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繕
姜樊索性也不掖着藏着,“朱珏,我知道你在背地裏喜歡我,要不,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學院的束脩是你提前幫我交的,櫃子裏的新衣都是你悄悄放進去的,還有裝滿荷包裏的碎銀角,還有你在上課的時候老是偷看我,還有,你幫我照顧了卧病在床的母親,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感動,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将來我定要入朝為官,娶一世家賢良女子為妻,讓她為我生兒育女…”
朱珏委實聽不下去,轉頭問柴伯,“柴伯,他說的這些花銷項目都有嗎?”
柴伯聽着覺得羞愧,小主子從小沒有正經的長輩教導這些,尤其是房中事,導致他性格綿軟,常受人欺負,又一副真正的好人心腸,唉。
點點頭,如實回答,“确有此事。”
報應來的如此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啊,他今日才拒絕那個色狼,然後回府就遭到別人拒絕,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忍不住攥拳抵唇咳嗽兩聲,“姜兄,我想你大概有些誤會,我一貫心腸軟,在路上看見只受苦受窮的流浪狗啊,貓啊什麽的,都願意接回家裏好好對待。”
狗啊,貓啊?
傅壬章在外頭揚眉笑了笑,還真是促狹。
姜樊聽出來裏頭的尖刺,情急的往前走兩步,指着他眉頭口出狂言,“朱珏,你這個人真龌龊,知道你自己沒希望之後就惡意中傷我,我還真是瞎了眼才與你交好,今後,你我割袍斷義,哼。”
呃,說好的割袍呢,結果這人利落的轉身往外走,他本來也不想再跟這個一無是處的空頭伯爺交往了,還是恩德侯家更有權勢,權衡完利弊後,毫不猶豫的挺着餓憋了的肚子跨出門口。
傅壬章笑眯眯的沖着後頭一打手勢,然後,剛出門口的姜樊就像只掉了線的風筝一樣,飄遠了,但他沒有風筝輕快,飛不起來呀,所以,啪叽,臉朝地摔落。
朱珏被他那聲凄慘的哀嚎聲吓的一抖,随後眼前一道陰影灑下,傅壬章特有的慵懶的語調,“小紅豆不公平啊,對個貓狗都這般用心,我這麽俊俏,怎麽不見你欲.火焚身的解袍獻身呢?”
三句話不離葷,這人滿腦子裏都裝的什麽?
“殿下豈能和貓狗做對比,恐是折煞了皇家顏面。”
實際上,朱珏是意外的,不說聖上召見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而且還悄無聲息的在他豫恩伯府裏,真是,一尊瘟神,怎麽也請不出去。
傅壬章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摸他的臉,想要看他生氣,坐到另一邊的圈椅裏,沒個正形的斜偎着,眼裏全神貫注的裝着他,慢悠悠的反駁,“如若貓狗都能有你這般對待,我寧願成了貓狗,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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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珏沒控制住表情,噗的笑出聲,他頭頂還系着發帶,搖晃間別去了耳後,一雙眼睛潋滟生光,憑地多姿多彩,絢爛明媚。
傅壬章被他這一笑給驚住,渾身僵硬的在腦中細細描繪他的美,睫毛撲簌簌的垂下來,眼窩白皙,唇邊一顆微如米粒的酒窩,淺淺的惹人喜愛,尤其是那一聲的輕哼,差點就讓他下身的東西再次挺起來,這顆小紅豆,他太喜愛了。
“殿下還是自重些,我今生,誓要守住家業,不讓祖上蒙羞。”
朱珏看他一副癡迷的模樣,瞬間反應過來,人世間的情感,即便現在再濃再厚,等到日後樹倒猢狲散,還是清淡的沒滋沒味,這個時候,好像,他也不怨傅壬章了,人各有志,只怪他太認真,把旁的人放在了第一位,這次,他總該把自己放最上頭,別人,都遠遠的煽着吧。
“殿下,好走不送。”
沖着門外站着的柴伯吩咐,“柴伯,你送送殿下,我該午睡了。”
說罷,也不理那人,直接跨進後堂裏,往東廂房裏去歇晌了。
傅壬章瞧着人沒影子,斂去溫和的神色坐起,先上下打量了豫恩伯府的模樣,哪處都老舊破爛,沒什麽可看的,又來打量老管家,上位者的口吻,問他,“你伺候豫恩伯多少年了?”
