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元旦
再次活過來的桑怡安,多了一種特殊的魅力,她的笑就像天使一般,能夠撫慰人心,她的氣質也變得更為澄澈幹淨,只要別人看見了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那些因為看了貼吧而對她滿懷憎恨厭惡的同學,對着她這張臉,再也說不出惡毒的嘲諷來了,只敢躲在網絡背後說一些無關痛癢的閑話。
桑怡安養了一個星期的傷,繼續回到學校學習,葉深因為愧疚,天天接送她上下學,給她送三餐,這讓學校裏甚嚣塵上的謠言傳得更兇了。
桑怡安在安安靜靜補作業,劉婷突然過來,二話不說就把手上的水倒在了她的書本上,她惡狠狠地說:“賤人,裝什麽白蓮花,都攀上富二代了,還學什麽?”
幸好她不敢拿熱水過來,不然肯定得燙着桑怡安。桑怡安擡頭看了她兩眼,并不給她留面子:“貼吧裏有十五張照片是你放的,你一共用了四個小號,我不是傻子,不會任由你欺負,這麽說吧,就算我和葉深真有點什麽,也不關你的事,更何況那些編造的謠言。我并不在乎你在外面傳什麽,我只想說,爆炸頭也是有脾氣的,說不定哪天就炸到老師面前了。”
劉婷臉色一變,說不出話來。
趙昱欽冷哼一聲,開口道:“沒想到桑同學脾氣這麽暴躁,開口閉口就威脅同學。”
桑怡安立刻就反擊回去:“趙昱欽你不必在這裏裝什麽大義凜然,你只不過是個二愣子,踩着別人的真心,用你自己的尺度衡量別人的生活,即使你的上一輩有這樣的恩怨,也不代表我是那樣的人,我沒興趣做什麽富豪籠中的金絲雀,我有手,有腦子,可以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桑怡安已經踩中了趙昱欽的痛腳,雖然葉深沒說過什麽,但她從趙昱欽刻薄她的話語中拼湊出了一個可能——趙昱欽生母早亡,有一個拜金女闖入他的家庭,奪走了他父親所有的愛,說不定他還有個更受寵的弟弟妹妹,要跟他争奪家産,要不然在美國接受精英教育的趙昱欽,怎麽就突然回了國,流落到這個式微的公立中學來讀書。
事實還真就和桑怡安猜測的一模一樣。
今年,趙昱欽的繼母突然斷了他在美國的所有供養,他原來準備靠着小姨和姨夫先結束學業,後來才知道,他父親已經生了重病,活不了兩年了,他的繼母正在轉移趙家的財産,如果他還置身事外,躲在美國不回來的話,留給他的只會是一堆空殼。
但他回來了,卻發現因為自己長期在國外,已經與父親十分疏遠,父親并不待見他,更喜歡繼母生的兩個弟弟,即使在病床上,也時不時地透露出想要把大部分的家産給兩個弟弟的想法。他沒辦法,只能躲到了安州,但他一來安州,就發現表弟身邊有個女生,和他繼母一樣,出身貧窮的小山村,在學校裏成績優異,他繼母就是憑借這一點吸引了資助她的趙昱欽父親,大學沒畢業就大着肚子嫁給了剛剛喪妻的趙父。嚴格來說,那個女人是第三者,因為她懷着孕出現在他母親面前,他母親才會一時失神,被卡車撞死。
他讨厭除母親和小姨外的所有女人,她們愛慕虛榮,貪慕錢財,不知廉恥,做着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打着真愛的幌子去破壞他人的家庭。
桑怡安看穿了他,戳中了他心中最深的恐懼。
從那天起,趙昱欽就從十七班消失了,去了八班,而不是葉深所在的九班。聽人說他也沒有住校了,在校外租了房子,他沒有找葉深,更不會出現在桑怡安面前,他徹底成了別人口中的高冷男神,成績榜上緊追不放的第三名——趙昱欽。
年級第一葉深和年級第二桑怡安是一對出了名的好朋友,老師們知道他們倆來往很多,卻并不阻止,因為他們倆一直在互幫互助,共同進步,葉深從來就是個很好的孩子,老師們都看得出來他心裏并沒有那些情情愛愛的雜事,而桑怡安,她的課餘時間被連載小說和約稿擠滿了,其他時間不是在讀書就是在讀書,老師們教了這麽多年書,還能看不出來兩個孩子有沒有戀愛?
