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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側室使計壞名

談瑞秋一回屏香苑,就見兩位嬷嬷候在她的房外,她随即将兩人給喚進房,劈頭就問:「嬷嬷可知道老爺是支持哪位王爺?」

兩位嬷嬷聞言,不禁面面相觑。

「小姐,你怎會一回來就問起這些?」府裏女眷向來不問政事,老爺也不會讓她們知曉朝中之事。

「嬷嬷,方才皇上說了,老爺的上司彈劾了老爺,說老爺治家不寧,而且還舉證歷歷,因此皇上罰了老爺閉門思過,這代表在老爺重新複職之前,誰都不得随意進出談府,你說這事嚴不嚴重?」談瑞秋急聲道。

這對她而言,乍聽之下像是一大利多,可要是往細處想,就覺得朝中即将大變,要是不妥善應對,談家怕會卷入争儲之戰,成為炮灰,到時候誰都不能保證她的身分會不會被看穿,這欺君之罪治不治。

文嬷嬷聽完,臉色大變。「難怪,我之前差了文二回府,老爺只托人說這陣子先按兵不動,原來是……」

「嬷嬷怎麽沒跟我說這事?」

「我……」文嬷嬷不禁語塞,總不能說自己懷疑她居心叵測,一旦這事讓她知曉,天曉得她會不會趁機假戲真作。

「小姐,皇上只是要老爺閉門思過,這事應該不嚴重才是。」向來寡言的王嬷嬷難得開了金口。

「聖意難測。」談瑞秋語重心長地道。

今晚皇上探視了秦文略,她真的覺得秦文略非常可憐,母妃早逝,皇上壓根沒視他為子,只想利用他的好處,今晚這場令人想吐的父子情深戲,說穿了不過是對他提個頭,等着他歸職查辦。

皇子惡鬥,她完全看不出皇上的心痛,從秦文略的反應看來,她甚至懷疑是皇上主導了這場惡鬥,如今也要将秦文略給扯進惡鬥裏。

明面上,像是要讓七王爺府裏的人以為,皇上有心立他為儲,可事實上,這極可能是個幌子,而目的是——

做給其他兩位夫人看的,就好比皇上臨行前孟寄蘭演的那出戲,皇上要秦文略給孟寄蘭賜號,像是忘了還有另一位夫人,由此可見,皇上當初替秦文略指了兩名側妃,就是要讓她們的家族互鬥,如今更是明顯。

而談家呢?談老爺不過是個四品言官,在朝堂上,談老爺的官職實在無舉足輕重之處,把談家卷進裏頭,到底有何用意?

「娘娘,王爺來了。」外頭響起丫鬟的通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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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瑞秋回神,不解他怎麽來了,還想不出個所以然,秦文略已經進了房,将房裏的人全都遣了出去。

「瑞眉,明兒個我找了幾個幕僚進府,屆時你可以在旁聽着。」秦文略毫不唆,開門見山地道。

「……聽什麽?」她很訝異他這麽說。

「聽聽朝中鬧了什麽渾事,為何會将談家給卷了進去。」

談瑞秋呆了下,一時說不出話。為什麽他猜得出她在想什麽?她有這般好猜嗎?

「不用擔心,事情該是不太嚴重。」

談瑞秋瞅着他,一會才垂眼低笑。

他搞錯了。她不是談瑞眉,談家夫妻不是她的爹娘,她自然不會擔憂談家到底會落到什麽下場,她擔心的是若有言官再往裏頭查,是否會查到這次的頂替出閣。

「還有,給孟寄蘭賜號一點意義都沒有,這是皇上刻意要挑起孟家與鞏家的心結罷了。」

談瑞秋微揚眉。「王爺不需要特別跟我解釋。」她大概也猜得到,就算不是如此,他要給誰賜號又如何?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秦文略微眯起眼。

她與他對視着,讀不出他眸底複雜的思緒,一會她沒力地道:「要是沒什麽事,王爺早點回去歇着吧。」

「本王想待在這兒也不成?」

談瑞秋頭痛地閉了閉眼,每當他自稱本王時,就是對她有所不滿,但她又做錯什麽了?

