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個靈異畫風是什麽鬼?
雙溪城自打出了兩樁命案後,人心惶惶。整座城像是将沸未沸的熱水,雖則表面看來平靜,但底下早已暗流洶湧,只差那麽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就可滾燃天地般徹底沸騰。
不少人要求千機宮出來坐鎮,交一個解釋。然而千機聖女依舊不知所蹤,千機宮也沒有什麽表示。
漸漸的,不知從哪傳來了流言,說這些命案都是千機宮搞的鬼,群英會只是個幌子罷了。到了這份上,千機宮忍無可忍,出面澄清,說會派人追查兇手,給大衆一個交代。
除千機宮外,另一蒙受巨大壓力的,便是紀昀了。
他的身份不知被何人說了出去,致使只要他出門,識得他的人都對他怒目相看,啐他“魔教狗”,或許只是礙着功夫沒紀昀好,那些人才沒鬥膽拔劍和他決一死戰。
紀昀每每都怒紅眼眶,手在劍柄上按了又按,最後咬牙忍過。若他此時真的拔劍砍人,只會落實殺人兇手這個身份,除了洩憤外別無好處。
孩童們許是被爹娘教導莫接近他這個有兇手之嫌的魔教中人,看見他都繞道跑,還喊着,“哎呀哎呀魔教教主來吃我們啦!娘說不乖的孩子要被他吃掉了!”
紀昀行在青石街頭,看着所有離他而去的人,背影孤深,蒼涼萬許。
最後他終是頓了頓,拔腿向客棧行去。
遙遙地,燈火紛亮,像那人愛笑的眼睛。
“哎,紀教主你回來啦?”
賀如意正跟衆人閑嗑着,看見紀昀時兩眼一亮,伸手招了招。
顧雲流被她逗得低低笑,轉首看見紀昀時一愣,笑意漸隐。
“我去看過了,李四那處在西巷,平時和媳婦兩人在家,和鄰裏交情也一般。”
李四正是那日消息發出後私下前來找王捕頭的一位虐貓者,雖則此事不光彩,但好歹保命要緊。王捕頭知道後立馬禀報了晏澤,晏澤也與大夥一說,衆人便決定今夜起去李四那兒候着,守株待兔甕中捉鼈,看看兇手會不會出現。紀昀先前之行,便是去打量去的,
賀如意嗑着瓜子,“快入夜了,你們等會兒可要打起一萬分精神,可別出什麽差錯啊,我和老若的性命都系在你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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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昀淡淡瞥她一眼,“最好這次能一舉成功,忙活了這麽些天,要是最後你揪不出兇手,我的劍或許會忍不住削了你。”
賀如意喲呵了聲,沒皮沒臉地點頭,“好呀,正巧我最近長膘了!”
“你!”紀昀一氣,到頭來終歸化為無奈。他起身,“我去冷靜一下。”
“去哪冷靜?”賀如意捧着瓜子,樂呵地看着他。
紀昀雖覺不雅,卻還是有咬牙切齒地吐露出兩字,“茅房。”
賀如意朝他的背影揮揮手大喊,“紀教主,□□不能解決問題,量力而行哦!”
紀昀一踉跄,差點摔倒。他轉過身來,氣勢洶洶地拔出劍,臉蛋漲紅地對柳冬已說道,“我想砍她!”
柳冬已淡淡抿了口茶,仿若事不關己,“随君。砍死了算我的。”
賀如意一抖,跑到柳冬已背後探頭探腦,“紀教主,如廁要緊,我這種小角色還沒你的三急重要,要是憋不住那就不好了。你還是先去吧!”
紀昀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到底還是腳步微飄地蹿了出去。顧雲流搖頭對賀如意笑了笑,“能治他的,估計只有你了。”
賀如意搖頭晃腦,“還有一人呢。”
“哦?”顧雲流提着茶蓋輕掠茶葉,“是誰?”
賀如意頓了頓,“他不想說。我也不說。”
有些人看得通明,有些人迷霧障目。她只是覺得可惜。
畢竟那兩人,本可成為情深若執的一世摯友。
待衆人回房準備夜行,散得三三兩兩時,大堂裏有些空了。
賀如意本和若公子閑嗑着,卻倏地聽得一旁柳冬已遲來已久的叮囑,輕淡如雲。
“萬事小心。”
她心頭沒來由地一跳,咽了話語,呼了幾口長氣才找回嘻皮笑臉的模樣,“我你還不放心嗎?”
