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不太想惹,萬一甩不掉怎麽辦?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大的魅力讓對方纏着她不放,可萬一呢,萬一連老爹都不救自己怎麽辦?
虞話雖然行事上随意了些,荒唐了些,可也知道哪些是她該做的,哪些是她不能碰的。
“進去吧。”她道,“看看蔣越究竟在找什麽人?”
一進賭場,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有擲骰子的聲音,有贏了賭局的人在笑,有輸了的在哭。
虞婳張開胳膊,深呼吸了一口空氣,這熟悉的熱鬧的場景,真是太讓她喜歡了,雖然那些人的心情跟她毫無關聯。
她先去小場上試了幾手,贏了幾把,又故意輸了幾把。
賭注都不大,感覺不夠刺激,然後問明亦:“蔣越在哪?”
明亦進了賭場之後,除了緊緊跟在虞婳身後,就是在搜蔣越的身影,當然偶爾還關注下二樓的情況。
他總覺得二樓有人一直在看着樓下,且視線有意無意的朝他們這邊看來,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明亦帶虞婳到了蔣越所在的那桌,她不上前,只是作為旁觀者在一旁。
在賭場混的時間長了,她也明白哪種方式最輕松,賺錢最多。
她只需要等場上最後的贏家出現就好,而她贏了那個最後的贏家。
一次就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人和她的想法一致,甚至将這個做成了生意,賺了更多的錢。
一般人進賭場只進一樓,而那些有賭技的人會進入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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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二樓的賭局才是整個花間賭場最大的局,被梵城的人稱作‘主局’,就是贏了的人有機會和賭場主人對賭一次,若贏了賭場主人可以拿走在一樓所有所贏得的錢的多加一倍,而輸了的話,則是留下你在賭場贏的錢就可以。
很公平,贏了的人,可以在一局之中再一次迅速積累財富,而輸了也只不過輸了之前的贏得錢罷了。
雖然知道花生賭場的主人賭技很玄,但大部分人依然會上去挑戰。
這樣的選擇也不難理解,持續不斷的勝利會讓一個人越加相信自己,逐漸變得盲目,在選擇的時候忽略掉那些可能出現的失敗因素,只相信自己一定會贏。
雖然時間已經證明,這樣是錯的。
上去挑戰的人很多,至今為止,沒有一人挑戰成功。
卻依然熄滅不了那些來花間賭場想要進入主局的人。
那些失敗者開始只是想輸贏,漸漸地化作了一種執念,而花間賭場的主人在這麽多失敗者的反襯下,成了人們口中的賭神。
那些贏了錢的人悉數又将錢歸還了花間賭場,讓這個聽名字來很文雅的賭場迅速發展稱為梵城最大的賭場。
畢竟只賺不出。
蔣越已經連贏了十場,在他面前堆滿了金燦燦的錢幣,而他不看那些錢,卻一直朝二樓望去。
他知道那個人今天在上面。
慕容淇和高岩偶然也會下場玩,只不過兩人明顯不經常玩,手有些生,算是輸贏參半。
虞婳在等蔣越闖關的期間,稍微有些無聊,然後跟慕容淇玩了幾把。
慕容淇畢竟只有十四歲,雖然生活在大家庭,也改不了小孩子心性。
虞婳都納悶,那個西北王就那麽放心讓一個小孩子來梵城嗎?
“哇,你手氣真好。”在虞婳再一次贏了慕容淇的時候,對方不由得贊嘆道。
“這次你想要賭什麽?”虞婳問道。
“我沒錢了。”慕容淇出來帶的錢不多,他以為跟着蔣越不用帶錢的。
虞婳用引誘的語氣問:“那你還想玩不?”
