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犧牲品
“我選擇智爵,是相信這裏可以公平對待員工,可是您這樣處理事情,太失公允。”秀城激動的對吳平說。
吳主管漠然的看着秀城,搖搖頭,“我需要維護客戶部的內部平衡,我們這裏一直運作的很順利,我不希望因為一個新員工把這個局面打破。我考慮的是整體利益。”
“那我的利益呢?我沒有作錯任何事,平白被人侮辱,而且到底哪裏影響到整體利益了?”
“我會給你寫封推薦信,你的條件不錯,再找個同樣或更好的工作并不難。額外我們會多補償你一個月的試用期薪水。”吳平避開她的诘問,清描淡寫的說,這姑娘能力不錯,但在副主管和一個試用期間的員工相比,他還是拎得清的,當然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秀城站起身,“對不起,我不接受。”
“小馮,”吳平叫住她,“我年紀一大把了,經歷的事情很多,可能你會委屈點,但請你相信,這樣處理對你最好。我勸你還是接受吧,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你以後怎麽在部裏呆,楊逸他還在這裏,你面對他不別扭嗎?”
秀城對他的論調一臉不可置信,“......別扭的為什麽會是我?難道不應該是楊逸?”
“我很抱歉,事實上因為他更重要。”吳平索性直言不諱。
“吳主管,您太讓人失望了。”秀城拉開門黯然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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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平看着門合上後輕嘆口氣,這丫頭自找麻煩,以為帕蒂那潑辣貨是好哄的?不知道人家背後站着副總嗎?這個公司易主後和過去沒什麽區別,得罪皇親國戚只能一個字,“滾”。
也好,不用他動手了,還能送個順水人情,上頭那幾位,呵呵,明面上可不好得罪。他笑了笑,随後撥出電話,“區小姐,她走了。”
區敏兒在電話中只說了聲好。
正在案頭電腦前埋頭忙碌的男人,敲打鍵盤的手似乎頓了一下。
她放下手機輕聲說,“她被打發掉了。”
總裁辦公室雖寬闊,現在卻只有他們兩人,即使她坐在房間另一端的沙發上,他卻清楚的聽到了,他沒回答一個字,如若無事的接着工作了。屏幕反出的光線将他的臉籠罩在一片深藍光暈中,他有張極幹淨白皙的面龐,單眼皮,目光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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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默默注視他良久,“你不後悔嗎?”
沒有回答,男人将椅子微轉,朝向另一面屏幕接着敲打起鍵盤。
“該下班了,”女人走近他提醒道。
“你先回去吧,我要晚一些了。”
“我去茶餐廳訂些吃的過來?”
“好,謝謝你。”男人頭也不擡的答到。
區敏兒回到自己辦公室換上衣服離開,天知道她多麽羨慕那個女人,她一定見過,感受過這個男人最陽光溫柔的階段,格林給她看過他們過去在校園的合影,雪白的襯衫将袖管挽到肘間,他和幾個同學勾着肩膀站一排,暖暖的笑着,眼神幹淨清澈。
男人身上最美好的東西被一個女人無情的踐踏了,格林曾遺憾的總結。
區敏兒下班了,男人又忙了一陣,忽然狠狠一使力,将桌上的鍵盤揮到地上。
鍵盤下隐藏的一張照片也随着飄飄而落,照片上,他在世上唯一稱得上痛恨的男人出現在上面,淩晨時分,他從秀城所在的樓門出來後駕車離開。
那個位于半郊區毫不起眼的樓房中,能吸引他的,只有馮秀城......這個賤人了!
他抓起照片塞入碎紙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對她用這樣的手段。簡直是自虐,知道的越多,她越令他失望。
今天鬧得滿公司風雨的小三事件,恰好成了個很好的借口,夠了夠了,給我滾遠點吧馮秀城!
三月前的招聘,客戶部前臺只是其中一個不起眼的職位,一些進入初選的求職名單被人事部經理陳同遞到總裁辦公室。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操心這件事,但智爵在被他收購之前,人員冗雜,許多員工人浮于事,資歷不足的人仗着與高層的關系占據不應有的職位,他入主智爵已狠狠栽了些不合格的員工,但一時還去不了長年形成的積習,于是,他決定一點點換血,今年的招聘就是開始,每個人只要入選,都要交給他先審核。
厚厚的簡歷中他看到了那個令他心神俱裂的名字,那一刻,他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憤怒,快五年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用烙鐵烙去刻在心頭這個名字,他安慰自己,或許是同名同姓,背景資料告訴他,他要失望了,這個女人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他抓着她的簡歷,一個字一個字反複看着,的确是她。照片上的女人是短發,這倒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他們相識以來,她都是長發,或是馬尾或是梳成麻花辨,但都是長發,依然很漂亮,即使是張一寸小像,眼神成熟些了,她平靜的看向他,曾經被他無數次□□的紅唇顏色淺淡了多。
他不太确定這僅是個巧合,因為可能性太低了,而且以她畢業的學校,作前臺?
