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身為文弱書生的徐然可以去休息,作為鬼王府的幹将,鐵青衣可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他匆匆地扒了兩口飯,便又開始為鬼王府的夜間巡邏忙活起來。陽春看着他在諾大的府衙中竄上竄下、大呼小叫,感到了由衷的同情。
“聽說京城大官的護衛都得忙活到醜時才能休息,只怕日後我們也是如此。”諸若旭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你這時候辭官倒是幸運,至少日後不用那麽勞累。”
陽春笑了笑,說道,“莫非還真有敢闖鬼王府的賊子不成?他們若是每日巡邏卻從無收獲不是很無趣嗎?”
“也許真有那麽一兩個不長眼的呢?”諸若旭聳了聳肩,接着說道,“今天跟了徐大人一天,就沒有放松的時候,我先去休息了。”
說完,他便向鬼王為他安排的宅院走去了。
“你也去休息吧。”封寒對陽春說道,“數日奔波,難道不累嗎?”
“累啊。”陽春回答道,“不過我之前吃得确實有些多,現在感到有些撐了,還想再站一會兒。”
封寒嘆了口氣,用飽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之意的目光看了陽春一會兒,拉起她的手向鬼王精心設計的院中水池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樣站着實在是太過傻氣,倒不如散散步,欣賞一下鬼王的匠心。”
陽春自然不會反對。
在鬼王的池塘中養着一種奇異的會在月光下發出銀光的魚,陽春過去從來沒有見過這些,對它頗感興趣。
“聽說這種魚吃的飼料也頗為特殊,鬼王專門聘請了經驗豐富的養魚人照料它們。”封寒說道,“僅僅是一條魚的價格便足夠讓一對普通夫妻安安穩穩過上一輩子了。”
“師父說這些,莫非是鼓勵我偷一條,回頭賣了當作我們去塞外的車費嗎?”陽春開玩笑道。
封寒失笑道:“自然不是這樣,即便是偷了,只怕這魚在你手上也活不過兩日,你還記得小時候在你手下遭殃的花花草草嗎?”
“明明是師父不信任我吧。”陽春反駁道,“明明我早上已經澆過水了,師父總以為我忘記了,晚上又去澆一遍。”
封寒露出了些許尴尬的神色,他咳嗽了一聲,說道,“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那邊的花嗎?我們再去那裏瞧瞧吧。”
“師父怎麽知道我喜歡那些花?”
“你看別的東西的時候總是一掃而過,看魚,看那些花的時候停了一會兒。”封寒回答道,“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
“所以……師父向花匠、養魚人打聽了這些事?”陽春笑着問道,“然後再找機會說給我聽?”
封寒沒有回答,只是問道,“去不去看花?”
“去。”陽春回答道,眉眼彎彎,“不僅要去,還要聽師父給我講那些花的事。”
然而他們尚且沒有走到陽春喜歡的那種花所在的地方,便聽到了一陣騷亂聲,似乎是有人闖進鬼王府被發現了。
陽春露出了些許驚奇的表情,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有“烏鴉嘴”的天賦,剛剛才談論過“不長眼的闖入者”的事,就真的有這樣的人出現了。
封寒亦是對此頗有興趣,于是看花變成了看人。
除了陽春剛才見過的鐵青衣外、鬼王府的“母夜叉”金梅、“惡訟棍”霍欲淚都在一群手持火把的仆從的簇擁下出現了。
這只是明面上的,在陽春看不見的他地還有別的,像荊城冷那樣的高手蟄伏着,随時準備着給入侵者一個驚喜。
不過……
“好像還有別的人在?”陽春不确定地說道,她對鬼王府中人不太了解,雖然感受到了一些氣息,卻無法判斷那是不是鬼王府的布置。只是其他人身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仆從跟着,唯獨在此地東側的窗臺下只有孤零零的兩人,“那邊窗沿下的也是你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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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柏想要罵髒話,對于範良極這個專門給他找麻煩的賊偷,他實在是恨得牙癢癢又拿他沒辦法。