請他回房,體恤他今天迎駕疲憊又錯了?

「王府是王爺的居所,王爺想待在哪兒便待在哪兒,誰能置喙,只是我累了,我想歇息了。」她想洗掉臉上的白粉,好好地睡一覺,養精蓄銳準備面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也好,我也累了,把丫鬟喚進來伺候吧。」話落,他非常大方地往她的床一坐。

這一坐,談瑞秋吓得倒退兩步。「王爺……咱們是知己。」她有些僵硬地提醒着。

「既是知己,自能秉燭夜談,再者咱們是夫妻,同床共寝有何不可?」

談瑞秋攢緊了眉,思索他這話要是翻成白話,是不是等于——蓋棉被純聊天?可不行呀,就算是蓋棉被純聊天也不行!

「我累了,不想說話,王爺要是想找人聊,府裏應該有其他人可以作陪,我就先退下了。」山不轉,路轉,他不轉,她轉!反正屏香苑裏房間多得很,她随便找一間睡都成。

「談瑞眉,本王只是說說,沒想與你談心,本王也倦了,想好好休息,你也不作陪?」

秦文略臉色發冷着。

談瑞秋無力地閉了閉眼。問題是她一點也不想陪睡呀!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擦操時,他不也想避嫌,現在反倒送上門來禍害她!

「今兒個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場戲,本王很累。」

談瑞秋偷觑他一眼,确定他臉色真是不太好,心想他跟自己的親爹作戲,也算得上人間悲劇之一,演了一個晚上,心力交瘁也是合理的。

可就算這樣,他也不能在她這裏睡呀!

但不管她允不允,他已經把人給喚進房裏服侍他就寝。

她低垂着眼站在一旁,假裝沒瞧見文嬷嬷的心急如焚和蘇嬷嬷的喜笑顏開。

玉露偷偷地走到她旁邊,輕踢了她一下,她也回踢了一下,玉露随即點點頭,伺候着她卸下發上的珠釵和身上的首飾。

「欸,娘娘也把臉給洗了吧。」蘇嬷嬷熱切張羅着,恨不得再擺一桌喜酒蜜果,權充是洞房花燭夜。

「不了,嬷嬷,我習慣抹粉睡,否則我睡不着的。」談瑞秋瞪着床上擺放的布巾,立馬把目光轉向文嬷嬷。

文嬷嬷立即心神領會地道:「是呀,娘娘就是這怪癖。」她明白小姐打算盡其可能地逃過這一晚,就算逃不過,只要臉妝不卸,日後也不會鬧出麻煩。

蘇嬷嬷有些為難,偷觑了秦文略一眼,見他似是不在意,便揚笑道:「既是如此,倒是不好為難娘娘,咱們……都出去吧。」

瞥見蘇嬷嬷那一臉喜氣洋洋,談瑞秋眼角不禁抽搐了下。搞到最後,原來最大的麻煩竟然是蘇嬷嬷,老是使盡胳法地撮合她和秦文略,壓根不知道他倆心中的苦。

待人都出去了,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在錦榻上湊合一夜時,他開口了——

「過來吧。」

才三個字,卻幾乎将她吓得就地跳起。

幹麽,說得好像要對她做什麽似的!

