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轉眼雲曦已經變成了炎庭第四屆生,烈焰也升至第六屆,即将完成學業出師從軍。
炎庭的第六界生可以選擇自己玄庭中自己感興趣的軍隊,可以向所在班級的夫子提出自薦書,夫子會将這些自薦書遞交給每個軍隊的文書,由将軍或者副将過目,如果得到批準就可以進入自己心儀的隊伍。
如果自薦被退回,将沒有第二次機會可以選擇,只能由夫子根據你平時表現推薦你進入合适的軍隊。通常這樣的人會比通過自薦進入軍隊的人難晉升,往往都是在軍隊的底層工作。因為炎庭的每屆第六屆生都相當重視自己唯一的自薦機會,并努力在前來考察的将軍、副将面前表現自己,就是希望能夠順利通過自薦。
這些都是成績一般的人所煩惱的,成績優異表現突出的人永遠不必擔心這樣的問題,因為他們都會成為當屆的熱門搶手人物,每支軍隊都想将優秀人才招致麾下。
當然也有一些特殊存在,比如:烈焰、古鳴軒、秦逸。他們雖成績傲然卻別無選擇只能歸至自己父親麾下,他們不僅是一名将士還是那支軍隊下一任領導者的繼承人或有力競争者。
又是新一年的開始,第六屆生都玩命表現,希望能博一個好的前程。
雲曦依然悠閑自在地過着她的求學生涯,人生本就是不平等的,有些人為了生存不得不拼死覓活,有些人天生擁有一切,唯一要做的只是吸氣,保證自己活着。
她上輩子屬于第一種人,穿越後現在屬于第二種。
因此有人看不怪她這樣懶散,應是分派事情給她做,接待新考進炎庭的學子,也就是現代大學開學時學生會幹的事。
一覺醒來,寝室裏只剩她一個,慢吞吞地梳洗,想想時間不早了才慢慢悠悠的晃去炎庭門口,那裏依然如每屆開學一樣,喧鬧如現代菜市場。
門口的廣場上擠滿了從妖界各地前來的馬車,提着包裹擡着箱子的下人,送行的家長,也有獨自前來的學子。
雲曦找了個角落蹲下,從懷中摸出一根黃瓜,沒吃早飯就順道從飯堂拿來跟黃瓜,先墊吧墊吧!也不知道這妖界的黃瓜是個什麽品種,水分充足還有一股清甜,是她的最愛。
只見一嬌俏的白衣少女,嗖地一下竄到她身邊,劈手奪過她手中的黃瓜就啃,還不停地嚷:“你怎麽才來,我們都快忙死了,喊得我嗓子都冒煙了。”
“呃,我睡過了。”看着空了的手,再看看黃瓜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迅速消失在書怡嘴裏,她無奈,嘆一口氣,要餓肚子了。
“你,我們出門時不是已經叫醒你了?你真是頭豬,除了吃,就是睡。”
“見過這麽漂亮苗條的豬嗎?”賞了書怡一枚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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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書怡笑開了:“別逗了,快幫幫忙,指揮一下馬車,今年新人有許多都是富貴之家,看看這些馬車,啧,啧”書怡砸吧砸吧嘴贊嘆。
确實今年新生報道乘坐的馬車比往年要華麗精致許多,可見這些人非富即貴。
書怡拖起雲曦加入到混亂中去,指揮車夫卸下行李後将馬車牽制廣場邊緣等候,空出門口中心地帶,方便大家行走。在這個沒有擴音喇叭可以重複播放的時代,完全靠嗓子去喊,等報道徹底結束後,她和書怡的嗓子也從清脆嘹亮變成了低沉沙啞。倆人回到寝室後抱起茶壺狠狠地灌了幾口,那火辣辣地疼才稍微消散了些。
“誰是朱雲曦?”只見面門口站着一位絕色美人,一身紅衣襯得肌膚雪白。
“你找她有何貴幹?”書怡見來者不善搶先一步問道。
“你是誰?”
“本小姐和她同一寝室。”
“那她人呢?”
“你還沒說找她所謂何事?”
“你不需要知道。”來人有點不耐煩了。
書怡挑了挑秀氣的柳眉,口氣狂傲,态度嚣張,不是個好惹的主。書怡踢了踢趴在對面桌子上裝死的女人:“喂,女人,找你的。”
雲曦擡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你就是朱雲曦?長得不怎麽樣嘛,我找你你怎麽不回答,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美女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說。
雲曦擡手摸了摸下巴,自上次比賽,她獲得了一枚金鼎肩章和二等軍功後就沒人敢這樣跟她說話了,難道這位美女又是烈焰那禍水引來的挑花債?雲曦無語,為什麽最後倒黴的總是她。
“呃,不好意思,長得不好看污了你大小姐的眼,其實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我那早死的爹娘,也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生成這樣,我也很苦惱,要不今晚我燒個香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去找你,你有什麽意見直接向他們提?”雲曦一臉誠懇。
“噗”坐在一旁的書怡楞是将喝進嘴裏的茶噴了出來,忍都沒法忍,讓死人去找她?咦,聽着怪甚得慌。
“你敢耍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美女憤怒地燒紅了臉。
“是誰?”
