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原諒
喝了一碗粥,又被那個混蛋給氣的飽了,朱珏起來坐着看窗外的點點綠色,突然心情就好了起來,這輩子的一切都還沒開始,真是太好了。
會試之後就要準備殿試了,第二天,朱珏覺得自己已經好全了,讓長青給楊鎮捎口信,他請大哥去醉仙樓吃席,為了答謝考場中的關照之情,除了楊鎮,還有周武和善威侯府的世子江華,他們四個聚一起,話就多了,酒也喝的多,沒一會兒朱珏的臉色就潤上了紅,眼波流轉,自有一片的風情,楊鎮趁席間的空隙一直留意着他,男子的舉手投足間都惹他心跳神迷,手指握緊酒杯,驟然飲盡。
“大哥,我覺得你和小伯爺高中的幾率很大,就不知道武将中,我倆能不能脫穎而出。”
楊鎮揚眉安慰他們,“放心,我爹說沒什麽問題。”
他們世家子嗣必然要占據朝堂大半江山的。
如此又互相鼓勵了之後,楊鎮順路送朱珏回去,馬車裏的光線比較暗,楊鎮看着他一副開懷的樣子,自然好奇的問,“感覺,你好像放松了不少,是因為春闱過了?”
楊鎮以為朱珏如此是因為考試的緣故,反正出個什麽結果也都對的起這十年的寒窗苦讀,而朱珏,卻是因為今生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而解開了心結,不管別人,他要痛痛快快風風流流的活一回才過瘾。
“唔,沒有,還有殿試,我還緊張呢。”
不過,就是突然心态平和了,他沒細說因為什麽,反而借着酒勁說起他,“殿試的時候,我可不會讓着你。”
楊鎮突然開懷大笑,扶着他下車,“這是自然,我也不會讓着你的,回去吧。”
哼着小曲進院,長青一臉肅穆的小跑過來,指指屋裏,說,“九千歲來了。”
來就來呗,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怕他作甚?
朱珏沒吱聲,徑自進門,堂中的男子仍舊一身檀紅色的春袍,看見他進來,反而收起支棱的腿,有些不自在的假咳一聲。
“呃,那個,上次是我過火了,你就別放在心上吧。”
傅壬章這場病後,似乎瘦了些,說話也沉穩不少,這般認錯的解釋過後,以為男子應當喜極而泣的說無事無事,然而,卻見朱珏突然換了股張狂的勁頭,狹長的眸子半眯,反聲問他,“我若不呢,誰對我不好,我能記去下輩子。”
傅壬章站起身,眸光幽暗如夜空,盯着他繼續耐着性子祈求,“你還要我怎麽樣,只能你能原諒我,你說什麽,我就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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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個簡單,他朱珏別的不希望,遂沒考慮的就答,“我只想讓你離我遠點,有多遠離多遠,行嗎?”
傅壬章嗤笑一聲,沒正面回答,岔開話題,指着桌上的圖紙,說起正經事,“喏,豫恩伯府的新府邸,你瞧瞧,要是沒意見,我就讓工部的人動工了。”
傅壬章親自設計的,想在定稿之前,過來問問他的意見。站起來卷開圖紙,俯身手指着一處一處的給他解釋,“這是池塘,到時候讓他們種上荷花,這是花園,這是主院,你不是喜歡桂花嗎,就讓他們在連接處種上一排的金桂或是銀桂,這是客院,這個前面是你的書房,最後邊是祠堂,你看,怎麽樣?”
實際上,有很多他都沒說,假山林立,還有四角亭子,最東邊還有個小型的瞭望臺,朱珏指着一處問,“這是什麽地方?”
有一塊地方劃分的很大,距離他寝室不遠,傅壬章直起腰負手而立,“我的院子,奶娘說這個府邸不吉利,我準備搬去你那兒。”
什麽?
朱珏倏然站起,眉目間怒火圍繞,“你說什麽?”
本來兩個人就處于一種緊繃的狀态,上回傅壬章強迫了他,朱珏心裏頭就怨恨非常,現在就指望一句過火了就能打發他,還真是自大的很。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我們之間有仇,你不知道嗎?”
索性徹底攤開講,傅壬章沒動,眸底越發深邃,“什麽仇?”
居然問他什麽仇?
朱珏氣的不行,咬牙指了指他,“你上次怎麽強迫我的,忘了?”
傅壬章沒認為那是結仇的事,兩手一攤,“沒忘啊,起因是你要跟別人定親,我先下手為強,再說,這事早晚都會有,只不過看我什麽時候想而已,你只要配合就行,我不會弄痛你的。”
艹,朱珏氣的七竅生煙,站在原地緩解半天,語調都顫抖了,“那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你他娘的綁着老子的手腳幹的事,還敢這樣大言不慚?我現在就是沒刀,要有的話…”
正說着,傅壬章低頭從靴子裏掏出來把匕首遞過去,“喏,給你。”
傅壬章很認真的看着他,把匕首的把手沖他那頭,刀刃對着自己,神色邪魅的聲音繼續勾引他,“給你,你想往我身體哪處紮都行,我絕不會動一下。”
突然就興奮起來,對面男人瞳孔中都赤紅一片,渾身都躍躍欲試的,朱珏不自覺後退一步,低聲道,“你,你這個瘋子…”
夜晚的燭火随着敞開的門撲進來的風而左右晃動,傅壬章突然就松了繃着的那根弦,眼神癫狂的盯着他黑色的眼眸,低啞的嗓音繼續浸透他耳膜,“我就是瘋了,我想要你,朱珏,你怎麽才能原諒我,這樣嗎?”