「你睡裏頭,明兒個我起身時才不會驚擾你。」秦文略疲憊地倚在床柱上,眸底一點欲念皆無。

談瑞秋微微安心了下,爬上床躺在內側,感覺他随即躺在身邊,很莫名的,她心跳有點快,感覺渾身很不自在,偷偷地又往內牆的方向靠了些,但男人的氣息是這般的近,就算隔了楚河漢界還是偷偷地暈染過來。

正當她準備側身面牆跟老公告解時,他突然開口了——

「其實今晚我不該待在這裏。」

那就回去啊!她咬牙切齒,把話含在嘴裏說着,問出口的是另一套委婉用詞。「為什麽?」

「會讓你成為箭靶。可我今晚倦了,想在這裏歇着。」

談瑞秋是多聰明的人,他這麽一點她馬上就明白了。早她三年過府的兩位夫人都還沒能得他青睐,現在他進了她的房,依照王府如風般的訊息傳遞,也許鞏雲栽已經在葬花,而孟寄蘭已經在紮草人了。

所以,今晚過後,西邊那兩位會磨刀霍霍向她,而這一切都是拜這家夥所賜……王府那麽大,他就不能哪邊涼快哪邊去嗎?一點也不需要因為他給了孟寄蘭賜號,就給她撐場面,睡在她這裏……可惡的破時代,這有什麽好羨慕嫉妒的,要是喜歡,自己過來打包帶走!

談瑞秋恨恨地想,懶得回應他,卻也等不到他再開口,懷疑他是不是睡着了,豈料頭一轉,竟見他不知何時側身面對她,更糟的是她還對上了他閃動光痕的俊魅黑眸,教她的心狠狠顫了下。

他想做什麽?不會真準備讓蘇嬷嬷的布巾派上用場幹……要真是如此,已不是一個糟字能形容了!

她只剩一條路——死!逃也死,不逃也死!

豈料他只是淡聲道:「睡吧。」

這種狀況她睡得着才有鬼!她心裏暗罵着,卻見他閉上了眼。她的心蔔通蔔通地跳,見他似乎真的打算睡覺而已,她的心才終于安穩了下來。

還好,他心裏有挂記的人,還好,她跟他一樣守身如玉。

輕輕地背對他側身面牆,她實在是疲憊不已,總覺得今天發生太多事,多到她根本來不及消化,有些事她必須好好想想,最重要的是,她必須開始策劃她的逃生大計了。

無法再當他的知己,雖有幾分遺憾,但她終究不是正牌王妃,王府不是她的栖身之處,她是非走不可。

談瑞秋真的很想嘆氣,尤其是一想到蘇嬷嬷一早入房的興高采烈在瞬間化為失望無奈時,她就徹底無言。那塊布巾上沒留下任何痕跡,蘇嬷嬷有必要這麽失望嗎?也不想想秦文略的身體禁得起激烈運動嗎,真是的。

而一早,秦文略也沒要她到主屋,所以她幹脆留在屏香苑和文嬷嬷想對策,想着該用什麽法子,把她和談三給調換過來。

可惜,談府的狀況未明,再怎麽集思廣益還是有限。

晌午過後,秦文略差了徐贲過來,要她到內書房一趟,她便知道是秦文略安排了幕僚進王府,要她在花罩後頭旁聽。

現下她坐在花罩後頭,就見秦文略坐在錦榻上,隔着黑檀長幾,對面和右手邊各自坐了個人。

右手邊那位長得眉清目秀,渾身書卷味的男子清朗啓口,「王爺的氣色不錯,看來是恢複得不錯。」

「若非恢複得不錯,今兒個怎會把你們給找進府。」秦文略淡噙笑意,毫不唆地開門見山道:「昨兒個皇上前來探視,提起了二王爺遭襲,聽說四王爺已經下獄,你倆對這事有什麽看法?」

方才說話的謝問看了寡言的應多聞一眼,便徑自說了。「要是依在下看,倒是有幾分聲東擊西的味道。」

「說來聽聽。」

「二王爺遭襲其實是去年的事了,查到今年才有眉目,這實在是教人不敢相信,而四王爺一開始是押進大理寺的,然皇上卻是要都察院撤查這事,說是大理寺裏太多皇親國戚,就怕官官相護,依在下看,皇上明着是要查二王爺遇襲一事,暗地卻是要肅清朝中盤根錯節的黨派,交給都察院,确實是個好作法。」

