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原來...
幾坨肉團撲過來貼到顧城安腳邊,用小腦袋蹭顧城安的腳,小尾巴搖啊搖,對于熟悉的人,小狗狗們那叫一個熱情。
被幾坨肉團拱來拱去,本來情浴正濃的顧城安抽抽嘴角,将懷裏的軟人松了松,低頭去看那些小東西。
他眼裏的小東西昂着小狗頭,圓圓的小眼睛盯着顧城安看,還吐出小舌頭,滿小臉激動又開心,可它們比普通狗有靈性,被顧城安那麽一盯,竟感受到了顧城安眸子裏的嫌棄,屁股處那歡快搖動的小尾巴忽的頓了一下,搖動的頻率變小。
小狗狗們縮縮脖子,非常識趣地跑開。
肉團們跑開時,狗眼睛裏寫滿傷心和害怕,顧城安不由心頭一悸,他沒想到這雪原狗竟這麽有靈性,這會子他倒生出幾分疚意來。
肉團們不知道跑去了哪裏,顧城安懷裏的人兒還是一動不動,沒有反應,他低下頭去,雙手将曲柚的小臉捧出來。
“柚柚。”他喚了一聲。
像是被顧城安喊回了神,曲柚終于有了反應,她躲開顧城安的手,從他懷裏退出來,對顧城安跪了下來,“見過陛下。”
他……竟然就是那個暴君。
複雜的情緒盤桓進曲柚的腦子裏,亂亂的,懼意在心裏油然而生,突然間,她覺得自己離眼前的這個男人好遠。
顧城安眉骨一跳,他就知道……
女孩的小臉蛋浮上敬畏和忌憚,濃密的眼睫毛下垂,遮蓋住一雙漂亮的眼睛,鼻尖微紅,不知道是不是想哭鼻子,櫻桃似的小嘴瓣在微微的顫。
顧城安沒有将曲柚扶起來,而是蹲下身,将曲柚的小手輕輕扯過來握住,他握了一會那小手,捏上曲柚粉粉的耳骨,“怕我?嗯?”
跟旁人自稱慣了“朕”,到了曲柚這裏,顧城安不想那般自稱。
你是暴君,我能不怕嗎?
曲柚不說話,頭又低了一些,忽的想起她跟顧城安在一起的這幾日放肆時光。
她指甲長了讓顧城安給她剪,話本看完了讓顧城安去給她買,晚上洗臉泡腳的時候都是顧城安親自伺候,早上的時候也是顧城安叫她起床,現在突然告訴她,顧城安是皇帝,而且是那個脾氣很不好的暴君,這叫她一時間除了錯愕和驚訝,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她腦子還在亂哄哄的,肩膀遽然被眼前的人輕輕一推,身體竟不聽使喚地朝後倒去,腦袋要磕到地毯上時,一只大掌快速伸過來接住她的後腦勺,将她的腦袋安穩地送到地面,然後眼前的人整個壓了下來。
“夫……陛下,你要做什麽?”
顧城安将曲柚的小身子整個圈在身下,眼看着女孩兩邊白嫩的面頰染上紅綢,雙目溢出另一種緊張。
顧城安沒說話,唇落到曲柚的鼻尖,輕輕得蹭了蹭,滑下去,鼻息吸了一口曲柚小臉上淡淡的清香,唇張開,含住曲柚小小軟軟的嘴瓣。
這幾日曲柚其實早就習慣了這樣,顧城安總是變着法地親她,她從一開始的害羞和害怕,漸漸的已經懶得拒絕他,心跟他的貼在一起,因而也變成一種心甘情願,此時此刻這遭吻,竟比往日任何時候更如風細雨,沒有半點壓迫感,他親着她,像是在耐心又溫柔地品嘗着什麽美味,一點一點的。
曲柚僵在身側并蜷在一起的小手徐徐松開一些,顧城安清痩溫軟的指尖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唇也移到那,再從那裏一路描繪至其他地方,逐漸往下。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曲柚的衣裳被剝落,顧城安将她從地毯抱到龍榻上……
兩個時辰過後,曲柚腦袋從被子裏伸出來,臉蛋兒還氲着怎麽也散不去的紅,水眸裏淺着淚滢。
顧城安半倚在床頭,上半部分光着,露出堅實健壯的腹肌,目光往上移,清晰可見,他左邊肩膀處有兩塊深紅的牙印,右邊胳膊處有指甲掐出來的淺紅印子,男人垂着眸,盯着從被子裏露出來的那張小臉看,越看越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那怎麽止也止不住揚得老高的唇角,昭示着前不久剛發生了多麽讓顧城安愉悅的事兒。
曲柚看了顧城安一眼,又縮回被子裏。
她怎麽也意料不到方才會發生那麽可怕的事情,顧城安他……果然就是個暴君!
