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眼神陰霾地看着她,那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仿佛看見一個由黑暗地獄前來的勾魂使者,背後揮動着巨大的黑色羽翼,血紅的雙眼散發着陰狠的目光,一時間殺氣橫溢。
她想殺人,此刻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想要将眼前這麽女人化為灰燼,心中的怒火不停在燃燒着她的理智。
突然烈焰輕輕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感覺讓她微微一愣,她将臉轉向他,只見他眼中有着不可錯辨的擔心和心疼。他的眼神像清涼的秋風,漸漸吹熄了她的怒火,手中溫暖的觸感融化了她眼中的冰冷,霎那間那沖天的殺氣消失地無影無蹤,那個女子一臉風輕雲淡,讓人以為剛剛的一切只是他們的錯覺。
她再次看向依然站在場中的女子,柳眉微挑,對她說:“你不就是想奪回‘妖界第一才女’的名聲嗎?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
“我背一首詩,只要你能重複一遍,我就認輸,承認你才是真正的第一才女。”
北初晨一楞:“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只怕你也做不到,請在場的各位将軍及炎庭各位同門作證,我,朱雲曦,言出必行”她自信孤傲地像衆人立下誓言。
“好,一言為定。”
“那你聽好了,
Guan! Guan! Cry the fish hawks on sandbars in the river: a mild-mannered good girl, fine match for the gentleman.
A ragged fringe is the floating-heart,left and right we trail it:that mild-mannered good girl,awake, asleep, I search for her.
I search but cannot find her,awake, asleep, thinking of her,endlessly, endlessly,turning, tossing from side to side.
A ragged fringe is the floating-heart,left and right we pick it:the mild-mannered good girl,harp and lute make friends with her.
A ragged fringe is the floating-heart,left and right we sort it:the mild-mannered good girl,bell and drum delight her.”
從她開口到她讀完整首詩,有些人不明所以,有些人滿臉震驚。
Advertisement
“這是血族的語言,你從何處得知?”為大家解惑的是妖皇第六子玄月。
血族是比鄰妖界的一個種族,特點是每月血族人都要吸食一定量的新鮮血液以維持身體的機能。
數萬年來血族和妖界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保持着相對的和平,所以平常百姓很少有人知道,而皇族中人基本知道甚至見過這個陌生種族。
“不管我從何處得知,我就是知道,現在請北小姐重複一遍。”雲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盯着對面站着的女人。
“我……我……誰知道這是不是詩,也許只是你随口編造的”北初晨被問得啞口無言,慌忙找着各種借口,她本想将這個女人抓住,将她打敗,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這樣就可以挽回自己的聲譽,不用再被人嘲笑,卻不曾想原來丢臉的是自己。
“你無知,不代表別人也無知,有點墨水就敢出來號稱第一,你是欺我妖都無人嗎?那我現在告訴你這首詩在我們文字裏是何意思: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毛之。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現在還需要我告訴你它是何意思麽?
腦袋空不要緊,關鍵不要進水,有時間追名逐利,不如多讀點書吧!”不再看她,轉身扶起烈焰頭也不回地走了。
“呀,等等我們”書怡他們幾人見了連忙追上去。
書怡一臉氣憤:“就這麽放過她,太便宜她了。”
雲曦邪魅地笑了笑:“懲罰一個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傷害她的肉疼,而是拿走她最在乎的東西,第一才女的名聲之于我它只能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之于她卻是比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衆人聽後紛紛不寒而栗,有志一同地決定,以後惹狼惹虎也不能惹雲曦。
雲曦扶着烈焰回到寝室,其他幾人沒有跟來,把空間留給這對受驚的情侶。這是雲曦第一次進入男子寝室,這裏和女子寝室的格局相同也是四人一間。