慕容淇點頭,他才剛學會,有了興趣,當然想繼續玩。
“這樣吧。”虞婳笑着道:“我們換一種賭注玩。”
“什麽賭注?”慕容淇好奇問道。
“你若輸了,讓我摸下你的臉。”虞婳道:“當然我若輸了,你可以拿走銀子。”
慕容淇只覺得這個建議很奇怪,且他并不習慣讓陌生人摸臉的,雖然他的臉被很多人摸過。
他的娘親,父親,哥哥姐姐們。
可是被一個陌生人摸,他……
“怎麽樣?想好了沒?”虞婳似乎有些不耐煩道,“你只讓我摸臉,我這邊可是輸錢給你的。”
慕容淇思考了下,勉強覺得這個提議自己不算虧。
答應了。
虞婳心底偷偷笑:真是個好騙的男孩。
明亦在旁邊看的真是一言難盡,郡主這個愛摸漂亮男孩臉的習慣長這麽大還沒有改。
在虞婳終于如願以償摸了慕容淇的臉之後,蔣越那邊的戰局也結束了,他正準備上二樓。
“這位公子,請留步。”虞婳叫住了蔣越,“我想和公子玩一局,不知可否賞臉?”
蔣越有些煩躁的轉頭,發現是自己在賭場門口見到的那位長的秀氣的公子。
心生鄙視,有些不大情願。
慕容淇見此,悄悄跑到蔣越那邊,在他耳邊道:“你別小瞧了她,我剛才和她玩了幾局,沒有一次贏過。”
蔣越面露驚訝。
作者有話要說: 虞婳:什麽人和我想法如此一致?
苻生:我。
☆、忌憚
他這才停住腳步,細細打量被自己忽視的秀氣公子。
凡是高手,來花間賭場的目的無不是去二樓,而一樓客人去二樓的唯一途徑,只能被請去。
京城裏曾經有位二品大員的公子想強行上二樓,在靠近第一個臺階的人時候就被守在樓梯口的彪形大漢将腿打斷了,那二品大員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上了奏折企圖讓朝廷出面教訓花間賭場,結果兒子的仇沒報成,反而将自己的烏紗帽給丢了。
自此之後,朝廷大小官員遇見花間賭場都是繞着走的,誰也不敢再去觸黴頭。
他在思考虞婳的目的,無非是和大部分來這裏的人目的一致,可若平日裏也就算了,今天這種砸他場子的場合真讓人想直接将此人丢出去。
無疑,虞婳這個時候挑釁,讓他甚是火大。
在蔣越眼裏,能讓他另眼相待的在梵城沒有幾個人。
若說以前,就是坐在二樓的苻生。
而現在,則要加上幾大入京的藩王。
其它的人,他都不大放在心上。
但慕容淇的話讓他又不得不重視起來面前這個人,或許這個人是屬于幾大藩王中的也說不定。
虞婳并不太清楚花間賭場的規矩,只是在門口的時候聽蔣越隐約提到,可如果沒有被她碰到也就算了,碰到了,不管前面擋着什麽人,她都要當賭場那個最終贏家。
明王世子也不行。
當然也不否認,她那有點無聊,想要搞破壞的心理。
蔣越對領他的人交代了什麽,見那人點了點頭,獨自上了樓。
而他則走到虞婳面前,在和她一尺之距的地方停下,低頭看她,有些不屑地道:“你想挑戰我?”
如果是一般人,處在這麽不利的位置,加上蔣越如此的語氣,大約氣勢上會先弱上幾分。
可是虞婳不是一般人,她的關注點一直很奇怪,她在蔣越走到她跟前的時候,首先是看他的臉。
想着上次離的太遠,沒有看清楚,這次要看清楚。
然後她就那樣研究了蔣越一分鐘,還是在他身後的明亦碰了她下,她才反應過來蔣越說話了。
不過也得出一個結論:明王世子這張臉太神奇了。
在她老爹跟前的時候,能表現的如春風一樣讓人産生好感;在她面前,冷酷的不想多做一個表情。
判若兩人。
她回去一定要把這個發現告訴老爹,相信老爹一定會感興趣的。
蔣越見對面的人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耐煩:“還想不想賭?”
虞婳回過神來,回:“自然是要賭的。”
“你拿什麽當賭注?”蔣越直接問道,只想盡快結束。
虞婳回頭瞄了明亦一眼,眨了眨眼睛,見明亦點頭。
淡定回道:“和你面前贏得錢一樣多,夠嗎?”
蔣越點頭。
如果不是顧及着這裏是太師的地盤,蔣越很想将這個擾亂了他計劃的人扔進監獄,但他也知道這裏不是花城,不屬于明王的屬地。
即使他有那個心思,也不敢那樣做。
明亦這個時候忽然上前,小聲對虞婳道:“我沒帶錢。”
虞婳眼睛睜大,用嘴型問:“你坑我呢?”
