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發完人,傅立澤坐上車,瞥見顧懷餘貼着車窗睡得很沉。
匆忙出門,他沒換衣服,穿的是最簡單的家居襯衫,質地柔軟,不像正式着裝那樣硬挺,不知不覺拉近了與人的距離。
傅立澤在人身上聞見一點淺淺的,家裏常用的煙草柚木蠟的味道。
熟悉的氣味總能快速令人卸下防備,況且面前的這個人被酒精麻痹,實在談不上一絲一毫的危險性。
顧懷餘襯衫領口的扣子沒扣嚴實,露出一截熏得泛紅的脖頸和精巧的鎖骨。在監禁處關了兩個月叫他膚色變白不少,皮膚上幾處細小的傷口也因此明顯起來。有些結了痂,有些愈合得差不多,傷口新肉像幾片淡粉色的玻璃紙貼在人身上。
這一夜都過去一半,傅立澤才在細細打量的過程中注意到他的頭發剪短了一截,腦後的發茬簇新,無端令他想起小動物新生的絨毛。
他私心覺得自己并未看多久,但沒一會兒司機便過來打開車門,恭恭敬敬地請他下車,又叫了兩個傭人過來。
傅立澤是要起身的,可腿伸到一半,又不知怎麽收了回去。他輕松架起倒在另一邊的顧懷餘,叫傭人各自去忙,親自扶着人回房間。
剛踏上樓梯,顧懷餘便很警覺地清醒過來。他的眼珠略轉一轉,看見微黃的壁燈下傅立澤半明半暗的臉,難得露出有幾分呆滞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傅立澤沒停下腳步,帶着他繼續一點一點地走上樓。顧懷餘始終側過頭注視他,好像費力辨別着身處夢境還是現實。
“看什麽?”明明人還有意識,傅立澤卻沒放開箍住他的腰的手,慢條斯理地問。
顧懷餘舔舔下唇沒說話,似乎理解不了任何有意義的字句。他被灌多酒之後渴得厲害,嘴唇幹燥得要命,喉嚨裏輕輕發出一聲嘟囔的聲音,模糊不清,又軟又黏。
聽得傅立澤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看他。
見他不答話,男人也不逼問。打開門,按亮了門邊一盞小小的燈,他半抱着人走進卧室的身影在稀薄的燈光裏拉出長長的影,直至與床邊的黑暗交融成一體。
顧懷餘再消瘦畢竟也是成年男人,體重不輕。眼睛雖睜着,卻像毫無意識一般軟軟搭着他,一分力也不肯出。傅立澤把他弄上床,牽扯間不得不躬身,貼近那張微微發燙的臉。
他就在這個瞬間,聞到黑暗裏還未散去的濃郁香薰氣息,茶與柑橘不招人煩膩的甜似乎比以往更重,與顧懷餘身上的酒氣微妙糾纏,忽然散發出一股溫溫的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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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餘的眼睛只借了門口一點微弱的光,卻依然很亮,他擡手捂了捂自己的額頭,又試探地去描摹上方的那張臉。
傅立澤意外于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了一下,沒有立刻直起身。
他的臉全隐匿在背光的暗處,反而看得清顧懷餘眼睛裏的每一分變化。顧懷餘的手從他的眉滑到鼻梁,見他沒有躲開,露出如釋重負一般的微笑。
是個很輕、很沉醉的笑,仿佛要放心大膽地墜入什麽熟悉而短暫的夢境。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用醉酒後的幹啞聲音低低叫了一聲,“阿澤。”
兩個音節,念得深情,吐字短促,像一朵閃耀的火花,偏偏能讓人目眩神迷。傅立澤從沒有聽他這麽叫過自己,但同時又無比确信,這絕不是顧懷餘第一次這麽叫他。
他猛然猜到那個沉浸器裏留存的記錄可能與誰有關,眼神複雜地垂下眼睑盯着陷進松軟被褥的人。
時至今日,傅立澤仍不覺得顧懷餘有多特別,即便硬要說他和旁人有什麽不一樣,也是因為顧懷餘姓顧而已。
傅立澤的柔情蜜意是給權勢的,不是給顧懷餘的。
