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這麽便宜
他看了眼號碼，果斷點擊拒接。
而和他方才的執着一樣，對方不依不饒的接着打過來，他拒接了五次，前頭開車的何力從照後鏡偷瞄了他一眼，非常奇怪他今天的舉動。
終于不勝其擾，他惡狠狠點了下接聽，将電話放到耳邊。
“馮.....”未等他咬牙将她的全名叫出來，“對，是我馮秀城，”對方熱情的說，聲音甜美的和他記憶中的女人又吻合起來，“師傅對不起，我剛剛去樓下超市忘帶手機了，讓你打了這麽多電話，不好意思啊，我的貨到了吧，你方便就送上來，要不放樓下保安室我自取也行啊。”
“......”許佳明翻了翻眼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女人沒心沒肺的基因真是終生攜帶啊，換成別人不得為白天的委屈至少傷心絕食一天吧。看這歡快勁，和快遞員嘴還挺甜。
“師傅你聽到我說的了嗎？怎麽不說話，信號不好嗎？”
許佳明板着臉，聽着電話裏的小女人叽叽喳喳，方才的緊張倒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不過他還是冷靜的中止了通話。
秀城對着嘟嘟作響的手機愣了一會兒，這快遞員好大的脾氣，不就是忘帶電話了嗎？說了半天好聽的，就不能再送一次嗎？
正心裏嘀咕個不停，門外有人敲門說快遞到了。
秀城松口氣，開了門，簽收，好大箱子，她趕着促銷在網上買了好多東西，從大米花生油到洗衣液，兩大箱蠻重的，快遞員主動幫她将東西放到門內，秀城忙道了謝，還提了句，“讓你打了十幾個電話，真抱歉我當時沒在家。又麻煩你送一趟。”
快遞員一愣，“什麽電話，貨剛到，我才送來啊。”
“......哦，呵呵，那可能是別的快遞打的吧。”秀城只能敷衍了一句，今天除了這家購物網站提示派送，她并沒有其他快遞要送來啊。
快遞員走了，秀城合上門，翻開手機，疑惑的看着那個可疑的電話號碼，當時對方似乎剛要說話就被她給堵住嘴了，還把自己的姓名暴露了！想想她說了半天，那邊的人一聲不吭，越想越恐怖，現在騙子這麽多，誰知道這人什麽目的，秀城打了個寒戰，為了提醒自己，她這個號碼标記上騷擾詐騙電話。
唉今天真是諸事不順，試用期馬上到了，她的結果卻是明天去公司最後一趟，結算薪水然後滾蛋。不過收獲也不少，長這麽大，她算理解什麽是潑婦了。說不委屈怎麽可能，平白被潑髒水，還沒了工作，像垃圾一樣被抛棄，生活剛剛有了起色，怎麽看來她的背運還沒過去呢。
夜已降臨，她來到窗前拉上窗簾，木然看着布簾上的合歡花紋，站着半天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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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桔寶在喚她，她回過神來，來到小床邊，一把抱起他，孩子伸出小胖手，按在她的眼睛上，然後他把手收回來，仔細打量了眼，上面滿是水跡。孩子不解的望着媽媽，“乖~媽媽。”
剛剛淚流滿面的秀城頓時眼睛一亮，早忘了傷春悲秋了，她用力搖了搖孩子小手，“桔寶在說什麽？”
“乖~媽媽。”孩子認真的看着她重複一遍。
哇，桔寶被她抱着轉起了圈，“桔寶會說乖字了，桔寶好聰明啊！”
桔寶感受到媽媽笑容中的鼓舞了，咯咯咯笑起來。
抱着孩子高興了一會兒，“媽媽要失業了，”秀城嘆了口氣，“換別的工作，少說還要一兩個月的試用期，還要投簡歷，筆試複試，但明明是別人的錯，你說要不要就這樣算了？”