他慫恿着他進了鬼王府,然後才告訴他這裏頭有多少風險,讓他心驚膽戰了一路。
“別分神,難道你想被鬼王府的人發現不成?”範良極往自己的同行夥伴肩上拍了一下,好心地提醒道。
韓柏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肩膀,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形勢上。
“咦,這多出來的兩人是誰?”他很快注意到了目前場上和之前的不同之處。
“封寒和陽春。”範良極不耐煩地回答道,“今天鬼王府的麻煩人物怎麽那麽多。”
“封寒我是知道的,這個陽春又是什麽人物?”韓柏問道。
範良極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就算你這幾日再怎麽沉醉溫柔鄉,對這江湖上的大事總要知道一些吧。她可是這段時間風頭最勁的人物之一,雙修府之戰、花街血戰都有她的功勞。”
“那她和封寒又是什麽關系?”韓柏繼續問道。
“她是封寒的徒弟,也是他的女人。”範良極說道。
“她雖然是個女英雄。”韓柏打量了她一會兒後說道,“但實話實說,她長得可不算好看。”
莫說是十大美人,就連左詩都比陽春俏麗三分。
“你若用勾搭你那些紅顏知己的态度來和她打招呼,恐怕得吃好大的虧。”範良極冷冷地提醒道,“到時候我可不幫你。”
“這年頭的女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厲害。”韓柏嘆息道。
他正想再觀察一會兒,卻遙遙聽見陽春開口說道“那邊窗沿下的也是你們的人嗎”。他暗叫了一聲不好,心想這女人果真是能為不凡,正想要逃走,卻瞧見四周不知何時已經被鬼王府的人馬圍了起來,他寸步也逃不開去。
範良極那老鬼倒是早早地“滑”了,只留下他一個人留下這困局。
韓柏又在心裏罵了他幾百遍,然後如同不會武功一樣爬了下去,到了鐵青衣等人前十多步遠的地方站定,油頭滑腦地說道:“這裏雖是王府,但鬼王到底是江湖上的前輩,一對一,多半個亦算是你們犯規。”
“母夜叉”金梅最先暴怒,提了兵器就要沖上去給他好看,誰料這番動靜不僅引來了陽春,也吸引了虛夜月的注意,這如空中夜月一般美麗又難以捉摸的少女從天而降,落在金梅身邊,按住了她的肩膀。
“只看你的手便知道你年紀很輕,為何這麽不愛惜生命呢?對不起,本姑娘要殺死你了。”她這樣說道,語氣頗為友善。
如果她不是這麽美,如果不是這樣的時代,以她說話的內容和含笑的神态所能得到的大概就只有“變态”這一評價吧。
陽春看着那個入侵者,驚訝地發現他年紀雖輕內力卻奇高,不僅高而且還帶着邪氣,也不知道是哪路人馬。
“師妹非要動手,讓陽捕頭見笑了。”荊城冷只落後虛夜月半步,他沒攔住師妹的挑釁,便幹脆走到了陽春面前對她說道,“這小子的本事只怕不簡單,一會兒可能還需要陽捕頭幫襯一二。”
陽春點了點頭,道:“舉手之勞。”
虛夜月生性高傲,不願意趁人之危,于是遣人送來了兵器架,讓韓柏從中挑選趁手的兵器。韓柏也不拒絕,挑了一對流星錘,揮舞了一下。
陽春和封寒同時“咦”了一聲。前者是感到仿佛在哪裏見過這小子的架勢,而後者卻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韓柏。”封寒肯定地說道,“我曾見過赤尊信出手的架勢,不會錯的。”
“韓柏?就是浪翻雲贊不絕口的韓柏?”陽春驚異道,“他來鬼王府做什麽,還一副鬼祟的樣子。”
“他的目的暫時還不清楚。”封寒看着韓柏的目光灼灼,“我現在好奇的是他有多少本事,比之戚長征又如何。”
“哦,對,他也是值得期待的青年才俊。”陽春看着封寒熱切的眼神,在心裏“呵呵”了一聲随便回應道。片刻後,她暗笑自己莫名其妙的嫉妒心,也專心地看起了韓柏和虛夜月的對局。
作者有話要說: 陽春:……好煩哦,仿佛全世界的青年才俊都是情敵。
封寒:……好煩哦,仿佛全世界的糕點甜食都是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