不過又迅速淡定下來,因為她相信,雖然蔣越的賭技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可她也不一定會輸。
她坐在蔣越對面,身後圍了一圈之前輸掉賭局的人,為她打氣,恨不得讓她為他們報仇。
虞婳看着蔣越笑了下,問:“你先?”
蔣越盯着虞婳,不吭聲,他的面色并不好看。
身後的慕容淇和高岩則顯得更加興奮些。
慕容淇見虞婳笑了,于是也朝虞婳笑了下,高岩在旁邊碰了他下道:“你別忘了你是站哪邊?”
“玩玩而已。”慕容淇不那麽在意地道:“別當真。”
蔣越不吭聲,虞婳當他默認。
對賭場的人員示意了下,有專人過來服務。
三局兩勝。
第一局,虞婳輸,蔣越贏。
蔣越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第二局,蔣越輸,虞婳贏。
蔣越的嘴角又抿成了一條線。
兩局之後,氣勢完全颠倒,虞婳這邊越來越輕松,而蔣越這邊則顯得有那麽幾分緊張。
他下意識将視線轉向二樓,透過屏風,他似乎看到了那人的眼神,不由打了寒顫。
那人的眼神太冷。
但今天他必須見到太師,藩王來京之後,直到現在,竟然沒有一人見到梵城真正掌權的人。
要讓梵城如今的局勢動起來,除了那人,沒人有這個能耐。
第三局快開始的時候,蔣越忽然起身,走到虞婳這一邊,對虞婳道:“小兄弟,我有話跟你說。”
虞婳知道蔣越這個時候心肯定虛了,不過她也不介意,想聽聽蔣越說些什麽。
他湊近了虞婳幾分,輕聲在她耳邊道:“二樓人是太師。”
也許是蔣越離的太近,也許是他帶來的消息太過震撼,虞婳聽罷,耳朵不由顫抖了下,她想起來梵城之前老爹的囑咐:不可招惹太師。
這人是在警告自己?
虞婳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望向了二樓。
花間賭場二樓呈環形,被分割成一間間大小均等的雅間,樓梯口處,兩名彪形大漢跟站崗一樣立在那裏,樣子看起來甚是兇神惡煞。
透過最中間雅間的屏風,微微可以觀察到一在閑适飲茶的人。
他手間放置着一本書,安靜得好似另外一個世界。
樓下的争端聲不時傳上去。
立在他身邊的兩人,一人忍不住道:“主人,是明王世子在下面吵鬧。”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身旁的人想了想,試探性地問:“明王世子今天貌似要見您,要不要派人請他離開?”
那人吹了吹有些燙的茶水,無甚在意地道:“該來的總要來。”
“那另一個人呢?屬下不清楚她的目的,但她想挑戰明王世子。”那人繼續說着,頓了下,“屬下擔心,她的目标是您。”
那人見茶水微涼,輕輕啜飲了一口,才放下,道:“無礙。”
身旁的人退下。
一樓,賭場大廳。
蔣越說完後,重新回到自己座位。
他雖然現在還不清楚虞婳的身份,但看她剛才的表現,也知道她對太師還是有着忌憚之心。
忽然想起離的近的時候,虞婳身上若隐若現的香氣。
他猛地擡起頭,看向對面的人。
她是女人。
蔣越在花城的時候,有過的女人不算少,只不過來梵城之後,為了給西南王留下好印象,他刻意收斂了自己。
但不表示他對女人不敏感。
他納悶,這個專門阻撓自己的女人會是誰?
虞婳心思微轉,因為老爹的叮囑,她一方面對傳說中的太師很是忌憚,另一方面又有點好奇,蔣越找太師到底想幹什麽?
須臾,她下了決定。
也許是因為發現對方是女人,也許是其它,蔣越在第三局的時候一直微笑着的。
他以為,虞婳定然會輸掉第三局的。
所以在骰子落地的時候,他很随意地報了一個點數。
虞婳看了他一眼,也報了同樣一個點數。
第三局,平手。
作者有話要說: 蔣越:這個女人跟我有仇?
