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陽春穿越的時候,正是“小籠包”、“小龍女”傻傻分不清楚的時代,她從那部青春片起便很喜歡那個女演員,卻不得不嘆息她真的不适合那樣子的人物。哪怕是她這樣以追星為目的的僞武俠迷也知道小龍女是怎樣的神仙人物,想要在那個浮華喧嚣的時代找出一個能承擔這樣的氣質的女子怕是不容易吧。自她來到這封建時代、蕭瑟江湖後,跟着封寒走南闖北也見過了不少美人,卻大都是姿色有餘、韻味不足。
誰能料到風行烈離家出走一年多就碰到了靳冰雲。
“風小弟,你可知道大半個江湖都會嫉妒你的。”陽春沉默了許久才倒吸了口氣感慨道,她比風行烈大一歲,應當稱靳冰雲為“弟妹”,然而對着那張不似凡塵的臉卻怎麽也說不出這俗氣的稱呼。
風行烈哈哈大笑,将靳冰雲往懷中一摟,下巴貼着她的發絲輕輕摩擦着,說道:“既然如此,便讓他們妒嫉去吧,我自有這人間極樂。”
陽春笑着嘆了口氣,她感到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在電梯裏見到情侶親熱一樣,有着說不出的尴尬。但她并不能指責風行烈什麽,她很清楚他有這樣坦率的表現是因為他将自己視作真心好友,而她又不可能和他講那些在現代才逐漸被重視的在朋友間也必須在意的禮儀。
另一方面……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陽春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熱戀中的心情。靳冰雲是一個氣質偏冷的美人,她與乾虹青不同,她身上的清冷感是由內而外自然而然散發的、沒有一點的矯揉造作之感,而當她凝視着你的時候,會讓你産生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的錯覺。這樣的女性……或者說這樣子的人物給人的誘惑力絕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征服感”能夠解釋的,如果你膽敢突破因她的外在而産生的敬意,進而對她産生“大逆不道”的愛情,這确确實實是愛情了。哪怕是在現代,“禁/欲”感一個詞也有強烈的對性的吸引力,尤其是當禁欲和愛情遇上的時候這種吸引力更是被放大了數倍,這也許就是哪怕知道《巴黎聖母院》裏的副主教是個格格巫那樣的壞蛋禿子也依舊有人會堅持不懈地想要女票他的原因。
在那一場大夢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記性和思維的速度都比過去好了很多,這種發現自然讓她喜悅,但随之而來的煩惱是她常常會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上花比原定時間更多的工夫。風行烈只當她是被靳冰雲的美貌沖擊到了,也不催促她,只是挑着眉等她回過神來。
“冰雲,若是風行烈這小子欺負你,你只管修書于我,縱使是離這裏有萬裏之遙我也會飛奔過來為你助陣。”陽春說道,“冰雲”這名字被她念得尴尬無比,好在聽的人并沒有察覺。靳冰雲笑了笑,說道:“陽女俠遠道而來,冰雲卻只能用粗茶淡飯招待,怕是要惹得女俠笑話了。”
她的聲音也如同泉水般動聽,确确實實是個神仙般的人物,陽春再一次暗嘆風行烈的好運氣,客氣道:“我不告而來,哪裏還敢勞煩你們,莫要‘女俠女俠’地叫我了,冰雲若是不嫌棄,便直接叫我陽春好了,聽得舒坦。”
靳冰雲依言喚了一句“陽春”,便去端飯菜了。
這一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在于飯桌上并沒有肉食,陽春想着如靳冰雲這般的美貌氣質自然不會多食葷腥也沒有多疑,也因此,多年之後她每每想起這一頓飯都會懊悔不已,心想若當時她再想得深入一些,之後的很多事是不是就能夠被避免了呢?
陽春擔心府衙中會再出什麽事,又怕被邪異門發現什麽蹊跷,便婉拒了風行烈夫婦的留客,踏上了歸程。
她一回到府衙便詢問了府中差役可有發生什麽大事,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後才放下心來,誰料得當天晚上便出了件大事!
