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他要好好給周禺夫吃一頓挫敗。
☆、關于負責任
晌午飯剛過,落雁湖邊就擠滿了人。人山人海的,盛況不亞于趕年集。
兩艘龍舟色彩華麗,拖着威武的身形下了水。兩艘小型船,在遠遠的湖心處停住了,兩者之間拉起紅綢。比賽尚未開始,落雁湖邊早已鑼鼓喧天,造勢甚大。
兩隊隊員,一方着紅裳,一方着藍裳。各自揮舞着拳腳,熱身。只因這一場比賽是京中王侯公子之間的較量,是以兩隊人在活絡拳腳之間便已經對對方露出挑釁的意味。何曜着藍裳,腰間系了紅綢,他是藍方的擊鼓手。無袖的短打露出蜜色的強而有力的大臂。對面的人是周禺夫,見着何曜顯然有些驚訝,卻也能鎮得住場子。
雙方幾乎是同時的,挑釁地揚起眉。
周漁夫平日裏看着穿得花裏胡哨,像朵招蜂引蝶的桃花似的,實質上脫了衣裳還有些看頭。也算是個結實的男人。何曜将他打量一番,周漁夫自然更是不會落下乘。他的眼光向來刁鑽,将何曜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估量他的實力。
何曜與周禺夫的氣場不同,這種灑熱血的場面才是他的主場。他穿着赤膊短打,烏發打成辮子盤在發頂,健壯的身子,渾身張揚着一股野性。他咧嘴一笑,沖周禺夫擺出口型,“有種賽場上見!”
周禺夫立于隊友之間,很是顯然,他邪邪勾唇,長眸眯起,臉上是少見的涼薄,他沒有說話,倒是拇指向下,對着何曜比了比。轉身将腰間也系了紅綢,這是要與何曜叫板了。
何曜并不生氣,但凡戰場出身的人都樂意遇見有實力的對手,因為那樣,拼殺起來才有意思。
雙方勢力旗鼓相當,各自帶來的鑼鼓隊更是随了主人的性子,那鼓聲震天,一浪高過一浪,勢必要把對方壓下陣去。
是以尚未開賽,這氛圍已經嗨到爆。
寶塔興奮,曹阿讓将她帶到湖邊,指着已經搭起的看臺喊道,“寶姑娘,你就上那上面去觀看賽事。小的還有事在身,您自己個兒上去成不成?”
人太多,鼓太響,在鼎沸的聲音裏寶塔沒聽清,她以為曹阿讓叫她在這裏。便捂着耳朵點頭,迫不及待地踮着腳往前面去看。曜哥哥在哪兒呢?周哥哥在哪兒呢?
孟劍同樣一身利落的短打,常年習武,身體很是壯碩,“兄弟,勢要奪冠!”男人們以拳相擊,連城最是跳脫,大吼一聲,“都給老子幹他奶奶的!!”
“嘭——”鼓聲驟停。
兩隊人蹬舟,鼓手何曜與周禺夫各自披上隊列的旗幟,整軍待發,氣勢凜凜。
寶塔在人群裏鑽啊鑽,終于擠到了前面。她一眼邊便看到了龍首擂鼓的何曜和周禺夫,氣勢登頂,她的敬仰之情,頓如濤濤江水,滾滾而來。兩手卷作喇叭花,放在嘴邊,随着人群扯破嗓子地喊加油。也不知道給哪一方喊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無邊的鼓聲擂起,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兩隊的龍舟争先恐後,勇往直前。雙方的鼓手卯足了力氣,擂起激動人心的節拍。
寶塔在岸邊上跟着人群又吼又叫。
世子隊成員甚至自發吆喝起,“嘿喲嘿喲嘿呦呦....”
何曜隊聽了卻哈哈哈大笑,故意找茬似的,一衆男人也不嫌害臊,高唱,“白嫩白嫩白嫩嫩....哈哈哈哈哈”
岸上的觀衆聽了,笑聲如潮,“哈哈哈,世子爺加油哇!”
周禺夫畢竟不及這群武将來得奔放,氣惱上心頭,手上鼓槌如急雨,“嘭嘭嘭....”以他的皮鼓叫陣。龍舟向前沖。
何曜更是不甘示弱,掄圓了膀子,拿出力氣來,将那面打鼓敲得陣陣動人心魄,直教人熱血激流。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直喊,“痛快!”
孟劍高聲鼓動,“兄弟們,勁兒別使太足啊!對面白白嫩嫩的小公子們要跟不上了!”
“白嫩白嫩白嫩嫩.....”
“哈哈哈哈哈.....”
“粗俗!”周禺夫他們着實對敵人生氣,率先高喊造勢,“大家加把勁兒啊!對面都是紙老虎!乘風破浪勇者摘冠!”
誰知對面的龍尾嘻嘻哈哈接上茬了,“嘿!世子爺啊,您那口號太長太啰嗦,公子們使不上勁。咱們看啊,還是趁早認輸,去各家娘子的被窩兒找安慰去吧,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何曜隊的隊尾已經領先與周禺夫的龍首。聽了這番嘲諷,自視甚高的公子們自然憤然,一來二去,這究竟是龍舟大賽呢,還是嘴皮子較量啊?
