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賦詩
“唔,大概是對着哪個宮女吧。”
傅壬章回憶完,眸光閃爍着擡眼看他,“不過,這陣子都是想的小紅豆,你的唇尖,軟軟甜甜的,我瞬間就能洩了。”
呸,朱珏不知道是屋子熱還是什麽,竟然紅了臉,手中的話冊子也無比的滾燙,“殿下,還是男女正道為好,以後孕育子嗣…”
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他剛開始是想勸的,但,實在是,說下去很艱難。
傅壬章突然勾着他一起躺床上,兩個人還是肩挨着肩,一同看床頂的團花紋路,“朱珏,你是想勸我去找個女人,別成日的調戲你,是不是?”
朱珏還沒說話,握着話本的手突然被男人抓着移到那處凸起處,只輕輕一下,他就起興了,傅壬章低沉的還帶着點傷寒的鼻音說,“你摸到了?我對你的心思。”
躺着的朱珏突然起身收回手,幾步奔回西廂裏,默念心經。
而傅壬章卻還是平躺着,眸子裏沒有絲毫的欲色,反而無比黝黑,沉不見底。
第二天,朱珏半夜翻來覆去的罵自己被蠱惑的忘了正事,一早起來忙過去想提提這件事,可這人卻已然走了,仿佛昨夜裏的旖旎全都不在,沒顧得上吃飯,披件鹿皮披風過去他府。
傅壬章正坐桌子前喝粥呢,鐘奶娘忙着打點,聽人進來了,才擡頭眨眨眼,暧昧的問,“一夜不見,如隔三秋啊,這麽早是過來同我一起用早膳的?”
朱珏搖搖頭,坐下首,說起昨天的事情,“姜樊是怎麽被放出去的?”
傅壬章照常喝了粥,放下勺子,擡眼看他,“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以後也不用再提。”
那哪成,他還懷疑他的鐵卷被姜樊偷走了呢…
“殿下,這件事情于我至關重要,尤其,昨日那個打更老者說,姜樊手裏帶着包裹,我想知道是什麽,所以,殿下能否徹查此事?”
朱珏對于傅壬章沒什麽心眼,想要什麽說的一清二楚,可傅壬章卻暗了暗眸,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殿中只剩他們倆。
“豫恩小伯爺,你不要得寸進尺,我能出面保下你,已然是極限,切勿再有多餘的幻想。”
Advertisement
冷凝的聲音傳來,朱珏就感覺到了寒冷,如同置于冰窟窿裏,傅壬章,他知道?
手指攥着扶手,問他,“殿下可否說清楚,這件事,為何查不得?”
朱珏想咆哮,卻又不得已,壓住自己的心性。
傅壬章還是直直的看着他,許久才敲了敲桌角,邪眉入鬓,“因為啊,你是個外人,我與大皇兄才是連着血脈的手足。”
朱珏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去的,寒冷的風雪夾雜着打進他衣領子中,脖頸後一片冰涼,耳邊全是冷冽的風,你,是個外人,他停下步子,沖着積壓了雪的枝樹大笑,越來越頹然的笑聲令他眼角都浸出來了淚,很快随着寒風飄走,刺骨的痛楚蔓延全身。
人都走遠了,鐘奶娘捧着東西進來,“殿下何必如此強硬,就把這鐵卷還回去好了。”
傅壬章打開看了看,沉吟許久才說,“他們都當我是個傻子,呵,我只是看他們以為我傻時的樣子好笑罷了。這東西,暫時給不得,朱珏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何談這東西。”
鐵卷說來稀罕,實際上就是一塊布帛上鑲嵌的幾塊竹子而已,翻來覆去的也沒看出來個門道,問她,“奶娘知道什麽?”
鐘奶娘的圓臉似陷入沉思,慢悠悠的答,“當年有六塊鐵卷被先帝賜予各方諸侯,據說,拼成之後,能找到龍骨,并且其中有數以萬計的寶藏,夠支撐一個國家足足十年的供給,但也只是傳說,現下的人估計知道的少,因着我同娘娘是典當出身,所以略知一二。”
鐘家是古籍古物的典當起家,後期靠着往朝廷進獻美女而加官進爵,直至這一代,越發凋零,只剩宮中的貴妃娘娘,以及這位鐘奶娘。
傅壬章摩挲着,沒說話,鐘奶娘怕他心情不舒坦,提起別的話,“把大皇子的人都處置掉了,至于娘娘的?”
“呵,誰敢動她的人,估摸着又得罰我去跪了,這個鐵卷放地庫裏,再就,讓人偷偷的放出消息,就說,豫恩伯府的鐵卷在我手裏,別去打擾朱珏。”
這又是何苦,鐘奶娘不願意看他們母子倆反目,可小主子非要維護朱珏,而娘娘更是積了幾十年的火,早就想拆了豫恩伯府的牌匾劈吧劈吧燒火了,真是,冤孽,冤孽啊。
随後幾日,朱珏越發的冷清,每日看書手抄,晝夜不分,直至快臘八了,楊鎮才命人遞上帖子,是去恩德侯府賞梅的,各家邀請豫恩伯的少,唯獨的也就這幾個熟識的,朱珏雖然不愛動,可也得給面子,讓柴伯換了身厚的棉襖,圍着個兔毛的圍巾去了。
恩德侯府是百年世家,經久的風韻在那,一進門過去影壁,通亮的一片屋檐,地方寬闊,楊鎮親自迎出來,眉眼含笑的打量他,“怎的幾日不見,好像又瘦了?”
