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堂鳥
蕭玥的小命保住了, 不過精神狀态卻非常差, 似乎又回到當初被宴非白關小黑屋的狀态,有些瘋癫,常常自言自語不知道在嘀咕什麽,有時候又突然大叫大哭起來。
蕭家給她請了心理醫生, 說是受了嚴重的刺激,能恢複, 但是得好好養着。
也因此, 唐晚找到正當理由, 以蕭玥有酒瘾和心理狀态不好這個理由踢出了十八位候選人行列, 由另一位優秀候選人補上。
之後晨驕影視又舉行一次發布會, 因為有上一次的失誤,這一次大家嚴格把關之下倒沒有任何事故發生。
發布會之後, 綜藝節目也開始正是錄制。
而蕭玥一家, 則是消無聲息的離開了雲川,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唐晚幾天後收到魏香梨的短信,短信裏長篇大論說了很多煽情的話, 唐晚冷淡的看下來, 只在最後一句找到有用的信息, 這才知道,他們是搬去了外省, 經過這麽多事,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
唐晚盯着短信以及備注的“魏香梨”三個字,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最終還是把短信删去, 也把這電話拉黑了。就這樣吧,這一生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
作為女兒,她最後祝福魏香梨健康長壽,晚年幸福,也算對她們母女一場的交待了。
而那些诽謗造謠宴非白的媒體也被唐晚告上法庭,其實一家家清算起來是個十分龐大的工作,告也不知道要告到猴年馬月才能告完。但唐晚就是這麽執拗,告倒了一家再接着告另一家,自然也得罪了一些媒體。
這是她最剛強的一次,不是為了什麽正義,也不是為了報仇,她只是想給宴非白讨回公道。
她可以容忍媒體亂寫自己,可以容忍那些毫不存在的花邊新聞,但是決不能容忍無良媒體給宴非白安上各種各樣的黑暗人設,杜撰他的過去,編造他是一個壞人。
什麽吸.毒,什麽殺人,他明明只是一個受過傷害,不被接受的孤獨者。
明明只要別人不招惹他,他就會安靜呆在屋裏看一整天書的男人。
他其實脆弱敏感,自卑無助,這些唐晚都懂,因為懂得,所以真心實意心疼他。這個男人保護着她,所以她也同樣要保護他,不顧一切,同樣願意與世界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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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這就是唐晚,一個人有多麽溫柔,內心也就有多麽強大。
大概這也是宴非白深愛她的原因,她能給你一個溫柔化風的微笑,也能為你撫平內心的磨難,能為你撐起一片天,也能為你阻擋流言蜚語。
她很堅韌,不比誰差。
……
早晨,宴非白在美好夢境裏醒過來,朦胧的視線裏有一個姑娘趴在他的床頭,好像在認真看他。
他眯了眯眼,視線變得清晰,與唐晚笑意盈盈的眼眸對上,男人捏捏她的臉,嗓音帶着晨起的沙啞:“怎麽了?”
唐晚撐起手臂,在他唇上親一下,宴非白嘴角翹起,溫柔的看着她沒說話。
唐晚端來桌上的小蛋糕:“我也跟廚房的廚師學做了蛋糕,做給你吃,你嘗嘗?”
宴非白視線停在點心上,微微蹙起眉。
唐晚苦惱的問道:“怎麽了,不喜歡嗎?”
男人抿抿唇:“我很喜歡。”
他坐起來,把她手裏的甜品端過來放在桌上,輕輕拉過她的手拉進懷裏,手掌撫摸着她的頭發:“怎麽不睡覺?以後不要去做這些東西了。”
“為什麽?我想做給你吃嘛。”
宴非白看着她,指尖輕輕撩過她耳邊的頭發,捧着她的臉:“小姑娘家學這些做什麽?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什麽都不用做。”他看着她的纖纖十指,不太願意她勞累。
唐晚洩氣的不說話。
宴非白拿起她做的點心咬了一口,認真的吃完後,摟着姑娘柔聲哄:“很好吃,我很喜歡。”
她立即大受鼓勵,開心的笑起來,見她終于露出笑容,宴非白眉頭舒展,把她抱上床,溫存的摟在懷裏:“其實我更喜歡你用手去做別的事情。”
唐晚疑惑的看着他。
宴非白微微笑着,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唐晚的臉立即爆紅,把臉埋進他胸口,只聽得見男人低笑的聲音。
他看着這樣的唐晚,愛極的在她發絲吻了吻。
唐晚覺得宴非白真的變壞了,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嬌軟的手兒貼在他熾熱的胸口,嗓音沉沉的,低啞動人的喊道:“寶貝。”他在她耳邊親吻,時而呢喃她的名字,時而沉重了語氣,磁性暗啞的叫一聲寶貝,再落下一個珍愛而柔情萬千的吻。
那熱度缭繞在唐晚的耳朵輪廓,她的臉逐漸變得粉紅,熨帖在宴非白胸口的手似乎能感覺到他沉重穩健的心跳,一下一下落入她掌心,落入她心尖。
她被宴非白抱緊,男人的嗓音醇厚磁性:“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但是得在這之後。”
唐晚看着他笑道:“一個故事就想收買我?”