虞婳:沒有。
苻生:她和我有仇。
☆、是他
結果公布的一瞬,賭場內先是一陣靜默,接着是圍在虞婳旁邊的人喊了起來:“怎麽會是平手?”
蔣越盯着虞婳的眸子慢慢轉深,他不相信她聽不懂他的意思,除非她來這裏的目的和自己一樣。
如果是後一種可能,那就有些意思了。
花間賭場的管事很快來了,見這種情況也是犯難。
“如今這種情況你們怎麽說?是讓我們再賭一場還是我們倆都可以上樓?”蔣越問,他現在并不太想和虞婳繼續賭了,反而對她的身份更好奇。
他在腦海中将京城如虞婳一般年齡的女眷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可因為年齡相仿的太多,一時也不确定對方是哪家的。
不過這次來梵城的藩王中也只有西南王和懷王帶着女兒來。
兩人年齡相差不大。
蔣越覺得自己隐隐猜到了那個答案,不過他寧願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答案是錯誤的。
管事對兩人道:“二位請稍等,我請示下主子。”
蔣越點頭,虞婳也點了下頭。
“不知道這位公子貴姓?”蔣越笑着走到虞婳跟前,态度很是和善的問道。
吓得虞婳往後面退了一步,心道:他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
她還沒有回,明亦擋在她跟前,對蔣越道:“恕不能告知。”
蔣越被噎了下,卻沒有發火,沉默下來。
慕容淇見此,笑嘻嘻的跑到虞婳跟前,問:“那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 虞婳順勢在他頭上摸了摸,然後回道,“只是現在不行。”
“哼。”慕容淇生氣地扭過頭去,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虞婳看了眼明亦,意思讓他哄哄小孩。
明亦頭疼,他也不會哄小孩好不好?
還好這個時候管事下來,對蔣越道:“主人說二位可以一起上去,不過花間賭場的規則不能更改。”
“什麽意思?”虞婳不懂,一指蔣越道,“我跟他一起。”
管事聽罷,以為虞婳的意思是和蔣越聯手,于是拒絕:“依照規定,您不能和世子一起挑戰主子,而是需要單獨挑戰。”
虞婳聽的有些懵,問:“上二樓還要賭呀?”
她只想跟着蔣越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而已。
蔣越聽着虞婳的問話,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這人今天不會真的只是來給他找茬的吧。
連上二樓的規矩都不知道,她怎麽想到要贏了他的。
解釋:“根據花間賭場的規矩,一樓最後贏得人有機會去二樓挑戰賭場主人。”
“對,和我們主子進行對賭,一局定輸贏,所得賭資和一樓等量。”管事接着蔣越的話繼續道。
虞婳點點頭,看了蔣越一眼,結合他之前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那麽可以推測,他今日的目标是見到太師。
虞婳在心裏鄙視蔣越,這人都在梵城了,太師作為大淵的官員,還不是想見就見,非要拐這個彎來見?
是在向太師炫耀他的賭技嗎?
她指了下蔣越,道:“他有賭資,我沒有。”
管事好像料到虞婳會說這樣的話,回道:“我們主子也說了,這位公子您既然沒有賭資,那麽也可以放棄,否則輸了的話,同樣得留下賭資。”
“你們搶錢呀?”虞婳道。
她怎麽算都是自己不劃算,蔣越上去,輸了,輸的是其它人的錢,贏了,是雙倍的錢。
可她,輸了是自己的,贏了也只得了一份。
這就是偷懶的後果呀。
明亦見虞婳的表情糾結,他隐隐覺得二樓的人并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于是建議道:“郡主,要不我們放棄吧。”
虞婳看了二樓一眼,想着自己都走到這一步了,不如上去看看。
對管事道:“這對我不公平,我既然也屬于最後上樓的人,那一樓的賭資是否應該也分我一半?”
