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話小劇場裏江牧已經用過了
鄭方(魂飛天外):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場捉奸了!@作者
作者: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已經是你二次現場捉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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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組這對副cp屬性一覽:
暴嬌叛逆牙尖嘴利野貓攻x斯文敗類飼主(bushi)受
莫得什麽正經戲份,趁着完結前拉出來遛一遛_(:з」∠)_
兄弟battle
鄭方在魂飛天外的狀态裏燒了頓晚飯,神情複雜地還沒來得及搭一句話,就被冷酷無情地趕出了門,強行退出修羅場。
四人在餐桌邊落座。
梁冬西埋着腦袋乖乖吃,夾菜也只夾自己面前那盤,一眼也不敢擡頭看。坐在他對面座位的梁戚零面沉如水,臉黑得就差要滴下墨汁來。
但似乎完全不在意兄弟倆之間的氣氛,餐桌上的另外兩人自始至終神态自若。由于鄭方煮了盤蝦,他們甚至很有閑心地雙雙剝着蝦殼,動作井井有條不失優雅,手指都沒沾上多少湯水。
江牧每剝好一只蝦夾進梁冬西碗裏,梁戚零的身周氣壓就更低一分,到後來簡直恨不得要用眼神殺人的地步。他看也不看地張嘴咬住傅子均喂過來的蝦肉,嚼的力道堪稱咬牙切齒。
再這麽下去,感覺自家老哥要被當場氣出高血壓不可……梁冬西默默咬住嘴角莫名有點想笑,同時隐晦地偷瞄身邊座位的人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
就這麽頂着對面的巨大壓力硬生生吃完一碗飯,梁冬西最後放下筷子,小聲道:“我吃飽了……”
他話音未落,對面的人已經砰一聲摔下碗筷起身,過來拉起他一同疾步走向陽臺。
江牧家的陽臺後邊,隔着連排的落地窗,從客廳餐桌的位置,正好可以借由燈光清楚看到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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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被留下的兩人擡眸看了一眼,沒有幹涉兄弟倆的私下談心,慢條斯理地顧自繼續用餐。
等在陽臺上站定,梁戚零一點也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開門見山:“來,說說看,喜歡他哪裏?”
梁冬西臉上刷的紅了,別別扭扭地嘟囔:“……才沒有。”
梁戚零冷笑:“不喜歡幹嘛讓他按着親?不喜歡幹嘛跟他含情脈脈地眉來眼去?”
前半句話過于硬核無從反駁,梁冬西只好強裝沒聽到:“誰含情脈脈眉來眼去了……”他嘴硬着努力轉移話題,“我天生目光多情,外號'風流小郎君',你不知道嗎?”
梁戚零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老子打小把你拉扯大,還真不知道!”
“……”眼看他正在氣頭上,梁冬西決定暫避其鋒,先低下頭裝一波慫再說。
兩相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梁戚零話中已轉為痛心疾首,一派要勸說弟弟迷途知返的語氣:“長着那麽張冰塊臉,一看就知道脾氣又爛又兇,動不動就成天冷着人,這種貨色有什麽好?”
“……”
梁冬西心下暗暗敬佩他的眼光,這才第一天見面,就已經把江牧的本性摸清得差不多了:“……其實吧,某種程度上我也同意你說的這些。”他頓了好一會兒,臉頰羞得通紅,細若蚊吟的小聲才被擠出口,“可是……我就是……喜歡他……”
那幾個字一入耳,梁戚零整個人如遭晴天霹靂,身體晃了晃扶着玻璃牆才站穩,臉色灰敗:“我不想活了。”
“……”
梁冬西忍不住開始覺得腦闊痛,捂了捂額頭:“你幹嘛呀……”
梁戚零一臉生無可戀,傷心欲絕地控訴他:“還問我幹嘛?是你要幹嘛!你要是真想我死,就把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好了!”
為了兄長大人的生命健康着想,梁冬西終歸沒再說第二遍,只是委婉道:“人不可貌相,江牧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麽難相處的——”
梁戚零不由分說地打斷他:“你敢當着我的面誇他一句試試?”
梁冬西乖乖閉上了嘴。
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梁戚零還是意難平:“我看你就是想氣死我!我才出門一個月,你就被豬拱了!”
