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聞噩耗(捉蟲)
喜妹心裏焦急,平日裏要一個時辰才能走完的路硬生生被她半個時辰就趕回了家。安置好了她的爹以後,她來不及跟她娘多說些什麽,又馬不停蹄地找上了林大夫。
說是在的,林大夫如今看到喜妹,心裏都有些犯愁。這好好的一戶人家,硬生生的被折騰成了這樣。這都是命啊,他其實挺喜歡喜妹的 ,還動過将喜妹說給自家孫子的念頭。不過轉念一想自家媳婦的那個德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怎麽了?你弟弟又不好了麽?你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跟你走啊。”林大夫以為又是晨哥不好了,看到喜妹的那一剎那就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
“不是的,是我爹,我爹他在碼頭上被貨物給砸到了腿。”
“砸到腿了,這可馬虎不得,我得去看看,走。”說着,林大夫提起自己的醫藥箱就走向了喜妹的家。
林大夫仔仔細細地為喜妹爹包紮好了傷口處。
“還行,不算太嚴重,只是骨折了。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最近的一個月啊,你就給我在家好好躺着,什麽重活也不要幹,否則,留下什麽後遺症,以後受苦的就是你啊。”林大夫苦口婆心地囑咐着喜妹爹。
喜妹爹聽了連連點頭。
“那我當家的,以後不會影響走路吧?”喜妹娘急急地詢問林大夫。自打她當家的被喜妹用板車拉了回來以後,她就急的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根本就沒有頭緒,總感覺自己的天已經塌了下來。她的兒子已經躺在那裏了,她當家的要是癱了,以後讓她跟喜妹娘兩可怎麽活啊。
林大夫瞥了一眼喜妹娘,安慰她道:“不礙事的,休息個一兩個月就是了,不會影響走路的。就是呀,他若不好好養着,以後逢下雨下雪天腿就會疼,所以啊,你可要看着他一點啊。”林大夫還是不放心,別看喜妹爹如今答應的好好的,說不定轉頭等能下地的時候,就忘了這一茬,以後吃苦的還是他自己啊 。醫者父母心,所以,他少不得要多說兩句。
“我會看着他的。”喜妹娘臉上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笑意。這可如何是好,家裏已經快揭不開鍋了,若是當家的還要趟一兩個月,他們全家要喝西北風去呀?再說,這眼瞅着就要插秧了,他當家的若是下不了田,就她跟喜妹娘兩的可怎麽辦啊。這田裏的事可是大事,耽誤不得啊。喜妹娘滿臉愁容,可是,她也知道這些話不能這個時候說出來,說出來白白累的當家的跟她一起發愁,何苦來哉,她當家的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好好養傷。
“行了,你們聽進去就好了,我也不多說了。我再去看看晨哥吧,正好我來了一道看一下,也好讓你們寬寬心。”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人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他看着都于心不忍,這一家老小的如今就靠着喜妹這個弱女子算什麽呢?他能幫就幫幫吧。
林大夫走到晨哥的住處。晨哥還是那個樣子,躺在床上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眼瞅着才兩天沒見,卻又瘦了好多。過了好一會,林大夫才皺着眉頭,看向了喜妹。
喜妹心裏一個咯噔,這是怎麽了,林大夫怎麽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可是晨哥出什麽事了?
“林大夫,這怎麽了,你說呀,別吓我,我害怕。”到底喜妹也還是個小姑娘,怎麽會不害怕呢。這幾天接二連三的事都壓在了她的肩頭,讓她整個人都有一種沉重的疲憊感,可她卻不能倒下。她若倒下,這個家就真的要完了。
一家三口的眼睛都定在了林大夫的身上不帶眨的,他們都有一種肅穆之感,好像迎面就要迎來什麽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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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哥的身子破敗的厲害啊,我看再這樣下去,你們根本等不到他醒來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林大夫的話有一點沉重。
喜妹身子一軟,差點就要倒下,又努力挺直了身子。怎麽會這樣,不是昨天才說的晨哥的身子好了麽,怎麽這才一眨眼,又不行了?