姑娘水潤的眼眸裏像是裝了一汪小清泉,仰頭看着她時,像是一只脆弱可憐的小動物,紅撲撲的臉兒惹人憐愛,頭發長長傾洩而下,大約是某個山中的小妖精跑出了人世,專程來禍害他,讓他沉淪的。
宴非白心中情愫洶湧翻滾,急切的吻住她唇瓣,嘶啞的嗓音含糊不清,卻依舊循循善誘,耐心的哄着:“一個關于我的故事,你乖的話,我講給你聽。”
那個視頻被洩露後唐晚從來沒有向宴非白提及過去,很好的保護了男人的自尊心。
現在,宴非白終于下定決心把那不算好的故事告訴她。
只是,他會說得簡單一些,絕不帶血腥,怕會吓着她。
唐晚的心軟了軟,赴了他這場用故事換她的陷阱。
直到傍晚,唐晚困倦的躺在他臂彎中,閉着眼懶懶的說:“現在是不是該說故事了呀?”
“嗯。”他笑了一下,小心的把她摟緊一些,盡量不碰到她酸痛的地方。
唐晚在他懷裏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眯着眼軟糯糯的道:“那說吧,我聽着呢。”
男人有些不安:“晚晚會怕嗎?”
唐晚睜開眼看他,男人沒穿上衣,胸膛到腹部的肌肉線條流暢惹眼,他雖然不能站起來,但一直在醫生的叮囑下有健身的習慣,腿部也會經常按摩,這樣才不至于肌肉萎縮。
她神情柔軟,笑着說:“不怕。”
宴非白抿起唇:“好,怕的話告訴我,知道嗎?”
唐晚應了一聲,宴非白怕她會害怕,體貼的把屋裏的燈都打開。
唐晚心中一暖,趴在他懷裏靜靜的看着他,像個等待大人講故事的小姑娘。
這樣一來,宴非白越發覺得自己的過去血腥污濁,不忍髒了她的耳朵。
也好在他最近經常給唐晚講故事,知道怎麽措辭會将故事粉飾得好一些。
在心裏簡單的整理一下腹稿,他溫柔的摸着唐晚的頭發,慢慢說道:“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從小沉默寡言,脾氣很不好,動辄就是摔東西或是毀壞身邊的事物。他的家人覺得他有些不正常,帶他去醫院做檢查,檢查之後發覺他的身體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心理。”
唐晚的困意漸漸消散,用自己纖細的手臂抱住男人精壯的腰腹,柔聲問:“後來呢?”
宴非白看一眼唐晚,在她眼裏看到心疼和孩童般的好奇,這樣單純可愛的唐晚好像一個美麗天使,帶着治愈的力量抱住他心內那個五歲的孩童。
他心中的憂郁一瞬間退散成一片寬闊的光明,男人臉上漸漸露出溫暖的笑意,抱着她繼續講道:“這個事實對于男孩的父母來說相當于晴天霹靂,可笑的是,他們并沒有關心孩子的成長和健康,焦急的卻是家中的地位不保。因為這孩子将會是宴家家主的繼承人,如果生病的事被所有宴家主系和旁支知道,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把男孩的父母從家主的位置上拉下來,因為他們絕對容忍不了,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男孩在長大後管理宴家。”
“後來呢?”唐晚輕輕問道。
“後來啊……”男人有些出神的看着唐晚,語氣低沉了一些:“小男孩的父母為了瞞住這件事,謊稱小男孩只是生了一場病,然後把他關在華麗的屋子裏,不準他出門半步。漸漸的,男孩越來越沉默寡言,也越來越暴躁,他會傷害照顧他的女傭和管家,也會傷害自己,他發病的時候模樣吓人,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就連他的父母都害怕他。他被關在那間華麗的屋子裏兩年,兩年裏,他幾乎沒怎麽說過話,交不到一個朋友,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就連私人家教也厭惡他,恐懼他,除了教學,不肯跟他多說一句話。後來,男孩生病的事還是被所有人知道,為了平息衆怒,也為了證明現代醫學能治好男孩的病,他的父母把七歲的他送往私人精神病院。從此以後,他就被關在一間狹小得只有一扇窗戶的屋子裏。他成為醫生們研究的對象,他的身體裏被打進各種各樣的針劑,他因為發病經常被綁在床上,他的家教只能在裝有防護欄的窗外教他學習。他沒有一個朋友,他從不知道春夏秋冬是什麽樣子,他無法了解人情世故,無法感知快樂和溫暖,他的世界一直都是陰霾,因為他在那間屋子裏一呆就是十一年。而這十一年,他的父母沒有來看過他一次,經常來看他的只有唯一的妹妹星沂。”
眼淚在唐晚眼眶裏打轉,在淚落下的時候,宴非白伸手接住,他的手顫抖,抱緊她:“不哭,是不是害怕了?”