「多聞,你認為呢?」秦文略輕敲着桌面問着他過去的麾下副将。

「屬下認為謝大人所言甚是,這回回京,朝中武官變動極大,屬下被命為京衛指揮同知,謝大人被提拔為兵部給事中,許遠則是兵馬衛指揮,革喬溪為神龍衛指揮,韋靖是千機營頭官等等,屬下想過了,雖說我們的官品不高,但卻都是要職,且頂的全是嬣貴妃的外戚。」應多聞嗓音渾厚低沉,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句句切中要點。

秦文略微眯起眼,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皇上竟把謝問安進兵部,給事中一職雖品位低但掌實權,兵部的衆官員也得顧慮幾分。半晌,突然問:「宋綦呢?」宋綦出身勛貴,世襲武平侯,幾年前前往西北鎮守之前,就與他極有交情,是個正直剛硬之人。

謝問與應多聞對看了一眼,末了是應多聞啓口,道:「王爺可記得最後一役?」

「……不記得了。」他只記得他是故意挨那一箭,壓根沒打算回京。

「王爺前往西北時看似無礙,實則魂不守舍,若依屬下看,王爺是故意不閃開那一箭的。」應多聞嗓音無波地說,神情卻極度不滿。

談瑞秋聞言,不禁撫着胸口,暗罵這個家夥太癡情,竟打算在戰場上殉情,真的是個混蛋!

「應多聞,本王現在問的是宋綦的狀況。」秦文略神色陰鸷地道。

「為救王爺武平侯奮不顧身,身受多處重傷也未能護得王爺周全,王爺腰口上那一劍就是如此來的,也正因為如此,王爺昏迷回京,武平侯也重傷回朝,至今還在養傷,皇上也絕口不提武平侯,沒有賞罰。」

「……這是好事。」秦文略淡聲道。「本王麾下的副将全都授了軍權,要是皇上也重賞了武平侯,恐怕會累及他卷入麻煩裏。」

宋綦府上三代都是鎮守邊防的将軍,如今皇上欲授自己五軍都督一職,要是宋綦這頭再承皇恩,軍權震主,成了旁人眼中釘事小,就怕往後會是皇上鏟除的頭號武官。換言之,空上未給恩典,許是尚有看重宋綦之處。

「王爺也認為皇上這回是将王爺給推到風尖浪頭上了?」謝問苦笑道。

「皇上心知肚明二王爺遇襲與四王爺無關,處置四王爺不過是想卸了四王爺的羽翼,再從中剝絲抽繭查出真正的兇手,而本王……成了槍使了。」

「正是如此啊,皇上擺明了厚寵王爺,要教人以為有意立王爺為儲君,可是……」後頭的話,謝問不敢再說,就怕大不敬,轉了話題道:「在下認為皇上這回拿四王爺開刀,明着是打四王爺,可暗地卻是顧忌六王爺。」

「怎麽說?」

「王爺認為皇上為何給王爺指了個四品言官嫡女當正妃?」

「不是欽天監算的?」秦文略哼笑了聲。

謝問笑了笑,不置可否。「這個安排進可攻退可守,實是不簡單的一步棋。要是王爺迎正妃未醒,談庸勢必失勢,要斬二王爺的第一刀就從談庸殺起;要是王爺醒了,談家的恩怙不能忘,自然要大力提攜談家,至于正妃也得要多加禮遇,如此一來,後宅另兩位側妃難道會一點動靜皆無?那兩位,一位是孟次輔嫡女,一位是鎮國公千金,而與孟家有姻親關系的寬王爺與六王爺親如兄弟,而鎮國公還有一名千金是二王爺側妃,上個月生了個皇孫,這其中關系,就不需要在下多說了。」