蔣越本來就不太想讓虞婳跟着他一起上來,聽到這裏直接拒絕。
兩人在一樓吵了起來。
管事從來沒有碰到這麽愛吵架的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他擋在兩人中間,道:“兩位安靜些,要不這樣吧。”
他對虞婳道:“這位小公子可以上樓,不過賭還是不賭自己決定。”
又對蔣越道:“至于蔣公子,按照我們的規矩,是必須要賭的。”
虞婳見選擇權在自己手上,心情好了些,對蔣越道:“蔣公子的賭技高超,在下佩服不已,願意當蔣公子身後的小跟班。”
蔣越見這人還纏上自己了,有些心煩。
但也不想繼續在下面扯皮了,點了點頭。
蔣越帶着高岩,慕容淇,虞婳帶着明亦準備上去。
沒想到在樓梯口被攔下了,兩人看向管事。
管事知道這種情況自然也是主子的意思,于是道:“依照規矩,只能二位上去。”
蔣越轉頭跟高岩和慕容淇解釋了情況,兩人看了一眼二樓的人,表示他們可以先回府等他消息。
而虞婳這邊的明亦則比較難搞,他和守着樓梯口的大漢打了起來,不分上下。
直到被虞婳喝止,還是堅持道:“我要跟着我家公子。”
“我待會就下來了。”虞婳勸說,“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就在這裏等我。”
明亦收了手,點頭。
蔣越則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了一眼明亦,沒有理會虞婳,自己先上樓了。
虞婳小跑着跟上蔣越。
一進入二樓,整個空氣似乎都好多了,讓她有些煩躁的心情平複了些,虞婳深吸一口氣,開始四處打量。
從外面看,二樓的布置更像是客棧,空氣中飄着熟悉的茶香。
兩人跟在管事後面進了一間雅間,蔣越在進門之前,想起了什麽,提醒虞婳:“過會你少說話,若是出事了,和我可沒有關系。”
虞婳朝他翻了個白眼,雖然兩人沒有關系,但聽到他這麽急着撇清關系還是有些不爽。
“我可是和你跟你一起進來的。”虞婳道,“太師若是想找麻煩,應該也不會只找我一個人的。”
“閉嘴。”蔣越煩躁道。
虞婳愈發對這個明王世子不爽了,害怕太師你倒是說呀,吵她發脾氣是鬧哪樣?
雖然她也有些害怕的,但更好奇。
說話間,兩人進了屋子。
虞婳低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當好明王世子的跟班,她今天就是來當看客的。
希望太師忽略她。
“見過太師。”虞婳跟着蔣越一起乖巧道。
“明王世子和西南王郡主是對我這個小小賭場有意見嗎?”一個聲音響起,如清泉般叮咚作響,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
虞婳猛地擡起頭,有些驚恐的盯着面前在飲茶的人。
怎麽會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太師出來了
☆、對賭
雅間的氣氛在苻生質問之後就變得有些奇怪,而現在則更加怪異。
虞婳盯着太師看,而蔣越則盯着虞婳看。
屋裏的空間并不是很大,原先只有三個人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虞婳和蔣越進來之後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幸好空氣中飄着的茶香,讓人覺得不那麽沉悶窒息。
再深吸了一口氣,虞婳才後知後覺想起,她為什麽上二樓的時候會覺得這茶香熟悉,只因為和苻生交往的那段時間,他就是喝的這種茶,且只喝這一種茶。
她真想拍自己的腦袋。
蔣越在聽到苻生那段話之後,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正被質問,而将關注點放在了虞婳的身份上面。
“你就是西南王郡主?”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問道。
雖然他也知道,從太師口中說出來的事實,其實是沒有懷疑的必要了。
虞婳沒有理會他,眼睛依然直愣愣地盯着在喝茶的人。
神情複雜。
蔣越被忽視了,有些惱怒,道:“虞婳?”