柴伯受寵若驚,這是九皇子啊,見他倆相談甚歡的,他這老心裏激動的不行,遂躬身答,“自打小伯爺降生下來,老奴就跟着了。”
“哦?那這府邸,也是許多年了的吧。”
确實,這豫恩伯自朱珏祖父起,就沒挪過地方,他們守着這個宅子,也相當于,守着最後的皇恩。
“是。”
傅壬章心裏頭有數,轉身讓人把那個貓狗的姜樊扔臭水溝裏,然後再次進宮。
朱珏回主院,換了身長青色的簡單褂子,頭上的發帶解開,照着鏡子勻點傅壬章的藥膏子塗了,清涼的還有藥香,細細摸着,裏頭起了個棱,估計淤血還沒散掉,這幾天他正撿着書院裏的課業讀呢,都過去那麽多年,早就忘的一幹二淨,還好,他這個聰明腦袋撿起來不費勁,端坐書桌旁,認認真真的看了半個時辰,秋老虎還是熱的很,看了會兒,覺得困,幹脆就躺睡榻上眯一會兒,這眯一會兒的功夫,又夢見那個男人了,傅壬章在最開始,對他是千依百順的,只後來霸道些,就差把他圈屋子裏什麽人也不讓見,那日不過偷摸的出了後門,在個商販的手裏買點東西,回去就被綁亭子邊上的欄杆上,荒郊野外的扒了他褲子肆意的耍弄,那股涼風吹拂他肌膚上的觸覺都還殘留着,男人炙熱的那個地方永遠喜愛軟嫩嫩的肉窩子裏,每次不把他做暈過去不算完,直至渾身都濕透了,才抱着回去,也不知道後來有沒有讓人給瞧了去,或是聽了去,他記得自己可叫喚的非常響亮來着,稀裏糊塗的醒了,摸摸下半身,果然濕乎一片,嘆口氣,脫了裏褲揉巴揉巴的去臉盆裏洗了。
剛換好衣服,外頭柴伯慌裏慌張的進門,“爺,聖旨來了…”
聖旨?他上輩子沒接過什麽聖旨啊,懵懵的任由柴伯找了件進宮時穿的伯爵爺的宮裝套上,轉身出去,廳堂中央,站着個太監,手中橫抱着個金黃色的卷軸,朱珏跪下,頭伏地,“臣豫恩伯朱珏,恭迎聖旨。”
太監一板一眼的念,大體意思就是,聖上他聽內務府說豫恩伯府年久失修,屋瓦殘破,所以體恤他朱珏沒官沒職,然後朝廷出錢給他修繕,欽此。
接過旨意,朱珏微露出來點笑意遞過去個和田玉嘴的煙壺,宮裏太監都愛這口,玉的稀少,所以,是比較貴重的東西,打聽着問,“公公,聖上如此厚恩,是?”
他一個小透明的伯爺,京城裏如大海撈針,怎的就修他家的,這不是招人話柄嗎?
小太監颠了颠玉壺,面上滿意,再加上這位入了那位的眼,多奉承着不是壞處,“自然是九殿下的主意,小伯爺可要多加感恩啊。”
拉着長音的刺人耳朵,又是傅壬章,陰魂不散,強顏歡笑着把人送出去,柴伯早進庫房準備的銀兩,全部送與太監們,才回來。
進門就看見朱珏拄着額頭一副愁容,近前問,“聖上可算想起來咱們豫恩伯府了,老天保佑,爺去上柱香?”
朱珏站起來,拿着聖旨進了祠堂,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過了好長時間才出來,柴伯已經吩咐人把必用的東西都收拾好,準備出發去聖上給新安排的宅子裏,外頭工部的大人過來測量,還沒到傍晚,豫恩伯府邸裏就開始亂糟糟的了。
揉着眉尖頭疼,若是傅壬章在這,就能發現,朱珏揉眉的姿勢跟他一模一樣,“罷了,柴伯,你把我的書和衣裳先運過去,明日再做打算。”
那頭工部的大人摸着胡須搖頭道,“小伯爺,今晚工部就要全部測量出貴府的實用面積,所以,咳咳,暫時,住不得人。”
傍晚太陽剛落山下的旨意,然後就得讓他如此倉促的搬出去,天下若不是皇命,朱珏真想再撞一回柱子,忍着,天下之濱,莫非王土,他奶奶個孫子的,朱珏覺得,自重生以後,他日日都想罵人。
人家都說了,只能搬家啊。
如此,朱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進了另外一座宅子,比較小,他一路走過來,感覺就一個園子,這種奇異的感覺在進屋之後,得以證實。
傅壬章等着都快打瞌睡了,終于聽見腳步聲,懶洋洋的支着頭,顯然他已經沐浴過,長發披散着,鋪了一幾,遙遙看着進來的人兒,“小紅豆,你終于來了…”
就說一個府邸怎麽可能就這麽大,朱珏回頭看了眼大門,往回退兩步,警惕的問他,“你是故意的?”
傅壬章大方的攤手,眼神在對面的男子身上來回穿梭,“嗯,我請的聖命,修繕豫恩伯府的時候,你就住在我的,隔壁。你看,我下午才讓他們刨了個大門,你單獨自己的院子,我們做鄰居,不好嗎?”
實際上,就是九皇子府的一塊地方,單獨給他辟開一間,朱珏還是想罵人,眼睛都氣紅了,“殿下美意,臣心裏頭不勝感激,只是更深露重,殿下是不是該回隔壁洗洗睡了?”
傅壬章一瞧見他,手就癢,相互的摩挲着,想着不可操之過急,還是老實的起身,讓人攙扶着上了轎辇回去隔壁,走之前,特別溫馨的跟他告了個別,“小紅豆,把門鎖好,我怕我夜裏控制不住,過來按着你行那周公之禮。”
混賬,周公你娘的之禮,朱珏深吸一口氣,不能罵,不能罵,不能罵…
作者有話要說:傅壬章正在選詞中:周公之禮,極樂之事,床榻之事,歡愉之事?小紅豆,你覺得哪個好聽?
朱珏耳朵尖通紅:情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