孩子懵懂的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一下，猛得晃了晃腦袋。
秀城對着胖臉蛋親了一口，“嗯，我也覺得沒這麽便宜的事。”
第二天，她去公司人事部，經理陳同無奈的攤攤手，“客戶部吳主管是公司的重量極人物，他作的決定，我真的不好和他對着幹。”又向門口看了眼，他壓低了聲音，“秀城，我是公司的老人，原來公司的風氣不太好，新的總裁正在裁減冗員，更換他覺得有力的職員。現在人人自危中。包括我。”
“那我呢，難道我不正是應該留下的人嗎？”
陳同抓了抓腦袋，“你的能力我知道的。你又是我大姨子的好朋友，要是以前，我想辦法給你調個部門，但這個風口時期唉。”
“沒有別的辦法嗎？難道真要我去找勞動仲裁部門申訴？”秀城有些激動了。
陳同心碎的看了她一眼，得，他當時幫了她忙，現在恐怕要給自己招來麻煩了。
“要不這樣，”陳同扶了下眼鏡，“吳主管頭大，也大不過總裁去。當然你別說是我說的，”陳同又小聲和她嘀咕幾句，才苦笑道，“試試吧。表現的楚楚可憐一點，總裁是喝過洋墨水的高材生，比較講究公平，也許不會吃吳主管那一套。”
按陳同所說的，秀城第一次坐電梯去了頂層。
頂層沒有其他樓層業務繁忙的樣子，一切以深藍為色調，連地毯的長絨都是深藍色。
據陳同講，這位許總蠻低調的，過半時間都在國外，連他見的次數也有限。
陳同送秀城離開時還調侃道，“不茍言笑，萬年冰山，模樣不用說了，絕對符合你們女人心中霸道總裁的形象！”
“秀城，你別去找勞動仲裁委了，你知道我也難辦。”
秀城也是一時說的氣話，她也不想讓陳同有麻煩，找仲裁委告狀那是最不得已的打算了。她笑了笑，“我去找公司最大的頭兒談明白了，如果他也幫着吳主管，那我也沒心情在這個公司做下去了。”上梁不正，當着陳同的面，後面的話秀城沒說出來。
秘書麗惠接待了秀城，她溫和的說，“員工要見總裁完全可以的，但你要提前預約的，他同意後，我一定通知你。不巧的是許總今天有要事在身，并不在辦公室。”
“我有急事，他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可以在這裏等他。”
“我也不确定的，總裁不可能事事都告訴我，”麗惠搖搖頭，秀城一報上名，作為信息必須靈通的總裁秘書，立刻知道她是誰了，想不到這麽快客戶部就将她踢出來，看樣子蠻無助的。不過，她沒有義務同情任何人。
“我在這裏等他可以嗎？”
“可以的，你可以向左走，那邊有個休息區，有沙發。”麗惠禮貌的說，帶着怨氣的小職員，愛等就等吧，刻意為難人家沒必要，也許等不到，慢慢也就放棄了。
總裁的行程她不能随意透露，今天除了會議，就要見客戶，一切順利的話，也要到下午二三點鐘才能結束。
休息區相對獨立，但還是可以從側面看到總裁室對開的豪華實木門。
麗惠很體貼，還送了杯咖啡過來。
接着就是漫長的等待，等待是痛苦的，中午過了，焦慮中的秀城沒有胃口，頂層的工作人員前後出了辦公室去吃飯再回來。
麗惠回來時還帶了份小點心送到她身邊。
沒什麽熱心不熱心的，工作也是作人，能成為總裁身邊的秘書必須表現得得體大度。哪怕是對一個馬上就要離開公司的員工，也沒必要落井下石。
偶爾會有一些員工送來些要簽字的文件，麗惠和其他幾個員工忙碌着，傳真機、打印機嘀嘀作響。
直到夕陽西下，頂層大廳內的深藍地毯被金色餘輝籠罩，秀城也沒見到總裁的影子。
她不知道，麗惠已經在中午估計許佳明有時間聽電話的時候，将她死守在頂層的事告訴了他。
“我沒空，讓她等好了。”
難不成下午總裁還要返回辦公室，“那您下午回公司嗎？”
“不回。”男人略有點不耐的說。