“我是北初晨。”
“呃,誰啊……”雲曦依然一臉不知所謂,倒是書怡聽了這個名字有點驚訝。
“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爹是漠北第一巨賈”美女一副這下你該知道了的表情?
可惜雲曦臉妖都內城這些達官貴人都沒弄明白,更不可能知道妖都意外的了,每次宮彩靜想要拉她去參加豪門宴會,就被她以各種借口躲掉。
雲曦看着眼前這位北初晨小姐,這是要幹嘛?拼爹嗎?她從7歲上小學開始不拿她家老頭出來說事兒了。
“那個,你到底找我所謂何事?”既然話不投機只要挑重點講,可千萬別是烈焰那妖孽惹來的禍,否則今天我就讓他嘗嘗老娘二指禪的厲害。
“聽說你是‘妖界第一才女’”北初晨說.
“噗”這回該輪到雲曦噴茶了,拉起袖子擦掉嘴邊的茶水,不理北初晨鄙視的眼神,急忙以眼神詢問書怡。妖界第一才女?這麽大的名號落在她身上她本人怎麽不知道。
書怡一副果然是這樣的表情:“你還不知道吧,自從那次比賽後,外面将你傳得簡直就像九天仙女下凡塵,還把上次比賽說成書廣為流傳,就這樣你成了妖界第一才女,應是把上一位第一才女擠下去了。”說完朝北初晨的方向噘了噘嘴。
“沒錯,我就是上一任妖界第一才女北初晨,為了你本小姐特意從漠北考來炎庭,為的就是見識見識你有何本事做妖界第一才女,日後,還請師姐多多指教。”說完拂袖而去。
原來不是桃花債而是虛名惹得禍。
肆月、媛媛回來較晚,錯過了這出好戲。以後在炎庭內每次那位初晨美女碰見她們的時候總是以一聲“哼”打招呼,一個諷刺的白眼結束,搞得雲曦哭笑不得,惹不起咱還躲不起麽。
然而風波并沒有因為她的息事寧人而停止,反而越闊越大,讓安靜了幾年的炎庭再次喧嚣塵上。
新舊兩任妖界第一才女的支持者迅速戰隊,參與過那場比賽的第三、四、五、六界生堅決擁護雲曦,當然當年不服者除外;沒有見過那次比賽的第一、二界學子親眼見過雲曦後堅決擁護北初晨,兩派的支持者針鋒相對,戰火愈演愈烈。
陌香居二樓某個雅間內四散坐着七個人。
“沒想到你竟然再次成為全炎庭的話題,現在外面都在議論,你這次還會不會同上次一樣發起挑戰,大家都在摩拳擦掌,上次因為你在賭局中輸掉的人還指望這次能夠翻本呢。”秦逸笑着說。
“書怡,你家這只你管不管?嘴這麽碎,還是不要他了,咱再找個風流倜傥的男人得了。”雲曦不理他直接對身旁的書怡說,打蛇打七寸,保管他老實。
“你可別挑撥我倆的感情”秦逸連忙将書怡拉到自己身邊,隔離這個危險的女人,他可沒忘記這個你本人有一張能将死人說活的嘴,不想死還是別招惹她。
“切,沒意思”見對手已經偃旗息鼓,只好罷口,接過烈焰遞來的茶喝着。
自從上次在陌香居品過他們的鎮店之寶“凝香”後,她就愛上了這裏,以至于後來他們三五好友經常一起相約來這裏喝茶,這幾年他和烈焰之間越發熟稔,越來越默契,甚至只要通過彼此的一個眼神或者細微動作就知道對方想表達什麽,奇怪的是他們誰也沒有對誰說過喜歡,或者愛,誰也沒有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就這樣一直暧昧着。
“那你打算如何解決?”肆月看着坐在對面默契十足的兩個人。
“不知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雲曦聳聳肩,不以為意。
“你不會是怕說了丢臉吧?”書怡打趣。
“輸了才好”盛名累人。
“再過半月就是玄庭衆将首次前來炎庭挑人的日子,你說北初晨會不會趁機……”古鳴軒突然想到了什麽說。
衆人面面相觑,不會吧!
