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紫月在旁邊唠叨着。
“而且我聽說那丞相之女不僅有才,還極其貌美,很多文人墨客都為她作畫寫詩。”
紫月說着,露出向往的表情。
“是貌美,像一朵花。”虞婳懶懶地回應,“白蓮花。”
她第一次見柳煙和蔣萱吵架的時候,就知道單純不做作的妖豔扮相郡主是敵不過清純惹人憐惜的丞相之女的。
只不過沒有想到這麽快,柳煙就除掉了一個情敵。
要說起來,發生目前這種狀态虞婳也算是間接地推了一把。
蔣萱以往的時候從來沒有見苻生主動接觸過哪個女子,但是那天看苻生和虞婳在一起挨的那麽近,頗為親密。
但是虞婳并不像蔣萱那麽好惹,或者說西南王是她不敢招惹的。
于是回了寧王府,她只能哭着求父親去找小皇帝賜婚。
以為這樣至少可以讓虞婳退縮。
結果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郡主你說白蓮花麽?那真的很美,我很喜歡。”紫月繼續那幻想着。
讓虞婳很不爽:“喂,我是你主子。”
“郡主你不是女人。”紫月向來在虞婳跟前膽大,直接回怼了過去。
虞婳躺倒,望天,有氣無力:“這日子不讓人活了。”
Advertisement
紫月坐在旁邊,不管虞婳裝出來的慘狀,繼續嘀咕:“我還聽說,太師在剛到梵城的時候,柳相有意将女兒許配給太師,太師以沒有功名拒了,然後柳相就說等太師有了功名不要拒絕,太師同意了。”
“所以現在大家都說,太師之所以拒絕了寧王,是因為和柳小姐有婚約。”
“什麽?”虞婳一骨碌爬起來,驚聲叫道。
紫月本來好好坐在椅子上的,被吓的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白了臉色,撫着胸口,抱怨:“郡主你吓死我啦。”
虞婳才不管她,瞥了一眼在牆角的明亦,跑過去,求道:“帶我出去。”
明亦雖然離虞婳和紫月有點距離,但因為內力深刻,其實兩人說的什麽他都聽的清清楚楚,他定定地看着虞婳,不吭聲。
“沒有王爺的吩咐,恕屬下不能答應。”
他不想虞婳出去找那人。
他沒有想到只是聽說苻生有婚約,郡主的反應會這麽大,這讓他想起郡主當時和那人分手後失魂落魄的樣子。
虞婳聽他這麽說,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而罪魁禍首紫月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完全處于懵逼狀态,完全不知道她為別人帶了多大的麻煩。
“你若不答應,我會讓老爹将你調離。”
虞婳試賭氣般地道,她其實習慣了明亦的保護,可是現在她一想到苻生有可能娶了別的女人,她就恨不得現在就過去質問他,或者也和蔣萱一樣,直接讓老爹去求了聖旨,絕了和柳煙的婚約。
明亦一愣,大約沒有想到虞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微微低下了頭,斂去眼底的落寞。
過了會,才道:“郡主随意。”
這個時候換虞婳愣住了,她想解釋些什麽,可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空氣似乎凝滞了。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虞婳擡頭一看,見是府裏臨時請來的管家。
“郡主,柳小姐派侍女過來府裏,有事找您。”管家斟酌了下語氣,問道,“我問她什麽事情,她說要見了您才說,您要見嗎?”
“見。”虞婳感謝他适時的出現,緩解了尴尬。
她擡步,準備去前廳,走了幾步,又頓住,轉身笑着對明亦道:“剛才我開玩笑的,不要生氣。”
說完跟着管家去了前廳。
柳小姐的侍女叫雨兒,虞婳當時下船的時候只稍微看了幾眼,不過也可以确認是這個人沒錯。
“你家小姐找我什麽事?”