“你才被豬拱,”梁冬西當即想也不想地矢口反擊,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又覺得哪裏不對,繼續補充反駁,“你才是豬。”
自家小孩胳膊肘往外拐,梁戚零被氣得牙癢癢,好不容易維持住最後一分理智,嘗試刺探敵情:“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坦白從寬,到底怎麽被他勾搭上的——你不是偷溜出來玩嗎?怎麽玩到把自己都給賣了!”
梁冬西沒敢再蒙混過關,老老實實把前因後果交待清楚。
結果剛聽他說了個開頭,梁戚零整個人就被驚呆了:“什麽——”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聲調瞬間高了好幾個key,“……你居然陪他玩恐怖游戲!?”
曾幾何時,自己只是因為買錯票帶他看了一場恐怖片,事後這個小混蛋可是氣得鬧別扭好幾個星期沒理他!
“……”
梁冬西幹巴巴地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他該怎麽解釋自己當初其實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梁戚零的怨念已經快要突破天際了:“我想打他。”
看他一言不合就想動手的老毛病又犯了,梁冬西皺着眉頭斷聲否決:“不準。”
“……”
梁戚零倒抽一口涼氣,瞪着他的目光幾乎顯得有些委屈,只是語氣還強撐着惡狠狠的:“我要打死他!(╯‵□′)╯︵┻━┻”
梁冬西白了他一眼,有樣學樣地作出威脅:“你打他,那我也去打傅子均。”
“……傅子均?”梁戚零眉間也跟着一皺,“你打不過他啊,要不我先幫你把他綁起來?”
“你——”
梁冬西頓感喉間一噎,一股悶氣堵在胸口:“你怎麽不按套路來啊!”
一通苦口婆心的勸說,總算把對方的暴力傾向扼殺在搖籃中,好不容易避免了兄弟雙打的慘案上演,梁冬西只覺得心累滿滿。
打架想法被打消,滿腔怒火卻絲毫未見,梁戚零還在生着悶氣。
對于自家哥哥表現出這麽大的反彈,熬過最初那點的心虛過後,梁冬西心裏微微冒出了點不服氣的情緒:“你自己不也在談戀愛嘛……我怎麽就不行了?”
面對弟弟的據理力争,梁戚零絲毫不打算讓步:“你跟我的情況能一樣嗎?我是成年人,你還小,談什麽戀愛?”
“……”
梁冬西聽着這番歪理差點氣笑起來,簡直覺得他無理取鬧:“我也是成年人好嗎?”
他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啊喂!
梁戚零不為所動,繼續語重心長:“你只是僞成年,心理年紀才三歲呢。”
說着他想到什麽,語氣再次義憤填膺起來,“可惡啊!居然連三歲小孩都不放過!這該死的戀.童癖!我要去告他!”
梁冬西終于忍無可忍:“你神經病!”一扭頭轉身就走。
可沒走出幾步,又被拉了住。梁戚零抓着他的肩膀抵在玻璃上。
“……幹嘛?”梁冬西驚得睜大眼。
“嘴巴髒了,我得給你消消毒。”梁戚零說着捧住他的臉湊近過來。
四道泛着涼意的目光從背後的方向刺過來,梁冬西心裏發毛,連忙一偏頭躲過了。
“你回來的路上難道沒跟傅子均親過嗎?我才不信!就算今天沒親,以前也不知道親了多少次了!你自己都不純潔了,憑什麽給我消毒!”
“……”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梁戚零點點頭:“你等着,我去刷個牙再來。”
……等你個頭啊!
梁冬西已經陪他鬧夠了,冷酷無情地往陽臺出口繼續走。
亦步亦趨地負氣跟在他後面,臨到頭梁戚零再一次不死心地扯住他,執拗地要一個回答:“我跟他比誰重要?”
“都重要啊。”
“啧!”梁戚零兇巴巴地瞪着他。
“……”
要是不能讓他滿意,估計接下來一整個晚上都要耗在陽臺上了,梁冬西無奈作出讓步:“你你你!行了沒有?”
明明聽到了理想的回答,梁戚零還是覺得不滿,語氣裏滿滿的氣苦埋怨:“這種問題為什麽還要想這麽久?”
“什麽叫這種問題……這種問題本來就很奇怪嘛!”梁冬西嘗試讓他設身處地地換位思考,“那要是我問你,我跟傅子均在你心裏誰更重要,換作是你能怎麽回答呢?”