這天炎庭衆學子異常興奮,原因麽,沒錯,今天就是衆将前來挑選優秀将才的日子,雖然只是挑選第六界生但這并不妨礙其他幾屆學子的表現。
玄庭挑人有個傳統的挑戰賽,那就是低等級的五界學子可以向第六界的學長師姐發起挑戰,讓衆将更好的了解他們的能力,只要在這個挑戰賽上表現出色,得來哪位将軍的青眼,還怕将來進玄庭不是手到擒來?
就在這樣的情緒下,幾乎全炎庭的學子都去參加那場盛況空前的挑戰賽,當然凡事都有例外,這個例外就是我們的宮家大小姐雲曦。因為古鳴軒說的那種可能性,她只好放棄去觀看那場比賽。
平日裏喧鬧的炎庭此刻變得如此寧靜,如果不是操練場上傳來陣陣喝彩聲,還真以為炎庭放假了呢。
雲曦依然叼着她最愛的黃瓜,漫步走在炎庭的林間小道上,找了塊草地坐下,享受這難得的平靜,日光暖暖的,雲曦仿佛看見周公在招手,掙紮了兩下最終放棄,乖乖去和周公下棋了。
遠遠地聽見腳步聲傳來,睜開眼,意識到可能比賽結束了。站起身,拍到衣服上的草屑,向飯堂走去,睡了一會有點餓了。路過炎庭中央花園時剛好碰上參加完比賽,興高采烈讨論地學子。
“原來你躲在這裏”只聽一聲嬌斥,一絕色美人從天而将,路過的人看見她倆的興奮地兩眼放光,停住腳步,散在花園四周。
雲曦苦笑,還是沒能躲掉麽?
“你以為你躲就能躲掉嗎?今天一定要和你分個高下,跟我走。”說完上前一把拽住雲曦的衣袖,拖向操練場方向,雲曦連忙隔開她的拉扯。
“還是算了,下次吧”
“不,就是今天”幾次想抓雲曦都被她躲掉,北初晨火大了,抽出纏在腰上的鞭子就往她身上招呼。
雲曦一時不備,雖然快速閃開但還是左臂中招,一陣火辣辣地疼,她不由苦笑,她招誰惹誰了,見北初晨一抓住她誓不罷休,她只好打起全部精神應付。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上前勸阻,雲曦只好一邊躲閃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
不一會兒,雲曦看見烈焰等人及玄庭衆将從操練場出來,顯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迅速向這邊走來。
完了,再不阻止就真的完了,雲曦開始拼命思索有什麽辦法打暈她算了。
但顯然處于盛怒之中人沒有理智可言,見久攻不下,北初晨出鞭越來越狠,突然雲曦腳下一滑露出一個破綻,便被北出晨一掌拍飛了出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身後可是一塊觀賞用的岩石,頭要是撞上不死也殘了,難道這次真的要命喪于此嗎?那一刻,她突然想起很多事沒來得及做,真不甘心,她微微閉上眼等待疼痛的降臨。
“不……”一道身影光速閃過人群。
“轟”接着劇烈地碰撞聲傳來,其中還夾雜着悶哼聲。
“嗯”雲曦痛苦地□□,哇,骨頭都快散架了,咦,頭怎麽沒有流血,石頭怎麽變軟了還有溫度?猛地擡頭卻見烈焰臉色痛苦地将她護在身前。是烈焰用他的身體給她做了肉墊。
雲曦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僵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直到烈焰嘴角溢出鮮紅的血痕,伸出食指抹了抹血痕,指尖的那抹妖紅刺痛了她的眼,淚無聲地從眼眶滑落。
“你怎麽樣?怎麽樣?”她開始慌了,手忙腳亂想要檢查他的身體,淚珠卻模糊了雙眼,不停擦拭,怎麽也看不清楚。
烈焰收緊雙臂将這個慌亂的小女人鎖在懷裏,嵌進身體,就差一點,差一點就失去她了,想到這種這些,不由微微顫抖。
雲曦察覺到他的戰栗,明白他的恐懼,淚水流得更兇,只靜靜得溫順地倚靠在他懷裏。
所有人都注視着這一切,包括玄庭衆将,所有人都不願打擾這溫馨一幕,可烈焰的背部已經血肉模糊,再不處理本來沒事都要變成有事了。
藍蛇的軍醫上前對烈焰施了幾個止血恢複的咒語,順便把了下脈确定并無大礙,開幾貼藥休養幾天就好。
“我沒事,真的沒事了”烈焰輕拍懷中依然淚流不止的女人,她的淚水浸透了他左胸的衣衫,灼熱了他的心。
“恩”雲曦自他懷中擡頭,才想起還有很多人圍觀,微微帶着羞澀,用衣袖擦掉他嘴角的血漬,扶他慢慢起身。
然後擦幹眼淚,雖雙目充血卻眼光犀利地射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