她未免太過自降身價了吧。她的簡歷也有問題,她竟然才大學畢業一年多。
她在本市最初的工作,也不過在普通的小型公司,顯然不太得志。
她出現在他身邊無疑會讓人起疑她的目的。不過他行事低調,而且只是最近才呆在國內時間長些,除了公司高層,員工根本沒有機會一睹他的真容。她又怎麽偏偏出現在他的公司裏?
帶着好奇,或者講,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對她深埋的渴望,猶豫間,他同意留下了她。
面試那天,除了兩個非常重要的職位應聘者,他只看過她的複試監控。
窗外高空烏雲快速聚集,隐隐有春雷轟鳴,春季第一場雨的腳步已經臨近了。
他立起身,推開辦公室一角的側門,裏面是個舒适的套房,他撲到床上,拿枕頭埋住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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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敲門聲傳來,應該是司機何力送晚飯過來了。
“放到外間吧。”
“好的,”何力将餐盒放下離開。
翻來覆去也沒睡着,肚子也餓了,他洗了把臉打開門,坐到茶幾上開始吃晚飯,一百平的辦公室,都是現代風格的家具,智能調節的燈盞,到了晚上,自然換成溫暖的桔黃色。
餐盒裏的飯菜,顏色多彩,碼放得整整齊齊,溫度也剛好,裏面的蝦球味道很棒,牛腩燒得很嫩,開始幾口許佳明吃得還蠻有滋味,漸漸他的筷子慢了下來。
窗外已經全黑了,她這個時候到家了嗎?吃飯了嗎?
他搖搖頭,取過遙控器打開電視,今晚NBA全明星賽将有直播了。
回到家,被炒鱿魚的女人會不會又大哭一場?
呵,哭吧,自然會有男人上趕子安慰她。走了就幹淨了,管她呢。
果然是全明星陣容,他很快忘我的被精彩賽事吸引住了。
比賽關鍵時刻,電視下面出現了一條消息:據本站報道,一名年輕女子剛剛在18點20分從某一高層樓躍下,目前已有警察到場,據從現場留下的遺書來看,是因工作原因壓力過大才選擇不歸路。沒有發現可證明身份的證件,也沒有手機可以聯系親人,目前身份未明,該女子短發,二十六七歲樣子,身穿......請知情者聯系孫警官,電話13........
NBA直播的解說聲淡去了,許佳明長出口氣,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集中在賽事解說中,可是沒用,一個字都聽不進。
胸口有一處莫名劇痛起來,他閉了閉眼,命令自己清醒。比賽已進入決賽加時,他似乎在看直播,腦中卻是那一夜,站在路邊的女人與他交錯而過的淡漠目光。
不可以!
他回到電腦旁,打開公司員工數據庫,很快找到馮秀城的名字。
上面有她的聯系電話,他只需看一遍號碼,就可以默記下無誤的輸入,但他遲遲沒有按撥出。
有那麽巧嗎?這個城市這麽大,每天都有人想不開,他向電視屏向去,下面又重新将剛剛的消息滾動播放出來。
罷了,求個心安吧,他終于按下撥出鍵。
每一聲等待的鈴聲都變得無比漫長,直到超時,電話自動挂斷,沒人聽電話。
他不甘心,再也沒了剛剛的猶豫,他緊張的來到窗邊,看着樓下如蟻般移動的車流一次次的重撥,一次次的沒人接聽。
終于,他默然好良久,換了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是的,我是孫警官......”
“是短發,模樣蠻漂亮的,如果你認識這位死者,你還是過來認一認,唉,年紀輕輕的偏偏想不開,看信上講不過是被辭退了心有不甘,只是她的爸媽可怎麽辦。”這位中年警官感嘆着。
“我馬上過去,請您告訴我在哪家醫院?”許佳明聽着自己一字一頓的說話,仿佛那聲音并不是自己發出的。
許佳明電話叫司機過來,備車,他現在已經沒有自信可以自己駕車了。
何力啓動車子,心中奇怪,許總看起來有些疲倦,是哪不舒服,可這家醫院也太遠了些吧。
剛到醫院門診,就聽見醫院院內嚎啕大哭的聲音傳來,醫生護士親屬一大群人七手八腳的将兩個暈厥的老人擡上輪車送到急診去了,院裏還停着救護車和警車,他打了電話,果然有位警官向他走來,“是的,她的親人已經趕到了,她的名字叫......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許佳明長長出了口氣,“謝謝你孫警官,我太着急認錯了。”
何力這才明白許總來這裏的目的,這是緊張誰緊張成這樣子呢,區小姐嗎?不像啊,人家好好的。許總向來冷靜,他從未見他為什麽人什麽事面露焦躁,今天是開眼了。
回去的路上,許佳明全身松懈下來,“回家。”他将頭靠到椅背閉上眼睛說。
偏偏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