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後連家的人過來攔着點。”洛書見連家人都走了揉了揉眉心, 應付這麽一群人簡直比替陸琤還是皇子時,解決一群圍上來的女人還要難。
陳嬸子聽聞消息跑回來時連家一群人早就走了, 她一路上聽了不少,還有人攔着她問知不知道他們家夫人是連書吏家的姑娘,陳嬸子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基本上青蓮街這邊,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這事了。
“夫人。”陳嬸子一進門就喊了聲。
“怎麽回來了?”洛書看了眼喘着粗氣的陳嬸子,想必是一路跑回來的。
“我怕家裏出事,就趕緊回來了。”陳嬸子四顧一番, 茶盞都還在外面擺着, 或多或少的有動過的痕跡,細細一數竟然擺了六個, 陳嬸子登時吓了一跳, 又喚道:“夫人……這……”回來不過百米的距離她就将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 可見外頭讨論的是多麽的熱切。
“無事, 被我打發了, 就怕日後不安生。”誰知道事情這麽巧,洛書忽地想起件事情, “糕點鋪子的夥計招得如何?”
“已經好了,夫人給出的價錢不錯,多的是人來做。”如今招人的地方少, 不是要賣身為奴,那就是純粹的力氣活,哪有在糕點店這般輕松, 賺的銀子又多的活計。
“那得人忠實可靠才行,畢竟是入口的東西,可不能有半點閃失,你日後就只管着做糕點就好了,前頭買糕點就交給別人做。”
陳嬸子想了想提議道:“要不然我還是回來做糕點?讓人端過去?”她又怕遇到今日這事,家裏沒人撐着,真要出了事情這一家子小的小弱的弱可怎麽辦?對着無理取鬧的人就該用狠的。
“如果秦少佳在就好了。”若歡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等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時,趕緊把頭給低下了。秦少佳走是夫人的意思,她現在這麽說若是追究起來可是對主子的做法不滿意。
洛書看了若歡一眼,到底還是沒說若歡,因為她自己都想秦少佳在就好了,能擋掉不少麻煩,誰知人生處處是驚喜,當頭一盆狗血砸頭頂。
“還是別在家裏做糕點了。”到時候有人來定還得來家,人走近走出就沒什麽空間,只怕家裏的底都能夠被人摸得一清二楚,那樣子更加令人擔憂。想了想洛書又加了一句,“等下晚上讓陳叔回來吧,我有事要交代他。”
還是得讓人打探一番連家人說的話是否屬實,如果他們不是原主家人,這麽急匆匆來認親的舉動就該深思了,但倘若真的是原主家人,洛書也不能放任不管,可如果讓她委屈自己回連家,那絕對沒有任何可能。人越多口越雜,她才不想處理亂七八糟的家事,看到連廣那愁眉苦臉都樣子就該明白家務事難斷。
陳叔打探起來毫不費力,畢竟基本上就跟連家說的差不多。連家一直就是揚州人,但是從連廣開始才做了小官起來的,先前連家一直都是做生意,小有薄財,不然當時有小美人之名的章氏也不會選擇嫁給連廣。
只是自從三女兒失蹤後,章氏似乎就有點瘋癫了,整個人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跟正常人無異,壞的時候便是在外頭找女兒。甚至還有見過洛書相貌,又見過章氏年輕時候的人出來義正言辭的說洛書就是連家的人。
若歡在一旁聽了可氣得不得了,先前她送糕點時,每個人都誇她們家夫人心善人好,她還以為他們就真的喜歡她們家夫人,如今倒是一起在背後說壞話了,還左向她打聽又向她打聽。她不說吧,就全在哪裏七猜八猜,而且沒有一處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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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氣什麽?”洛書見若歡又是氣鼓鼓的回來,不由得笑了。這丫頭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出去就會生一肚子的氣,但是就是回回往外跑。
若歡瞄了眼洛書,這麽好的人為何偏偏就要遭受那麽多委屈?那連家也是好笑,要認親也不知道低調點,結果現在全部的人都知道了,白給她們家添了麻煩,況且夫人都說了自己不是連家人了,那群人還不知道閉嘴。
“啊呀,夫人,您就不氣嗎?”若歡急得跺腳,每天都在想法子如何讓那些人少說些,但是夫人她卻是一點都不着急。
“氣什麽?”洛書一邊寫下自己腦子裏面記得的禦書房裏的菜方子,一邊無所謂地回答着,“最管不住的有兩樣,一是人心,二是人嘴。他們想說別讓他們說去,我不承認自己是個連家人,總沒有人會過來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總是因為些無關緊要的事置氣,那可不得把自己氣死。
“但是夫人你平素裏對他們也不差,他們這麽說你不就是狼心狗肺嗎?”
洛書寫完一張方子,輕輕吹幹上面的墨跡,半開玩笑地說着,“你這也算是再說他們的壞話哦。”
“那是因為他們不對在先。”若歡越想越氣,小眉毛一挑一挑。
洛書挑了挑唇,扶着桌子起來,“孕婦不适合生氣。”為了孩子她也得少計較些,至少得等到孩子出生,古代生産真就是在鬼門關過一圈,她怕她得罪了這裏的人到時候有人在她生産時動手腳,那可比現在慘多了。
先帝當年在位時重農抑商,商人的地位一再被貶低,而且還特地封了大運河,只留江南運河用于漕運,如今崇成帝卻想着将商人提拔起來,被壓了多了年的商人終于活泛了起來,只是卻在重新開通運河一事上有了矛盾。
朝中大臣為此吵得不可開交,尤其是以江南一派的文官,如今管江南的全是文官,如今天下太平,只是偶爾游牧民族在邊界騷擾武官除了駐紮邊界,并沒有什麽用之處,地位也是并不高。朝中的風氣便跟着是重文抑武,但照着崇成帝打開運河恢複水運,必定得提拔武官鎮守要害之處,大大地觸犯了文官的利益。
“夠了!”崇成帝瞧着下面吵成一團心裏就止不住的冷笑,全是一群只為着自己利益着想的人,“這事就這麽定了,無需再做商議。”
“還請聖上三思啊,這可是先皇定下的規矩,不能重新開大運河。”前朝皇帝就是因為要修建開鑿大運河,不僅嚴刑酷吏,而還濫用民力,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使得民不聊生,才讓大齊的開國皇帝給反了的。
崇成帝邁腿的動作止住,冷下眼睛看着下面一個個恨不得以死進谏的大臣們,“朕是好大喜功昏庸無愧了,還是朕已經死了?”
殿中大臣見崇成帝發怒,齊齊下跪喊道:“皇上。”
“如果衆位大臣誰願意撞死在這金銮殿,以求明鑒,朕可以幫他一把,順便還能替他博個忠臣賢良。”
那幾個為首的大臣身子皆是抖了抖,他們也不是真的想死,就是想再争取争取,或許聖上會念舊情就改變主意,結果沒想到此事不僅沒有挽回的餘地,聖上還真就讓他們去死。
新上任的右相瞥了眼前面的大臣,暗道:就這幾個老不死的不識趣,聖上開通運河,提拔商人乃是明智之舉,重農是為了國家安穩,如今國家無戰事已然安穩了,需要的更進一步,讓百姓過上安穩以上的生活。開通運河江南揚州一塊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能收益,到時候全國都能夠沾光,只是免不了聖上得下江南罷了。
下江南就下江南,揚州秦淮逛一圈都沒問題,瞧聖上如今無心選秀,只關注政事的樣子,總不會和先帝一樣沉迷美色不可自拔,就算去了哪裏也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