他一輩子擡不起頭來,若是日後唐無嘯好了,這媳婦也會是個燙手的山芋,休了叫人家說抛棄糟蹋,罔稱仁義,不休擺在家裏拿不出手,豈不是更叫人家笑話了。
好一個照顧有加,好一個有情有義,唐情捏緊了拳頭,就這兩個貨色還想安坐當家人的位置?他不鬧個天翻地覆他就不姓唐!
☆、17
唐大少爺清醒倒計時~
——————
17
唐無嘯曾為唐家生意定下兩條規矩,一不做大煙生意,二不做賭場和皮肉的買賣。
當然這與什麽氣節清高無關,所以無奸不商無商不奸,他不過是個有野心的人罷了,他深知生意這回事想做大做強,表面功夫需得到位,有些生意私底下做無傷大雅,擺到明面上就是自降身價,為了點蠅頭小利只會砸了金漆招牌。
也因此唐玮想做大煙的生意,族裏一開始根本沒幾個人支持。唐家有很多旁支,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攀着大院的高枝,可惜目光短淺者并不在少數,眼見唐無嘯老不見好,唐情又不知所蹤,有些人心中已經動搖。
唐玮本打算着在唐情回來之前把生意做好,這樣即使二少爺回來也無計可施了。可惜唐老二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唐無嘯,他折騰到如今,真正占大頭的碼頭運輸生意依舊牢牢的捏在唐無嘯手裏,沒有碼頭,大煙就送不進來,何談後來。
這個節骨眼上,唐情的歸來幾乎立刻打破了唐玮的美夢,這個看似纨绔的少爺竟能一呼百應,一出場就贏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唐情甚至不需要做什麽,他只要坐着就夠了,他哥為他打下了十分牢固的江山。唐無嘯一手提拔的管事們似乎都不受當家人瘋傻的消息影響,繼續默默地做着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生意場上的事唐情一貫不放在心上,他深知現在跟這些老狐貍扯皮是沒意義的,他們關心的還是唐無嘯是否能夠恢複,只要唐家大少爺醒了,一切就會恢複如常。
因此當務之急還是治病,為了找出唐無嘯生病的原因,唐情找了個大夫來,老頭已經八十多歲了,唐家老太太還在的時候就一直請他看病,後來他老了就換成了他的兒子。不過他兒子天賦平平,醫術不如父親,看在唐家二少爺的面子上,老大夫答應再出場一次。
要給唐無嘯看病談何容易,傻子壓根也不樂意讓外人碰自己,躲在柱子後面死活都不出來,連帶着親弟弟也不待見,獨自發着脾氣。
他鬧起來誰敢靠近,唐情跟着他繞了半天的柱子,勸他又不聽,又不敢真的上手碰大哥,折騰來折騰去水風看得煩了,上去給了傻子一腳,道:“鬧什麽鬧,去坐下!”
唐無嘯是什麽病水風再清楚不過,只是到底是誰給傻子下的藥他并不清楚,所以這件事他不打算說出來,反正有人來看病就給看看,唐無嘯最近正好有些傷風,總是打噴嚏。
這麽多年還沒誰敢踹唐無嘯,唐情眼見水風如此立刻怒了,他也管不上什麽男女之防,一把拽住了水風,道:“你有點規矩沒有?敢打我哥?信不信我弄死你?”