“廢話!當然是你!”
梁戚零想也不想地破口大罵:“傅子均算個屁!”
“……”
他們倆此時已經站在陽臺盡頭的門口,室內的人只要不是身患耳疾,不出意外都能聽清這句嚷嚷——梁冬西默默為被紮心的傅大少點了根蠟燭。
不過對于自家哥哥的刀子嘴作風,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你根本就是嘴硬……之前他剛被征召那段時間,你不是天天晚上擔心失眠嗎?”
被當面戳穿了小秘密,梁哥哥頓時老臉一紅,故意粗聲粗氣地道:“沒有的事!”
梁冬西撇撇嘴:“到底有沒有,你說了不算,我兩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現在還來怪我……你忘了自己當初談戀愛瞞了我多久嗎?”
翻起陳年舊賬,他的底氣更是回升不少,氣哼哼地道:“明明是你先抛棄我的!”
他原本只是順口說的那句話,梁戚零卻聽得倏地一怔,嘴角抿得死緊,一聲不吭地看着他,眼圈微微紅了。
“……”梁冬西見狀,頓時整個人慌了下。
在他的記憶印象裏,從小到大,一次也沒有看到哥哥哭過。由于父母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梁冬西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作曲家,母親是鋼琴老師,除此以外就沒有多餘的有關雙親的記憶——梁戚零說得一點也沒錯,自己的确是他一手拉扯大的。
梁戚零用父母留下的遺産送他學鋼琴,學作曲,讀大學,吃穿住行半點不舍得委屈他,自己卻只是中學沒讀完就半途辍學。當年梁冬西還在讀初中,某個周末提前回家才偶然得知,原來他瞞着自己偷偷在打地下拳擊,只為了給他掙足下個學年的學費。
那天看着他身上的一塊塊淤青,梁冬西難過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泣不成聲地說自己也不要讀書了。梁戚零只能手忙腳亂地哄他“只是看起來嚴重”、“其實一點也不痛”。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确實是相依為命,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倆被教練領養之後,才開始好轉起來。
但無論生活狀态再怎麽改變,梁戚零從始至終都沒有變——不管碰到什麽事,他從不會示弱或是掉一滴眼淚,總是像座小山一樣地保護在他身前。
五年前他手受傷的事,如果說世上有誰比自己更難受,那麽毋庸置疑就是梁戚零。他曾無數次滿頭冷汗地在晚上被噩夢驚醒,梁冬西心裏清楚,他在悔恨為什麽受傷的不是他自己。
“我……我不是想……”
沉默良久,梁戚零終于開口,嗓音微微沙啞。
“笨蛋!我開玩笑的!”
梁冬西打斷他的話,嘆了聲氣:“我怎麽可能會怪你呢?知道有其他的人能陪在你身邊,我當然也會舍不得,但是更加為你高興!”
伸手擦掉他眼角那抹濡濕的痕跡,梁冬西微微踮起腳尖,仰頭在他臉頰邊印下親吻,鄭重其事地告訴他:
“你永遠是我唯一最重要的哥哥。”
——
懷柔政策取得奇效,梁戚零本想乘勝追擊,結果沒過多久得知了梁冬西要在這裏留宿的消息,瞬間怒發沖冠,重新開啓了戰鬥機模式。
如果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回來,梁冬西可能就乖乖跟他回家去了,但看他這麽攜家帶口,那點回家的想法就堅定蒸發了——回去當電燈泡嗎?才不要!
眼看他留意已決,梁戚零簡直氣急敗壞,最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僵着語氣道:“那我們只好也跟着在這裏借住一晚了!”
放他們兩個孤男寡男共處一室——那是想都不要想!他可沒忘記之前開門的時間看到那混蛋把自家崽按在鋼琴上一副要把人吃幹抹淨拆吃入腹的架勢!
