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既然答應了要幫忙,自然要想想辦法。
借着媛媛生辰的機會,借口自己不會挑選禮物,央求藍洛出府幫忙,藍洛開始不允,可雲曦把裝可憐,耍無賴的招數都用上了,藍洛無法只好答應陪她出門。
這是藍洛被休回家後第一次踏出宮家大門。
而雲曦早就讓烈焰通知了暫住悅來客棧的沈浪。
買什麽好呢?看着五花八門的店鋪招牌,雲曦拿不定主意,要她說直接包紅包算了寫上自己的名字還不怕混了,方便省事兒。
藍洛輕笑:“你這懶丫頭。”
藍洛的意見是不如挑一件精致小巧的飾品,女孩子嘛都是愛漂亮滴。
藍洛熟門熟路地将她帶到一家裝修簡樸典雅的首飾店,這裏的收拾大多以小巧玲珑見長,價格也合适,藍洛出嫁前也經常會過來挑選合意的首飾。
看着滿櫃金燦燦,銀閃閃的首飾,琳琅滿目,這要都換成銀子得有多少啊?雲曦不禁幻想。
藍洛挑了一個蝴蝶樣式的發簪遞給她,她瞅了兩眼,做功細致,簪首的蝴蝶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想象媛媛帶上的樣子,恩,很美。
決定就是它,爽快地掏錢付賬,卻也不免肉疼了一下。
藍洛問她要不要自己也挑兩件?在炎庭求學也就算了,那裏有規定制度,可是回了家怎麽也不見她打扮,只是用兩根綢帶挽了兩個少女髻,什麽頭飾也沒有,更別提身上了。
雲曦一口拒絕,嫌帶着麻煩,拉着藍洛出了店門。
雲曦說還要逛逛,難得出來,藍洛拗不過她只要舍命陪君子,一路走着,雲曦有意無意将她往悅來客棧的方向帶。
“洛兒”一聲男生傳來,雲曦回首,看見沈浪以及陪同而來的烈焰。
藍洛的身體瞬間僵住,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她永遠也忘不了,她太天真了,假裝自己已經忘了他,其實對他的思念早已浸透每個神經,刻入骨血,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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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有聽見他叫“洛兒”了,只這一聲,眼淚立刻沖出眼眶,心仿佛被萬千細絲纏繞,慢慢收緊,直到纏得她無法呼吸,終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還沒等雲曦反應過來,沈浪已經一把将藍洛擁進懷裏。
“洛兒,洛兒,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沈浪焦急地吶喊。
兩人急忙将藍洛送到就近的醫館,經過老大夫的一番診治,藍羅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昏了過去,休息片刻便沒事了。
醫館離悅來客棧不遠,他們直接将藍洛帶進沈浪的房間休息。
沈浪手指細細摩挲着床上清瘦憔悴,臉色蒼白女人的臉,是他對不起她,讓她受了這許多苦,這幾年她一定過得很辛苦,被丈夫休回家,一定讓她遭受了許多閑言閑語,既要照顧年幼的女兒,又要讓家人放心,有苦都自己一個人咽進肚子裏,她的洛兒一直都是個一心為別人着想的女子,讓人心疼。
他怎麽忍心傷害這樣一個女人,真是禽獸不如。
“我們下去喝杯茶吧。”雲曦拉着烈焰退出房間,将空間留給這對苦命鴛鴦。
她和烈焰來到樓下,要了壺茶,卻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似乎總是話不多卻意外地合拍,她看着動作優雅地沏着茶的烈焰困惑了。這個男人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她不是木頭,多少有點感覺,他一再阻攔自己退婚,陪她撮合藍洛與沈浪,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吵鬧但他的目光大多停留在自己身上,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可是為何?除了這次事件以外他們從來沒有單獨解除過,他從那一點喜歡上她?她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她一直認為感情應該像美酒,随着時間地推移沉澱而愈發濃郁香甜,太過炙熱激烈的感情,只會讓她退縮。
那麽自己對他呢?上一次的落荒而逃是不是正是對自己的提醒,提醒自己可能會因此沉淪。
烈焰也不打擾她,任由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她此刻的迷茫是因為他嗎?那麽他是不是離他最想東西更近了一步,想着指尖不由捏緊杯子。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維持着靜默,直到樓上傳來聲響。
只見藍洛滿臉淚痕地沖出客棧大門,雲曦回神連忙和烈焰追了出去,在客棧拐角處的柳樹下找到了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藍洛。
雲曦上前将藍洛輕輕擁在自己懷裏,無聲地安慰這個為情所苦的女子,輕拍她的背哼起那首她最熟悉的《天黑黑》。
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時侯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後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這樣唱的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離開小時候
有了自己的生活新鮮的歌新鮮的念頭任性和沖動
無法控制的時候我忘記還有這樣的歌天黑黑黑黑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橫沖直撞被誤解被騙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總有殘缺
我走在每天必須面對的分岔路我懷念過去單純美好小幸福
愛總是讓人哭讓人覺得不滿足天空很大卻看不清楚好孤獨
天黑的時候我又想起那首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靜的雨
原來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給我聽下起雨也要勇敢前進….
