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囚徒的逆襲07
尹天琛發現今天的薛采旌很不對勁。
之前的薛采旌面對他的時候雖然也目光躲閃,可從未有過現在這般消沉的狀态,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人生希望似的。
吃晚飯的時候,尹天琛随口問了一句。
薛采旌卻像是只被踩了尾巴地貓似的,飯碗都差點打翻了:“什、什麽?沒有啊,我沒和朋友鬧矛盾,就是……就是,那個,老師今天布置的作業有點多。”
尹天琛挑眉:“大三還有這麽多作業?”
薛采旌幹笑道:“當然了,現在學生的課業壓力越來越大了,大學也一樣,更何況快期末了。”
尹天琛就安靜地看着他胡扯,沒有再質疑。
雖然似乎将尹天琛搪塞了過去,但薛采旌的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連吃飯都沒了胃口,又草草扒了兩口,就急急忙忙地上樓去了。
尹天琛看了眼他還剩下半碗的飯,默默地打開了上帝視角回放。
“你是……薛采旌吧?”
下午四點半左右,這個幹巴巴的中年男人叫住了正準備回家的薛采旌。
尹天琛起初不知道這人是誰,畢竟看小說時看到的人物形容和面對面見到真人是兩碼事兒。但從中年男人所說的話,和他與薛采旌有着三四分相似的五官,尹天琛很快明白過來,這家夥就是薛采旌的生父,金銘建築公司的前董事長金颢。
金颢和薛采旌的生母是青梅竹馬。
當年薛後媽瞧不上金颢的沒出息,分手後很快就和薛父好上了,沒兩個月又發現自己懷孕,就順理成章地嫁進了薛家。薛後媽一直以為自己是幸運的人,可直到薛采旌出生,看見這張稚嫩卻和前男友十分相像的臉時,薛後媽知道,自己的磨難還沒結束。
但薛後媽是個有本事有遠見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擠開衆多桃花成為正統的薛太太。
她仗着薛采旌更像自己,很好地把孩子的血統瞞了下來,安安穩穩地過了十多年好日子。可天不遂人願,就在薛采旌上初中那年,終于做生意賺了點小錢的金颢找到了她,并且見到了與自己長得十分相像的薛采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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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薛後媽也已人老珠黃,薛父在外面的彩旗讓她應付得心力交瘁,這時曾有着深厚感情的青梅竹馬出現,而且竹馬似乎還為了她發憤圖強過,薛後媽寂靜多年的少女心又重新跳動起來。
兩個人順理成章地搞到了一塊兒。
那時的原身薛硯大學剛畢業,入駐薛氏後混得是風生水起,很受重用。薛後媽一直對這個優秀的繼子看不慣,覺得以薛父的性格,說不定以後公司都不會有薛采旌的份兒,便開始暗中接濟金颢,甚至扶持着他開起了建築公司,專門撿薛氏的漏。
金颢搖身一變,變成了金總。
薛後媽和金颢快活了幾年,總會留下把柄,而這個把柄恰好讓薛硯抓住了。
薛硯知道了薛采旌的身世,卻意外地沒有抖漏出來,只是警告薛後媽不許再動薛家的錢。
薛後媽對這個繼子是忌憚的,聞言不敢再輕舉妄動。
也正是在這時,金颢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他本來就不是做大事的料,當初能做出點小生意已經是極限,真要讓他經營一家公司,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金銘建築自成立以來,其實一直是在虧錢的。
薛後媽告訴金颢,公司以後得靠他們自己了,金颢一聽,不幹了。
金颢開始問她要錢,威脅她不給錢就要把秘密捅出去。
薛後媽這才發現自己的初戀根本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狼,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為了她薛太太的身份不讓別人取代,她只好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不斷地填補起這個黑洞。
幸好,填了兩年多,她就不用再填了。
因為薛父和薛後媽的飛機失事了。
薛硯當家做主後,第一件事是将薛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第二件事就是對付金颢。
金銘建築只是一家小公司,在薛氏的打壓下,不到一個月就宣告破産。
看完下午的回放,尹天琛摸着下巴沉思起來。
金颢出現的時間線倒是符合原著的描述,他公司破産,窮途末路,便想到要找親生兒子來要錢。原著中,這時的薛采旌還和薛硯鬧得很僵,他怕自己身上流的不是薛家血的秘密暴露,當了很是一段時間的提款機。
不過現在的薛采旌手裏可支配的金額不會超過五位數,所有銀行卡都被凍結,不知道他又會怎麽處理呢?