唐晚用力搖頭,努力的抱住他的脖子,擦掉淚,堅強的說:“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宴非白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繼續說,他抱着她,慌亂又急切的安撫她,明明說起那些往事,他已經可以做到雲淡風輕,卻是因為唐晚一滴淚,他立刻就能心神全亂。
把她哄好之後,男人才繼續往下說,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十一年的時間足以讓男孩成長為少年,但是醫生們研究多年,用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卻依舊無法控制住他時不時就會發病和自殘的行為。醫生們為少年做過評估,他的暴戾指數非常高,所以願意接近他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少,而星沂也因為年幼,被父母管制得厲害,很少有機會去看望哥哥,少年因此變得更加孤獨。十八歲這年,普通的學生應該參加高考,他的父母把他從醫院接出來送到一家寄宿學校,他成為那個學年裏高三學生中唯一的插班生。他依舊沉默寡言,冷漠孤僻,因為從不說話,神情淡漠,同學們表面怕他,背後卻嘲笑他是個啞巴。那年的少年依舊沒朋友,沒親人,沒有一絲溫暖。”
宴非白停下來看着唐晚,懷中的姑娘憋眼淚憋得小臉通紅,他心疼憐惜,吻吻她的淚眼:“忍不了就哭出來吧,只許一次。”
她立即哇的大哭,像個受欺負的孩子,宴非白不厭其煩的給她擦淚,會吻她哭得通紅的眼睛,會溫柔的給她擦鼻涕,也會疼寵的摸摸她頭發,憐愛的道:“乖晚晚,現在不能哭了。”
他希望她傷心只是一小會兒,而幸福要長長久久。
唐晚在他溫寵的聲音中,漸漸憋住淚:“你繼續說。”
“好。”他笑着看她,給她擦去眼角的濕潤,指腹溫柔的摩挲她臉上嬌嫩的肌膚:“後來有個小姑娘,橫沖直撞的闖進他心裏,那年的她只有十三歲,個子小小的,頭發不算長,長得很美麗,笑起來更美麗,少年見到她的第一眼,沉寂很久的心突然短暫急促的跳了一下。他不知道那是什麽,對此一無所知,他很惡劣,脾氣非常壞,對小姑娘很不好。他會很兇,會說很多傷害她的話,但那個姑娘卻只是對他笑得很溫柔。那年的他不知道陽光為什麽溫暖,而冰雪為什麽要寒冷,卻覺得女孩的笑容堪比陽光,可融化霜雪。他心裏有什麽東西破殼而出,仿佛難以控制。”
“後來,他們漸漸成為朋友,少年姑且是這麽認為的。可他不知道要如何對她好,笨拙的跟随她,小心的陪伴她,卻常常自卑無助,害怕她會嫌棄他。女孩很善良,她像個小老師,會教他許多道理,哪怕那些道理她好像也不懂,但她很認真。她也從來沒有說過嫌棄少年的話,這讓少年安心很多。”
“這一年,他們常常結伴上學,常常在梧桐樹下剝雞蛋,據說那雞蛋是女孩從家裏偷偷帶出來送給他的。她會帶他奔跑,會說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會在他生氣的時候哄他開心,她把所有的溫柔和陽光都送給他。那時候雖是年少,少年卻慢慢懂得那歡喜的心情來源于喜歡,可姑娘還太小,他不想吓壞她,他想陪她長大,想慢慢改掉壞脾氣,想為她變好,想配得上她。”
“可是後來……他們不得不分開,少年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十年。他很想念她,無時不刻,每分每秒都想回到她的身邊。”
宴非白在她臉上輕輕吻道:“好在他終于回來了,他回來就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他要永遠陪在心愛的姑娘身邊,要許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唐晚抱着他的脖子,好像一瞬間又回到十年前,她變成了那個小姑娘,嬌嬌軟軟的抱着他,不依不撓,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是你自己走的!你為什麽要走!”