我相信一切都會平息我現在好想回家去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好不容易将哭得幾乎暈厥的藍洛送回家,急忙出來向沈浪打探發生了什麽事,卻不曾想沈浪閉口不言,一句都不肯透露,氣得雲曦直跳腳,一氣之下說再不管他了,便拂袖而去。
至那以後她就真的不管沈浪了,但沈浪卻每天天一亮就守在宮家大門口,也不進去,只是一直守在門外,直到天黑才離去。
剛開始宮家上下集體對他視而不見,甚至他剛出現的時候還被藍洛的爹爹爽了兩個耳光,自家好端端的女兒嫁給他不過百年就被休了回來,想在又上門來,換了誰家爹娘都會生氣。但他依然每天前來,風雨無阻,半月後有人被她的執着所感動,會在中午時遞上一些糕點,一杯清茶。
而藍洛卻始終不曾出現過,直到炎庭複課的前一天。
“哎呦,今天怎麽回事兒,每天都來報道的門神今天居然沒來,不會是昨天淋了雨生病了吧?”雲曦叼着根黃瓜晃進藍洛的院子。藍洛坐在屋檐下做着女紅,雅兒在一旁玩耍,看見心愛的姐姐立刻撲了過去。
雲曦可沒錯過藍洛一閃而逝的失落,繡花針還不小心紮了手。
沈浪昨天的确淋了雨也有點感冒,但還沒有到不能下床活動的地步,之所以沒來是她傳的話:想要見到佳人就乖乖聽她的安排。
明天她就要回炎庭了,這兩個悶葫蘆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她等得花兒都謝了,逼得她只好出手推他們一把。
“雅兒,城北蓮花寺的蓮花開了,大片大片的很漂亮,想去看嗎?”她逗弄着懷裏的小人兒誘惑道。
“想”小家夥本就沒機會出門,現在有人主動提出要出去當然答應了。
“那咱們和娘娘一起去好不好?”