麗惠琢磨着這話，沒空，也不回公司，您就讓人家離開好了，怎麽還讓人家等。以她的了解，作為名校海龜的許總看起來冷面，但在他手下時間長了，卻發現本人一點不難伺候，前一陣智爵裁減人員，頗引起些怨氣，他也一副心平氣和，從未慢待刁難過他人，現在一個過來讨個說法的小職員，怎麽像觸到他逆鱗似的呢。
撇撇嘴放下電話，麗惠遠遠的向休息看去，那女人還在枯坐着，側臉很美，突然她意識到自己本能的那絲敵意了，她很漂亮，雖然短發有了些減弱效果。唉，蠻讓人同情的。麗惠抛開念頭專心工作起來。
下班時間到了，秀城揉揉發痛的太陽穴，無奈的準備離開了。
“麻煩你幫我預約總裁，明天我還會來。”
麗惠微笑着說好，看樣子這位是要長期上訪了？她沒意識到總裁根本就不想見她，嗯，需要時間，久了就意識到了。
就這樣，秀城連着七天等在頂層，她甚至帶了幾本專業書來看，這樣時間好熬些，也不算浪費。
中午吃得自帶的餅幹。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并不打擾誰，只是默默的等着，到了下班時候，她再收拾好東西，從容離開。
她當然不會永遠等下去，而且越到最後，她心中越生出憤怒，憑什麽她要被這樣對待，她記錄下這幾天的經歷，并将之前發生的事，詳細寫了出來。她已經決定，如果今天再見不到人，明天她就去勞動仲裁協會，告這個公司！她顧及不了陳同了，何況他只是執行客戶部的決定，真的出現糾紛，責任也在不公對待實習員工的客戶部。
“是的，第七天了，她還在那兒。”抓着話筒，麗惠抿着唇有些為難的說，早知道這樣，她是不是不應該表現的太過好脾氣，趕她離開會不會她就走了。總裁顯然不想面對這樣瑣碎的事。
“......你讓她進辦公室等着。”電話中的男人猶豫了片刻說。
秀城當然不知道，她苦等的人這幾天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了蘭島，許佳明的弟弟，許佳龍結婚了，區瑜兒幫着張羅了婚禮。
天色已暗，秀城合上書本，将帶來的水杯裝到包裏準備離開，昨天她已經查好了勞動仲裁委的辦公地址，明天她要付之行動了。
不想這時候麗惠告訴她總裁已經在路上，她甚至可以去總裁辦公室裏等他。
麗惠為她開了門，送上咖啡，就合上門退了出去。
秀城局促站了一會兒，選了離辦公桌最近的一處沙發。她足足等了七天，今天的情景讓她想起好久以前的事，七也算是她的幸運數字了。
她仔細打量這裏，空間很寬闊，對面是整齊的落地窗構成巨大玻璃幕牆，可以俯看半個城市。
裝修非常現代感，沒有想象中奢華的紫檀家具、各式古董珍玩。一側工作區內整齊的以環型擺放着四臺銀白色蘋果一體機電腦，尺寸比常見的大好多。還有個音響齊備的大電視牆。電腦似乎還在運作中，偶爾會有藍光閃爍和微弱的嘀嘀聲。
秀城規矩的坐着，耐心等待着。時間已過了下班時間，她有點不安起來，不會又被晾了吧。她正想出去問一下，突然她眼角餘光捕捉到一個熟悉的東西。
好多魔方堆在直角對面沙發的鋼化玻璃小幾上。不光魔方，她才注意這個角落裏櫃子上幾乎擺得都是玩具，大大小小的變形金剛，小型火車軌道，遙控的飛機模型，還有些由螺釘、齒輪、發條、彈簧等等制成的奇形怪狀的機械類模型......
感覺呼吸有些急促，她不由自主的起身，走了過去。
她的目光越過衆多複雜的多階魔方中，落到那只非常破舊非常乍眼的塑料魔方上。
她拿起它，一點點僵在原地。
嗒，身後有門把手旋動的聲音傳來，有人進來了。
室內鋪着長絨地毯，可她還是清楚感受到來人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他有條不紊走近了，古龍水糅雜着遙遠卻熟悉的清冽氣息一點點彌漫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