梁冬西聽得囧了一下,正要解釋客房被鎖掉的事情,下一秒忽然聽身旁淡淡一聲——
“可以。請自便。”
江牧随手從口袋裏取出一串鑰匙遞了過去。
“……”梁冬西一臉反應無能地呆呆看着他。
——
等進了各自的房間,洗漱完畢,由于白天在飛機上睡了太久,梁戚零完全沒有要休息的意思,背着手來回踱着步子苦思冥想,半晌後終于靈光一閃,心中另生一計——
他暗戳戳摸出手機登陸微博,企圖利用自己大v號的流量施加輿論壓力。
“@Zero_零零戚:涼冬今天分手了嗎?沒有我明天再來問!@涼冬”
這條微博一發不出去,底下網友評論頓時嘻嘻哈哈笑開了鍋。
“零神酷愛夠!不要鬧!”
“您要的弟控已上線——”
“一聽說West談戀愛我就知道Zero要炸哈哈哈!”
“老公挺住!老公堅強!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以後你還有我!”
……
不耐煩地刷新了好幾遍,終于看到梁冬西的回複。
“@涼冬:不分!明天也不分!不分不分就不分![略略略]”
“……”
為什麽!為什麽軟的硬的啥套路都不好使!他家小孩是被灌了迷魂藥嗎!?
梁戚零一仰頭癱在床上,深呼吸了幾下,還是氣得直想摔手機:“姓江的這個殺千刀的人.販子!把我兒子拐跑了!”
傅子均在桌前沒有擡頭,只是無奈地嘆了聲氣:“……清醒一點,他是你弟弟。”
梁戚零理直氣壯地無理取鬧:“我弟弟就是我兒子!不然你生得出來嗎?”
面對這個硬核反問,傅大少爺略一沉吟後放下公文筆,起身朝床邊走過來:“我們努力一點,說不定可以?”
“……”
梁戚零頓時臉色發黑,強裝氣勢撐起上身瞪着他:“……不可以。”
傅子均微勾着嘴角,手指解開領帶:“可以的。”
——
正當梁戚零被拉着探讨後代傳承可能性論題的同時,另一廂的梁冬西也拿出小算盤,開始啪嗒啪嗒算賬。
他盤腿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前天晚上,你不是說沒有那個房間的鑰匙嗎?”
信口開河被當場拆穿,江牧先生臉不紅氣不喘地開始圓謊:“前天晚上确實沒有,那是我剛剛從鄭方那拿來的。”
梁冬西聽得半信半疑:“……那現在可以再拿一床被子給我了吧?”
江牧微一挑眉,深表遺憾:“儲藏室的鑰匙,鄭方今天剛好沒帶在身上。”
“……”
exm???這是什麽薛定谔的鑰匙啊!
聽他這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梁冬西再遲鈍也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氣得撲上去掐他:
“騙人精!!!”
作者有話要說:
梁哥哥:給我的jer放天假吧!我不行啦!
傅哥哥:你不行但我可以。
暗暗羨慕の江牧先森:安排一下,給我也整一個。@作者
作者(默默扣緊冬冬衣服最上面一顆紐扣):給你親親抱抱就知足吧!不要得寸進尺!
梁冬西(重點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
#幼稚鬼兄弟battle,傅大少恐成最大贏家#
森司
次日早晨,梁冬西剛被江牧從被窩裏挖出來,意識尚且朦朦胧胧,忽然聽到砰砰砰的暴力砸門聲,以及随之而來梁戚零的大喊:“梁冬西還不起床!!!”
被喊得一個激靈,梁冬西整個人在床上一躍而起,然後下一秒鐘,腳趾頭就咚的踢到了床沿——在瞬間疼得眼淚汪汪的同時,昏沉的腦袋也總算徹底清醒了過來。
“讨厭……”
一大早就受苦,梁冬西心情不由有些蔫,好不容易憑借單腳一蹦一跳地艱難完成了洗漱。江牧受不住他那可憐樣,幹脆就沒再讓他走路,背着他下了樓。
樓下梁戚零準備好早飯,正和傅子均一起用餐,聽到動靜擡頭朝樓梯口看來——結果一見他們倆這親密無間的膩歪勁兒,兩只眼睛差點噴出火來:“傷風敗俗!成何體統!”
“梁冬西!你長兩條腿是用來幹什麽的!?”
想到對方正是吓得自己踢到腳的罪魁禍首,梁冬西沒好氣地嗆聲:“腳痛不想走路不行嘛!”
梁戚零啧了一聲,皺着眉頭瞪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嬌氣了?”