“好。”OK,大功告成。
藍洛一聽蓮花寺立即拒絕,但她怎麽可能抵擋得住我們超級小蘿莉的可愛攻勢和厚臉皮雲曦的無賴攻勢。
為何選在蓮花寺呢?因為沈浪告訴她那裏對他和藍洛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最後三人上了馬車直奔城北蓮花寺。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袅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一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蓮花寺裏大片大片的荷塘到處盛開着蓮花,她一直認為最能表現出荷的□□的便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帶着雅兒穿梭在那荷塘中的小道上,到處調戲這些剛出浴的美人。
藍洛獨自一人靠着岸邊的柳樹,看着不遠處嬉戲的兩人。漸漸地思緒漸行漸遠,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她與沈浪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這蓮花寺。
“爹爹”雖然有許久沒見,但小丫頭依然在看見的一霎那認出了沈浪,飛撲進他的懷裏。
“噓”雲曦連忙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小丫頭噤聲,還好離得遠,藍洛沒有發覺。
“人我已經幫你拐出來了,該怎樣,你看着辦。”雲曦指了指岸邊的藍洛說。
“我知道,可我就怕她不理我,叫我走。”沈浪一邊安撫懷中的女兒一邊說。
“真是笨死了,叫你走就走啊,你要搞清楚什麽時候應該走,什麽時候應該堅決留下,如果她不肯聽你說,你就用強的,抱住她親了再說,我保證她會老老實實地呆在你懷裏聽你說話。”如果他不是長輩,她真想踹他一腳,真是呆子。
“啊……”沈浪目瞪口呆,怎麽他幾年沒來妖都,妖都的姑娘都變得這麽豪爽了嗎?跟來的烈焰也輕笑出聲,她真是不一般。
“啊什麽啊,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叫你走其實比誰都希望你能留下,明白嗎?聽我的準沒錯,明天我就要回炎庭了,如果你今天再搞不定,下次可沒人幫你了,還有藍姑姑有個軟肋那就是雅兒,要善于利用,父親見女兒可是天經地義地。”
“明白了,那雅兒?”沈浪放下懷中的女兒。
“我們會照顧的,你快去吧”雲曦接過小丫頭。
“恩”
說完沈浪從蓮花叢中走出,走向藍洛。
雲曦抱着雅兒躲在蓮花叢裏,悄悄地探出腦袋打量,雅兒覺得有趣也跟着伸着小腦袋。
烈焰搖搖頭,看着這一臉興致勃勃的一大一小,卻被雲曦一把拉到自己身邊蹲下:“你別站那麽高,當心把我們暴露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突然想起她剛剛說的話問道:“你也是那樣的嗎?”
“什麽?”她不明所以。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越是叫你走其實越希望你留下。”
轟,她頓時臉紅了,烈焰心裏樂開了花。
突然遠處的兩人有了動作,藍洛激烈地想要掙脫沈浪的拉扯,只見沈浪強勢地一把将她拉入懷中,對準她的唇狠狠親了上去。藍洛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大膽,之後漸漸放棄掙紮溫順地任她親吻。
“看來事實證明你是對的。”烈焰說完,她的臉燒得更熱了。
“雅兒,你爹娘有話要說,你和我們去別處玩,好嗎?”他抱起小丫頭說。
“好”雅兒摟住他的脖子,點點頭。
“走吧”只見他一手抱着雅兒,一手很自然地牽起依然蹲在地上害羞的女人,雲曦完成沒有反抗,或者說她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幹了什麽,只乖乖跟着他,等她恍然回神,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有些掙紮想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前面的男人裝傻不放,正想開口讓他放開,卻見他回頭說:“我發現你挺适合做媒婆,恩,以後就叫‘朱’媒婆。”
朱媒婆,“朱”媒婆,豬媒婆!他竟然敢取笑她。
她瞬間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上前一步與他并肩理論:“豬媒婆,你才是豬媒婆呢,不,你是豬媒公。”
烈焰只笑不語,收緊了與她交握的手。
這次事件最後,藍洛原諒了沈浪,卻怎麽也不肯再嫁給他,沈浪也不氣餒,依然每天上門,這次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去,理由是看女兒,當然順便追妻。
雲曦臨走前對沈浪說:“你要堅持,烈女怕纏郎,堅持住了才能抱得美人歸。”
對藍洛說:“一定不能輕易答應他,男人對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懂珍惜,當然也不能磨得太狠否則心灰意冷了可不好,适當的時候要給點甜頭,這期中的分寸自己把握。”
對宮家上下說:“不要插手,順其自然,順便喝喝茶茶,看看戲,不是誰家戲班子都全年無休天天演戲的。”
至此宮家上下每天都能看見沈浪變着花樣讨好藍洛的情形。
在雲曦放第三個長假的時候,藍洛終于松口答應嫁給沈浪,究其原因是雲曦給她寫了一封信,只有兩句話: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為此沈浪在結婚時包了一個分量十足的媒人紅包給雲曦,樂得她三天合不上嘴,直呼“上道,上道”,見着沈浪都是甜甜地叫“姑父,姑父”,因此她財迷的綽號正式傳揚開來。
婚後沈浪将镖局搬來了妖都,為了他走镖在外時藍洛能回宮家小住,此舉贏得了藍洛更多的愛意和宮彩靜的大力贊賞,就此藍洛一家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