雨兒和虞婳沒有接觸過,不過一些傳聞也是聽說過的,以為這位郡主不一定會來見她的,沒想到人不僅來了,還這麽直接。
她先向虞婳行了禮,才回道:“我家小姐五日後在府上辦賞花會,特命我來給郡主送上邀請函,希望郡主能賞臉。”
說完遞上了特制的丞相府邀請函。
虞婳沒有猶豫,很幹脆地接過,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她知道這賞花會不簡單,說不定是專門給她準備的鴻門宴。
但于她而言,這更是解禁的機會。
所以,她去。
☆、警告
早朝終于結束了。
西南王虞靖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打算回府,卻在擡腿的瞬間,一趔趄,差點摔倒。
一雙手适時的扶住了他,接着是如清泉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王爺,小心!”
虞靖回頭,見是苻生,笑了,站定,感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而本該出了大殿的官員們也因為那聲音紛紛停住了腳步,循着聲音瞧來。不怪他們好奇,只因今日開了這麽長時間的朝會,卻是太師第一次開口說話。
對西南王虞靖說。
苻生無視周圍或好奇,或探究,或深思的神情,跟着西南王一起出了大殿,兩人挨的很近。
許是長久在西南呆着,那裏民風淳樸,西南王并不習慣和梵城的這些官員打交道。
而其中最讓他忌諱的就是苻生,如今大淵風頭最盛的太師。
“剛多虧太師了。”他對苻生道,“太師不用送了,我先告辭了。”
苻生依舊走着,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西南王虞靖想起坊間那些女兒和太師的傳聞,不自覺的想離苻生遠一點。
并不是他看不上苻生,而是他對自己的女兒沒有信心。
虞婳從小都是自己照看着長大的,若是在雲城尋一門婚事,怎麽都在自己跟前,他也能放下心來。
可若是和太師……
虞靖想想女兒要一直留在梵城,且可能面對諸多危險,他就心痛。
“王爺,我對郡主并沒有什麽想法。”
苻生丢下這麽一句話,就轉身離開,去了禦書房。
虞靖大腦中忽然出現這樣一句話,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苻生說的,再擡頭,卻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敲了敲腦子,想着自己是不是真想太多了。
柳相在苻生出現在虞靖身邊之後就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情況,在苻生離開之後,他到了西南王跟前來。
“王爺,您還好吧?”
在他看來,西南王虞靖在如今的形勢中,可以說很重要,卻也可以說不重要,端看他的态度如何。
若是如今兩邊不沾的态度,那麽他對于朝中局勢就沒有什麽影響。
可若是他偏向了哪一邊,那麽局勢将會大變。
而其中的關鍵,就是西南王郡主,虞婳。
但柳相并不希望苻生和西南王扯上什麽關系,尤其是和西南王郡主,他從第一眼見到苻生的時候就想将他收為義子。
苻生拒絕了。
可他還是想将讓女兒柳煙嫁給他。
想想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再想想自己才學容貌均出衆的女兒,柳相就一陣頭疼,若是将兩人調換下他也不用愁着為女兒找一個好的夫婿了。
但他已經老了。
兒子他已經不抱希望,他希望苻生能娶女兒,保柳家榮寵依舊。
虞靖知道柳相,兩人之前沒有說過話,他疑惑的看向對方。
“無礙。”他回道,“有勞柳相挂心。”
說完他準備離開,并不打算和這位在梵城的官員二把手說什麽。
“王爺稍等。”柳相大約是沒有想到西南王虞靖是這樣一個性子,說了一句話就直接走,并不怎麽将他放在眼裏。
心下有些不痛快,但是他也知道,并不能拿對方怎麽樣。
“還有什麽事?”虞靖停下,問道。
柳相追上,然後慢慢問道:“郡主和小女一般大吧,都說兒女是債,這輩子來讨債了。”
西南王虞靖點了點頭,深深地認可他這句話。
“現在想想女兒小時候的樣子還總是忘不了,卻不想如今都長大了,還有了自己的心思。”
柳相繼續說着女兒柳煙的事情,西南王聽着有些不耐煩道:“柳相的女兒可是梵城第一大才女,婚姻大事想必是不愁的,柳相有什麽顧慮的?”
“可小女對誰有情不好,偏偏對太師一見鐘情。”柳相惆悵道。
虞靖擡頭,望天。
心道:果然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愁,太師就是個禍害。
“太師挺好的。”他中肯地評價道。
的确很好,容貌,才學以及手中的權力可都是頂級的。
但就是太好了。
“太師對小女也并非無意,只是遲遲不肯表态。”柳相笑着道,“其實我覺得兩人挺般配,王爺覺得呢?”