“哎。”虞婳下意識應了一聲,才将目光從苻生身上移開。
蔣越見了虞婳的反應,面色變了變,繼續下去的話也不用再問了。
苻生在虞婳的目光轉開之後,擡頭看向蔣越。
蔣越注意到那道打量自己的目光,才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也意識自己現在這種反應很不對,現在大約已經惹惱了太師了吧。
但還是有些不忿,計劃好好的會面,幾乎被身邊這個女人毀了。
他上前一步,朝苻生作揖,道歉:“太師,我在花城的時候就聽過您,對您很是佩服,怎麽會敢有意見,您誤會了。”
身份上面前的人沒有他尊貴,可是要得到梵城這片天地,沒有這個人不行。
蔣越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并不介意暫時在苻生面前低頭。
因為八大藩王在梵城的命運,目前就在面前這個人手上。
蔣越以前見過苻生,在苻生官位還不是這麽大的時候,那個時候兩人之間沒有交集,他也并不在意此人。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苻生容貌比以前更盛。
但這樣一個權傾朝野的人,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來什麽野心,反而有種遺世而獨立的淡然。
不似人間人,他忽然想到這一句。
“那明王世子今日只是想找苻某賭一把嗎?”苻生繼續問道。
蔣越不知道苻生對他的回答是否滿意,不過現在這樣的問話,哪怕他不只是想來賭的,也只能說賭了。
瞥了眼旁邊的虞婳,他回道:“是,聽說花間賭場主人的賭技高超,來到梵城之後一直想要拜會。”
“嗯。”苻生淡淡應道,話鋒一轉,道:“我今天有些不開心,想換個賭注。”
蔣越心裏一驚,潛意識中覺得那并不是什麽好的提議,但還是開口問:“請問太師想換成什麽賭注?”
苻生繼續喝了一口茶水,淡淡地瞥了虞婳一眼,道:“既然郡主是作為世子你的跟班來的,那麽我和世子賭一局,贏了,我不追究你們在賭場鬧事,你和郡主今天可以從花間賭場出去。”
“輸了呢?”蔣越擦了擦頭上的汗,問道。
“輸了麽?”苻生慢悠悠道,“只能請郡主和世子去府上做客幾天了。”
苻生的語氣很淡,似乎只是說着家常,而不是軟禁大淵兩大藩王的子女。
蔣越則很困惑,他不明白,就算是和虞婳在樓下鬧了,太師有意見,可也不至于如此翻臉。
現在這節奏,他是想得罪明王和西南王嗎?
還是說他是故意的。
他看了虞婳一眼,見對方沒有反應,也不反抗,似乎對這樣的要求并不意外。
蔣越沒來由的有些生氣,憑什麽他在這裏和太師鬥智鬥勇,虞婳就站在一邊什麽也不說,也不做。
他回道:“太師,您請我去府上,我無話可說,可是郡主,恕我不能替她做決定。”
說完,他看向虞婳,給她使眼色,讓她說拒絕的話。
“去就去呗。”虞婳一句話出來,蔣越差點沒被氣死。
她到底知不知道去了太師府意味着什麽?
苻生瞟了一眼虞婳,轉頭對蔣越道:“既然郡主都沒有什麽問題了,世子還想說什麽嗎?”
蔣越:他還能說什麽,只能賭了。
虞婳心态經歷了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已經平和下來了。
這個時候細細回憶起來,和苻生三年未見面了,當初踹了他之後,在雲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現在想來,他應該是離開雲城,來了梵城。
如今那個青澀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變得深不可測的人。
也越來越仙了。
她喜歡過的人,她踹過的人。
她之所以不拒絕,是因為明白,自己今天選擇站在他面前,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虞婳懶懶的打量着窗外景色,并不怎麽關注苻生和蔣越的對賭,因為不用看也知道,蔣越一定會輸。
蔣越和她的水平差不多,而面前這個人,是唯一讓她嘗過挫敗感的人。
她當時在雲城特別喜歡帶交往的男友去賭場玩,帶其它人的時候,都是她贏,其他人輸。
只有帶苻生進去的時候,苻生贏,她輸。
且輸的很慘。
蔣越并不想和苻生比賭技,花間賭場主人的名聲在整個大淵國都傳開了,他的贏面不大。
若此人不是太師的話,那麽他還可以一試。
可他偏巧就是太師,那個三年走上了大淵頂端的人。
他有些緊張,頭上微微冒汗。
他們猜點數,猜錯的人算輸。
骰子落地的時候,蔣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不知道為什麽,在樓下那麽混雜的聲音中,他的心很靜,能清楚的聽清骰子落地的聲音。
而在雅間如此安靜的環境中,他只覺得那聲音變得雜亂無章。
沒有頭緒。
苻生請抿了一口茶,然後慢悠悠的對蔣越道:“世子先請。”
蔣越胡亂報了一個數字。
結果不言而喻,輸的徹底。
蔣越在結果出來的時候,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他終于知道為什麽每個來二樓的人都會輸的原因了。
一般人比的是點數大小或者誰更接近那個點數,而這個人比的就是點數。
能猜的如此精确的人,他至今都未遇見。
苻生可以。
“我認輸。”蔣越道,“我可以去太師府上,只是想知道,要待多久?”
