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白
朱珏坐着喝茶,眼神忽然定在對面的一個男子身上,他穿着比較樸素,很簡單的竹青色袍,轉過來瞧他的眼神,總是閃爍,他有些奇怪,卻又真的想不起來,兩人到底是有過什麽恩仇,呷一口,紅茶的味道澀苦,滾燙的順着口腔一路下了肚子。
可算趁沒人注意,姜樊悄悄挪過來拍了下他肩膀,放低聲音說着,“朱珏,我沒想到,你真的去告了禦狀,聖上他怎麽說,會懲治九皇子嗎?”
朱珏手中的茶杯倏然一停,心底裏升騰出來一種奇怪的念頭,莫不是,上輩子的他,是受了別人蠱惑?
仔細回想,還是沒有頭緒,上輩子他是相信誰都是好人的,可哪成想,越是身邊的人越不可信。
“我并沒有見到聖上。”
他還是選擇說了實話,當日,他只是拿着祖父當年的鐵卷找到宮中,隔着一道屏風,聖上召見了他。
姜樊眼底呈嫉妒模樣,明明我學識處處比朱珏好,偏的他身份高人一等,能輕易結交到世家的公子,等日後入朝為官,他更是便利,這是何等的不公平?
“胡說,那你禦狀是怎麽告的?”
聲音突然拔高,一旁的幾個人都詫異的轉頭過來看他們,楊鎮率先指着他問,“姜樊在說什麽?”
姜樊也就讀于麓山學院,平日裏為人圓滑,雖學識淵博,但楊鎮幾人并不與他真心結交,只因朱珏主動提出兩人交好,這才遞的帖子前來賞楓葉。
“呃,沒有,不過關心朱珏,語氣急促了些。”
姜樊還沒傻到把那些私底下的話搬上臺面來,讪笑着打岔,“咱們中午吃什麽?”
總不能一直喝茶吧?
朱珏難得覺得這人眼皮子很淺,略微收了袖子,擡眸問楊鎮,“他是誰家的公子?我怎麽沒印象?”
一句話出口,其餘幾個人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這個小伯爺,也太逗了吧,明明是你自己引薦的…
楊鎮望着他一臉茫然而又渴求答案的臉,沒忍心下他的面子,“朱兄,同是書院裏的同窗,總不至于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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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特意的掃了眼姜樊那張欲憤不怒的臉,心底裏替小伯爺不值,書院裏的束脩本身就很昂貴,再加上筆墨紙硯的各種人際用度,聽聞這位可都是依仗的朱珏,這回大難回來,竟絲毫不提頭頂的傷勢,只顧着吃喝,可真白眼狼是也。
朱珏再次回頭看向姜樊,努力的在記憶中搜索,仍舊毫無印象,他是過了十餘年再次重生的人啊,難免,呃,記性不好。
微正了身形,同他正視,當着衆人的面朗聲道,“姜兄見諒,我前幾日撞壞了腦子,許多東西記不得,但是,告禦狀的事還是莫要再提起,我本就不明其中原由而釀成大錯,事到如今,只能盡力補救,望姜兄莫要落井下石。”
他同傅壬章相處了好多年,他的性格雖然陰翳,但總不至于背地裏去害人。
姜樊突然被他這句落井下石給激怒,赤紅着眼站起身來,“朱珏,你就是個畏懼權勢的懦弱之人,西槐胡同裏那是一百零三條人命啊,你們枉為硬骨的文人…”
還想慷慨激昂的繼續叫嚣呢,突然聽亭外一句懶洋洋的問句,“說誰骨頭硬啊?”
楊鎮和朱珏同時往外看,男子羽扇敞開,一席紅袍翩舞,黑眸狹長的挑着看亭中幾人,“啧啧啧,這個破地方也值得你們賞一賞。”
楊鎮領着一衆人出亭,跪地俯首,“請九殿下安。”
朱珏混在最後,只虛虛彎腰,心底裏慌亂一團,上回他都如此的不識擡舉,按照傅壬章的個性,根本就不會再正眼瞧他,哪成想,這人竟尋了來…
他不知道的是,這幾日傅壬章心裏一直惦記琢磨着,想扒光小紅豆的衣服,然後上了他,再然後,細細的體會一下話本子裏講的能酥.麻骨頭的極樂之事。
傅壬章一眼就看見了他的小紅豆,額頭上系着條黛紅色的發帶,沒瞧見他面容,合上折扇,放手心裏敲打,“起吧。”
跟随九皇子出來的奴仆連忙重新收拾了亭子,擺上柔軟的蒲團和小幾,茶杯一律都是玉瓷的,中間的爐子上燒了一種別的茶,味道很快就撲出來,滿面清香,幾人暗地裏想,宮廷裏的東西果然不一樣,看着他們動作迅速的圍了帳子,微垂頭等着九皇子吩咐。
傅壬章倒是熟稔,沖着後頭的朱珏招招手,“豫恩伯過來。”
朱珏咬牙,不得已起身幾步過去,離着好遠就停下,垂眸不曾看他。
“剛才是說你骨頭硬吧,也确實,撞了柱子還能跟沒事人一般,果然,很硬。”
撞柱?