宴非白拍拍她的腰,哄道:“我錯了,我對不起我的晚晚,所以我會一輩子彌補你。”
“誰要你彌補!”她哼唧唧的吸吸鼻子,哭過之後聲音有些沙啞,小模樣雖然奶兇奶兇的,卻還是緊巴巴的抱着他不肯松開。
宴非白心裏嘆氣,把她抱來坐得更舒服一些,用濕紙巾輕輕給她擦臉,一個接一個的吻落在她臉上和唇上,珍愛溫柔,疼惜無比,仿佛要把他離開後這十年的日日夜夜都化作吻,叫她知道,他到底多麽愛她。
他像是抱着一個小朋友在哄:“晚晚,不生氣了好不好?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我會很聽話的。”
唐晚被逗笑了:“真的?”
他沉默着用臉輕輕蹭她的頸彎,模樣忠誠,溫聲保證道:“嗯,只要你高興,我什麽都願意。”
唐晚抿唇笑起來,勾住男人脖子,仰起頭吻他。
房間裏滞悶的氣氛被溫情取代,她身嬌體軟,滋味甜美,讓他不可控制的沉溺下去。
唐晚覺得宴非白十分聰明有心機,他在講故事之前套路她,在講完故事之後還在套路她,讓她心甘情願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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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瑩去醫院探望霍子乾,他身上挂了不少彩,渾身上下手臂都包着紗布。
病房是高級病房,媒體和記者都進不來,他的團隊做的保密工作也挺好,把這事瞞得嚴嚴實實。
看到她來,霍子乾臉上沒什麽表情,不耐煩的閉上眼。
殷明瑩把花束放下:“你就打算這樣躺在這裏?不報仇?”
“呵,報仇。”霍子乾自嘲的勾起唇:“一個宴非白,一個葛禦,再加上唐晚,三個有權有勢的人,他們随便一個都能把我搞死,你告訴我怎麽報仇?我他媽現在都被人威脅了,葛禦說我要是敢把這事說出去就星途不保,我這麽多年辛辛苦苦才到今天的位置,我怎麽能為了一時之氣斷送?”
殷明瑩坐下來,視線掃了一下他腿間,聽說他命根子不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假。
霍子乾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殷明瑩遺憾的表情,想到原因,他一下子被激怒:“老子就算廢了,照樣能睡你!”
殷明瑩心裏咯噔一下,聽這語氣看來是真的廢了,好歹是在一起過的人,她心裏多少有些唏噓。
殷明瑩拿出一根煙點燃,也沒管這是什麽地方。
她這漫不經心的模樣讓霍子乾火冒三丈,一把抓過她嘴裏的煙丢在地上:“你他媽要抽滾出去!別打擾老子養病!滾,馬上給老子滾!”
吼完了,他馬上癱倒在床上喘氣,似乎牽扯到傷口,痛苦的呻.吟幾聲。
殷明瑩蹙起眉,霍子乾以前雖然性格高傲,但不會這麽暴躁,想必是因為這次的傷害對他打擊太大,畢竟是男人的後半生,一輩子的問題。
“我是來幫你的,你別這麽沖動。”她暫且壓下心裏邊的不舒服,淡淡的說着。
霍子乾已經有些心如死灰:“辦法?能有什麽辦法?你是沒嘗過刀子割到肉.體的滋味,疼得你想立刻去死!”
殷明瑩淡淡看着他:“可是你以為你退讓了,宴非白就會放過你?我明着告訴你吧,你以後會被晨驕影視雪藏,不會再有機會出來了。”
其實這已經是霍子乾能猜到的結果,但他想起那一夜,宴非白命令無數保镖毆打自己,而他高高在上的坐在輪椅上欣賞。
他想起宴非白冷漠涼薄的神情,回憶起他眸中的陰郁森寒,霍子乾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跟宴非白鬥下去只有小命不保的份,他已經被廢,難道命也要保不住?
