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尋他
蛇?
這回輪到朱珏愣了,傻呆着站了好一會兒,那頭大夫背着藥箱再次進來,徑自挨着他邊上坐下,搭了下脈,又看了眼他露出來的胳膊,才說,“你這是過敏,藥膏子每日抹三次,晚間抹這個藥酒,先燙熱,然後抹身上躺下發汗,屋子裏多點幾個炭盆子,弄的暖和和的,還有輔助吃的湯藥,和剛才的那種不能同食,隔一個時辰左右再喝,還有就是,忌食牛羊肉和腥辣,記住了?”
朱珏沒答,後頭的傅壬章低頭嗯一聲,“知道了,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那位坐堂大夫還特意的掃了眼他的腿,然後目不斜視的低頭答道,“涼性的東西也要忌食。”
“唔,行,你出去吧。”
朱珏又火上了,到底誰是主子?
大夫放下幾瓶藥膏子,挨個說明了用法,傅壬章聽的認真,沒看見後頭的朱珏顏色越來越紅。
“你吃什麽過敏?”
柴伯也聽的清楚,拍了下腦門,“都怨老奴,早起沒看住,讓爺吃了兩顆棗,後來又喝了一大罐子的酸梅湯…”
他倆旁若無人的說着自己,朱珏卻氣的頭嗡嗡嗡的疼,“你倆給我出去。”
指着門口,披散着頭發,在快黑天的時候有些陰森的感覺,傅壬章鎮定自若的拿起一個,指揮柴伯,“你去多點幾個炭盆子,窗戶都關上,這瓶灑浴桶裏,他晚上吃飯了嗎?”
柴伯搖頭,不敢擡頭看向自己的主子。
“那還杵着幹什麽,速去弄幾個清淡的。”
傅壬章拔開藥塞子聞了聞,有股中藥的味道,等着人出去了,才擡頭看向毛毯上站着的男子,“小紅豆最好老實點,否則,我就讓人綁了你去沐浴。”
挑了挑眼眉,看小紅豆一副愈憤不憤的模樣,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着,真是惹人愛啊。
很快,傅壬章的小厮端進來幾個食盒,朱珏不願意靠他邊,略微後退着坐于床上,抿唇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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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壬章拿着兩個瓷瓶互相用力蹭着,空氣裏瞬時出現了嘈雜的呲啦刺耳聲,舌尖舔着後槽牙,狹長的眸子斜斜的眯起問他,“怎麽着,想讓我親自喂你?那也成,嘴對嘴的吧,我心心念念的日夜惦記着你那紅唇呢…”
朱珏沒東西可拿,随手拎起來昨夜晾幹的亵褲扔過去,“你閉嘴。”
輪椅上的男人順勢接住,擡起仔細翻看了翻看,聞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氣,捏着一角問他,“拿亵褲當定情信物?果然探花郎的創意就是新穎,待會兒讓人也送一條我的,唔,我可能沒你的這個這麽香…”
朱珏覺得自己遇見他至少減壽十年,渾身還癢,頭頂還冒煙,氣急敗壞的指着他半天沒說出來什麽,傅壬章也怕他氣壞了,好生的打商量,但出口的話轉瞬就變味兒了,“香香的小紅豆,你好生吃飯,然後沐浴,再脫光了衣袍讓我乖乖擦藥,這些過後,我就會離開,行不行?”
不行,老子憑什麽讓你擦藥,沒長手還是沒長腳?
“顯不着你,趕緊回去雕那堆破木頭吧。”
握着藥瓶的手一頓,指着食盒裏的幾個菜,“既然你不餓就別吃了,直接脫去袍子進沐室吧。”
“別…”
朱珏連忙站起來,昵他一眼,走近兩步,“誰說我不餓的。”
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幾個素菜,傅壬章那頭的廚子都是宮中出來的,朱珏吃了好多年,手藝自然服帖,藕片甜度正合适,還有香糯糯的玉米羹,他都喜歡,雖難受,還是連着叨了好幾口,磨蹭着吃完,擦擦嘴,擡頭攆人,“吃過飯,你是不是該走了?”
傅壬章邪佞的扯了一邊的唇角,“別裝糊塗,小紅豆,我們都是成年的男子了,對于床上的那點事,你能不知道我惦記你?”
你?
這個不要臉的,徹底撕破臉,好,也好。
“千歲爺既然如此明白,那我也就明說。”
停頓的那個時間,傅壬章下意識覺得他後面的話不中聽,果然,男子拂了袖擺,眸中堅定不渾濁,“我已經有愛慕的男人了,且餘生深愛不移。”
呵…
傅壬章從沒把他當成個正經的玩意兒,但此刻聽見了,仍是心尖尖疼了下,只一下,快的他都沒來得及捕捉,揮手沖着外頭喊,“小十…”
朱珏又被人打暈了,臨倒地之前瞟了眼男人的神色,心裏頭沒了底。
自重生以來,他就想遠離傅壬章,那個男人就像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一旦他的腳邁進去,将萬劫不複。
昏沉的燭光照着床邊的位置,不高不低的正巧能瞧清楚全貌,靠裏的男子散着長發,薄被欲蓋彌彰的蓋着他腰際,是那種素白色的針織的略微透明的薄被,傅壬章低頭給他後背擦了藥膏,又輕輕吹了吹,才擡起頭,神色複雜的盯着他渾圓滾俏的臀,到底沒再動作,讓人推着回了自己府邸。
一夜過去,朱珏覺得脖頸處疼的厲害,感覺快折成兩截了,敲了敲後背坐起來,緩了好長時間才想起來昨日的事,一團亂糟糟的。
柴伯進來,先請罪,“對不住,爺,我看着您身上少了點兒。”
嗯?過敏的地方,掀開寝衣看了看胳膊,确實沒幾個紅點了,“柴伯給我換的寝衣?”
