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電話是通的。
但接通的時間有點長, 接通一瞬, 秦易本想動怒, 想質問程怡怎麽不回信息？但聽到她在電話那端傳來的那聲熟悉的溫和聲音，想動怒的脾氣瞬間磨平。
沒了。
“手機靜音，剛剛才看到你的信息。”抛開他一大早發的那個醉酒信息, 第二條，的确剛剛才看到。
“你……”隔着手機, 秦易的思維有點被她那聲熟悉的溫和聲音攪亂地一塌糊塗, 果然, 程怡是他的克星，斷開一句, 問道：“你現在在上班？”
“嗯。”謝天弋有事先回臺裏，她正在幫老板娘插花。
粉色的蝴蝶蘭配滿天星。
“中午一起吃飯嗎？”秦易的聲音難得沒有陰冷，倒是讓電話那端的程怡有些不适應，從他們重遇那天起, 秦易對她的态度都不是那麽友善。
當然自己對他也好不到哪。
不過，今天卻有點不一樣，這種不一樣讓程怡有種回到大學的錯覺，那時候, 他們兩個打電話也是這樣。
你侬我侬。
“你想吃什麽？”程怡在晃神, 秦易繼續問。
“中午……我有事，不吃了。”程怡回神, 低頭，看着攤在木桌上的一大捧風信子, 回道。
“什麽事？”
“私事。”
“晚上過來我這。”頓了頓，似想到什麽，“穿我給你買的那條裙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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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短暫的沉默，程怡目光透過玻璃窗落向遠處，手指甲不自覺掐了掐桌上的一束風信子的根莖，聲音含混：“好。”
該來的，躲不了。
挂了電話，手指甲上剛才用力掐得地方，染了一層綠色的汁水。
……
午飯，汁醇濃厚的黑松露黃焖花膠炖品端上桌。
謝天弋心情極其不錯地替坐在他對面的程怡，拆開餐具，擺好，說道：“這家店是粵菜系，專門做海鮮類炖品，味道特別地道，你嘗嘗。”
“好。”程怡執筷，夾起一片花膠，嘗了兩口，味道的确很鮮美，“挺好吃。”
“喜歡的話，多吃點。”謝天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說道：“你看過貝爾荒野求生的真人秀節目嗎？”
貝爾的節目，程怡看過一點，但不多。
她對荒野類欄目不是很感興趣。
不過，大學的時候看過，那時秦易喜歡看，每回她去找他的時候，他就拉她看一會這種節目，她嫌太枯燥，不想看，秦易會拉拉她耳朵，說萬一以後要去野外生存了，不學點求生本能，怎麽活下去？
每到這時，程怡就搖搖頭，聲稱這輩子都不會去野外……
秦易就抱她，在她耳尖輕輕一吻，說：你以後得跟着我走天涯的，怎麽不夫唱婦随？
可最後……他們也沒婦唱夫随，而是勞燕分飛。
“看過的。”拉回記憶，程怡擱下筷子，眼皮沉沉，她怎麽會想以前的事。
暗暗呼下氣。
開始擺正姿态，認真聽謝天弋聊做節目的事。
“我們做的這檔戶外采訪欄目，就是和貝爾荒野類似。”謝天弋喝一口，繼續說：“當然并不是真的去野外探險，就是結合游戲科普咱們本國境內的探險、野外求生之類的技能。”貝爾的荒野壞境遍布全世界。
就地取材的應急對于國內在境內探險的年輕人來說，實用的技能并不太多。
“這類節目，咱們國內一些臺裏也做過，但不夠專業和詳細，我想試試水，如果行的話，就長期做一檔出來。”謝天弋聊到他心中的計劃，整個人變得異常興奮。
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程怡想學習，聽得也很認真。
末了，謝天弋聊的興致太高，忘了菜涼了。
想起來時，才發現對面的小女人，托着下巴一副好學生聽老師講課的模樣，認認真真地看着他。
而擺在他們面前的幾道炖品，早已涼了。
謝天弋頓時就抱歉了，嚼着有些厚重的美式中文發音，合掌說道：“Sorry，我就是這樣，一聊工作就忘我。”
程怡搖搖頭，眼裏已經對他充滿了崇拜，“沒有，我覺得你講的很棒。”真的很棒，能讓她學到很多東西。
而且很吸引人。
“你覺得我這個節目前景如何？”謝天弋想聽聽她的想法。
程怡想想，很真誠地也很崇拜地說：“應該會很受歡迎，另外……針對節目的收視人群，如果做好前期的定位市場研究，結合現在的綜藝熱點，我真的覺得會很吸引人。”起碼大部分的男孩子會比較愛看這種節目。
剛才謝天弋也聊了，他不做純粹的野外探險。
會結合綜藝。
現在明星類的綜藝節目一直是各大衛視的收視常青樹。
很受年輕人追捧。
謝天弋聽她這麽真摯地分析，也很欣賞。
由心地，笑着點頭。
他現在越來越喜歡程怡能進電視臺，他想好好培養她。
她的确是個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