朱珏只莞爾,搖了搖頭。
楊鎮與他平行,瞧着他确實越發的仙氣,打趣道,“莫不是成日裏只喝淨水,不食人間香火了?”
白色的披風本來就襯着人如雪如冰,這麽一說,更是讓朱珏臊的慌,唇紅齒白的笑出聲,嗓音清脆着反駁,“我修煉的快羽化成仙了,爾等一介凡人,還是莫要嫉妒為好。”
兩人已然很熟稔,楊鎮領着他先去長輩的書房,“先于我父親問聲安,然後咱們去後院裏頑。”
恩德侯正考教周武的課業呢,這邊楊鎮二人進來,衆人将目光凝聚到朱珏身上,以往他不常出來做客,所以認識的少,先行禮,“恩德侯安。”
楊鎮的父親曾是戰場上赫赫有名的将軍,一說話就是大将之風,“哈哈哈,豫恩伯家的風水養人,你們瞅瞅,這男孩精養的多好看,對比我家這幾個糙小子,簡直是天上地下,來來來,不必拘束,坐。”
周武松一口氣,可算放過他了,他不懂武道啊,可長輩非得問,他答不上來還得被教訓,真難做人,連忙拿眼睛掃了眼楊鎮,快些脫離長輩的魔爪我們自去玩耍吧。
“您盛譽了。”
朱珏說話一板一眼,聽對面問,“你父親年輕的時候就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又長相俊美不凡,特別招小姑娘家的喜歡,如今,你可定親了?”
這話題,轉的太快,朱珏搖搖頭,“不曾。”
哦?恩德侯泛起點心思,這般好看的孩子弄成女婿,将來的外孫不得更俊,甚好,甚好,拍拍手,讓他們出去。
周武可算能吐口氣,開始唠叨,“家中就總被督促,來你家還得考問功課,這些長輩能不能別管,真是,煩得慌。”
楊鎮沒說話,反而朱珏頗為欽羨的伸手扯了個他歪了的發帶,“我倒希望有個人能督促我。”
兩個人明白過來,心裏頭不是滋味,是了,朱珏從小就沒有長輩,連個宗室的遠房都沒有,太可憐。
楊鎮斜了周武一眼,說起別的,“今日賞梅,後邊的花園裏開的旺盛,再有鹿肉,朱兄吃不吃?”
花下烤鹿肉,真是風雅的葷事呢。
朱珏搖搖頭,對着寒風眯了下眼睛,擡手将帽子攏了攏,“我吃素。”
幾個人坐好,那邊過來上菜,溫好的酒,朱珏提起聞了聞,香甜的很,索性趁機抿一口,唔,好喝。
他喜歡喝酒,尤其是酒後會興奮,他覺得自己飄飄欲仙,能忘卻一切的愁事。
他們這是兩個亭子,他們這邊是開放的,相隔不遠處那邊包裹嚴實的是女眷,聽那邊脂粉的嬌俏聲音傳來,楊鎮擡眼犀利的看了看,其中有位檸黃色的裙裳的女子沖着他們方向一揖,隔空說起話來,“大好時光,不若幾位公子賦詩一首,小女子謄寫下來,做個梅花的箋子?”
周武擡頭看向楊鎮,而楊鎮卻擡眼看向朱珏,風雅的人呢,卻沒聽見般,手裏捏着酒杯轉啊轉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好,周武去。”
周武答應聲,轉身下了亭子,走入梅林,世家公子對于作詩,很稀松平常的事,捏着說完,回身而來。
“朱兄,輪到你了。”
朱珏沒應,滿腦子都是這酒,稍微喝了點,再加上冷風吹的,他白皙的臉頰上已經透着紅。
楊鎮無奈的笑了笑,這孩子怎的如此貪杯…
推了下他胳膊,“朱珏,叫你去梅林中賦詩。”
似大夢初醒,朱珏咬唇嗯一聲,利落的站起來,脫去披風,他裏頭穿的月牙白色的長袍,腰間束封是檀赤色的,勾勒的他腰身纖細,窄臀蜿蜒,步入梅林,香氣四溢,他聞着香,左手撚一枝湊近鼻端,紅唇輕啓,“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前樹深雪裏,昨夜一枝開。風遞幽香去,禽窺素豔來。明年獨自律,先發映春臺。”
衆人皆被這等美景震撼,梅林中男子舉手投足的優雅,清風朗月,水潤的眸光清澈無垢,尤其那面容,更是惹人注目,額間的紅痣燒恰好點綴着一片的梅花瓣,美輪美奂,如臨仙境。
女子那邊紛紛攘攘,“這位,這位就是豫恩伯?”
“我的天,從沒聽說過如此人物,三妹妹,想來,此人文采亦是絕佳的。”
女子似飽含情意的又看了那個走遠了的人,按壓着極速心跳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傅壬章:艹,情敵又多了一個,你能不能別顯擺你肚子裏的那點墨水?
朱珏解了腰封:好,我下回不喝墨水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