霍子乾沉沉的閉上眼:“你閉嘴吧,我不想再聽。”
正所謂升鬥小民不要與有錢有勢的人鬥,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他不是無知的人,知道宴非白能在英國上流圈混得風生水起,絕對不是一個好糊弄的男人。
他當然也想告,但沒證據,也想反抗,但沒力量,想前進,卻全是泥石流阻擋,所以他只能退,這是唯一的辦法。
經過了和唐晚搏鬥的那一夜,後來又經歷了在宴非白手裏死裏逃生。
現在的霍子乾倒是對名利看得淡了一些,懂得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的道理。
所以就算不能再出現在公衆面前,他也能拿着手中的存款好好的過後半生,幹嘛還要被殷明瑩這個看不清時局的蠢貨拖下水。
殷明瑩見他神情決絕,知道已經說不通,她倒沒有緊追不舍,只說:“那你睡吧,我陪你。”
霍子乾奇怪的看她一眼,終究是什麽都沒說,閉着眼睛準備休息。
殷明瑩守了半個小時後,霍子乾終于入睡,她試探的叫了幾聲他的名字,沒有叫醒他。
她拿出手機,打開手機裏的錄制功能,對準霍子乾的病床,将他的慘樣都錄下來。
做完這些,她拿起包準備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睡着的霍子乾,淡淡道:“咱們相好一場,我會幫把這個視頻傳到網上,相信你的粉絲看到後會給你讨回公道,就算讨不回來,能讓唐晚和宴非白不舒服也好,你說是嗎?”
只是到底是為霍子乾好,還是為了別的,這就只有殷明瑩自己知道了。
……
十八位候選人PK演技的綜藝已經播出,名叫《下一站影後》,第一期反響很好。如今話題有了,收視有了,還能借機會造星,算是今年來開年不錯的綜藝節目。
唐晚回到公司上班後,張禾芮大呼救苦救難的觀世音終于回來了,唐晚在家裏度假過得很舒服,她是又要辛苦工作,又要辛苦帶娃。
就惦記着革命戰友唐晚趕緊回到崗位,最起碼還能有個說話的人。
唐晚對于好友評價的“過得很舒服”不置一語,臉卻紅了起來,看得張禾芮直樂,忍不住掐了一下她嬌嫩的小臉蛋。
唐晚這姑娘像水做的,渾身上下哪哪兒都軟乎乎的,手感格外好。
“臉紅紅的,看來這幾天過得是挺美的哈。”張禾芮打趣的說。
唐晚臉皮薄,紅着臉拍她:“別鬧。”
張禾芮覺得她這樣賊純情,別說宴總喜歡,她也愛啊,又在她臉上揉了一把,唐晚看着調戲自己的好友,無奈嘆氣。
有秘書進來告訴她:“唐制片,您的快遞送到公司來了。”
唐晚一愣:“我沒在網上買東西啊。”
“不知道,剛剛葛總順手給您領了,您過去看看。”說完,秘書就出去忙了。
唐晚疑惑的朝葛禦的辦公室走過去,進門,卻只有一個優雅矜貴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前,穿着銀灰色的西裝,黑色的襯衣紐扣系得一絲不茍,窗外的光落在他銀絲邊眼鏡上,襯得男人清雅高貴,他唇畔勾起笑意,嗓音低醇溫寵:“晚晚。”
“宴非白?”她走過去,把手放進男人伸過來的掌心中:“你不是有私事嗎,怎麽來公司了?”
他的私事自然是去見各種各樣的心理醫生,這件事一直瞞着唐晚,不想讓她知道是怕她擔心,也怕她失望。
因為他的病在那間精神病院呆了那麽多年都沒治好,又經過這麽多醫生說需要慢慢觀察,連他都有些灰心了,怎麽忍心告訴唐晚,讓她跟着一起傷神。
但唐晚很乖,他不說是什麽事,她也絕不多問。
他實在想見她,所以就來了。
男人笑着說:“我想你。”
最簡單的話,卻讓唐晚很開心的笑起來:“我也想你呢。”
宴非白忍不住想,她還真是單純,也容易滿足。
唐晚在辦公室裏看了一圈:“葛禦呢?我來拿我的快遞。”
“他出去了,你應該馬上就能收到快遞了。”宴非白看着她說。
唐晚更奇怪了:“在哪兒呢?”
宴非白砸緊她腰肢,在她唇上落下綿長的一吻。
“現在呢,收到了嗎?”他聲音低低沉沉,隐約沙啞。
唐晚被他吻過的嘴唇上還留着淡淡的齒痕,溫度滾燙,一如他眼中的灼.熱要将她焚燒。
唐晚又犯慫的把臉埋進他懷裏,男人低頭一笑,聽見懷中姑娘氣勢洶洶的罵道:“壞蛋!”
可她的嗓音甜蜜,像加了蜜的蜂糖水,甜上加甜,快要冒泡。
宴非白慢慢摸着她頭發,嗓音含笑帶着寵愛:“小笨蛋。”
唐晚想,他是大壞蛋,她是小笨蛋。
也是很配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