徐然的轄地沿海,這裏有一兩戶人家靠着一些可說的、一些不可說的生意發了家,成為當地有頭有臉的鄉紳。他們也算是識趣,從不同徐然對着幹,若是有需要布粥救濟的時候也絕不含糊。徐然對他們的配合亦是心存感激,因而也對他們多加庇護,官員同鄉紳之間的配合是當地經濟情況能夠一直穩定下去的保障,而官員和邪異門之類當地土匪的合作則是為這類鄉紳的安全以及這一種配合的持續進行保障。
在這些鄉紳中,以一戶王姓的人家家底最為豐厚。王家老太爺已經有七十歲了,人雖然還清明,卻難免信起些過去不信的東西來,他花大價錢購得了一座玉佛安置在內室中,每日都要進行一番禱告,不準下人随便靠近。
然而這一日,他正想要進行這每日的儀式時卻發現玉佛已經不翼而飛,唯獨在裝着玉佛的底座上留着行墨色字跡:
Advertisement
範良極笑納。
王家老太爺當場厥了過去,好一番哭天搶地才被救了回來,拽着二子的手催着他去衙門報案。王老爺哪裏敢怠慢,慌裏慌張地到了徐然的府衙,将案情敘述了一番。
徐然聽了彙報,捏了半天胡子也沒想起來範良極是哪號人物,叫來了陽春,才知道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盜賊。
“嘿,不就是個偷兒嗎?咱們抓了他就是。”
看着徐然這滿不在乎的模樣,陽春冷冷地說出了之後的信息,“範良極不僅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偷,更是黑榜上的知名高手。”
“啊?”徐然聞言險些從椅子上栽了下去,他好半天才平複了心緒,說道,“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平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黑榜高手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上次那個莫意閑吓得我到現在都沒睡好覺,如今這個範良極又是如何?他比莫意閑厲害嗎?”
“若論真實武功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黑榜公良術、甘玉意兩人失蹤已久,莫意閑恐怕還上不了黑榜,而範良極可是雷打不動的黑榜前輩。”陽春看徐然的臉色已經蒼白無比,才将剩下的安慰性質的話語說了出來,“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範良極綽號‘獨行盜’,向來獨來獨往,不喜歡拉幫結派争權奪利、更不喜歡随随便便得罪大勢力,只要他和你沒什麽私人仇怨,應該不會特意同你、同邪異門結下仇怨。”
這安慰卻沒有實際效果,徐然愁眉苦臉地回想着自己的政績,道:“不一定沒仇沒怨啊,我們抓了那麽多小偷、通緝犯,誰知道有沒有他的徒子徒孫?”
陽春:……不是很想和你說話了。
最後,意料之中的,這項任務由陽春全力承擔了。
陽春調查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個玉佛的特殊之處,要知道範良極可不是尋常小偷,能被他看重的東西定然有其特殊之處,且玉佛不比尋常金銀,哪怕他想要劫富濟貧也需要多一步“銷贓”的步驟,極其不方便。若要說這一行為純粹是報複,一尊玉佛對于王家這樣的大戶而言也不過是不痛不癢。
然而無論陽春如何詢問試探,王老太爺只一口咬定那不過是個尋常玉佛,只是因為玉質很好、出自雕刻名家之手而特別珍貴而已。
陽春無奈之下只能放棄這條可能的捷徑,從案發現場開始調查。她仔細地檢查了屋頂、牆壁、窗戶,并沒有發現有外來者入侵的痕跡,就連最容易被忽略的瓦片、窗框上也沒有腳印、手印之類的線索,可見若不是這名偷竊者采用了易容、卧底之類的手法,便是輕功和反追蹤的高手。
她在得知那佛像無特殊之處時幾乎已經确定這是一樁栽贓到範良極身上的普通盜竊案,如今看到這般娴熟的手法卻又有些動搖了。
“該不會真的是範良極偶爾閑得無聊了想要來進行一把仇富行為?”她喃喃地說道,感到有些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靳冰雲不能和小龍女比,但陽春本來就是僞武俠迷而且她現在道行還不夠啊……(速度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