朱珏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把刀鞘拔.出來對着自己腹部就是一刀,很快鮮血順着他手腕流出來,滴滴落在羊毛的地毯上。
疼痛的感覺太好了,傅壬章唇角帶笑,問他,“一下行嗎,要不,再來一下吧?”
兩個對立的男人眼中都是紅色,朱珏突然就崩潰,沖着他擺擺手,“你愛捅幾下就幾下。”
轉身繞過屏風出去,留下原地的傅壬章低沉的笑了幾聲,陰森且陰翳。
朱珏走出廊下,趕緊讓人去尋鐘奶娘過來,邊暗罵那個王八蛋,不大會兒,鐘奶娘過來,朱珏按了下眉尾,讓她快進去勸勸。
等了許久,還是沒動靜,朱珏只能又進去,一眼就看見傅壬章正坐在檀木的圈椅中,看見他進來,眼底才出了點亮光,旁邊的鐘奶娘都快急死了,“我的爺啊,千歲啊,快回府去吧,行不行?”
傅壬章靜默着不動,只眼神一直看向朱珏的方向,鐘奶娘都不敢猜發生了什麽,只一個勁兒的掉眼淚的勸和,“要不,請禦醫過來?”
朱珏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低頭看他,“你還想死在我寝室裏不成?”
“我死了,你就能原諒我?不怪我了?”
這種和之前的強迫他有什麽出入?
朱珏垂眸,長長的睫毛擋住他的神色,“不能,就算你死了,也消除不了我的痛苦。”
怎麽就成這樣了呢,朱珏有些疲累,捋了下眉心,自去東廂房裏歇息,“你随便吧,願意怎麽樣都行,反正也是你的地方。”
進屋合衣躺下,柴伯過來生了暖爐子,看着他這副樣子,實在心疼,想想,跪下說,“爺,九皇子他欺人太甚,老奴有些話,是必須得說了。”
朱珏覺得今天這個酒喝的非常不好,頭心慢慢的刺疼起來,翻個身起來,看了看外面,示意他起來說。
柴伯一直認為豫恩伯府能安安穩穩的活過百年,小主子能娶妻生子,然後一輩子幸福安康,可如今這一瞧,竟然日日艱辛,他再次擡頭的時候,就帶上了一股決然的味道,回身合好門,然後從桌子上拿了紙筆,躬身快速的寫,“老豫恩伯曾留下一批人,是獨獨屬于我們府中的死士,共計一百零三人,如今已叛變三人,只剩一百,分布在各個府中的親信都有,前陣子傳來口信,大皇子欲對九皇子不利,我們一貫是中立派,誰都不貼邊,老奴本也告訴他們要安分守己,只保全主子您就好,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出了九皇子這麽個岔頭,所以,才讓主子您,受苦了。”
一篇白紙已滿,柴伯恭敬的遞給朱珏,朱珏打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他竟沒想到,祖父和父親竟然有自己的私兵?這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柴伯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又寫,“死士大多數都是無父無母的,對豫恩伯府絕對忠誠,小主子請放心,如果當下想要對付九皇子還是有些費力的,因為我們在九皇子府邸中沒有人。”
朱珏疑惑的問,“為什麽?”
柴伯還是寫,“因為,九皇子傅壬章性情狠戾,身側伺候的奴才一年半載就要更換一批,所以,留不下來。”
哦,原來這樣,确實,他上輩子根本就沒見着過伺候他的人,只有幾個老婆子,嗨,又想那個神經病了,不過,柴伯竟然現在才說?
“老奴是怕您受委屈,所以才說出來,您父親說過,這些孩子也都命苦,若是太平盛世的,就讓他們蝸居一處,了此餘生,不必再冒風險獲取消息。”
朱珏喝了一盞茶,覺得頭不那麽疼了,點點頭說,“柴伯不必憂心,還跟以前一樣,至于九皇子,我跟他的恩怨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說清的,再者,您怎麽就認為是我吃虧,今個兒他不還出血了嗎?”
還有個說笑的心情,柴伯放下心來,再就把心裏一直堆積的話說出來,也舒坦不少,要不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你去看看,那個蠢貨回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傅壬章忐忑:謝謝關心,我已經回去了,對手指。
朱珏:你個瘋子。
Ps:其實,我感覺很多人都不會喜歡這個正攻,傅壬章确實有點神經病,但他的過往造成他這樣行事偏激,人總是要經歷的最痛苦的時候,才會珍惜少有的甜,對于傅壬章來說,朱珏就是絕境裏的這樣唯一的一塊糖,只要讓他舔一舔,無論付出什麽,他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