後頭的幾人皆一驚,只有姜樊的眼底越發的憤怒,賊人就在眼前,他卻得卧薪藏膽,伺機而動。
朱珏忍住渾身難受的癢意,他倆已經相處了很多年,對于這種情趣的話是瞬間就明了,尤其傅壬章後期對他是真真的寵溺,什麽話都逼着他說出口,正巧,這句很硬,就是最多宣之于口的,“殿下慎言。”
別人完全沒反應過來朱珏說的什麽意思,傅壬章倒靈光一現,心神領會,傾身貼近他耳邊低聲說,“本宮不過說句很硬,怎麽你的耳朵尖都紅了呢?可否,告訴我,是為何啊?”
近看,小紅豆的耳朵都是白裏透粉的,傅壬章特別想上去咬一口,嘗嘗甜不甜。
後邊一群同窗站着,朱珏絲毫沒有想跟他調.情的意圖,斂眉縮着,姿态放的很低,“這玉皇山上風景如畫,不若臣陪您賞賞?”
這副自作主張的模樣也是很可愛,傅壬章沖着後邊揮揮手,“你們都自去吧,豫恩伯陪着本宮便可。”
楊鎮頗為擔心的看一眼朱珏,眼神示意他恭順些,別再惹惱了殿下,領着一群人下山。
姜樊恨不能直接撞過去把那賊人推到山下,卻也知道自己沒本事逃出去,還是得想着陰損法子,他這條命,可是相當值錢。
衆人一走,地方就廣闊出來,傅壬章擡眼瞭望紅彤彤的山川,沒甚興味,反而,還是眼前的人比較好頑。
“小紅豆,過來挨着本宮坐下。”
去你娘的小紅豆,朱珏氣的胸口起伏,矗立在原地,許久沒動,他發誓要離傅壬章遠一點,不至于動情後再被抛棄,現在想來,別人對他,也許并不是真心實意,偏他少見多怪,當了真。
“怎麽不過來?”
傅壬章發現自己一看見他就心情愉悅,渾身舒坦,眼角掃着他腰間的弧度,蜿蜒而下,不知道,若是脫光了,該是何等的風姿…
正遐想連篇呢,聽底下人費力咳嗽兩聲,一板一眼的答,“臣身患咳疾,怕傳染殿下,還是離得遠些為妙。”
呵,說咳就咳,整的挺像那麽回事的。
“我讓你過來坐着,又沒說讓你親我,不會傳染的,過來。”
最後兩個字已然帶着上位的命令口吻,傅壬章想摘下這顆小紅豆,但是,他不聽話啊,只能,稍加恩寵,像是,訓狗,他以前養過一條狼犬,宮中專司訓獸的曾說過,要想讓他臣服,必要的施舍是要有的,然後才是立規矩,最後才是享受他忠誠的時刻。
朱珏想一巴掌扇死他,青天白日的就公然調.戲他,真拿他不當個正經男子。
一甩袖子,正義凜然的回嘴,“還請殿下慎言,臣雖沒入朝為官,卻也有爵位在身,容不得別人欺侮。”
“那你能怎麽着?柱子有的是,你頭不是硬嗎,再去撞啊?”
你,朱珏指着他氣的直打哆嗦,就這種混不吝的,你說什麽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上輩子他是多眼瞎耳盲,竟然認為他是良配,我呸。
“殿下再逼我,我當然還去撞,大不了剃禿子當和尚算了。”
和尚?穿着一身麻衣僧袍,半支上身搖晃着屁股哀求他,快給我個痛快啊,否則待會兒住持來了,該責罰我念經了,傅壬章想着這種香豔事,倒也覺得很不錯,滿眼精光的盯着他腦門,假設真的沒了頭發,也有點可惜的,長發鋪展白玉的脊背上,随着聳動而越加的騷磨的癢癢,該更是糜人。
斜坐着的下半身已然凸起,傅壬章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對着他的臉龐大看特看,恨不能透過艾青色的袍子看見裏頭的光景,略微沙啞着嗓子,“我不逼你,只要你,聽話,好不好?”
朱珏看着他那一副色狼的樣子就氣的肝疼,他踏馬的就這麽站着,什麽都沒幹,怎麽這人就起了興致呢,真是,真是,沒臉沒皮羞臊欲死啊。
“殿下想讓我怎麽聽話?”
傅壬章喜歡一樣東西特別魔性,非得要日日用,日日攜帶在身才行,什麽時候玩膩了,什麽時候扔掉,要不然,他是連睡覺都難安的人。
“我第一次喜歡個男人,當然想讓你時時刻刻的陪在我身邊,日夜不離啊。”
當皇子的,說話自然仗義,喜歡男人這話都脫口而出,朱珏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倒是放松了身體,攏袖站着,搖頭拒絕,“殿下既然說的如此直白,不如臣也直白些,我不喜歡男人,尤其,不喜歡殿下這樣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傅壬章:你再說一遍?
朱珏:再說一遍也改變不了我不喜歡男人的事實,你想聽幾遍,我都說與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