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案發地距離蘭溪鎮有頗長的一段距離,行進途中,路邊還能瞧見斑斑點點的血跡,可見安全這一路走來有多麽不易。
“到了。”
不需要安全多做說明,眼前慘烈的景象已經說明了一切。馬車、板車東倒西歪,上頭的東西被劫掠一空,只留下一個個四四方方的塵土印記。已經變暗的血流了一地,曾經鮮活的生命悄無聲息地伏在車上、地上……
縣衙裏沒有仵作,陽春只能暫代其職,她想要避過血水,卻發現缺乏落腳的地方,只能踩出一個個血腳印走向離自己最近的目标。那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孩子,她的嘴唇上帶着血,眼珠子瞪着,樣子極為可怖。陽春心中一抽,即使她已經是個老手,面對這樣的情景還是忍不住痛惜,她為這個可憐的孩子合上了眼睛,極力保持着客觀冷靜,耐心又細致地檢查她的軀體。這個受害人的死因是喉骨被捏斷,有被淩辱過的痕跡,面部、腹部受到過大力的毆打。犯人的動作很利落,他對于受害者的掙紮只用兩拳就讓她失去了反抗能力,而後又用一只手掐着受害者的脖子欺辱她,最後再順手捏斷她的脖子,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一盞茶。
陽春又去查探了其他人,發現他們的情況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在三招以內失去了抵抗能力。這至少說明劫掠安全的是一群練家子,劫道的經驗十分豐富,并且是……毫無信義可言的畜生。陽春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氣,已下定決心要将這夥賊人盡數殺死,連上堂的機會也不會給他們。
“你還記得襲擊你們的有幾人嗎?”她向安全問道。
安全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景象,沒有任何回答,陽春不得不将自己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安全這才回過神來,“啊”地叫喚了一聲,回答道:“他們大概有七八人,都很高大,手裏有刀。”
陽春“嗯”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們此行帶了多少財物?”
“共三箱貨物,兩箱衣物,一箱珠寶首飾。”
陽春冷笑了一聲,轉身對徐然說道,“徐大人,匪徒貪婪成性,他們帶着那麽多財物定然使不出輕功,一路上定然會留下諸多痕跡,請允許屬下前去探查一番,或許能發現什麽線索。”
徐然自然是點頭答應了。
陽春見他同意,又從袖中掏出一煙花交給他,“如有意外,以此為信,陽春定然立刻趕回。”
說完,她便在一衆差役和安全驚詫的目光中運起輕功離開了。
“你們看什麽呢,回神了。”徐然拍了拍左手邊的郝運的肩說道,“我們就在這裏等着吧,免得真發生了什麽意外她找不到我們。”
果然如陽春所料,那些賊匪一路提着沉重的財物,因為體力耗費巨大在處理行進的痕跡時不如以前細致。但她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竟這樣好,她根據一路上的蛛絲馬跡追蹤而去,竟然追上了那夥賊人。這些賊匪做事謹慎,不敢在離巢穴太近的地方作案,卻未料到這點“謹慎”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如果他們離得稍近一些,也許就能及時返回藏身地,這樣雖然依舊難逃因他們的“貪婪”而造成的覆滅結果,但至少不會被陽春抓個正着。
陽春放輕了腳步,遙遙地綴在這些人後,凝神聽着他們之間的談話,判斷他們在匪窩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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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說我們這次有這麽多收獲,真的全部都要交出去嗎?”一人說道,“你說這幾個月,有哪個功勞比我們大的,結果他們還要從我們這分一杯羹。”
“幫中兄弟得來的錢財,無論來路盡數平分,這是規矩。”這幾個人中為首的一人說道,只是從他的語氣裏看他也并不怎麽喜歡這個規矩,果然,他在下一句便說道,“不過這次動手的我們幾個,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得了多少。”
“大哥你是說……”
“我可什麽也沒說。”那人說道,“回頭幫主若是發現了什麽……我可什麽也不會認的。”
