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過夜
倒也沒少聽說潔癖都是勞碌命, 在家就不能安心躺着,總覺得哪裏欠收拾。
這不,沙姐姐在卧室翻箱倒櫃, 路鹿跟條小尾巴似的捧着茶杯綴在她身後,想幫忙又無從下手。
沙九言主動解釋:“給你找件能穿的睡衣。”
睡、睡衣?!
開竅了的沙姐姐竟然如此奔放,剛牽過小手, 親過小嘴, 馬上直奔那啥啥了?
路鹿驚喜不已:“你要留我過夜呀?”
某只色。欲熏心的小鹿甚至都能聯想到三年抱倆,兩個老母親含饴弄孫這種遠到沒邊的事了。
瞥一眼路鹿春心蕩漾的憨笑, 沙九言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她伸手拍了一記杵在她身側的小鹿腿:“留你在沙發上過夜,你樂個什麽勁?”
“唔,是這個過夜啊……”就說她們的進展不可能如此神速, 路鹿倒也沒灰心喪氣, 實誠道,“那也很好啦,我原本以為,你是讓我等,雨停了,再走。”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家夥。
沙九言起身,冰涼的指尖輕觸了一下路鹿柔軟的臉頰,撫摸小家夥身上哪一處的手感都好得不可思議:“雨都知道給你創造機會賴在這裏,我還怎麽把你往外趕啊……”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一直未停,恍若兩人難以割離的情緣。
。……
半晌之後,接過沙九言手中為她精心挑選的睡裙,前一秒還眉飛色舞的路鹿秒變愁眉苦臉。
不加掩飾的嫌棄撲面而來:“一定要穿,這件嗎?”
“說起來似乎真的沒見過你穿裙子。”沙九言略帶歉意地解釋, “但我的睡衣對你來說尺寸都偏小,可能舒展不開手腳。找來找去,就這套睡裙比較适合你待會兒睡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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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不是穿不慣,裙子,我不穿,是因為騎車。我是想說,這,上面的醜兔子,是認真的嗎?”路鹿抖開這件黑底的吊帶睡裙,指着上面印着的白白胖胖的小眯縫眼兔,仿佛是被戳到了眼睛小的痛處,橫看側看各種不順眼。
沙九言不能理解自己眼中的萌兔子為什麽會淪為路鹿眼中的醜兔子,她據理力争:“這是流。氓兔,很受歡迎的卡通形象,以前可火了。”
“是之前,那個米菲兔,的親戚?”
雖然路鹿也沒覺得米菲兔可愛,但相較之下還是勝出這什麽見鬼的流。氓兔許多的。
“不是,它們除了都是兔子,沒有任何關聯。其實這家店印得挺好看的,尤其是它的眯眯眼,多可愛。”沙九言使盡渾身解數,強行安利。
“哦……”路鹿扯扯嘴角,無動于衷。快別提了,想看眯眯眼,你面前不就有個更生動活潑的?
沙九言算是看出來了,這件事上她們不可能達成統一:“你的審美,我真是無話可說。”
“我審美,有啥問題?”路鹿當然不可能為這樣的小分歧争論不休,反倒是舔了舔嘴唇,神來一筆,“我覺得,你很好看啊。”
這抹了蜜的綿綿情話着實把沙九言噎了一噎,被逼無奈只能祭出殺手锏:“反正這條睡裙我挺喜歡的,經常穿。”
來回過招間已然奠定未來的家庭地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涉世未深的某鹿到底還是着了她家沙姐姐的道。
前一秒還愁眉苦臉的路鹿秒變眉飛色舞。一瞬間,眼睛撐得賊溜大,穿沙姐姐常穿的睡衣不就能沾染她的氣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嘛!
。……
雖然最後只找到可供路鹿穿着的睡裙和一次性內。褲,沒找到适合尺寸的內。衣,但好在內。衣洗了晾一晚就幹,家裏沒其他人,晚上不穿內。衣睡覺也無大礙。
于是,換了一種心态的路鹿抱着睡裙美滋滋,亦步亦趨跟着沙九言進了浴室。
誰知到了浴室沙九言仍是一頓翻箱倒櫃。她又在找什麽呢?
路鹿把睡裙随手丢到毛巾架上,上面垂挂着一條孤零零的毛巾。她開始留意起浴室的布置,相比于自家的大宅子,沙姐姐家無論那個房間對她來說都很狹小。
洗手間大概只有三、四個平米,洗手池、馬桶和淋浴房已經撐滿整個空間,尤其沙姐姐蹲下在洗手池下的櫃子裏找東西時,屁股幾乎是挨着身後馬桶的,活動範圍十分有限。
掃了一眼淋浴房,沒有浴球,所以路鹿起初以為沙九言是在給她找浴球,但她很快推翻了這個結論,畢竟浴球對洗澡來說并非必需品。置物架上有洗發水,有護發素,有卸妝水,還有她熟悉的檸檬香皂,所有的洗浴用品都是獨一份的,處處透露着獨身女子的生活氣息……
路鹿握着下巴略一思索,已經鎖定了沙九言正在尋找的東西,她渾不在意道:“沙姐姐,你不用找,沐浴露了。我沖一把就行。”
小家夥的機靈勁兒沙九言也不是頭一回見識了,但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她執着的就不是最初的點了:“我記得單位每年發了,我都會存在櫃子裏。竟然一瓶都找不到了,有點不甘心呢。”
“你不喜歡,用沐浴露?”看來有必要和江建議一下,綜合部購買勞防用品時應該給員工多一些套組選擇。
“嗯,我一般都用肥皂,就是我之前送你的那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用我放在淋浴間裏的肥皂将就搓一搓吧。”沙九言蹲得累了,起來歇歇腿,卻又一眼撞進小家夥那張錯愕地寫滿“我的沙姐姐一定是被掉包了”的小圓臉。
沙九言狐疑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麽了?老是呆呆地看我……”
話音剛落,路鹿猛地裹住沙九言絲絲涼意的手,牽引着貼服在自己額頭,略帶粗魯的溫熱氣息霸道地侵染每一道指尖,沙九言有些分不清那熱度是來自路鹿的手掌還是額頭,抑或是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
視線彙集,路鹿那一雙時而呆萌時而算計的小眼睛偶爾也會射出鷹隼般的銳利:“所以,你不介意,我用你的,香皂?”
