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講了什麽
實在懶得再廢話摳字眼,幹脆理所當然地點頭:“對。他不配。”
略一沉吟後,凱文目光不閃不避地地直視着他:“如果傅二少爺不行,那為什麽您會覺得,別人就可以?”
“……別人?”梁戚零聽得皺眉,一臉莫名其妙,“什麽別人——你指誰?”
助理先生面上微怔,随即垂下眼去:“……看來您還不知道。”
話說一半含含糊糊,梁戚零只當他故作玄虛,心下不耐擡腳就想離開,反正該說的已經都說完了。
但剛邁出一步,又被叫了住。
“梁先生。”
凱文輕聲道:“有件事你或許不太清楚——十年前,第一次碰見West的時候,傅二少爺确實只有十八歲。”
“……”
面前的那道背影稍靜片刻,但還是沒再多停留,很快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
停在陰影中的車身呈現着低調的純黑色,但也不妨礙過路人側目後發現其價值菲然。
靜候了半個多小時後,終于等來了預想中的乘客——車門被粗魯地扯開,再被毫不憐惜地摔上——光是從力道就能感受到對方暴怒的情緒。
坐在後座的男人從文件中擡起視線,随眼示意司機開車,然後轉眸看向了身旁抱着手繃着臉喘着粗氣的人。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細細看過那副每晚入夢的眉眼,目光溫柔得出奇,他伸手過去,将對方一縷散開的長發別到耳後。
“頭發好像又長了一些。”
Advertisement
“滾開!”一巴掌拍開鹹豬手,梁戚零兇巴巴地瞪過來,“你跟你那個廢物弟弟一樣的讨人嫌!”
一見面就無端受到了無辜連坐,傅大少爺緩和着語氣,熟練地開始給家養牌炸毛野貓順毛:“他怎麽惹到你了?”
“他沒惹我!但是蠢到我了!成功刷新了我對他智障程度的認識下限!”
“嗯,”毫無原則地同意了他對自家弟弟的人身攻擊,傅子均溫聲道,“以後禁止他出現在你面前。”
梁戚零猶不解氣,端着臉冷哼了聲,擡手往後上方的位置掏去——結果掏了個空。
他頓時瞪大眼睛,滿臉的豈有此理:“我的抱枕呢!?”
他指的是一個大臉貓抱枕,原本是賽季後收到的粉絲禮物,但由于其柔軟程度與觸感質感十分合心意,便一直充當着傅大少接送他的代步工具固定裝飾。
“在飛機上,”傅子均跟他解釋,“這邊附近沒有可供起降的空地,私人機只能停在遠一些的地方。”
“……”
人一倒黴起來就諸事不順,梁戚零聽了解釋還是悶悶不樂,對他膝上那些文件也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抓起來扔到邊上,改由自己一仰頭枕了上去。
車內空間很寬廣,他這麽仰躺着也不會覺得逼仄不适。
傅子均放松下肌肉讓他躺得更舒服些,散開他的頭發,一只手輕輕按摩頭皮,另一手捏着他長久坐在電腦前有些發僵的肩頸。
不知道是不是他技術太好,沒過幾分鐘,梁戚零就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眼中泛起點水光。
“困了就睡會兒?”
梁戚零撐着發沉的眼皮:“反正很快就要被叫醒,我還是等上了飛機再睡吧。”
傅子均低頭在他嘴角親了一口:“不要緊,戚零大人專享不叫醒服務,我抱你上飛機。”
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感,梁戚零嫌棄得不行:“丢人!我以後不要見人了!”
傅子均聞言煞有介事地一挑眉:“那豈不是正合我意?”
“……”
憋了兩秒鐘沒能憋住,梁戚零終于被哄笑了:“你有病……”
這麽被又親又摸的,他突然想起什麽:“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啊,等會兒到了我家,禁止再動手動腳!我家冬冬還小,不許讓他看到小孩子不該看的東西——要是敢教壞他,我要你好看!”
溫香軟玉在懷,傅大少爺很好商量,配合地一一稱是答應了下來。
——
事實上,“不該看哥哥被人動手動腳”的梁冬西,此時此刻正處于被人動手動腳的狀态。
自從劉珊珊把那個視頻發布出去,成千上萬的追星女孩已經瘋魔了整整一天一夜——既狂喜于自家CP官宣的大好消息,又為兩個正主都已雙雙退役的事實痛哭不已。
是的,那個視頻非但沒能喂飽她們,反倒變本加厲地讓cp粉們食髓知味……一個個到處變着法子地哭爺爺告奶奶,只求還能從哪個旮旯裏摳出一星半點的新糖。
而在這期間,劉珊珊同學就自覺擔當起傳聲筒小喇叭的職位,隔一段時間就來替與自己同為留守粉絲的姐妹們哭慘。
梁冬西被哭得一個頭兩個大,簡直不堪其擾。
他的性格本身也比較心軟,聽她把外頭的粉絲群體形容得生無可戀,就差沒死于低血糖了,第二天便沒撐住答應開會兒直播。
不過老用游客匿名直播間也說不過去,他就用自己那個“東西南北”的賬號申請開通了個新直播間。
随着一群嗷嗷待哺的粉絲瘋狂湧入,直播熱度爆炸飛漲。但因為事先說好冒個泡就走,梁冬西不打算玩什麽游戲,當然也沒有開攝像頭跟江牧一起入鏡,最後想來想去,幹脆決定重操舊業——彈琴混時長。
以前他在竹苑的時候就是這樣,哪天不想玩游戲,彈琴灌水就完事兒了……甚至觀衆們都還挺吃這一套的!