被子裏的粉人破天荒的膽子大了起來,她實在忍無可忍,手伸到顧城安的大腿處重重一掐。
顧城安卻沒反應,唇角依舊翹着,似乎那疼痛不存在似的,或者說,那點疼,他甘之如饴。
……
曲柚蒙在被子裏怎麽也不肯出來,顧城安怕她把自己悶壞,掀了掀唇,爬下了床。
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身上的被子被拍了拍,男人渾厚的嗓音傳來,“去叫人給你弄吃的。”
曲柚不理他。
顧城安失笑,轉身離開,将碩大的寝殿和那尊貴的龍榻留給曲柚一個人。
等殿內安靜後,曲柚身上的被子才輕輕滑下去,露出她水蜜桃一般誘人的小臉。
緊接着流雲和馬菊花步進殿中,看見曲柚脖子上全是小草莓,紅着臉伺候曲柚攏上衣裙。
身上的發髻都被顧城安拆了個幹淨,頭發盡數散了下來,披在肩膀兩側,這會子接近黃昏,再認真捯饬一陣,曲柚其實懶得,總有一種吃完了東西,然後繼續躺到床上去睡的想法,她現在很累,除了餓就想睡覺。
心裏剛想着吃,有小太監在門口報了一聲,馬菊花跑出去,再回來時,手裏捧着一盤脆□□滴的梨花酥。
流雲用小梳子給曲柚梳着發,對曲柚說:“娘娘,先吃些梨花酥墊墊肚子,陛下去叫禦膳房給娘娘布膳了。”
即便曲柚曾是被伺候長大的,但是流落在外的這兩年沒人伺候她,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打理,而今再被這般貼心服侍,曲柚隐隐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
突然變成娘娘,她一下子還沒能太适應得過來,兩年清苦的日子留下的印象,或許比養尊處優的那些年的感受更深,曲柚吃了塊梨花酥,通過梳妝櫃上那面菱花境盯着流雲和馬菊花看。
兩個人像兩只勤勞的小蜜蜂似的圍在她身邊忙活,她心裏暖暖的。
也快天黑了,流雲見曲柚美眸有乏意,便給她編了一個簡單的銀絲髻,馬菊花将首飾盒打開,曲柚一眼就挑了那串藍色蝴蝶步搖。
流雲見此,會心一笑。
顧城安不知道去了哪裏,等到禦膳房上了滿當當一桌子菜過來,曲柚捏着筷子,猶豫着要不要等顧城安回來一塊吃,就見男人踏進殿來。
顧城安走過來捏了捏她還紅撲撲的小臉,在她身側落座,然後将她抱到自己懷前,跟抱小孩一樣。
曲柚無奈了一下,也認了,小手在顧城安的胳膊上掐了掐,不知道怎麽的,經過之前那場不可描述的事,她竟不怕顧城安了,至少現在不怕,餘溫還在。
流雲按照曲柚的吩咐,将四只小肉團抱過來,曲柚下意識想将它們抱到飯幾上,好給它們喂好吃的。
手猛的一抖,将剛抱起的大寶又落回去,她緊張了一下,對流雲說:“膳房有那種嬰兒用的小碗嗎?找幾只過來。”
“是。”流雲退出去。
顧城安也不阻攔,他大掌輕輕拍在曲柚的後腦勺上,從後面環過去捏曲柚的耳朵,“不妨事,以前是怎麽樣,現在也可以怎麽樣。”
曲柚抿了抿唇,對顧城安“嗯”了一聲,但心裏卻不這麽想。
不怕顧城安是一回事,但顧城安是皇帝這個也是事實,将狗抱到飯幾上與皇帝同食……那像什麽話?