“七天。”苻生吐出一個數字。
加了一個條件:“這七天不能見外人。”
虞婳不明白苻生有什麽計劃,她問:“我也要一樣麽?”
苻生瞥了她一眼,不語。
虞婳心裏诽謗:不會這麽小氣吧,就因為被踹過,所以要報複我。
蔣越看了兩人一眼,只覺得他們兩人不像是第一次見面該有的樣子。
可若說是相識的呢?貌似也不像。
明亦一直守在一樓,從白天守到傍晚,守到賭場要打烊了,依然不見虞婳下樓。
他忍不住又動手了。
管事急急跑下來勸:“都停手呀,這位勇士,這是郡主讓我拿給你的。”
明亦接過,打開,只見上面一行字:轉告我爹,說我去太師府上做客,勿念!
看完,他疾步出了賭場。
作者有話要說: 蔣越:你就只會坑我!
虞婳: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蔣越:倒地。
☆、糾葛
西南王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外面忽然下起了急雨,噼噼啪啪地打在人臉上有些疼,他匆忙找了一處屋檐躲雨。
“梵城的天變得太快了。”感嘆道。
宮內侍從撐着一把傘過來:“王爺,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皇上請您去偏廳稍作休息。”
“我在這裏待會吧。”西南王說完,見侍沒有動作,道,“你先下去。”
侍從應了一聲,離開。
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雨已經停了。
他從屋檐下出來,往宮門外趕去。
“虞兄,等等。”後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虞靖下意識回頭,就見明王小跑着過來,面上有些焦急。
“找我?”他道,“我們倆沒啥話要說。”
明王停下,稍微有些喘,平複了下情緒,道:“我剛收到消息,我兒被太師請到府裏去了。”
西南王聽他說完,掉頭就走。
和他沒有關系,他才不會幫明王去找太師麻煩。
“虞兄,你聽我說完。”明王急了,喊道:“郡主也一起去了。”
“你說什麽?”虞靖忽然停住腳步,走到明王跟前,厲聲問道。
明王被吓了一跳,心道:“真是野蠻人。”
不過現下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關鍵是太師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
給他們來的下馬威,昨天不出現也就算了,今天早朝出現了一會,之後就離開了。
沒想到是準備給他們送禮去了。
“我女兒那麽乖,一定是你兒子得罪了太師,牽連了我女兒。”虞靖直接下結論道。
聽的明王真想吐血,有這麽不講理的人嗎?
在虞靖的眼裏,女兒再怎麽不乖,和別人家孩子比起來也都是自家女兒最乖。
這是原則問題,不容改變。
“我聽說郡主在雲城并不怎麽乖,說不定是她得罪了太師,牽連了我兒子。”
明王據理力争,自己那個只愛女人的兒子,肯定不會對太師的驚世美貌有什麽想法,那麽一定是西南王那個好色的郡主做了什麽得罪太師的事情。
在這個立場上,明王是堅決站自己兒子這邊。
“婳兒又沒有見過太師,怎麽會得罪?”虞靖反駁道。
雖然他心裏有那麽幾分認同明王,畢竟太師那個相貌,婳兒還真的有可能看呆了,繼而做出什麽得罪人的事情。
不過想到對女兒的囑咐,又覺得女兒那麽乖,肯定會聽自己話的。
明王已經不想和他争辯是誰的兒女的問題了,他道:“現在的問題是,太師到底想幹嘛?”
西南王思維被拉回,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可是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頭緒。
“算了,先回去吧。”兩人同時道,“了解下情況,再看看怎麽辦。”
西南王剛出了皇宮,就見站在馬車那裏一臉着急的明亦。
他知道明亦要說什麽,只道:“郡主的事情我知道了,回去說。”
明亦壓下心裏的惶恐,跟在馬車後面,往西南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