談瑞秋在花罩後頭聽得冷汗不止,不敢相信當今皇上竟是心思如此歹毒,把朝中官員皆視為棋子運用,就連自個兒的兒子都不放過。

「可本王昨兒個聽皇上提起,談庸遭上司彈劾了。」

「是呀,彈劾他的是左都禦史,如果在下沒記錯,左都禦史和六王爺也走得挺近的,當然,和寬王爺也是素有交情。」

這話意真是點得再明不過了。談瑞秋不禁暗暗腹诽孟寄蘭,對她動不了,就找長輩整談家……不過就算那頭不使暗招,依皇上的布局,談家恐怕也是在劫難逃了,虧談老爺還自以為攀上了皇親國戚,夢想哪日能成為國丈,殊不知自己不過是皇上可棄可用的一枚棋,真是可悲。

秦文略垂斂長睫,半晌才道:「皇上龍體可好?」

謝問不禁楞了下,瞧應多聞聳了聳肩,他便道:「皇上日日早朝,該是龍體安康。」

「是嗎?」這可教他想不透了。

皇上看似極有耐性,步步用計,但如今看來已是收網之際,朝中亂象沉痾已久,肅清是必要,但手段如此強硬,而且企圖一網打盡,除了皇上龍體有恙,還能有什麽原因?

大哥幼年淹死在宮中禦池,三哥和五哥都死于毒殺,如今皇上欲除去二哥和四哥,甚至連六哥都不放過,皇子中只剩下八弟和從小癡愚的九弟,意味着皇上應該是打算立容妃之子八弟為儲君,畢竟容妃娘家在朝中并無勢力,為此而肅清朝中亂象,倒也是合理。

而他,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麽就是在這場肅清裏被牲,要不就是立下功勞,八弟登基後,他以親王身分輔佐。

依皇上把他推到風尖浪頭上來推論,皇上是要他選擇後頭的路了。

而他,該選擇哪條路?

讓徐贲将謝問和應多聞送走後,他還思索着這個問題,就連談瑞秋走到身旁,他都未察覺。

「王爺在想什麽?」

秦文略回神,見她正在斟茶,随口問:「需要我幫談家說話嗎?」

談瑞秋疑惑地睨他一眼,徑自喝着茶。「王爺都快要自身難保了,還想保談家?」

「你把我想得這麽不堪?」

「不是,是不希望你自找麻煩,況且你要是幫談家說話,說不定會将談家害得更慘。」

時局正亂,有時不動比動還好。

秦文略掀唇笑得自嘲。「我倒是成了瘟神了,屆時是不是人人見我都得閃避?」

「錯了吧,王爺一上朝,記得多帶幾件褲子,我怕一堆人巴着你的腿,不小心巴破你的褲子,多帶幾條備換吧。」這世界上最強韌的植物首推牆頭草,不管何時何地皆有,野火再熾也燒不盡。

秦文略後知後覺地低笑出聲,接口道:「記得袍子做好了,替我多做幾件褲子。」

談瑞秋啐了聲,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竟還得免費替他縫制褲子,真是自找麻煩。

月底,秦文略上了早朝,正式接下五軍都督一職,然而,皇上只字未提以身護七王爺的宋綦,造成朝中風向難測,流言四起,一面倒的認為是七王爺清醒後,真相乃是宋綦貪生怕死,未護七王爺,才導致七王爺昏迷不醒。

這些朝中的風風雨雨,只要秦文略那日下朝早,又無政務在身時,大抵都會跟談瑞秋聊上兩句。

但他初掌軍務,政事倒也繁雜得緊,三天兩頭不回王府也是常有,談瑞秋樂得輕松,一方面也和談家連系上,敲定了與談三互換身分的好時機。

日期就訂在大年初四。為何挑選這天?因為那天是孟寄蘭生辰,她跟蘇嬷嬷央求設宴。

孟寄蘭的要求談瑞秋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秦文略身子已經好了大半,還領了差事在外走動,而孟寄蘭也領了封號,成了孟側妃,當然要順便慶賀。

蘇嬷嬷提起時,她毫不猶豫地答允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談府進不去,但皇上沒說談家女眷不能出門,再者,打她出閣至今也沒回門,如今七王爺府設宴,談家女眷上門是天經地義,絕對挑不出毛病。