虞靖猛地直直望向柳相,他就說這人沒事跑自己跟前來幹什麽,原來是警告自己來了。
大約是也聽了虞婳和太師同游得傳聞,有了危機感。
雖然他不希望自己女兒和太師有什麽牽扯,但是被人這麽防着,心裏總歸有些不舒服。
于是他笑着回道:“兒女自有兒女得緣分,我們老了,年輕人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摻和。”
算是回敬。
柳相的臉色登時變了,想發作,想到了什麽,忍了下來。
虞靖卻不管他什麽臉色,只是兀自回了府中。
一回到府中,入了大廳,就見自己女兒手裏捏着什麽,見他回來,開心地跑到他跟前,狗腿地給他捶背。
“爹,您辛苦了。”
虞婳撒嬌着,想着今天一定要說服老爹放她出去。
“郡主今日在府裏幹嘛呢?”虞靖并不理會女兒,反問問站在一邊的明亦。
“曬太陽,喂魚。”明亦木然地回道。
虞靖聽了翻了翻白眼,轉頭問虞婳:“我讓你繡的錦帕呢?”
虞婳一聽,抱住頭,求饒:“老爹,你放過我吧。”
那些她前世不擅長,今世沒學過,更是不打算學。
虞靖有些累了,起身,打算回房休息。
他還是不要對自己女兒有什麽期待了,就适合養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老爹,丞相之女柳煙邀請我去參加宴會,你說我去不去?”
虞婳見老爹要走,那怎麽行,趕忙拽住他,問道。
“不去。”虞靖直接出口拒絕。
虞婳的臉垮了下來。
虞靖忽然想起柳相今日說的那些話,心下又有些不服,憑什麽他女兒和太師就是般配,還來警告我。
他頓住腳步,看了女兒一眼,改口道:“你若是想去就去了吧。”
虞婳心下一喜,将剛憋出來的眼淚重新憋了回去,得寸進尺:“爹,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去見太師,能不能解了我的禁足?”
說完,擺出一副可憐的表情,滿眼期待地望着老爹。
西南王虞靖想起太師嫌棄女兒的那句話,想着自己對女兒是不是有點太嚴厲了?
想到他準備上奏折回西南的決定,女兒到時候也肯定要一起回去。
于是問道:“知道自己錯了嗎?”
虞婳茫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錯了,也就是被苻生主動約了去游湖而已。
這其實不怪她呀。
但為了自由,她違心地點了點頭。
西南王見虞婳的态度還算好,叮囑道:“在外面玩鬧可以,但不可以闖禍。”
虞婳驚喜,問道:“那我可以出門了嗎?”
“嗯。”西南王回道。
虞婳開心地抱了抱老爹:“謝謝爹。”
說完,就叫了紫月,跑出了王府。
西南王見明亦站在那裏不動,有些奇怪,問:“你怎麽還站在這裏?”
明亦忽然跪下,請求道:“請王爺将屬下調回軍營。”
虞靖沒有想到自己看着長大,一手給女兒培養的護衛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頓了下,問道:“原因?”
“屬下無能。”明亦回道。
若是那人沒有出現,也許他會看着虞婳的身邊人一個又一個地過往,但那人出現了,他知道他沒有機會了。
那麽,不若遠離。
“明亦,你雖然是我的下屬,但我其實一直将你當作義子,有能力還是沒有能力,這麽些年,我看不出來嗎?”