這話問完,梁冬西還沒給出回應,江牧微微擡眼朝前看去,眸光淡涼幽深:“我慣的。”
“……”
一口老血堵在喉間,梁戚零簡直被這明晃晃的挑釁怄得半死,啪的撂下碗筷站起身,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
“哥、哥、背、你。”
說着便想過去把活搶過來,但還沒走出一步,就被人牽住手腕制止了。傅子均拉着他重新落座:“行了。你自己都沒力氣了,坐下歇着吧。”
梁戚零下意識地不服氣反駁:“我力大如牛!誰說我沒——”
傅子均聽得挑了下眉,看着他沒再說話,清俊眉眼間無聲滲入一絲笑意。
一見他這副明顯意有所指的大尾巴狼神情,梁戚零頓時條件反射地想到了什麽,喉間一噎硬生生吞下了還沒說完的後半句……随後臉色莫名漲紅起來。
——
明明只說“借住一晚”,但在吃完早飯後,梁戚零也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堅守在盯梢崗位上,勢要将尴尬進行到底。
梁冬西嘗試着放了部電影,然而在場寥寥四名觀衆間的氣氛……怎麽琢磨怎麽不對勁。好好一部家庭喜劇片,看得他全程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熬到片尾曲,劉珊珊一個電話打來,終于把他從這種魔鬼氛圍裏解救了出來。
本以為她跟前幾天一樣,又是來賣慘乞糧的,但在聽了好一陣兜兜轉轉的場面話後,梁冬西隐約察覺到她似乎另有所圖:“別繞圈子了……到底什麽事啊?”
劉珊珊同學在電話那頭吭哧吭哧猶豫了半晌,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那個……是森教授的事……他想跟你見一面——”
一聽到那個稱謂,梁冬西更加頭大如鬥:“……搖了我吧!我這邊已經夠亂了!”說着幹脆回絕,“不見!”
按照以往,每次聽他這麽堅定拒絕,劉珊珊就配合地不會再多說什麽,但今天在稍作遲疑後,她還是小心翼翼地繼續補充:
“可是,他馬上要去別的地方進修了,調職文件已經批下來,估計這幾天準備好就會走……他說只是想在臨走前最後見你一面。”
梁冬西聽得一怔,剩下的拒絕話語沒能再吐出口。
等挂了電話,身旁人很快看出他神情有異,梁戚零伸長脖子來看屏幕:“怎麽了,誰打來的?”
“……”
梁冬西偷瞄了眼江牧,心裏沒來由地冒出點心虛,磕磕巴巴把事情緣由大致說了一遍。
梁戚零同樣聽得臉上糾結成一團,大發感慨:“哪個家夥啊……這麽多年過去居然還沒死心?森什麽來着?我都忘了!”
梁冬西小聲提醒:“森司。”
“……好像是有這麽個人?”梁戚零費了好半天終于從記憶深處的犄角旮旯裏,勉強翻出對這個名字那少得可憐的印象。
“趁着最後一次見面,把話說清楚也好。你們約了什麽時間?在哪見?”
“還沒定,他說自己今天下午都有空,具體時間随我,”梁戚零抿着嘴角頓了頓,“至于地點要定在外面還是——”
“不。”
江牧淡聲打斷,撩起眼睫看過來:“讓他到這裏來。”
一想到他被情敵找上門吃癟添堵,梁戚零愉快得不得了,頓時好一陣幸災樂禍:
“來呗!讓他來呀!”
——
雖然做足了看好戲的準備,但不巧的是,劉珊珊帶着森司登門拜訪的時候,梁戚零還在午睡未醒。傅子均自然也在房裏陪着他。
不過,梁冬西滿心的尴尬并沒有因為老哥不在場而得到絲毫的緩解。
“West,好久不見。”
由于上次碰面過于倉促,現在才将這句話說出口,森司同志直巴巴地望着對面的人,一副舍不得眨眼的架勢。
梁冬西一看見他就打心底裏覺得別扭,眼神猶游移着到處亂飄,就是不想跟那雙深情款款的眼睛對視。
沉默蔓延了許久,大約是看出他的坐立不安,仿佛怕吓着他似的,森司輕聲地開口:“久別重逢,你沒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有什麽好說的?
梁冬西絞盡腦汁想了想,終于靈光一閃:“一路順風!”