水風畢竟比不得他這正經練過的,掙不脫他緊攥着自己的手,沒等唐情真動手,唐無嘯就先跟他動了手,他把自己媳婦奪了回來,順便給了唐情一拳,瞪着弟弟道:“不許你欺負我媳婦。”
唐情是被寵着長大的,從小到大別說挨揍了,連句重話都很少聽,如今眼見着大哥為了個外人跟自己發火,心情可想而知。他打定了主意,要找個機會把這個洋鬼子趕出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手段,竟能把唐無嘯訓得服服貼貼,絕留不得。
有水風看着,唐無嘯總算坐了下來,伸手讓老大夫診脈。大夫摸了一會,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只說大少爺脈象紊亂,可觀面色又無異常,不過若說是摔倒所致絕不可能,他剛才摸過,唐無嘯頭上根本沒有嚴重外傷的痕跡。
“能治嗎”唐情早就料到了外傷是瞎說的,并不驚訝,可惜他離家多日并無證據在手,暫時還不能把唐玮怎麽着。
老大夫顫巍巍的提起筆,開了一個方子,道:“老朽也不敢斷言,只能先給大少爺開個方子,大少爺有些傷寒,這方子喝幾次便能好。”
看了半天,開了一個治傷寒的方子,唐情也不能拿八十多歲的老頭子撒氣,讓下人把老頭送走抓藥,先治病要緊。
查不出病來水風也不吭聲,自顧自的去廚房做飯,唐情想知道“她”到底給大哥吃什麽,幹脆也留了下來。
等了二十分鐘,水風把兩個盤子擺上了桌,中午一共倆菜,一個炒小青菜,一個白水煮肉,要不是唐情來了,倆人中午一個菜就夠了。
“你就給我哥吃這些?”唐情嫌棄的用筷子撥了撥菜,這菜都快炒化了,一看就不好吃,肉居然是白水煮的,窮酸到了家。
水風剝了一個雞蛋,幫唐無嘯用菜汁拌好,傻子已經乖乖拿着筷子在等了,吃得開開心心。水風摸了摸他的頭,有些不解的道:“有肉有菜,還不夠他吃?”
這些米和肉都是貴價貨,唐無嘯平時的飯量大,又要時不時給他買些糕點做零嘴,燒炭做衣哪個不要錢的,一個月二十塊大洋幾乎全花在了傻子身上,水風不懂為什麽唐情還要嫌棄。
唐情哈了一聲,道:“有肉有菜就能吃?別吃了哥,這東西哪是人吃的,走,我帶你去外面吃。”他去奪自家大哥手裏的碗,傻子不樂意,護住自己的碗道:“我餓。”
“我帶你吃更好的東西去,走走走,別吃了。”唐情硬是把碗奪了下來,拽着唐無嘯朝外走,水風拍掉他的手,把傻子護在了自己身後,怒道:“你幹嘛不讓他吃東西?他吃得好好地,一點也沒瘦,怎麽不能吃了?”
唐情看向院子裏四處溜達的雞,突然想明白了,問水風道:“唐玮那個老不死的,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得到二十個大洋這個答案以後,唐情簡直要氣瘋了,碼頭的長工一個月的工錢都比這多,個王八犢子,趁着他不在居然敢這麽克扣他哥的生活費,真是不想活了。以前這兩個老不死的朝唐無嘯要錢的時候,哪次不是兩三百的給,每個月白白糟蹋掉的大洋都夠尋常人家吃穿幾年了。
水風不懂他為什麽生氣,他總覺得唐無嘯的這個弟弟怪怪的,要不是因為他也有一個弟弟,早就把這小子打出去了。現在有點事讓他做正好,反正只要不打擾他們倆吃飯就行了,他把大塊的肉放進傻子碗裏,用帕子擦幹淨傻子因為傷寒總挂着的鼻涕,囑咐道:“快吃,別東張西望的。”
☆、18
下一章!我們唐大少爺就徹底清醒啦!!!
18
這麽一頓清湯寡水的飯,唐情這個嘴刁大少是一口也不可能吃的,他吃不吃水風也不關心,只要把傻子喂飽就夠了。如今天氣這麽冷,不多吃點怎麽能抵禦嚴寒。
傻子傷了這幾天的風,老是流鼻涕,一頓飯水風幫他擦了好幾次,吃完飯又給他擦手。問他道:“嗓子還疼嗎?”