炎庭明令規定,所有炎庭學子在炎庭求學期間都必須住宿在集體寝室,不管你是天生貴胄還是草芥平民,烈焰這間寝室就住了他們要好的幾個人:秦逸、古鳴軒以及玄月。
他們剛坐下,炎庭的軍醫便來了,他們還是很重視烈焰的傷勢,幫他把脈,雖然受傷後立即用咒術止血,但咒術對內傷卻不起作用,只能靠自身妖力,輔以藥物恢複。
把脈結束後,軍醫需要幫烈焰包紮傷口,敷些藥物生肌去疤,但雲曦卻一直坐在旁邊,他知道這兩人的關系,要不要請她出去呢?軍醫犯難了,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
烈焰看出了軍醫的顧慮,擡頭對雲曦說:“我要上藥了,你要呆在這”
“啊?”雲曦有點蒙。
烈焰見她不明所以也不點破,只是慢慢脫下外衣,然後伸手欲解開腰帶,脫掉內衣,卻被她制止。
“你……你要幹嘛……”雲曦臉紅了,有些結巴。
“上藥,你要看?”他挑眉。
“不……等等……我出去”她連連擺手,慌忙退出房間,烈焰輕笑,雲曦靠在門外安撫那顆小鹿亂跳的心。身為新時代女性,對男人的裸體并不陌生,可是只要一想到烈焰□□的上身,嗚嗚,要流鼻血了,她連忙甩到腦中的噴血畫面,專心等候在門口。
大約一刻鐘後,軍醫提着藥箱出來了,對門口的雲曦笑了笑說:“可以進去了”眼中盡是挪揄。
丢臉丢大了,她只好紅着臉尴尬地說了聲:“謝謝。”
雲曦進屋的時候,烈焰已經穿戴整齊,換了新的衣衫,想起剛才的事她還是忍不住浮想聯翩。
“你還好吧?”她略帶擔心的問。
“已經沒事了,安心休養幾天足矣。”
“那就好”一時間沉默圍繞着兩人,誰也沒有開口。
“那個……”她躊躇了半天,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只說句:“謝謝。”
“就只有這個?”烈焰眼神專注地盯着她的眼。
雲曦不敢與他對視,慌忙別開眼,他那如墨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還是說他已經看透了她想說什麽?
沒錯,在經歷生死的那一霎那,她曾經後悔過,後悔沒有對他說過喜歡,她也曾暗許如果她還能活着,一定會親口對他說一句:我喜歡你。
讓自己不在有遺憾。
可真事到臨頭,她突然退縮了,萬一他對她只是朋友之情或者他只是礙于兩家世交的關系,比較照顧他,不是因為那方面的感情怎麽辦?其實烈焰對她的感情除她之外其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惜往往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別看平時她在別人的愛情裏都表現的聰慧精明,輪到自己的時候還不是一樣不自信,患得患失。
終于她下定決心,不就先告白麽,作為21世紀新女性還怕這些,如果他不喜歡她,那她就追得他喜歡上她,不是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麽?如果實在追不上,那她就潇灑一點放手,努力過了她也不會有遺憾,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總會找到一個她愛他,他也愛她的男人過一輩子。
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雲曦一咬牙站定在烈焰面前說:“我喜歡你。”說完也不看他的臉。
“我喜歡你。”
烈焰萬萬沒想到她說的會是這句話,先是一怔,而後巨大的喜悅從四面八方向他湧來,瞬間淹沒他的靈魂。他嘴角勾起一個圓滿的弧度,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笑出聲,眼角眉梢蕩漾着愉悅,他終于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他一直渴望的存在。看着眼前這個雖然拼命掩飾卻還是略顯忐忑的女人,原來她和自己一樣,害怕得不到回應。
烈焰那張傾城絕世的笑臉閃花了她的眼,就如一句歌詞形容的: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的人他不會明了。
他這樣顯而易見的開心是因為她嗎?那麽她是不是也可以相信他也喜歡她,也同她渴望和他在一起一樣渴望她的喜愛。
還沒等她想明白,烈焰已經将她拉進懷裏安置在腿上。她本能的想要掙紮,卻又擔心他的傷口,只好僵硬地任由他抱着,倚靠在他懷裏。
淡淡的草藥味和清爽的男性氣息包裹着他,她的臉貼在他的左胸,聽着那強而有力地心跳,莫名的心情漸漸平靜。
突然一只修長的手輕輕地擡起她的下颚,烈焰俊美妖媚的臉映入眼簾,而且越來越近,直到唇上傳來溫熱柔軟地觸感,電流一瞬間穿透四肢骨骸。等她反應過來,他的薄唇已經離開,她只能睜大眼睛瞪着他。
她的初吻就這樣沒了,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但好歹也是貨真價實的吻那,怎麽也不通知一下就突然吻她,還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忽然她意識要一個嚴重的問題,她說她喜歡他,可他沒有回喜歡她啊,怎麽可以忽略這一步直接跳級吻她呢?太不公平了,不行一定要找回來。
“那你的回答呢?”雲曦直視他的眼睛,一臉“你不說我決不罷休”的表情。
“好”烈焰爽快的回答。
好?好什麽好,不滿他這樣敷衍,輕捶了他一下,卻沒敢用力,繼續追問:“好什麽好,你的回答呢?”