虞靖不相信明亦這套說辭,他其實還蠻喜歡這個孩子的,也有過女兒實在嫁不出去的話,招明亦做上門女婿的想法。
明亦想說什麽,嘴唇蠕動了下,最終沒有開口。
他不能說是因為苻生的原因。
郡主的那段過往,不能讓王爺知道。
“請王爺讓屬下回軍營。”他只有再次請求。
虞靖并不是很喜歡勉強人,從明亦這裏問不出什麽,他打算回頭問問女兒。
依兩人平日的相處來看,女兒還是有些依賴明亦的,而明亦對女兒的事情也一直很上心。
“回雲城再說,郡主在梵城這段時間的安全還是由你負責。”
明亦聽完,似乎解脫了一般,回道:“屬下遵命。”
虞靖沒有再看他,回了屋子。
将近一個月的禁足,雖每日曬着太陽,可虞婳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發黴了,她深深呼吸了下外面的新鮮空氣。
然後拉着紫月開始逛街。
雖然她很想直接去太師府去找苻生,但是朝着周圍看了看保護自己的人,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可不想又被禁足。
紫月是第一次來梵城逛,她比較安靜,沒事喜歡繡繡花,看看書。
表現地比虞婳這位郡主還更像大家閨秀一般。
“小姐,外面的吃食都不太幹淨。”紫月道,“還是少吃點好。”
虞婳明白帶上紫月就要忍受她的老媽子性格,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在紫月的唠叨下,她竟然漸漸習慣了。
覺得被一個人管着,也不是那麽讨厭。
但是在外面玩,她還是喜歡帶上明亦。
只不過,明亦現在大概并不願意和她一起出來吧。
那句話是她無意說的,雖然事後也道歉了,可心裏就是感覺明亦大約是不會願意和她一起出來了。
想到這裏,她就有些惆悵。
連一向喜歡的豆花似乎都失了味道,她放下勺子,支着下巴,擡頭。
卻不經意間望見了一雙眸子。
熟悉的眸子。
看着她。
☆、挑釁
順天茶樓是梵城的老字號,自大淵開國以來就存在于梵城主街道永寧街上了,之前雖然也有名氣,往來文人墨客居多,新皇登基之後,因太師苻生喜歡獨自來這裏品茶,順天茶樓漸漸也成了達官貴人附庸風雅首選的地方。
茶樓門前的街道上排着各式各樣的攤販,有小食攤販在賣力吆喝着,讓永寧街成了梵城最熱鬧的街道。
虞婳喜歡的豆花攤就在茶樓對面開着,她微微一擡頭,就可以看到茶樓二樓的雅間。
來梵城之前她就聽說過順天茶樓,但因她并不怎麽喜歡喝茶,所以雖然來了梵城,且在豆花攤上吃了好幾次,卻沒有想過進一次茶樓。
想到二樓盯着她看的那雙熟悉的眸子,本食欲不高的她快速扒拉完豆花,對紫月道:“今日請你去喝茶。”
“小姐,我們還是早點回府吧。”
紫月本就不喜歡逛街,再看進入茶樓的鮮少有女子,就更加不大願意了。
卻被虞婳一把拉住,拖着進了茶樓。
“老板,開個二樓雅間。”
“小姐,雅間客已滿了,只剩大廳的位置了。”
順天茶樓老板林永見多了達官貴人,眼力勁也練出來了,知道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
他看虞婳帶着一個丫鬟,估摸着也就是梵城哪家調皮的小姐跑出來玩罷了。
對于這種人,他只需要按照平常心對待即可,不用刻意去讨好,當然也不會故意去貶損對方。
虞婳聽老板說完,心裏有些焦急,她可是來找苻生的,在一樓怎麽見的到呢?
“我出雙倍的價錢,請老板為我安排一個雅間。”虞婳道。
若是亮出身份自然好行事,但也意味着有可能被老爹知道,追根究底,說不定自己好不容得來的自由又要失去。
“這個……”老板有些為難道,“請小姐還是坐一樓吧。”
茶樓老板剛說完,緊接着就聽到店裏小二吆喝聲響起:“柳小姐您來了,請上二樓,茶已經泡好,就等您來呢。”
虞婳本想繼續回老板,聽到這聲吆喝聲,下意識将頭轉了過去,就見柳煙帶着她的貼身丫鬟來店裏了。
而茶樓老板看到之後,也笑着迎了上去。
紫月已經呆了,顫抖着聲音問 :“郡主,那就是柳小姐嗎?長的真美。”
一樓或安靜喝茶,或談詩論道的文人們也将目光轉向了柳煙。
虞婳從來不知道柳煙在梵城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在她和柳煙接觸的幾次中,大部分都是她被蔣萱欺負的場景。
她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茶樓。
“郡主,請留步。”
柳煙輕柔地聲音響起的同時,也讓人們将目光轉到了虞婳的身上。
“那是西南王郡主嗎?我聽說她最愛交男朋友了。”
“是呀,來了梵城先是和明王世子蔣越在一起,還不甘心,又主動接近太師。”
“真是的,大淵怎麽會有這樣道德敗壞的女子?”