柴伯一愣,搖搖頭。
記憶回籠,傅壬章那個混賬來了,真是,拍了下額頭,怎麽就躲不開了呢,低頭把自己身上看了個遍,完了,被那個男人看光光了,估計,哪處都被他摸了,或者,也親過,那個男人最愛吃他的東西了,捏了捏眉心,把他的影子揮出去。
“罷了,今日我得去當值了,準備馬車吧。”
柴伯擔心啊,“爺,您正病着呢,再晚幾天吧?”
“不成,我本就是剛調過去,被同僚挂記可不好,多準備些禮品,我好送人。”
柴伯嘆口氣,讓長青端了早膳過來,又着急忙慌的熬了湯藥讓主子爺坐車裏喝掉,朱珏換了身淡煙色的雲紋官服,胸前補丁是兩爪的翠鳥,試圖伸手撓了撓後背,皺了下臉,擡步出門。
夏日裏的清晨,道路上沒什麽人,攤子大多都是賣馄饨的,馬車的男子喝盡了湯藥,撚起塊福字糕吃了,思慮着大皇子這件事的後續。
很快到達大理寺,初初進入覺得冷清,至了後堂,見着鄭鐘揚。
鄭鐘揚仍舊是一身玄色的朝服,可能剛下朝,靠近了還能聞見他身上的堂香味兒,聽見聲音回頭,見着是他,略微停頓了下,唇角抿的沒有之前那般的直。
“聽說你病了?”
聽誰說的?
但朱珏可不好這麽問,“已然無事了,多謝鄭大人關懷。”
鄭鐘揚回身繼續對着關公爺上香,三揖過後,回首示意他坐下。
朱珏點頭,趁機看他左臉上的疤痕,雖是貼近耳根不太雅觀,卻憑白添了些英武之氣,鄭鐘揚屬于那種威厲的人,睇個眼神就能讓人如至冰窟,何況再加上這一道疤,更是顯得陰森可怖。
“瞧着害怕?”
鄭鐘揚低頭抿一口濃茶醒醒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沒有,只是,看看恢複的怎麽樣…”
這個上司,真是難纏啊。
鄭鐘揚瞧他緊促的樣子也不做聲,繼續飲茶,将近一杯了,才說,“昨日康妃暈倒在禦書房前,禦醫診斷出已有一月身孕,聖上今朝責令大皇子返朝,以慰其心。”
什麽?朱珏倏然站起來,一雙眸子瞪的溜圓,好不容易出的京城,怎可如此輕易就回來?
“朝中多人求情,聖上又心軟,大皇子返京是必然之事,朱珏,我們可能,要再次故弄玄虛了…”
鄭鐘揚話裏的深意他還沒明白呢,那邊衙役進來,說是,九千歲到了…
傅壬章一夜沒睡,天昏昏亮的時候微眯一會兒,驚醒過來惦記着給朱珏上藥,站起來換了身玫紅色的袍子,又坐回輪椅裏,他挺喜歡坐着的,這雙腿要不要的,也沒甚個用處。
讓人推着進來,大理寺裏涼風陣陣,遠遠的就瞧見站着的小紅豆,穿着官服的他,跟葷本子裏描繪的一般無二,卿卿公子美如玉,溫文爾雅翩翩度,掀去白底露粉肉,親密愛然自芬芳,恰恰的美人香入骨,酥了他心肝…
朱珏還沉浸在大皇子回京的事件中,反而隔着不遠處站着的鄭鐘揚看清了傅壬章的面色,心底裏現出不悅,聲音一如往常的冷凝,“千歲有何要事?”
傅壬章擡頭指指朱珏,喏了聲,“尋他。”
嗯?朱珏才回神,呆愣的模樣惹的兩個男人心生愛意。
“小紅豆,你病還沒好,瞎折騰什麽?”
這話聽來非常暧昧,在以往,鄭鐘揚是懶得計較,但如今情況,他卻不能冷眼旁觀,既然朱珏不喜歡傅壬章,那就是不喜歡。
出聲打斷他,“大理寺乃是朝廷重地,望千歲能挑個別的地方談情說愛,朱大人亦然。”
意思是你們二人給個準信,到底是不是來秀恩愛的。
朱珏瞪傅壬章一眼,回身沖着鄭鐘揚作揖,“鄭大人明鑒則個,下官絕沒有戲谑之心,這就送了千歲爺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朱珏:你來幹什麽?
傅壬章閑涼的答話:想看看你的奸夫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