這句話背後還有一個意思:“如果幫主沒有發現,他也什麽都不會說”。
問話那人得了想要的回答,嘿嘿一笑,從離自己最近的箱子裏拿出幾串珠鏈,一一塞到周圍的同伴手中,又将最後一根塞到了自己的懷裏。
“把這東西賣了,我們就算在窯子裏躺上一個月也沒問題。”他嘻笑着說道。
只可惜他永遠沒機會把他說的話兌現成實際了。
在說完這句話後,這名賊匪便趕到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陰影,緊接着鼻梁一痛,然後便什麽也不知曉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的同伴可看得清清楚楚。一個身穿白色勁衣、頭發高高紮起的女子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以極其高超的身法沖入他們的隊伍中間,對準剛才提出建議之人的面部一拳揮出,正中那人鼻梁。然而被打的人卻沒有如同尋常情況那樣踉踉跄跄地退開,他的頸部發出一聲脆響,一聲也沒吭地就倒了下去。他的同伴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觀察他的死狀,因為那個突如其來的襲擊者已經發起了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這些賊寇可以說是同行中的佼佼者,當他們去欺淩那些富商女眷的時候高高在上的樣子像是地府裏的牛頭馬面,而現在他們估計連地上的蝼蟻也不如。
八個人,陽春打出了七拳,一拳一個,當場斃命,剩下的那一個小頭目已經吓破了膽,像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連站起來逃跑的勇氣也失去了。
陽春走向了他,把他拎起來,劈頭蓋臉甩了他兩個巴掌幫他清醒一下。
“你們總共有多少人?”她冷冷地問道。
“八,八十七人。”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只感到大腦中一片空白,除了恐懼什麽也感知不到。
“你們的首領是誰?”
“袁順。”
“你們的首領和紅巾盜有什麽關系?”
“他……他他說他是紅巾盜裏的‘蛇神’袁指柔的親信。”也許是“紅巾盜”這一名字提醒了這名小頭目他們背後的靠山有多強大,他感到自己有了讨價還價的資本,語氣逐漸硬氣了起來,“你要是和我們作對,紅巾盜不會放過你的。不如你現在放……”
陽春沒心情和這種小角色扯皮,她面不改色地捏斷了這人的左臂,繼續問道:“袁指柔?[她]不是已經在怒蛟幫一戰中死了嗎?”她壓低了聲音,低低笑道,“被覆雨劍浪翻雲一招殺了。”
一種不寒而栗之感順着背脊攀岩,那名頭目冷汗直流,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
陽春一只手保持着對這名頭目的控制,心裏思索着自己是該回去找更多人手支援,還是現在就去端了那夥賊人的老巢,她的第一反應是以她的本事要做到将這八十幾號人一網打盡恐怕會有些難度,誰知道那些個首惡會不會趁亂逃走,等待支援或許比較保險。但忽然她又想起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在知府手下工作了,她所擁有的“支援”也只有那幾個幾乎沒有絲毫戰鬥力可言的差役,讓他們跟來簡直是把人質送到了對方的手上。
如此一來就有結論了。
“令我去你們的巢穴,否則我讓你現在就死在這裏,自己選……動作快一點。”
“陽捕頭好像已經去了很久了啊……”被留在原地的郝運有些擔憂,“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內心也有同樣擔憂的徐然面上保持了波瀾不驚,他看了一眼郝運,用一種“萬事皆在掌握”的篤定口吻說道,“沒回來就對了,說明她有了重大發現。”
郝運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徐然心裏并不怎麽相信自己說的話,為了緩解這份擔憂,他将視線轉向了別的東西上面,然而在這裏的除了他們這幾個人就只有一地的悲慘,徐然心裏一陣犯嘔,正想要看看碧藍的天空,心中忽然劃過一個念頭,冷汗頓時流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發現羅森便利店的荠菜筍肉+蟹粉滑蛋雙拼蓋飯超級好吃哎!蟹粉炒蛋酸酸的很開胃,荠菜很香,裏面的肉片也很大。菜和飯的分量比例剛剛好,一口菜一口飯很快就吃光光了!
陽春感覺自己在徐然身邊效力的時候角色定位就是孫猴子……身後總跟着孱弱的師父和沒屁用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