虞婳聽着那些讨論自己的話題,因為在王府裏禁足,她還真不知道因為和苻生同游,有什麽錯?
聽着這些所謂文人的讨論,她才明白,她爹大約是不想讓她聽到這些吧。
她走到柳煙的跟前,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柳小姐,有意思?”
“柳煙聽不懂郡主在說什麽。”
如果之前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是誰傳出了這些對她不利的流言,那麽現在她已經确認。
但她不說話,只想笑。
也許是覺得好玩,只覺得來到這個時空,大部分時間都是男人為了不和她分手而傷心難過,今天終于輪到了正常劇情。
古代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争風吃醋。
虞婳一點也不憤怒,她似乎抽離開了另外一個人,站在一邊,看着兩個女人争鬥。
不過她想了想苻生那長相,感覺好似也可以理解。
她拉起紫月再次打算離開。
“不知道郡主可否賞臉,一起喝茶?”
柳煙似乎并不願意虞婳就這麽離開了,她想像激怒蔣萱那樣激怒虞婳,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虞婳說出那句話之後,她只感到渾身一陣冷意撲過來,腦海裏不停回繞着那句話,越想越覺的害怕。
她給自己打氣,提醒自己說虞婳就是一個只會談戀愛的草包,才在虞婳準備再次離開的時候叫住了她。
今天的機會難得,苻生就在二樓。
她今天本想來找苻生的,可沒有想到會碰到虞婳,想到虞婳,就想到那日下船之後,苻生在背後握住虞婳的那個動作。
當時的所有人幾乎都在關注蔣萱,可她一直盯着苻生的一舉一動。
自然也将他悄悄牽住虞婳手的動作看到了。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知道,她之前的目标錯了。
她以為蔣萱會是她嫁給苻生的障礙,只要将蔣萱移開,那麽苻生面前不會擋着任何人。
但她沒有想到,虞婳是什麽時候和苻生在一起的,且能讓苻生那麽護着。
她嫉妒。
所以她才在明明理智告訴她不要得罪西南王的人,卻忍不住還是想要對付虞婳。
“好呀。”虞婳回頭,看着她,懶洋洋地答道。
她還真想看看她想做什麽。
在明知道苻生就在樓上的情況下,卻不想兩人剛準備上去的時候,蔣越忽然從樓上下來,他看也不看柳煙,只對虞婳道:“我說了今日請你喝茶,派人催了你好幾次,你怎麽現在才來?”
虞婳愣了下,沒有想到蔣越會忽然出現,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也只是一瞬,她就答道:“現在不是來了麽?”
說完對柳煙道:“柳小姐,抱歉,今日我有約,就不跟你一起喝茶了。”
柳煙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後面很難再找到單獨和虞婳說話的機會了。
示威的機會。
但面上還是笑着道:“那等下次了。”
卻忽然問蔣越:“世子可否也請柳煙喝一杯茶?”
“不歡迎。”
蔣越丢下這三個字,催着虞婳道:“快走,別磨蹭了。”
兩人上了二樓,進了盡頭的一間雅間。
而站在樓梯口的柳煙,臉上失去血色。
看起來有些可憐。
☆、無視
虞婳沒有再看柳煙一眼,跟在蔣越身後進了雅間,一擡頭,見苻生坐在那裏慢慢品着茶。
似曾相似地場景。
她望着他,朝他笑了下,苻生卻似乎沒有意識到雅間來人一般。
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
虞婳心裏氣的牙癢,知道這人一貫是如此脾氣,但還是忍不住想去騷擾他。
手伸出了,快勾到他的時候。
“你想喝什麽?”蔣越忽然問道。
虞婳忍住,收回了想要伸出的手,看向蔣越:“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
“你沒有想要我幫你吧。”蔣越道,“我只是想到老被你欺負,然後就看不慣別人欺負你。”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苻生,而對方也瞥了他一眼。
意味不明。
虞婳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忽然有些看不明白了,明明之前時候兩人還是相看兩厭,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就讓人覺得有那麽一丢丢和諧呢?