這事就這麽定下,談瑞秋更是大方地任由孟寄蘭大肆采辦,自個兒落得輕松,只是不知道怎地,蘇嬷嬷臉色不太好。

「嬷嬷怎麽了?」談瑞秋剛用過晚膳,卻見蘇嬷嬷沉着臉進房。

「娘娘稍稍管束一下丫鬟吧。」

「怎麽了?」

蘇嬷嬷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了口。「近來府裏流言四起,就說娘娘的貼身丫鬟趁着出府時與其他府邸的下人接了線,王府規定下人不得和其他府邸下人接觸,就怕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談瑞秋聞言,下巴都快掉了。「搞錯了吧,怎會有這事,玉露一直跟在我身邊的。」

「娘娘的貼身丫鬟只有玉露?」

「呃……」聽雨還在養傷,那就是指數雨。「這事我回頭會問個清楚,讓嬷嬷操心難為,我真是過意不去。」

「不礙事,就是怕……惹出事端。」

談瑞秋見蘇嬷嬷一臉欲言又止,可後頭不見下文,待了一會便走了。

談瑞秋真是一頭霧水,原以為蘇嬷嬷是因為她把事都交由孟寄蘭處理而不快,如今看來似乎事有蹊跷。

她要玉露把文嬷嬷和王嬷嬷找來,想不到竟是一問三不知。

談瑞秋垂眼沉思半晌,擺着笑臉問:「嬷嬷,聽雨的傷勢養得如何了?」

文嬷嬷的眼神微動了下,不以為意地道:「不過是個賤蹄子,不值一哂,小姐何必将她挂在心上?」

談瑞秋輕點着頭。「之前玉露說,聽雨的傷好得慢,我給嬷嬷十兩銀子給聽雨買些滋補的藥材,可有照實給她熬去?」

「那點小事我都交給數雨去打理了。」

「還有,我讓廚房特地給聽雨熬的——」

「小姐,來順方才已經回府了,老爺肯定帶了什麽話,倒是先讓我去問個清楚。」文嬷嬷臉是笑的,眼神卻是冷的,不耐到了極點。

談瑞秋只好讓她和王嬷嬷先退下,待兩人都走遠了,才道:「玉露,再去跟廚房叮囑一聲,就說給聽雨的膳食必須差人親自送進聽雨的房裏,絕不假他人之手,那膳食所需的銀錢,全都挂在我的帳上。」

玉露應了聲,像是想到什麽,又問:「要不要我去跟數雨姊姊探探口風?」

「去吧。」

待玉露一走,外頭的丫鬟教談瑞秋全都給撤下,要她們各自上廚房領些點心,一會她便就着房裏的涼水卸去臉上的粉,取出以往在談府所穿的舊衣裳換上,沿着屏香苑後頭的小徑而去。

這些日子,她都假藉飯後消食在屏香苑附近走動,知曉這裏有條小徑,聽說是可以通往後角門的。

今兒個是個絕佳的好日子,反正文嬷嬷教她給問煩了,加上王爺至今未回王府,王府裏根本不會有人盯着她,只要她快去快回,絕對不成問題。

可這附近沒有懸風燈,她又不敢提燈,只能憑月光引路,夜裏寒風迎面襲來,凍得她直打哆嗦,暗惱自己穿得太薄。不行,路都走一半了,她非把通往角門的小徑給走熟不可,已經不能再拖,她決定在大年初四那晚,就在賓客離開之際,便利用角門先逃。

走着走着,突地聽見陣陣琴聲,腳步一頓,朝聲音來源望去,就見樹叢間竟有光影。

不會吧……屏香苑和主屋隔了座園子,而孟寄蘭和鞏雲栽的院落都在西邊,她聽文嬷嬷提起過,這後頭該是沒有宅子的,畢竟府裏的女眷也就這麽多,秦文略也沒必要在後頭另辟一室吧。