柳冬已搖頭,“就是因為是你,所以才不放心。”
因為是她,所以不放心?這是說她對他而言,是個特殊存在?
賀如意想着,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不知為何望着柳冬已那一雙燦眸就心頭一陣咚咚發緊。她斂起思緒,轉過頭咳了咳,指指若公子道,“沒事,有老若看着我呢!”
“我才沒這閑心思。”若公子哼哼,“我都自身難保了好嗎?”
她不過是來度假,現在別說大胸軟妹了,整天對着的不是硬梆梆的男人,就是長相挑戰想象的賀如意,如今居然還趟進渾水來,和命案糾纏不休。
想到此,若公子搖頭看了賀如意一眼。要是這家夥有系統金手指好了,兇手是誰還不是手到擒來?
賀如意不知她所想,嘻笑着湊近,“別呀老若,咱們倆這深厚友誼,可是百年修來的呀!”
若公子嫌棄地推開她,“我和女人除了感情沒什麽好談的。友誼那不過是暧昧的感情。”
賀如意癟癟嘴,“虧我還把你當閨蜜呢!”
若公子眼角一跳,捶了賀如意的頭一下,“閨蜜?”他氣呼呼的,“你不說哥們就算了,說閨蜜?信不信到時候我真把你拐回去當媳婦?!”
“若姑娘。”柳冬已攔住她,正色搖搖頭,“據我所知,賀如意不磨鏡。”
姑娘?磨鏡?
若公子磨着牙,想自己若是男兒身這時定要把賀如意就地□□。她把拳頭握得嘎吱作響,朝賀如意揮手,“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賀如意躲在柳冬已身後,搖頭做了個鬼臉,“我才不信你。”
“躲在男人身後算什麽本事?賀如意,你有本事惹老子,怎麽沒本事過來啊?!”她沉了聲,怒目圓瞪。
賀如意挺挺胸脯,“我可是立志要做老板背後的女人!”
若公子呸了聲,忿忿看她,“沒出息!”
眼看若公子也被氣走了,柳冬已挑眉,轉身看她,“做我背後的女人?”
賀如意嘻嘻一笑,“身為夥計,不就是要在老板背後默默支持你成功嘛。”
柳冬已點點頭,斂衣而去,“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喧響裏仿佛心跳也寂靜成星子湮滅的一息,聽得風聲擦過耳旁,卻不落一絲痕跡。
柳冬已頓了腳步,卻沒有轉身,背影凝滞如千萬年漫長。
他緩緩搖了搖頭,“算了,查案要緊,你也先去準備吧。”
這句話仿佛魔咒,心跳又被解除了詛咒,跳躍如常。
賀如意嘟嘟嘴,還是回了房。腳步不甚輕快,拖拖拉拉的像是等着聲呼喚。
老板這麽關注案子,是想博得聖女青睐好當上那乘龍快婿吧?
她不是第一次想,如果自己是那聖女就好了。
可這卻是第一次,念頭來得強烈而無預兆,像陣潮洶湧,把她整個心魂都淹沒。
她坐在銅鏡前,呆呆看了許久。
夜來得寂而冷,連蟲鳴蛩語都恍似被露白一網打盡。
癡癡的一剎那後,只有銅鏡被橫擱在桌上的砰聲,驚心如漏長。
入夜。亥時。
李四處。
賀如意與若公子和衣而睡,桌上燭火燔燃,焰苗一竄一竄,紅亮昏黃,宛如鬼怪魅影。
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自泛漣漪,一室裏連呼吸都悄寂。
賀如意被那燭焰擾了心思,久久無法凝神。她吐出一口呼吸後,輕輕地戳了戳若公子胳膊肘子,“老若,我看門外好像有人。”
若公子蹙眉,聲音壓到極低,“沒啊?”