就因為他嗓子疼,所以這幾天吃的特別清淡,唐無嘯張嘴給他看,像小孩子撒嬌一樣,靠在媳婦肩膀上委屈巴巴的道:“還疼呢。”
雖然知道大哥傻了,但是傻成這個樣子是唐情始料未及的,這已經不是腦子拎不清了,壓根是連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喪失了,說他像三歲的孩子都有些高擡。
就是不與旁人做對比,單說唐無嘯自己,三歲之時他就已能識百字,說話做派常被人誇獎有大家風範,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不是自己的親哥哥,唐情還真想帶他去照相館拍張照片,把這德行永遠的留存下來。不過想到大哥一貫的手段,他若想安穩活到二十歲的生日,還是別這麽做為妙。
旁人見了水風如此盡心盡力的照顧傻子,心裏怎麽着也會有些感動,但是唐情不同,他目中無人慣了,自己雖然做不到,卻覺得水風做到這樣是理所應當的。他一直沒用正眼看過水風,如今才仔細看了看,一看之下不得了,這小丫頭簪着的竟然是奶奶的那只銀簪。
唐老太太有很多首飾,最為心愛的正是這只不算值錢的銀簪子,老太太死了以後,這簪子自然傳給了長子,按理說應該是給未來的當家主母的,現在給了個沒家室的野丫頭,唐情哪裏甘心,目光一直放在那簪子上。
水風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警惕的道:“你看什麽?”
唐情就道:“簪子你自己拿來戴的?”
傻子聽到簪子,擡手去摸水風的頭發,得意洋洋的道:“媳婦戴好看。”在他心裏水風是最好看的,所以總是不遺餘力的誇自己媳婦。誰不喜歡別人真心實意的誇自己,水風并不像漢人女子那樣會在人前羞澀,在傻子臉上親了一口就去洗碗了。
有傻子橫插了這一杠子,唐情就是一肚子的難聽話也說不出來了,畢竟是嫂子,唐無嘯餘威仍在,他可不想惹大哥生氣。
思來想去,唐情決定把北院的事放上一放,先去把唐老二揍一頓才是正經事,至少要他先把吞下去的大洋吐出來,二十個大洋打發要飯的呢。
他來還是走,北院壓根沒人在乎,唐無嘯本來還擔心他會分走自己的雞蛋,巴不得他趕快走呢。而且他也總覺得唐情看着讓人心中生氣,又說不出為什麽讓人生氣。
水風洗完了碗,順手煮了一碗解毒藥,唐無嘯這段日子本來已經喝的習慣了,可他最近嗓子疼,一喝這藥就疼得更厲害了,又鬧着不願意喝了。前幾日水風見他喝得确實太痛苦,就停了幾天,剛剛看他嗓子不算太紅,幹脆把劑量加大,想着把這幾天的藥補回來再說。
他是個赤腳大夫,哪裏知道藥這東西是不能一起補的,唐無嘯喝完了就說頭疼,臉像喝了酒一樣發起了紅。水風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起了熱燒,以為他是傷寒加重,連忙讓他去床上睡下了。
小時候水風生了病,娘便會用棉被把他裹得緊緊的,捂出汗來一夜就好了。他有樣學樣,又找了一床棉被出來,給傻子蓋好,喂他喝了些水,哄他道:“睡一覺就沒事了,乖。”
傻子握着他的手,大顆的汗珠順着額頭朝下流,他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很擔心的道:“媳婦,我的頭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水風在他嘴上打了一下,莫名心中一慌,有些無措的道:“胡說什麽呢?只是發燒而已,怎麽會死呢,你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不疼了。”
唐無嘯攥緊了他的手不肯放開,過了好一會,也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總之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
水風怕他晚上會出什麽事,不敢睡着,便在膝蓋上搭了一條毯子,靠在腳踏上守着他。唐無嘯睡着的時候,臉上一絲傻氣也不帶着,可能頭疼睡不安穩,他的眉頭時不時的皺起來,帶着清醒時絕不可能出現的嚴厲。
傻子要是死了呢,水風心裏莫名出現了一個可怖的想法。他想起了娘死的時候,那時候她的手也是暖暖的,可慢慢的就失去了溫度,不論怎麽暖都無法焐熱,比寒冬臘月的風雪還要涼些。
為了确定傻子沒事,他慌忙攥緊了唐無嘯的手,發了燒的人手心熱乎乎的,是活人的體溫。
傻子足足燒了大半夜,一直到打更的敲響了四更,他身上讓人心驚的熱度才慢慢消退下來。
水風并不知道這燒是唐無嘯好轉的預兆,自顧自的替他抹了身上的汗,換了件清爽的衣服,這才靠在床頭安心的睡了過去。