……
落日餘晖，影影綽綽灑在被熱浪燙出一層煙塵氣的柏油馬路，留下層疊斑駁陰影。
程怡站在自己公寓的浴室內一件件脫身上的衣服，開始洗澡，去秦易那邊她知道要做什麽。
她不是矯情的女人。
既然接受了拿了他的錢就不會假意再抗拒。
洗完，拿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去衣櫃那邊拿秦易給她買的那條裙子。
裙子套在身上，出奇的合身。
沒多餘的一絲不妥。
只是……程怡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這件白色蕾絲裙，下意識就去摸了摸自己腹部位置，她剛畢業就懷孕了，年齡小，生完後恢複很快，別人根本看不出她生過孩子。
但她不是順的。
剖腹産。
所以，腹部有一條很淡的橫切疤痕。
如果去秦易那邊……他看到了肯定會問，程怡慢慢拽拽裙邊，她要想個借口才好。
……
收拾妥當，程怡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
素面白淨。
沒一點勾人的欲望。
擡手将落在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拿上擱在梳妝臺上的小包，去客廳。
剛走到玄關，敷着一張蠶絲面膜的陶筠看到，立刻就驚訝地扯掉臉上的面膜，眼睛張得大大，“程怡？你有約會？”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程怡穿這麽漂亮。
确切的說，這條裙子，太漂亮了。
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襯得程怡特別美。
“有點事。”程怡一邊系綁帶的羅馬涼鞋一邊回道。
“明白的。”陶筠咬一口蘋果，靠在客廳櫃子旁，“那你玩得愉快呀。”
程怡滞郁，這種事怎麽玩得愉快？
她和秦易早不是真的情侶關系了。
……
再到泰禾院，華燈已經初上。
程怡站在門口，深呼吸一口，按門鈴。
門鈴聲2聲，女傭開門，在門邊打量一番程怡，心裏落酸，好像也沒多少姿色？在女傭心中，秦先生喜歡的女人應該像梁小姐那種風情萬種的。
而不是這種素面朝天，看一眼，只能屬于埋沒在人堆裏找不着的。
酸歸酸，女傭還是給她讓道進門。
“他在哪？”程怡跟着女傭進客廳，客廳空落落。
沒人。
倒是沙發茶幾處擺着兩大捧她們店裏的‘巴蒂眼淚’，一捧已經枯萎，一捧也快差不多。
他竟然都沒有扔掉。
程怡目光從那兩捧花上收回。
“秦先生現在在游泳，你跟我過來吧。”女傭招待人的态度是挺規矩，但語氣裏摻着一股地不屑。
令人聽着不太舒服。
程怡不介意。
默默跟上。
繞過客廳，女傭拉開通往別墅外泳池的那扇玻璃落地門，态度有些沒耐心，“秦先生就在那邊，你自己去吧。”
“嗯。”程怡沖她點點頭，往泳池邊走去。
泳池環境很靜谧也奢華。
綠色的照明燈三五錯落在牆角幽幽投射而來，渲染地這片後花園，情調味十足。
程怡慢慢走到池邊，半米位置。
左右看了一下，并沒有人。
往池內看過去，也沒有人？
明明那個女傭說秦易在這裏游泳的？
站了一會，程怡再往前走幾步，直接站到了泳池邊緣，穿着綁帶涼鞋的腳尖甚至沾了一點池邊的水漬，涼意瞬間從腳尖蔓延到整個腳背，程怡下意識縮回半步。
看着綠光嶙峋又平靜的池面。
沉沉氣，輕着嗓音，喊了一聲：“秦易？”
話落，沒人回應。
程怡頓時皺眉，難道他不在這？
準備再喊一聲，就回客廳算了。
那聲‘秦易’還沒從喉嚨滑出，‘嘩啦’一聲，她的腳踝被破水而出的男人，伸手抓住。
帶水的掌心，溫熱的腳踝，如冰與火的兩重天。
程怡一吓，慌忙低頭，恰到好處就撞上秦易仰望她時的黑眸。
靜皎、深邃。
宛若一彎幽潭，能将你整個靈魂吸附幹淨。
耳邊，夜風窸窸窣窣從耳尖刮過，獵獵作響。
更在她心口響徹無底。
“來了？”秦易帶水的手指在她細膩的腳踝處輕柔地來回摩挲，柔嫩無骨，貼合他的皮膚，讓他愛不釋手。
“嗯。”程怡挪開視線，想從他掌心把自己的腳收回。
掙紮間，依舊待在水裏的男人，一聲磁性滿滿又入骨的聲音：“別動，再動我把你拉下水。”
硬生生讓程怡放棄了掙紮。
任由他抓着她的腳踝，把玩在掌心。
把玩的動作輕柔，被他指腹間肆意掌控，或輕或重，如觸電般地感覺層層蔓延，一路攀附沒頂，程怡身體瞬間不受控地從僵硬虛軟如一尾柳葉。
迅速撇過臉，強忍。
她不想自己被他再次掌控。
腳踝的厮磨還在，酥骨異常，不知過了多久，程怡有點受不了，臉上微微悄然爬上一抹難堪地暈色，低聲開口：“秦易……你別弄我腳了。”
太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