賀如意鬼鬼祟祟,“你去看看呗,不然要是錯過了兇手那就不好了。”
“如果真有兇手,你是要我赴死嗎?”若公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好狠的心。”
“外頭不是有顧盟主他們守着嗎?再說也沒讓你打草驚蛇,就稍微看看。”
若公子撇撇嘴,到底還是套鞋下床,踮着腳尖悄悄走至門旁,貼着門縫往外看了一眼。
荒草搖晃,風聲暗冷,空無一人。
她搖搖頭,轉首看賀如意,“沒人啊。”
賀如意縮在被窩裏,舒坦地點點頭,“噢,那你幫我把燈吹了吧。”
若公子哼聲冷笑,“你是不想下床,存心騙我吧?”
“我是真看到有黑影飛過。”賀如意無辜地眨眨眼,“再說你把燈吹了,才好引出兇手嘛。”
若公子咬牙,呼地一聲吹了燈,快走幾步上床,一手捏上賀如意的臉,“信不信下次我撕爛你的嘴?”
賀如意吃痛,打開她的手,揉揉臉,“女孩子家家,別動不動這麽暴力。”
兩人湊得極近,鼻息吹拂至對方臉上,連含怒的熱氣也慢慢沉降心底,變成粗重的呼吸。
若公子盯着她,心緒如潮間喉頭一湧,正想出口什麽,卻被賀如意一手捂住了嘴。
“噓,聽。”
賀如意難得正色,板着眉眼聲音壓低,“你有沒有聽到嬰兒聲?”
若公子豎耳,隐隐的凄厲啼哭聲仿佛的确漂浮于原野,捕捉入耳。
“好像……是有……”
吃人的黑暗裏,毛骨悚然的“啊”聲如死亡接力,此起彼伏,一聲接着一聲。
賀如意心髒揪緊,和若公子兩兩對望了一眼。
兇手已然出現,此時行事定要萬分小心。
她們握緊手裏的瓷碗,裝出一副酣睡的模樣,呼嚕不絕,只留了眼角小縫,偷偷地探察周遭情況。
嘶聲間的寂靜如常訪的來客,時間從地上蜿蜒流過,卻始終沒有人溜進屋來。
只有空氣裏,不知何時,蔓延着一股甜膩的香味,聞來如脂粉醉人。
賀如意心下大驚,剛想轉首對若公子說注意小心,卻不料身旁床鋪早已空無一人!
黑暗裏仿佛埋伏着蠢蠢欲動的獠牙怪獸,一地陰影看着人心慌。
賀如意不知道這種時刻若公子會去哪,她想喊人,卻怕打破寂靜後會有什麽駭人的存在出現。胸膛間打着鼓,她只能一手緊緊揪着被角,另一手緊握青瓷小碗。
漸漸地,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詭異凄厲的啼哭聲好像近了,近至屋前,像寂靜擠進窗沿一絲一毫地滲透進來,瑩瑩的還發着光。
賀如意呼吸粗重,抹了抹眼,定睛往牆角一看,确實沒錯,那黑漆漆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已發着磷磷的藍光,像一團鬼火。
尖叫聲就這樣堵在喉間,賀如意使勁往牆角縮,只望縮到芥子微塵裏去不被發現才好。眼裏噙着恐懼的淚,卻咬緊唇不能發出聲。
她這時開始暗怪江無敵做什麽烏鴉嘴,同時心底也惶然自疑難道真是自己猜錯?還有老若,那家夥什麽時候溜下床的,怎麽不見了?一切都在黑暗裏破土而出成恐懼,像吊在房梁裏的白繩,不敢細想,就怕細細一看眼前就躍出個吊死鬼。
賀如意數着一二三,打算數到聲,就把遮在眼前的被給拿開,看看什麽情況。
一。
二。
三。
她默默數着,然後一點點地,将被角放了下去。
心裏提着一口氣,賀如意怎麽想都沒想到,眼前赫然陰氣森森盯着她的,是一只兩眼躍着藍光眼角還流着血的鬼嬰!
那個可怕的存在,竟然不知何時從牆角爬到了床上,此時……正和她兩眼相對,面對面貼得極近!
黑暗的最深處,有誰揚起嘴角低低怪笑,有誰一聲尖叫驚破天際重雲。
“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靈異!不是靈異!不是靈異!重要的話說三遍,放心!
案子的線索文章都給了,有興趣的不妨猜猜_(:3」∠)_
截止下一章發出之前猜對的可以給予滿足一劇情幻想的獎勵!
以及,新年到了,各位真的不打算留評或者打雷當壓歲錢嗎QvQ
我也會努力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