“……”
對方無奈地嘆了聲氣,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笑:“其實當年你那麽突然退役,後來在游戲裏又再次不告而別……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
梁冬西聽得一愣,臉上表情頓時有些微妙。
沒理解錯的話,這個家夥貌似産生了什麽不得了的誤會。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當初退役就是為了躲他吧???
雖然梁冬西自認對他确實是能躲則躲,但也不至于用這麽損人不利己的方式。退役是出于手傷所迫,A尖端領域也純粹是因為玩厭了……兩者都雨他無瓜。
不過——
梁冬西若有所思地一會兒。
——算了,就讓他那麽誤會着吧。
将心上人的沉默自動理解為默認,森司同志一時更加傷情了幾分,口中斷斷續續地開始追憶往昔,話語一派情意綿綿。
梁冬西聽得臉都木了,忍着手上直冒的雞皮疙瘩,趕在尴尬癌發作之前,快速看了眼沙發另一頭。
江牧眉眼間正滿是肉眼可見的不耐戾氣,冷觑着對面毫無自覺跟自己的戀人大吐情話的男人,目光冰寒堪比冬雪。
“……江牧。”
他毫無預兆之下突然出聲,森司下意識配合地先停了口,江牧視線一頓,也轉而看過來。
身處一衆目光焦點,梁冬西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我去洗幾個水果,過來幫忙。”說着朝劉珊珊揚了揚下巴示意,“幫忙招待一下客人。”
對于今天這個修羅場的造成,劉珊珊覺得自己裏外不是人,原本自覺縮在角落默默削減着存在感,這會兒突然被強行拉下場,嘴角的幹笑不失尴尬:“……哦。”
暫時扔掉燙手山芋,梁冬西躲進了廚房。說是讓江牧幫忙,其實是把所有活都扔給他,自己只在旁邊當甩手掌櫃。
江牧當然也看穿了他把自己叫開的意圖,一邊勤勤懇懇洗着水果,一邊意味不明地微微搖了搖頭,輕笑了聲:“小壞蛋。”
梁冬西聞言瞬間瞪圓了眼睛:“……哇你有沒有良心,居然說我壞?明明是你自己在那邊一副要氣暈過去的樣子,我可是救了你好嘛……”說着撇撇嘴,作勢去拿他手邊還沒洗的水果,“不領情的話,那你自己回去聽他繼續說好了。”
江牧濕淋淋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指尖輕輕摩挲着掌下皮膚,嘴角殘留的一絲弧度顯得意味深長。
他低聲道:“沒關系,我比你更壞。”
……
等拿着水果重新回到客廳後,梁冬西很快理解了他那句話的意思。
江牧之前坐在沙發另一頭,并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這回卻挨在梁冬西身邊坐下,先是為他調整好靠枕的角度,姿态自然親昵得仿佛旁若無人,然後拿過一個切開的芒果,用勺子挖了一勺,喂到他嘴邊。
對面四道目光,全程直愣愣地看着他的動作。
“……”
梁冬西不由隐晦地翻了個白眼,忍着肉麻又好笑,配合這個戲精的表演,張嘴把那塊芒果肉吃下了。
江牧先生就此正式開啓了投喂工程。
看着他們倆如膠似漆(x)的甜蜜畫風,對面被迫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森司陷入沉默,一雙藍汪汪的深情眼眸也随之暗淡下去。
與之相對,被正主親手當面塞了滿口糖的劉珊珊同學,即使心裏美滋滋甜得就差沒化開,也不得不礙着教授的面子繃住笑,只好拿了串葡萄,一顆接一顆塞住自己的嘴。
眼看一個芒果已經喂了小半,森司終于再次開口出聲,這回總算不再膩歪,說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West,這次離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你,臨走之前,我有一個禮物想要送給你。”
說着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什麽,放在桌上。
在場其餘幾人紛紛定睛一看。
那是一個紅絲絨外殼的小珠寶盒,外表四四方方,乍一看渾像是那種用來裝——
“……咳咳咳!”劉珊珊同學當場倒抽一口冷氣,一不小心吞下了葡萄籽,嗆得連聲咳嗽。
江牧手中的勺匙頓時重重陷入了果肉中,面色沉冷如冰。
沒有在意其他兩人的反應,森司的目光始終專注地定定注視在梁冬西臉上,幾乎透着股虔誠的意味,他将開口朝向他,打開盒子。
然而裏面并不是戒指,而是一枚鑰匙。
梁冬西眨巴眨巴眼:“這是什麽?”