擡着手有些累,沙九言将置于對方額頭的手搭回對方肩膀上:“所以,你剛才才會提出只要沖個涼就好?”
路鹿又變回憨态可掬、人畜無害的老樣子,撓了撓頭說:“你不是,有潔癖吧?我用你的,香皂,你應該會覺得,髒吧?”
“那給你穿我的睡衣,用我的杯子,睡我的沙發又怎麽說?”
“唔,好像是诶……是我,想多了麽?”
“路鹿,我承認我有潔癖,但你好好回想一下,我有哪一次表現出對你的潔癖了麽?”
眸光一顫,豁然開朗。
尋常的人、尋常的事,卻往往串聯起異于尋常的線索。
她對沙姐姐而言一直都是足以突破潔癖防線的最特殊的存在。酒後吐真言,那次喝醉了的沙姐姐嘴上嫌着她臭,身體卻誠實地尋求摟摟抱抱。
路鹿暗笑自己的庸人自擾,但她也不忘誠懇地向沙九言保證:“盡管你不介意,但我一定,勤洗手、勤洗澡,每天幹幹淨淨地,來抱你。”
沙九言被她這既呆板又跳脫的說辭逗樂了,俏皮的眨眼中帶着無限感懷:“小鹿,你知道麽?我忽然想起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騎車送我回家那天,我說的蕩秋千的故事。”
“啊……我當然,還記得。”
“你告訴我不要擔心會蕩飛出去,因為坐秋千的人和推秋千的人明明是可以溝通的。”
“是我說的,我自己,卻頭一個,沒有遵守。我把我的想法,代入你,自顧自地推,只會害了你。”
“傻瓜,那是因為你本質上是個溫柔的人,全心全意為對方考慮,這沒有錯。我喜歡你的溫柔,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自己吞下委屈。”
“沙姐姐,這話,好像也很适用,于你诶……”
沙九言投去一個“醫人不自醫”的迷惑表情,路鹿看了哈哈大笑,摟住她可愛的沙姐姐便是一頓紮實的狼親虎摸。
。……
胡亂套上可能也許沒準帶有沙姐姐體香的睡裙,路鹿忍着羞赧“啪嗒啪嗒”跑出浴室,火急火燎地抱媳婦兒去了。
她方才的保證算是一語雙關。“洗香香”和“抱沙姐姐”在她心目中就是充分且必要條件!
撒丫子遛去客廳,發現沙九言并不在,路鹿經過卧室時,沙九言恰巧打開房門出來。
情人總不由地落于對視的泥潭撲騰不起,然而路鹿癡望的是沙九言姣好的容顏,沙九言卻盯着她的胸部出神。
敏銳地察覺到了沙九言不同尋常的着眼點,路鹿半羞半喜地護住自認為很有料的小胸脯:“啊,那個……沙姐姐,你怎麽,這樣看着人家?”
這飽含探究的目光照得她胸前涼飕飕的,沙姐姐的口嫌體直果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掉的。她對她也有欲。念,肯定只是隐忍不發罷了。
在路鹿心頭竊喜的當口,沙九言秀眉輕挑,一把拽住她身上那條吊帶睡裙的肩帶,略施薄力把路鹿拖入了她垂涎已久的閨房。
自此春風一度,滿室銷魂???
。……
這感情。事但凡和路鹿扯上關系,就少有能令人稱心如意的。
那夜留宿後,路鹿一下子陷入本職副業兩頭燒的狀态。
孫老頭私人酒窖的智能改造項目簽約
成功,也便意味着之後一段時間裏她要投入更多精力協調自家技術部門、第三方智能設備供應商還有甲方的酒窖管理團隊。路鹿自己也有點懵,她不是來當銷售的麽,怎麽一躍成為統籌立項、監督進程、管控驗收的項目經理了。路鹿的自我定位顯然還沒有達到工作賦予她的責任,目前來說她只能做到盡力斡旋。
另一方面,還是歸功于孫老頭的穿針引線,她和一幫子品酒師協會的同好混得挺熟,她大學專業統類是化學,但幾年間她一直在釀酒工藝的實驗團隊裏打磨,也是興趣使然,釀酒、品酒和侍酒的證照齊活了。近期陸陸續續有些小差事介紹到她這裏來,以侍酒工作為主,這個禮拜就一連來了倆。雖說國內幹一場侍酒師的酬勞遠不及國外價位,不過路鹿在國內還未真正揚名,哪有那資本挑挑揀揀。
忙并快樂着。
路鹿和她家沙姐姐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她就上趕着想給對方買買買,現在這樣的沖動更是無可抑制。她想把最好的都搬去沙姐姐家,但這些終歸需要真金白銀來實現,所以她最近幹活越來越帶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