明明她聽說,這幾日朝堂上太師黨和明王黨鬥的可是很兇的。
大有不鬥死對方不罷休的态勢。
“我只是沒有想到會遇見柳煙罷了。”虞婳笑着道,“和她之前沒有怎麽接觸,能有什麽矛盾?”
她并不想在苻生面前讨論那些為了一個男人發生争執的事情,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前男友的時候,總覺得那樣不像自己。
蔣越嘴角扯了扯,沒有笑出來,而是看了眼苻生,然後才回道:“哦,真沒有什麽矛盾嗎?”
“你不是想要請我嗎?”虞婳岔開了話題,“茶怎麽還沒有上?”
她知道蔣越現在就是在試探她,或者說是在試探苻生。
他先前對自己窮追猛打,游湖的時候有懷疑,但是沒有确定,現在大概是想從她口裏或者苻生口裏得到準确答案。
蔣越還沒有開口,就見苻生忽然道:“喝什麽茶,喝死算了。”
似乎有些生氣。
虞婳想,誰又惹了這位大爺了?
但是她從進屋來之後,他既沒有看自己一眼,也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這一開口……
可真讓她心塞。
蔣越也有些意外苻生會忽然開口,他其實今日邀請苻生的時候,也做好了對方拒絕的準備,卻沒有想到苻生來了。
而柳煙,是他讓人放出太師在茶樓的消息。
在如今的局勢中,柳煙和苻生在一起,要比虞婳和苻生在一起,對明王府有利的多。
但是沒有想到,虞婳今日也會出現在順天茶樓中。
更沒有想到,苻生會讓自己将虞婳帶到雅間來。
其實虞婳都不需要做什麽,就這份苻生對她的與衆不同,已經足夠京城中的貴女嫉妒了。
可偏偏兩人還是要裝的跟不認識一樣。
蔣越想到這裏,看向了虞婳,他想看虞婳如何反應。
“太師說笑了。”虞婳笑着回道,而後拿了一個幹淨的茶杯,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一口喝完。
之後,她見蔣越看她,也望着蔣越道:“明王世子有事麽?”
蔣越還沒有回,就聽虞婳繼續道:“若沒事的話,世子可否出去下?”
這是要趕他走了。
蔣越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幻聽了,問道:“你說讓我出去?”
“對。”虞婳肯定地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複,蔣越把虞婳的臉看了好幾遍,之後又在苻生的臉上轉了好幾圈,見兩人面色如常,并沒有什麽異樣。
掙紮了下,還是抗議道:“這是我訂的雅間,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不忘吐槽:“虞婳你還有沒有心,剛才要不是我,你就要被人欺負死了,現在竟然趕我走。”
他喋喋不休,讓虞婳都忍不住想塞棉花在耳朵裏。
“出去。”苻生忽然出聲。
蔣越愣住,大約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被苻生訓斥,這個傳說中見誰都是一張冷漠臉的人。
今天好像有點生氣了?
不對,是自從虞婳進來之後,情緒就有些不對勁。
并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虞婳。
對于大淵太師苻生,蔣越一直心存敬畏的,雖然對方和自己一般年齡大小,可在他的認知裏,對方似乎一直都是要高于自己的,且他習慣了在苻生面前小心翼翼。
于是二話不說,轉身出了雅間。
少了蔣越的叽叽喳喳,雅間裏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虞婳站在這邊,不知道說什麽。
她想起自己最初出了府的目的,就是要去太師府裏面去問他,到底和柳煙有沒有婚約?
但是此時人站在這裏了,她反而有些怯了。
不知道是害怕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複會傷心,還是因為其它。
她沒有開口。
等着苻生開口。
但苻生顯然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或者說他說話一向都是随心情,且他今日心情看起來并不是很好的樣子。
虞婳等了約莫一刻鐘,見對方只是在飲茶,卻不說話,終于還是憋不住了,問道:“你今天怎麽和蔣越在一起?”