“我的畫室,”他的語氣輕柔得仿佛在傾訴一個夢,“我希望它能真正屬于你。”
什麽叫……真正屬于?
看出他的疑惑,森司笑了起來:“我在裏面畫的都是你。從一開始,它就是你的。”
“……”
——這個人怎麽随便說句什麽話都能讓人起雞皮疙瘩啊?
梁冬西皺着眉頭盯着那枚鑰匙,猶豫着該不該收——要是不收下,他就死皮賴臉不肯走可怎麽辦?
“收下吧。”
正當糾結着,身旁突然響起江牧的聲音,梁冬西驚愕地扭頭看向他。
江牧目光微垂落在那枚鑰匙上,神情平靜無波,言聲冷淡:“最不濟也能用來堆廢品。”
梁冬西:“……”
森司:“……”
劉珊珊:“……”
——
談笑風生(x)之間免費收購了一個廢物間,江牧起身去扔置果皮殘渣,順便清洗沾上了星點汁水的手。
趁着他離開的這段間隙,梁冬西趕緊委婉催促面前的兩人速速離開。
最後一面已經見到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快走吧!
森司扒在他身上的眼神就像某種大型犬,盡管依依不舍,但還是順從地站起身來:“那我……就走了。West,你要照顧好自己。”
眼睜睜看着自己心目中牛氣轟轟的教授大人在線卑微,饒是身為CP粉的劉珊珊也不由心生不忍,與此同時,還有種同為單身狗同病相憐的心酸……于是在跟着往外走的過程中,她故意落後一步湊到梁冬西邊上,壓低音量道:
“小哥哥……話說,你為什麽會這麽排斥森教授啊?難道就因為他、呃……奪走了你的初吻?”
梁冬西額頭刷的挂下一排黑線:“……別瞎說!”
其實這話中有一部分事實讓他無法反駁——他十八歲生日的成年禮,與當年賽季決賽後的慶功宴是在同一天舉辦的。嚴格來說……那次的确是他的初吻沒有錯。
但歸根到底,梁冬西會這麽讨厭他,卻不只是因為“初吻”與否的原因。
一想到當年,梁冬西磨了磨牙根,依舊氣憤難當:“我那天喝醉了,結果他趁人之危……卑鄙下流!無恥小人!”
“納尼!?”
劉珊珊張口結舌一臉幻滅,忍不住拿譴責滿滿的目光投向身前教授君的背影——看起來人模狗樣,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由于梁冬西剛剛一時沒控制音量,那句控訴的話語也被前方的森司聽見。他腳步頓住,轉過身來看着他,面上神情莫名顯出點微妙的無奈與縱容意味,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們這會兒正好走到樓梯口,在他說話前,卻先被幾道下樓的腳步聲打斷了。
梁戚零剛剛午睡醒來,跟傅子均一同下樓的過程中聽到樓下的對話,打着呵欠一臉唏噓地搖了搖頭:“……我可憐的笨蛋弟弟,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在自欺欺人?明明是人家告白之後強吻你,結果你個接吻零經驗的菜雞居然被活活親暈了過去,害我那天晚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扛回家,還得跟外人宣稱你是喝醉酒,簡直丢死人嚕……”
“……”
梁冬西傻眼地仰頭看他,半晌才回過神把頭搖成撥浪鼓:“你瞎說!不可能!我明明是喝醉了!”
當天晚上的細節其實他根本記不清,以至于這麽多年來一直都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絕對是喝醉了沒有錯!
梁戚零倚着欄杆站住腳,好笑地抱起手臂:“你忘了在那之後我還拖着你學了好幾個月的游泳嗎,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麽突然心血來潮?那就是想鍛煉你的肺活量,省得以後再鬧這種笑話。”
“……”
聽他說得有板有眼,梁冬西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間忍不住感到了世界觀的崩塌——難道事實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
他根本不是喝醉酒……而是被親暈了???
感受到身旁劉珊珊揶揄憋笑的目光,梁冬西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午睡醒來欺負完可愛的弟弟,梁戚零站在樓梯上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其間目光忽然掠過某個角度頓住,眉梢微挑,随即露出個惡意滿滿的微笑:
“喲,江少爺在家呢?”
梁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