窗外悄悄的飄起了雪,薄薄的在地上覆了一層白色,遮掩了天地間的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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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你們會覺得大少爺會欺負水風!他又不是那些狗血小說裏的變态,人家是個很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好嗎!!我就是很不懂那些明明不喜歡還要花時間折磨的人,什麽總裁啊少爺啊,這麽閑的嗎!不喜歡就放他自由啊!喜歡就好好寵着啊!是怎麽樣!變态就不要裝精英了哈哈哈哈哈,當家很忙的,有這個時間不如去賺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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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接連飄了兩天,唐無嘯本想着能從別人身上探聽些消息,沒想到北院像是困在雪中的孤島,連送藥的小厮都不敢多待。
下了雪天氣冷得厲害,就很難出門了,還好水風提前囤了些吃的,北院是有暖氣和鍋爐的,水風沒見過不會用,所以取暖的方式還是用火盆和爐子,燒起來以後整個屋裏都暖了起來。
在水風的家鄉很少會落雪,偶爾能下一些小鹽粒就算是雪了,加上木質的房子也很難存住溫度,他們并不希望天氣變冷,窮人的冬天是很難有這麽悠哉的時光的。
水風裹着小毛毯靠在玻璃窗邊,認認真真的看着雪花飄在玻璃上,一點一點的堆積起來,原來雪花不是一團一團的,是有六個角的,很好看。
唐無嘯在書房翻自己的東西,水風是不管他的,他只覺得唐無嘯發完燒以後變得有些呆了,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想雞蛋的事情,不是雞蛋可能就是在想鴨蛋,一個傻子還能想什麽。
水風沒怎麽碰過書房的東西,頂多就是擦擦灰,所以東西都還放在原來的地方。唐無嘯拉開抽屜發現原本收進暗格的印章和地契都被胡亂的放了進來,一件都沒有少。
他剛醒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水風用來簪頭發的正是他放在暗格裏的簪子。床頭的暗格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因為平時也不會經常打開暗格,為了避免格裏的東西被偷走也不知道,所以暗格打開以後是沒辦法關上的,一天以後才會慢慢自己關上。
看來是自己專門開了暗格,用簪子讨小媳婦歡心去了。唐無嘯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水風,有些頭疼怎麽才能把簪子給拿回來。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看得出水風是個有些軸的人,這東西送出去就拿不回來的可能很大。
要是旁的東西,再貴他也不會把送出去的禮物再要回來,可這根銀簪子壓根不是飾物,而是用來開祠堂地下密室的鑰匙。那密室有兩道門,銀簪子可以從中間一分為二,裏頭有一把,外頭也是一把,是雙重保險,不知道其中機密的人就算拿到鑰匙,也只能開第一道。
唐老二還真是給他惹了個大麻煩,生意場上的事他有自信,這犢子連半分也拿不到手,就是這屋裏人該怎麽辦,若他真是個女孩,留着也未嘗不可,這男孩兒以後總會露出馬腳,豈不叫人笑話。
唐無嘯鎖上了抽屜,走到了榻邊坐下,水風見他來了,自然的靠在了他懷裏,随口問他道:“你翻什麽呢?別弄亂了,我一會還得收拾。”
“沒什麽。”唐無嘯摟住了他的腰,看到水風的兩只耳朵上都有耳洞,不像是最近剛紮的,據他所知雲南湘西等地的一些少數民族才有男人戴耳環的習慣,聽口音他應該是雲南的,雲南又這麽喜歡銀子的飾品,八成是個苗人。
唐無嘯做生意的時候曾經去過苗寨,根據地理不同,苗人的忌諱習慣也有所不同,他們自己內部分什麽白苗黑苗,對外則是分生苗熟苗,總之規矩很多,漢人一不留神就會惹來亂子。
他用手撩起水風松散下來的長發,看似無意的問道:“你家還有其他人嗎。”
碎發弄得水風脖子直癢癢,一點也不客氣的拍掉了那只作怪的手,唐無嘯也不生氣,又問了一遍。水風懶洋洋的道:“我有個弟弟,我讓他帶着錢回鄉去了,也不知道他走到哪裏了。”
“他多大了?”