“林大夫,你說有人參就能救我弟弟的命,我現在就去買人參,我弟弟會不會好起來。”喜妹有點歇斯底裏了,就差抓着林大夫的衣服咆哮了。
“人參只是吊命用的,最多也只是用來蘊養身體的,你要是想讓我說你弟弟吃了人參就會好,我也是不能給你這樣的保證的。”林大夫很是無奈,怎麽喜妹就抓着人參不放了呢?人參也不是靈丹妙藥,做不到藥到病除的呀。
整個屋子裏面寂靜極了,此時此刻,連哭泣都是一種奢侈,他們哪裏會有多餘的心情與時間去哭泣?
“我不管,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我都會去嘗試。”喜妹語氣堅定,雖然她今日的銀兩只夠買小小的兩片人參,她也要買回來。
喜妹爹默默地将收在懷裏的銀子遞給了喜妹,喜妹接過銀兩就想要再次去鎮上。卻被林大夫攔住了。
“算了,怕了你了,我這裏也是有人參的。這樣吧,我專門給你們配一副調養生氣的藥,用人參做藥引子,就算你五百文一副藥,你先抓個五副藥,加上你爹的藥,你一共給我三兩銀子吧。我也不多要你的,這些堪堪只是藥錢,至于出診費,我們鄉裏鄉親的就算了吧,能幫一點十一點。”說完,林大夫嘆了一口氣,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啊。
喜妹将手中的銀子遞給了林大夫,只有二兩銀子加一百文的銅錢,離着三兩還差好一些。喜妹娘連忙又拿出家裏的所有的銀錢,加起來也才到五百文,離着三兩還差五百。
喜妹有些窘迫,又有一點害怕,将所有的錢都給了林大夫,低着頭,搓着手,有一些難受:“還差一點,林大夫,你可以先将這些藥賒給我們嗎,我一定會還的,我保證!”
自打喜妹能夠賺錢以後,她從來沒有那一刻像此時一樣為金錢如此困窘過。林大夫并沒有為難她,他當然知道喜妹一家的困難:“沒事,藥你先拿回來吃着吧,這銀子,你哪天有了再給我,我不急的。”說完,林大夫又再次嘆了一口氣,為喜妹一家抓完了藥,才緩緩地踱步離開了。
喜妹一家沉默着都不開口,天漸漸黑了下來,誰也不提做晚飯吃完飯的事情。心裏面壓着事,他們都沒有胃口,很快,他們都心情沉重地睡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可明天會有新的希望麽?
喜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回顧了今日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她原本想給弟弟買點雞肉炖點湯的計劃也泡湯了。她以為的能幫助她的人也不過是一頭會吃她肉的惡狼。
在知道了蔣掌櫃母子兩人對她的算計之後,她本來的固執地不想再将繡品賣給他們家的想法也破滅了。
原本她計劃繡個一年半載,再去縣裏面賣,這樣就不用将自己的繡品賣給那對惡心的母子。可是,如今他們家如此缺錢,她根本不可能一年半載才賣一次繡品。
他們家如今是真真正正地一貧如洗了,連她爹都躺在了床上,她難道還真的能夠為了那一口氣,讓一家都餓死麽?
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事情又算的了什麽?此時此刻的她真真切切地意識到,窮人的骨氣根本就不值錢,也根本沒辦法當飯吃。若是低聲下氣就能讓她的父母過得很好,能讓她的弟弟醒過來,她一切都能夠接受。
喜妹睜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梁,腦子裏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驀然她的腦海裏浮現了福寶那張帶着笑的還有一個小酒窩的臉龐。心情不知為何就好了許多,福寶活着就沒有煩惱吧,他過得那麽開心,那麽無憂無慮的,若是她也能如他一般地活着那該多好啊。在喜妹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福寶已經成為了她豔羨的存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我存了自動發稿,結果忘記設置了。。。我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