然而,今天梁冬西的混時長計劃,卻并不像以往進行得那麽順利。倒不是粉絲不滿找茬——正相反,可能由于被餓得太久了,她們已經完全不挑食,對着這種清水糖也能嗑得津津有味美滋滋,彈幕上各種禮物刷得密密麻麻。
粉絲沒毛病,毛病的源頭來自江牧先生。
自從他坐到鋼琴前,江牧也跟着懶洋洋地靠在一邊,并且熱衷于搗亂個不停——摸他的手背,捏他的手指,敲他的手腕……總之想盡辦法争奪他的注意力。
礙着直播間觀衆的面不好發作,等過了十幾分鐘下播後,梁冬西終于開始秋後算賬:“你給我不要鬧了!”
說着洩憤地抓起那只罪魁禍“手”,懲罰性地張嘴小小咬了一口。
指節上留下了個濕漉漉的齒痕,江牧對其觀察了一會兒後,朝他靠近過來,打算有樣學樣、以牙還牙。
“……”第一時間察覺到他想幹什麽,梁冬西連忙用手捂住嘴。
江牧見狀微微眯了眯眼,眸光沉沉地看着他。
梁冬西被看得心虛,伸出一根手指給他:“喏……讓你咬回去好了。”
江牧的視線在那段粉白的指尖停頓了一秒,又回到他臉上,話中意有所指:“我不想咬這裏。”
“……”
梁冬西雖然傻白甜了點,但還不至于到這種時候反問“那你想咬哪裏”的程度,吭哧吭哧地憋了會兒,最後小小聲道:
“……我不要親。”
江牧神情不動聲色,只是伸手過去,捏了捏他的鼻尖,手指撫過軟乎乎的臉頰,又輕輕搔了下他的下巴——直到對方怕癢地朝後縮了縮,他停下手上逗貓似的動作:“為什麽不要?”
梁冬西有點難以啓齒,話語甕聲甕氣地捂在手心裏:“你、你太用力了,我舌頭麻……”
成功聽清了那句話,江牧的嘴角隐晦地勾起了一絲:“那我輕點。”
梁冬西目光亂飄,滿臉通紅,說話聲小得像是哼哼:“太、太久了,我喘不過氣……”
江牧也跟着放輕聲音,誘哄道:“就一會兒。”
“……真的?”梁冬西将信将疑。
江牧誠懇保證:“真的。”
猶豫了幾秒鐘,梁冬西松開手:“那……那好——”
“吧”字還沒能吐出口,對方已然傾身而上,将他未盡的話語尾音封在了舌尖上。
“……”
喉嚨裏小小嗚咽了一聲,但他還是乖乖張開了嘴。
于是,五分鐘後——
真你個大頭鬼!
江牧對“一會兒”的概念理解顯然跟別人有着很大的出入,他就好像要把過去兩天的份也一次性加倍讨回去的架勢,親得難舍難分。
到最後,梁冬西生理性的眼淚都被逼了出來。而且由于背後抵着鋼琴,稍微動一動,間或還會有幾聲不成曲調的“伴奏”,簡直羞恥感倍增……
正是處于這種意識亂成一堆漿糊的狀态裏,導致耳中聽到隐約有鑰匙開門的聲音時,他也還是暈乎乎的,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門……”
“嗯。”重重舔吮着他濕紅的唇瓣,江牧應得漫不經心。
直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傳過來,才堪堪将兩人從意亂情迷的狀态裏喚醒。
“小梁之前就是住在這裏的,沒有在家的話,可能确實是來找江牧玩也說不——”
一句話沒說完,至此戛然而止。
江牧一手抱着身下已經軟成一灘水的人,眉頭不悅地皺起,轉頭看去。梁冬西努力聚焦起迷蒙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也跟着望向門口。
總共有三個人站在玄關處。
一個是鄭方,手裏拿着鑰匙,傻了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
站在他身邊,是個身着半長款風衣的男人,身姿優雅筆挺,面龐更是猶如集造化所鐘,英俊得過分。
這樣的一副面孔,但凡見過一次,應該就不會對它失卻印象——更別說,梁冬西以前曾見過不止一次。
他心裏冒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随即僵硬地看向站在對方身邊、剩下的那第三個人——
有那麽一瞬間,梁冬西仿佛聽見自己腦袋裏嗡的一聲。
“鄭鄭鄭鄭鄭……哥……”
最後那個字的發音,虛弱得幾乎讓人聽不清。
哪廂傅子均一看清屋內的狀況,眉梢微挑,當即違反了事前定好的“不動手動腳”約定,伸手把身旁因遭受致命打擊而呆立當場、暫時還沒反應過來的梁戚零——的眼睛給捂住了。
“乖,小孩子不要看。”
作者有話要說:
梁戚零(磨刀霍霍):這本書裏殺人犯法嗎?@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