這兩個孩子都是清華北大的料,要想出國留學,恐怕也能申請到很好的學校,葉深天資出衆,桑怡安勤能補拙,他們都可以說是兩個班老師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之一。老師們并不想用那些龌龊的猜想毀了兩個孩子學習的熱忱之心,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真的戀愛了,也能克制住自己,等到大學再在一起,他們有這個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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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怡安并沒有去追究那個推她下水的人,盡管她後來想到了那是誰的聲音,如果她把這事說出來了,那個女生一定會被學校開除,說不定還要進少管所改造,社會對女性實在太苛刻了,桑怡安願意放她一馬,希望她以後不要再作惡了。
随着桑怡安的心态一起改變的還有她的外貌,上輩子她高中過得很艱難,經常吃不飽飯,在長身體的時候沒補充營養,一直面黃肌瘦,身高也定格在了一米六二。這輩子她吃得飽穿得暖,還經常和葉深一起跑步鍛煉,身體健康不少,面色紅潤白皙,雙眼炯炯有神,皮膚健康有光澤,完全沒有痘斑痣的困擾,越長開越漂亮,再加上她很有氣質,腰背挺直,天鵝頸,就像學了多年芭蕾舞的演員。她不施粉黛,就能壓倒一片所謂的校花,前世她底子差,尚且被說是“滄海遺珠”,這輩子她的那些小毛病都有所改善,再加上氣質的變化,也算是跨入了美人的行列。更何況她眼光獨到,懂得如何修飾自己,穿着打扮都十分得體,十分的美也成了十二分。
冬天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冷,桑怡安抽空織了條銀灰色的圍巾寄給了谌知晏,被葉深瞧見,死活也要她給他織一條,她只好熬夜給他織了條騷氣的大紅色圍巾,誰知葉深收到後愛不釋手,一連戴了一整個冬天。元旦那天,葉深帶她去長江邊放孔明燈,她也許了願,希望谌知晏能早日結束工作,回來學習。
兩個人裹成狗熊還瑟瑟發抖,看着孔明燈越飛越高,葉深說:“新的一年,桑桑心想事成。”
桑怡安笑他:“給自己許願吧,你給我許,老天根本看不出你的誠意,因為你壓根沒有。”
葉深惱羞成怒,掀了她的針織帽,桑怡安頭頂一涼,披散的頭發被風吹得滿臉都是,她用腳去踹葉深,想搶回自己的帽子,卻被葉深躲過去了。葉深家的狗狗Judy汪汪亂叫,參與到他們的打鬧中來。天空落下一片片鵝毛似的雪花,江畔的高樓大廈五顏六色的霓虹光讓人目眩神迷,新的一年到來了,新的人生也開啓了。
桑怡安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果然是谌知晏,于是笑着按下接聽鍵:“谌哥哥,你好呀!”
“嗯,挺好的。”
“今天元旦,劇組放假嗎?”
谌知晏看了看他面前忙碌的劇組人員,嘆了口氣,說:“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殺青了,最近很忙,放不了假。”
“那你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嗯。”
身後傳來煙花的響聲,葉深喊她:“桑桑,桑桑,回去了,雪下大了。”
桑怡安應了他一聲,讓他再等等,谌知晏突然說:“你和葉深在一起?”
“嗯,在江邊放孔明燈。”
“你和他關系很好?”
“我們是好朋友,他很照顧我,我們倆還一起學習,谌哥哥,你在劇組也多交幾個朋友,有時候你在外面我也顧不到,有朋友照顧你我也放心。”桑怡安沒跟他說過自己落水住院的事,怕他擔心,又不管不顧地抛下劇組回來,谌知晏也是犟脾氣,桑怡安可是受足教訓了。
“之前沒聽你說過。”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等你回來了,我再跟你說。”
“嗯,再過一個月我就回來了,好了,外面很冷吧?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谌知晏挂了電話,遠處晁歌正在拍打戲,雪下的很大,反光板和燈光把四周照得像白天一樣,好像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的。
他的助理石峰跑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問他:“雷哥說你這部戲上映還有段時間,最好多接一點其他的活,過幾天我們去《京華》劇組看看吧,他們那個戲聽說投資很大,肯定會火,你這條件,選個男二男三的應該難度不大。”
谌知晏皺眉:“可我明年要回學校讀書,接戲的話我就沒時間學習了。”
“哎喲喂,你剛剛簽約,公司沒人知道你,雷哥也沒什麽好的廣告代言給你,你看看晁歌,也沒比你大幾歲,他的片酬是你的十倍,你這起點已經不錯了,但如果你後續跟不上,肯定會被人擠下去,到時候也沒活幹了,你要回學校學習,雷哥可能不會同意。”
“合同裏寫了,我有權利回學校讀書,到時候如果有合适的工作你給我接,如果沒有,我就安心在學校學習,如果雷哥找你,你就讓他找我,我回學校讀書,你也不用給我當助理了,我會讓雷哥給你安排別的工作。”
之前簽合同,桑怡安仔細研究過了,合同對谌知晏的約束并不是很多,與此相對的就是酬勞和資源也比較少,但他并不在乎這個。這個合同還是看在晁歌和姜臨的面子上才簽下的,如果谌知晏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新人,肯定沒有這麽好的待遇,公司不壓榨他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