“這就是我的回答”說完有輕啄了一下她嬌豔的紅唇,然後将她的頭按進懷裏,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雲曦對此又好氣又好笑,開口說一句喜歡有這麽難嗎?看在他有傷在身且是因她而傷的份上暫時放過他,下次一定不能讓他輕易逃掉,她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讓他親口說喜歡他,不然她虧大了。
想通了便也不再追問,安靜的依偎在她懷裏享受這份溫情。烈焰見她不在追問也松了一口氣,讓他真的說出口他還真難以啓齒,對他來說在這方面做往往要比說容易的多。
雲曦想着現在告白也告白了,吻也吻了,那他們現在應該算是正式确立了戀愛關系,可這戀愛要怎麽談呢?
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有戀愛經驗,貌似烈焰也沒有,兩人新手上路都摸不清楚狀況。她決定明日去炎庭圖書館找書研究研究,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那書裏一定也有交怎麽談戀愛。
既然确立了正式戀愛關系,那麽她現在就算是某人的女朋友了,那當人女朋友要做些什麽呢?雲曦為此很傷腦筋。
現在某人有傷在身回家休養了,作為她的人家的親親女友是不是應該做點補品上門關心關心,于是雲曦決定下午課業結束後去烈府探望。
一結束她先去了飯堂,由于她是炎庭名人,加上喜歡吃,四年來早就和飯堂的廚師、廚娘們建立了深厚的革命關系,借個小竈這樣的小事兒,簡直易如反掌。
前世自己都是獨自生活,做飯難不倒她,炎庭飯堂的食材很齊全,她要做一道藥膳。
拿出一只宰殺好的雞,燙去血水,放入砂鍋加冷水開始燒,加入姜片少許料酒去腥味。
水開後加入準備好的黃芪、當歸和黨參,這些藥材都是從炎庭軍醫那讨來的,軍醫說這些放在雞燙裏可補氣養血、固本培元。小火慢炖一個半時辰,然後出鍋撒入鹽和枸杞,大功告成。
藥膳雞湯要趁熱吃才好,她立刻打包坐着馬車向烈府出發。
烈府管家聽見門房通報,一聽是未來少奶奶前來探望少爺立刻出來迎接,雲曦對他的過度熱情有點吃不消。
她不知道,烈焰雖長得一臉妖媚像,卻性格冷漠,又不近女色,還宣揚一輩子只取一個妻子,烈府上下都擔心如果他等不到宮家嫡長女那不是要孤身一世?
幸好現在雲曦出現了,而且據說聰慧懂理,膽識過人,性格也好,最重要是他家烈少爺喜歡,這可高興壞了烈府上下。
雲曦提着藥膳跟在老管家身後,邊走邊打量烈焰的家。
烈家與宮家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景致格局沒有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跡,處處可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烈焰所住的地方位于整座府邸後面的湖心島上,小島四周滿是郁郁蔥蔥的竹林,微風吹過送來陣陣清涼,竹間隐約可見一座兩層建築,小島外圍約一丈寬的河流上橫卧着一座質樸的竹橋。
跟随老管家來到一樓右側一間房前,老人敲了敲門。
“進來”烈焰清冷的男聲傳來。
管家笑眯眯地示意她進去,便徑直退下了,不愧是管家真是訓練有素。
雲曦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終于推門走進去。
本來烈焰聽見敲門聲卻半天沒有人進來就很納悶,看見走進來的人是雲曦更是滿眼詫異。
“你怎麽來了”連忙至書房中用來休息的軟榻中起身,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書,迎了上去,雖語氣平淡,但唇角淺笑顯示出了他真正的心情。
“你不要起來躺着就好”雲曦見狀連忙阻止他。
“沒關系,已經躺了一天了,也該起來活動活動,你怎麽突然來了”烈焰不理她的阻攔,拉她至書房圓桌旁坐下。
“我……我來送這個給你”說完他打開随身帶的包裹,端出砂鍋拿出幹淨的筷子、勺子放在他面前。
“這是……雞湯?”烈焰打開蓋子一鍬,臉色微微變了變。
“是啊,我親手做的,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看着雲曦一臉期盼,烈焰想說的話頓時卡在嘴裏有點猶豫。
“怎麽了?”見他不動,雲曦問道。
烈焰想了想喝雞湯的後果,最後輕喟一聲,略帶歉意地說:“我不能喝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