她是真的好奇,也是想着這個問題算是比較好回答的了。
“柳煙欺負你的時候,為什麽要忍?”
苻生質問道,語氣中似乎有怒意。
虞婳傻眼,她沒有想到苻生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不想和她計較。”虞婳回了一個自認為比較正常的答案。
苻生卻再次沉默了。
又過了許久,他才慢慢道:“我認識的西南王郡主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這句話中含着嘆息,又夾雜着其它一些情緒。
虞婳不是很懂,她一直以為苻生是讨厭從前自己那般的,因為在父親的庇護下,她可以為所欲為,而不用擔心什麽。
但是在京城,她并不想給父親添亂。
“你不必忍的。”苻生又道。
虞婳聽了,卻笑着道:“你為我撐腰麽?”
苻生看着她,沒有說話。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若我真和柳煙發生矛盾,你是選擇站在我這邊還是你未婚妻那邊?”
‘未婚妻’三個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或者說她在刻意逃避那三個字。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了,打算離開。
“我會。”
卻聽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笑了。
☆、一吻
苻生說出那句話之後,便不再看虞婳,而是将頭轉向了窗外,臉上依然是一副雲淡風清的表情,像沒有說過那話一般。
虞婳卻止不住嘴角的笑意,那句話她也只是随意說出,并不真期待他有什麽回應,畢竟在兩人的關系中一直都是她主動的。
或者說潛意識中她習慣去保護他,而不是讓他保護。
不過聽到他說會撐腰,這種感覺竟然也不賴。
她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望着他,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此刻的苻生甚是吸引人。
讓她,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這樣想來,她湊到他跟前,然後再靠近一點,近到可以看到他耳上細密的血管。
微微有點紅。
她吹了吹氣,明顯感覺他耳朵一顫。
她笑了笑,見他依然沒有回過頭看她,但是也沒有阻止她。
虞婳的膽子大了點,她繼續湊近,快吻上的時候……
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而苻生在那一瞬間起身,和虞婳隔開了一段距離。
虞婳遺憾,回頭看誰這麽不長眼的,就見門口站着一臉委屈快哭出聲的柳小姐,她的身後站着笑得很是欠揍的蔣越。
虞婳瞪了蔣越一眼,然後接收到對方一個眨眼。
柳煙今天來順天茶樓就是來找苻生的,而她之所以要和虞婳正面起沖突,也是猜測着對方的目的和自己一樣。
不過她并不害怕虞婳,既然有一個郡主被她鬥走了,那麽第二個也依然會是。
且虞婳的風評本身就不好,都不需要她刻意去制造什麽,只需要将之前的梵城人不了解的宣揚宣揚罷了。
說到底,她就沒有把虞婳放在眼裏。
但是……
若是苻生将虞婳放在眼裏呢?
這是她不想承認,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本來以為蔣越帶虞婳走,是想單獨和虞婳呆在一起,沒想到他把虞婳帶到了苻生這裏。
所以當她看到蔣越獨自一人在外面的時候,
她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她被蔣越坑了。
沖動之下一把推開了苻生的雅間。
“苻哥哥,父親讓我來找您。”
柳煙見兩人之間有些距離,并不是她想的那樣,冷靜下來,編了一個理由,對苻生道。
虞婳随着柳煙的目光也望向了苻生,她想看看他的反應。
實在是那聲‘苻哥哥’滲到她了。
她想着自己被禁足之前也沒見柳煙往苻生跟前湊呀,怎麽才過了這麽點時間,兩人之間……
想到兩人婚約傳聞,虞婳因為他說保護她而熱起來的心慢慢轉冷。
她忽然不想待在這個空間了。
“既然柳小姐找太師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反應,離開了雅間。
苻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淡淡地回了柳煙一句:“丞相找我的話自會派人相告,就不勞煩柳小姐當傳話人了。”
頓了下,繼續道:“男女授受不親。”
柳煙聽前一句的時候面色還是正常的,聽到後一句白了臉色。
她知道苻生這是在警告她了。
他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