尹天琛十分期待。
畢竟原著中薛采旌被渣攻虐到逆來順受,和他本身的性格也有很大的關系。
薛采旌根本不懂得拒絕,也學不會反抗。
連被搶了女朋友都只是罵兩句就結束了,難怪之後會被虐得這麽慘。
尹天琛想,是不是把薛采旌培養成一個自立自強,能夠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之後,他的任務也就能完成了呢?
那麽就從金颢這個渣爹身上開刀吧。
因為薛采旌之前和金颢素未謀面,金颢選擇了循序漸進,先告訴了薛采旌他們的父子關系,又哄騙他去驗了個DNA,等到薛采旌完全相信之後,恐怕就是正式成為提款機的時候了。
這天晚上,尹天琛沒有去打擾薛采旌。
但他也時刻關注着薛采旌的動向,這就導致了第二天在公司裏,秘書不止一次看到自家嚴于律己的總裁對着電腦發呆。
難道總裁戀愛了?
秘書不厚道地猜測着。
而薛采旌那邊,他急于證實自己和金颢沒關系,一大早就翹了課,跟着金颢去拿了檢驗報告。
在看到結果那一欄的時候,薛采旌失态地把報告團成一團扔了出去。
“這不可能!不可能!”他大喊。
金颢見周圍人都在朝他們看,生怕被熟人看到,連忙撿回報告,半哄半拖地把薛采旌帶回了車裏。
“事實就擺在面前,你還不願意相信嗎?”金颢嘆了口氣。
薛采旌似是已經被打擊傻了,一個勁兒地說着:“不可能,一定是你騙我的,檢驗報告也可以作假。”
金颢道:“報告作得了假,但照片作不了假吧。”
說着,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薛采旌雖然不想看,可餘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瞟了過去。在看到自己的媽媽和金颢摟在一起,或親吻,或調笑,薛采旌真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而當他看到金颢年輕時候的一張照片時,他啞了。
不論他再怎麽不想承認……太像了,他和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人,實在是太像了。
金颢看到薛采旌的表情,就知道他基本上已經相信了,只是還接受不了。
他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溫聲道:“采旌,當年我和你媽媽分開的時候,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已經懷了你,不然我絕不會讓她離開我的。”
“我知道你的存在後,一直想找你媽媽複合,可你媽媽說要給你提供最優渥的成長環境,不願意和老薛總離婚,我也忍了,我不忍心讓你跟着我過苦日子。”
“采旌,你能理解爸爸嗎?能原諒爸爸嗎?”
薛采旌呆滞的眼神動了動,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那你現在來找我,是為什麽?”
金颢抹了把眼睛,深情道:“爸爸的公司效益其實一直不好,得知你媽媽出意外之後,爸爸也無心工作,結果讓小人趁虛而入,公司……破産了。”
薛采旌眼底的神采又多了幾分,他微微皺眉道:“你想找我借錢?”
“不不,你別誤會。”金颢忙道,“你把爸爸當成什麽人了,爸爸現在的确是落魄了,但還做不出問自己兒子要錢的事情。”
薛采旌聽他左一句“爸爸”,右一句“爸爸”,別扭得要命,心裏的苦悶也被攪和去了大半。
他不耐煩道:“那你究竟要怎樣?”
金颢暗罵了句小兔崽子,臉上還是笑着:“就是,爸爸想問你借點生活費。”
薛采旌:“……”這不還是要借錢?
薛采旌道:“要多少?”
金颢比了個數:“五萬。”
薛采旌:“……”
操!怎麽不去搶啊,他現在連五千都拿不出來!
薛采旌本來還想着看他可憐給個幾百塊,現在看來,這就是個來騙錢的?!
金颢看到薛采旌抽搐的嘴角,疑惑道:“怎麽了?”
薛采旌冷哼道:“我身邊沒那麽多錢。”
金颢一臉你別騙我了的表情。
薛采旌沒好氣道:“我真的沒錢!我的卡都被我哥凍結了,信用卡都刷不了!”說着還把錢包裏的卡都抽出來丢到了他面前,“你要是有本事就去刷好了,能刷出來算我輸。”
金颢呆滞了幾秒,似乎沒料到“薛硯”會對親弟弟這麽狠。
半晌才同仇敵忾道:“他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對你呢!”
薛采旌心說這又關你屁事?
“采旌啊,你沒錢,那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啊?”金颢不要臉道,“我看你手上這個手表應該挺值錢的,雖然戴舊了,但也能值個萬把塊吧。”
薛采旌:“……”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