實力懸殊,何曜這一隊大多是軍隊裏打磨出來的,與被溫香軟玉熏陶出來的世子公子們相比,着實是剛/猛得很。
寶塔擠在人群裏,她懵裏懵懂地聽不明白大家笑什麽,但是她會瞧熱鬧啊,瞧見何曜的龍舟勢頭正猛,嗖嗖地前進,她這會兒也不怕水了,噠噠地沿着岸邊跑,給何曜鼓掌加油。
跑着跑着想起來自己好像是來給周哥哥加油的,抽空朝落後的龍舟加兩把油。
落雁湖岸邊人潮湧動,誰也不會注意這麽個小姑娘。寶塔跑的額上都是汗,叫得嗓子都要啞了。她停下來,扶着兩膝氣喘籲籲地休息。邊上忽然擠過來一老夫人,顫顫巍巍的,滿頭白發,叫人瞧着都艱難。寶塔也瞧見了,那老夫人朝她笑,“丫頭?”
瞧着面熟,寶塔抹抹額上的汗,直起腰來,她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她指指自己的鼻尖,“您叫寶塔嗎?”
何老太太笑呵呵,牙齒沒了幾顆,“不記得老身了?”
寶塔實誠得點點頭。
何老太太避開激動的人群,挪幾步,站踏實了,“丫頭喊老身祖母就成了。來來來,扶一下祖母,人老了,不中用了,站都站不穩喽。”
人群裏突然爆發出一陣喝彩,“好——”
寶塔想去瞧熱鬧,扭頭去看湖面,視線卻被人擋住了。手上聽話地扶住了這位不知道誰家的“祖母”。
祖母指揮她,“走走走,這裏人太多,咱們去上面。那小子該是拔得頭籌了。”
寶塔對人滿為患的湖岸戀戀不舍,“誰贏了?”
“藍舟贏了,少年郎可是了不得了。這場賽事,看得人熱血沸騰,我都想下去試試手了。”
啊,真的是曜哥哥贏了,她臉上盛滿了歡快,“是曜哥哥贏了!曜哥哥好厲害。周哥哥第二,也好厲害。”
何老太太撇嘴,嘟囔,“就這種舞刀弄槍地有本事,也不見他領個孫媳婦回家。”寶塔總是扭頭去探那湖面,老太太嘟囔什麽她都不清楚。直到老太太招呼她去高處,她才回過神來,她這是領了誰家的祖母?
登上臺階,其實也是人滿為患的。此時又為藍舟得了冠軍歡呼,也是人潮湧動的。寶塔小心翼翼地避開大家,使盡力氣護着這顫巍巍的老夫人往高處走。
藍舟上的小子們振臂歡呼,個個汗水淋淋。何曜與孟劍等衆人擊掌撞拳以示慶賀,很爽。
而世子這邊則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畢竟是輸了。都是争強好勝的年輕人,這時候怎麽都有些不甘心。
何曜與周禺夫視線相撞,臉上現出勝者的得意。
周禺夫卻忽然往岸上的高臺望了一眼,對着何曜揚起挑釁的長眉。其實湖心距離岸邊很遠,高臺上滿是人,看也看不清楚。
何曜返回岸上,撈起自己的衣袍去翻找那特意定做的镯。再去尋寶塔,那會兒他瞧見她了,小傻子似的一邊跑一邊叫。
寶塔覺得這老太太真奇怪,正和自己說話呢,話都沒說完,說走就走。也不要她扶了,寶塔揉揉眼睛。龍舟還在湖面上,可周禺夫和何曜都不見了蹤影。這裏人多,比賽已經結束了,她要去尋回家的路。
忽然有人擋了自己的路,她擡頭一瞧,頓時興高采烈,“曜哥哥!”
何曜憨笑,“我瞧見你了,跑那麽長的路不累麽?”
她俏生生地,一個勁兒搖頭,“我也瞧見你了,好威風啊。”
這裏人多,何曜怕周禺夫尋過來搗亂。他神神秘秘地拉着寶塔要離開,“走,咱們去別處。我送你樣東西。”
人聲和鼓聲混做一團,寶塔聽不清,仰着頭道,“沒聽見。”
何曜彎下腰來,低頭,準備重新與她說一遍。
少年低下頭來,女孩子仰着臉,正要說話。
忽然,寶塔身後有人撞了她一下,力道很大。她毫無預兆地朝他撲了過來,何曜本能地伸手去接,這一俯一仰的姿勢正好,片片紅唇相印,片片柔軟....
何曜霎時瞪圓了星目,他,心跳如擂鼓。方才那震天動地地“嘭嘭”聲仿佛裝進了他的腦子裏,太刺激了!何曜覺得自己不淡定得要死了,她好香,還是記憶裏的味道;她好軟,還是記憶裏的寶塔....
周圍傳來一陣嬉笑聲,“奧~~~~~”
何曜臉紅心跳地離開她的唇。反倒是寶塔比他淡定得多,她用手背揉揉自己的嘴唇,嘀咕着,“好疼呀。”
何曜受不住她主動獻吻。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拉着她就走。他知道是自己的牙齒嗝疼了她的唇肉。
方才回頭去看,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祖母,那老太太竟朝他揶揄得一笑,由下人扶着上了馬車。何曜再瞧瞧寶塔委屈的眼神,什麽都明白了。
桃林有僻靜的所在,遠離了喧鬧,人都靜了下來。寶塔坐在石上,何曜替她檢查嘴巴,“還好,起了點淤血,過幾天能好。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曜哥哥疼嗎?”
“我,我也不疼了。”
何曜看着她,醞釀了幾句話,“寶塔,你知不知方才你親了我,是要負責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于重要的考試複習,我盡量保證日更。如果哪天斷更一下,還請大家原諒則個。因為這考試對我來說特別重要。
不過請放心,這個小冷文我寫的挺順手的,哈哈,不會坑,不會總斷更。如果考上了,下一篇就開一個JQ四起的文慶祝慶祝。順便打個廣告,文名就叫《垂涎已久》。
☆、因為你親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