“和我一樣大啊,我們是雙生子,我弟弟可乖了。”提到弟弟,水風神情黯淡了不少,他很擔心弟弟到底走到哪裏了,算算時間他應該已經到家了才對,如果他到家了,不知道會不會把破了的屋頂修好,以前從來沒有讓他做過這樣的活,自己不陪在他身邊,他壓根也不會照顧自己,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回嘴。
他是擔心唐家的人會欺負他們,才會讓蘇風自己回鄉,要是早知道能安穩的過日子,還不如讓他留在城裏比較穩妥。
聽水風說了弟弟的事,唐無嘯就道:“我幫你把他找回來。”
雖然唐無嘯說的自信,水風卻不信他,只當他亂講的,不由笑了起來,在唐無嘯臉上使勁的捏了一把,哪怕傻子做不到,但是他能想着哄自己,水風就很滿意了。他開開心心的親了自家傻子一口,道:“天天說些傻話,你上哪兒找他去,你乖乖待在院子裏不許出去,你要是丢了我還得去找你。”
他生得極好,笑起來的時候更為明豔,即便是見慣了美人的唐無嘯,也難免有一瞬間的晃神。這世道,水風這樣的模樣又沒有靠山,很容易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唐無嘯嘆了口氣,把被水風蹭掉的毛毯朝上拉了拉,握住他的手道:“不是傻話,我說話算數。”
水風不以為意,靠在他懷裏打哈欠,困意慢慢湧了上來,他揉了揉眼睛,攥緊了傻子的手,道:“好,你說話算數,你說什麽我都信你……”
☆、21
其實根本不需要打怪,唐老二對大少爺來說壓根也不是事哈哈哈哈
21
等到了第三天,大雪總算是停了下來,在屋裏困了這幾日,養得人骨頭都懶了,眼見着雪停了,水風終于決定出門去了。
上回一次性煮得太多,解毒草沒多少了,草藥才斷了幾天唐無嘯就發了燒,看來吃藥是不能斷的。他想着下了雪以後很可能有些草被存在了裏面,趁着沒有化開去采是最好的,等太陽出來曬化了,草就蔫了不能用了。
怕傻子又像上次一樣跑到院門口等他,水風特意煮了一大鍋飯,囑咐唐無嘯道:“我給你煮了飯,肚子餓的時候要吃就把爐子點上,我很快就回來了,你不要跑到院子裏去,外面冷,我要是回來你不在屋裏,小心我揍你。”
他一邊說,一邊替唐無嘯穿外套,手腳麻利得很,沒等唐大少爺反應過來,熱毛巾又直接糊在了臉上,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水風就給他洗了臉擦了手,蹲下來把厚厚的毛靴擺好,拍了拍唐無嘯的腳腕,道:“腳用點力。”
把傻子從頭到腳的拾掇好,水風才放心的背起了小背簍出了門,他伺候傻子伺候慣了,并不覺得給他穿鞋喂飯有什麽不妥之處,畢竟等着傻子自己弄好,天都要黑了,一整天光穿鞋也不用幹別的了。
他走了沒多久唐情就來了,他聽小厮說大少奶奶上山了,想來看看大哥怎麽樣了,一來發現門被上了鎖,難免有些悲從中來,大哥竟然已經淪落到要被人鎖在家裏的地步了。
一道門鎖根本擋不住唐情,他用鐵絲略微一捅就把鎖給打開了,唐無嘯耳朵尖,一聽這個動靜就知道是這個小兔崽子進來了。
看來自己傻得時間還挺長的,唐情竟然都回來了。他有意要看看弟弟的反應,面無表情的坐在了桌邊,唐情進來也沒有吭聲,裝作并未痊愈的模樣。
有水風在的時候,唐情只顧着挑他的刺,沒覺得又什麽壓力。現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