她朝光源而去,經過一座小巧園林,便見一道月亮門,裏頭确實是座小宅院,堂屋大敞,琴音就是從裏頭透出的。

到底是誰在裏頭?難道秦文略另外養了侍妾在這裏?可真有侍妾的話,蘇嬷嬷該足知情,也會知會她一聲的……想不透的談瑞秋不多細想,繞過了小宅院,直往北邊的方向走去。

然而才走了一小段路,她就瞧見了角門,她躲在樹後,瞧角門邊上有位婆子在打盹,心想得趁這幾天跟婆子打好關系。她心裏暗暗盤算,正要離去,卻聽見敲門聲,回頭望去,就見打盹的婆子趕緊開了門,一名丫鬟從懷裏掏了什麽給婆子,随即便從另一頭小徑而去。

談瑞秋撓了撓臉,要是她沒記錯,這丫鬟應該是鞏雲栽身邊的……打從秦文略複職以來,王府的禁衛卸除了近一半,門禁似乎也沒那般森嚴,但下人要出府,得要領着主子的命令,而且走的也是側門,怎會選走角門,而且又是這種時分?

她邊走邊想,回想蘇嬷嬷難以啓齒的神情,還有近來兩位側妃的安分,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想得太過入神,壓根沒察覺先前走過的小院落前站了個男人,目光冷鸷地盯着她。直到來到他的跟前,她還是垂着眼邊走邊思索——

「誰允你在這兒出入的?!」

談瑞秋當場吓掉了魂,只因這嗓音……她擡頭望去,不禁暗咒了聲,難以置信怎會是秦文略?!

「我……」談瑞秋腦袋快速運轉着,還沒想出如何搪塞,便聽他又開口。

「你是誰身邊的丫鬟?」

談瑞秋楞了下,立即明白她的臉上沒上粉,所以他根本沒認出她是誰。「奴婢是娘娘身邊的丫鬟,王嬷嬷要我給一位姊姊送膳,出來時卻迷了路。」她靈機一動,打算就這樣混過去。

聽她提及王妃,秦文略神色微霁,便問:「娘娘就寝了?」

「是。」她始終低垂着眉眼。

「回去吧,就往那兒走。」

「多謝王爺。」行了禮,她快步走着,拐過彎後,幹脆拉起裙擺用跑的。

吓死她了!還好她把粉給洗掉了,才沒教他認出,可他站在那裏,不就代表他剛剛在那小院落裏?那家夥該不會是真收了侍妾擺在那座小院落吧!虧她還覺得他是個情深意濃的男人,結果……完全無法跟她老公相比!

一回屏香苑,剛進門,玉露便迎了上來。「小姐,你跑去哪了?」

「我去探路。」她氣息微亂地說着,玉露趕忙給她斟了杯茶。順了口氣後,便問:「數雨那兒怎麽說?」

「數雨姊姊說嬷嬷根本就沒送藥材過去,就連敷口子的膏藥都不肯給,還是鞏夫人身邊的雀兒姊姊看不過去,給了她幾瓶玉清膏。」

談瑞秋頓了下。「雀兒?是不是鞏夫人的大丫鬟?」見玉露點了點頭,談瑞秋覺得頭更痛了,只因她方才瞧見的就是雀兒,這時分出入王府已是不合宜,這頭又爆出她好心腸地給數雨膏藥?

丫鬟都是看主子行事的,她可不認為她和鞏雲栽交情好到她的丫鬟肯幫她的丫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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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36.4萬字
  6.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8.2萬字
  7.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1萬字
  8. 藏地密碼

    藏地密碼

    這是一個西藏已經開放為全世界的旅游勝地卻依舊守口如瓶的秘密——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登位,随即宣布禁佛。在那次禁佛運動中,僧侶們提前将大量經典和聖物埋藏起來,随後将其秘密轉移至一個隐秘的地方,他們在那裏修建了神廟,稱為帕巴拉神廟。随着時光流逝,戰火不斷,那座隐藏着無盡佛家珍寶的神廟徹底消失于歷史塵埃之中……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5.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