一想到這幾日曲柚都是這麽驕縱小肉團們過來的,就又有些後怕起來,她用餘光瞥了顧城安一眼。
潛意識裏的小心謹慎,就因為顧城安身份的巨大轉變,在心裏再次膨脹出來。
誰料顧城安大掌伸過來,将她懷裏的大寶抱過去,揉了揉大寶的小狗臉,将它落到幾上,然後夾了片紅燒魚落到它嘴邊,說:“吃。”
緊接着……二寶三寶還有小寶也被抱到幾上。
曲柚小手摳在筷子上,呆呆地看着顧城安。
顧城安大掌摸在小寶狗頭上,“流雲去拿碗也好,它們是該有屬于自己的小碗了,到時候有什麽好吃的,咱們就給它們夾到小碗裏。”
曲柚愣了愣,微腫的櫻唇淺淺彎了起來,對顧城安“嗯”了一聲。
因為顧城安本來就對曲柚很好,在曲柚眼裏,顧城安的反應對她的沖擊其實沒那麽大,曲柚自然而然認為顧城安是個好男人,是個不在乎身份地位、不管如何都很寵她的好男人。
但,落到殿內一衆奴才們的眼裏,那邊像天空砸下一顆驚雷,将他們劈得外焦裏嫩,沒人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幕是真實的。
曲柚回想不起來顧城安冷漠和陰沉的那一面,曾經在東宮孤獨寂寞冷地六個月“守寡”生活,也被遺忘在記憶的角落,在這些沒有被重新掀開之前,顧城安在她眼裏變成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加之曾經本就愛過,那種情意聚在一起,比失去記憶前更加濃厚,只是落到旁些見慣了顧城安暴戾一面的人眼裏,形成的反差和沖擊力,是曲柚根本體會不到的。
馬菊花叫人坎來竹葉,親自給曲柚寵愛的四只小肉團編了一個小窩,墊上軟和厚實的棉布,将四個小家夥抱進去,它們喜歡得不得了。
顧城安說明天會将曲柚的家人接近宮裏,這讓曲柚胃口大開,竟吃了兩碗滿滿的米飯,将見慣了曲柚胃口不好每頓只能吃一小點的流雲驚訝壞了,心裏也期待起明個兒天曲柚和家人團聚的畫面。
飽腹之後,曲柚果然就想往床上躺去,被顧城安立即攔了下來,硬牽着她,帶着那四只小肉球去禦花園遛了一圈才行。
半夜的時候,顧城安這個狠人松開曲柚如水蛇的腰肢,爬起來去批奏折,曲柚迷迷蒙蒙中只感覺到自己的臉癢了癢,脖子也癢了癢,然後龍榻發成輕輕的動靜,身側就空了。
她翻過身去什麽也沒抱到,沉浸在睡夢中半熟睡的小臉皺了皺。
清晨第一抹暖陽照進來,拂過龍榻上那微微鼓出一團的錦被,龍榻不遠處放了一只用竹子編織的小簍,簍裏墊了厚厚的一床袖珍小棉被,棉被上窩了四坨肉乎乎的小狗。
小狗們似乎被陽光照醒了,小身板顫了顫,四爪張開伸了個懶腰。
它們在窩裏亂動了一下,二寶先爬出窩,朝龍榻跑去,緊接着大寶和三寶追在它後面,就只有小寶還四仰八叉地躺在竹窩裏睡得香噴噴。
心裏一直惦記着今日要見家人,曲柚強撐着困意爬起來,讓流雲和馬菊花拾掇自己,整個過程中,曲柚的神經都是緊張又激動的,期待充盈在腦海裏。
盯着菱花鏡裏的自己,眼前竟然晃現出幾張她記憶深處的面龐。
爹爹娘親,哥哥姐姐……弟弟……
曲柚努力地在心裏回想他們的樣子。
一道清脆的嗓音刺破空氣。
“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