但看起來,顧懷餘長久而無望的戀慕是給他的,不會給其餘任何人事物。
一點點被人暗戀而生的自矜與很多征服這個人的欲望,還有那張放松地貼在他頸窩裏磨蹭的滾燙臉頰,足夠沖垮本就不怎麽牢靠的理智,況且他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傅立澤呼吸粗重地拎開人一點,看見濃郁的緋紅色在酒精抑或是別的什麽的作用下,浪潮一般席卷青年的臉與身體。
顧懷餘茶色的眼睛與窗外的夜色同樣旖旎,所有的深沉都是一個男人的倒影,好像眷戀他眷戀得不要命。
傅立澤隐隐覺得自己今晚有些色令智昏。
他低下頭和人接吻。顧懷餘意識不清,觸感卻敏銳一萬倍,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覆在他身上的人自诩鐵石心腸,嘴唇依舊柔軟濕潤。
誰能說偷來的、搶來的或是騙來的溫存就不是溫存。
傅立澤看見人只是迷惘了一瞬,随即如同放棄思考一般,沉浸在他的愛撫中。
他把顧懷餘整個人攏在自己懷裏,幾下便輕松解開襯衫扣子。但低頭親吻的那張唇太笨拙,不會回應,甚至不懂得如何接受。他沒辦法,在脫他衣服的間隙還不得不擠出空教人,“張嘴。”
顧懷餘聽話地讓他撬開自己的唇齒,任他叼着舌頭,回應他充滿狎昵意味地深吻。
傅立澤幾乎要懷疑顧懷餘是在跟自己做戲,不加矯飾的青澀裏從哪摻雜這些勾得人心底發癢的歡場手段。捏着人的下巴咬吻一遍,沒看出什麽端倪,反倒激起了他惡劣逗弄人的興致。
傅立澤故作不為所動似的擡起身體,說了一句,“小餘,你不會接吻?”
醉酒的人反應慢,顧懷餘還在暧昧地喘息,被他這句話一攪,慢慢停下來,好像生怕被他嫌棄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有幾分可憐,傅立澤心想。他忽然冒出念頭,想知道顧懷餘在沉浸器裏是什麽樣子,是不是跟虛幻的泡影交手也這麽溫溫柔柔,把戲全收。
“會了……”
這是顧懷餘今晚第二次說這句話。他學得是很快,沒幾下便主動抓着傅立澤的肩回吻,力道生猛,修長的手指漸漸搭到他的脖頸上,誠實地暴露出他一陣又一陣的顫栗。
衣服才脫到一半,襯衫還剩半截還裹在顧懷餘身上。傅立澤險些被人反撲,他用了點力氣壓回去,手順着人緊實的小腹往下按,碰了兩下性器,感覺已經半硬,附在他耳邊說更下流的情話,“那會不會挨操?”
顧懷餘的嘴唇咬得緊,抵觸他技巧性地玩弄,克制自己不發出羞恥的聲音。
許多問話原本也不是為了聽到回答才問的,不答就不答吧,總有的是辦法叫人開口。傅立澤笑了笑,又低下去吻他。
顧懷餘果然不能抵抗和他纏綿親吻的誘惑,沒兩下就被逮到機會打開牙關,積蓄已久的快感變成難耐的呻吟,從唇邊慢慢溢出來,“阿澤……”
分明只是和三五朋友交往的簡單稱呼,傅立澤不知道怎麽顧懷餘有本事把它呢喃得肉欲十足。
他稍稍放開一點身下的人,熟門熟路地去摸床邊立櫃裏擱着的避孕套,随便套好,便摁着顧懷餘要不管不顧地往裏撞。
傅立澤在床上算不得一個不錯的情人,潤滑擴張都懶怠挪動大駕,從來都是爬他床的人自己乖乖準備好,奉上來請他享受。
他不清楚顧懷餘的私生活,想必圈裏常有的尋歡作樂應該也是一樣沒落下。可青年那裏過分生澀緊致,弄得像在給人開苞。
換作平常,早敗了興致。
“阿澤……阿澤……”
聽見又軟又渴望的呻吟,那團燥火燒得烈了不少。傅立澤暗罵一句粗口,頭一次壓下性子給人做準備,勉強能伸進去三根手指,便不再忍耐,直接換上硬得發燙的性器頂了進去。
“嗯……”顧懷餘全身繃得緊,叫出的聲音不再那麽濕和黏。傅立澤埋在他臉側淺吻,嘴唇碰到一點微鹹的液體,哄騙道,“放松點,待會兒就不疼了。”
顧懷餘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要溺死在他的撞擊裏。他眉頭緊蹙,無力的手不知往哪兒擺,搭在唇上遮住一點聲音,像是在緩解內心的羞恥。
然而傅立澤卻挑剔的很,人大張着腿任他操弄還不滿足,松松把那只手腕拎起來按在頭頂,邊幹邊說,“叫啊,小餘。”
顧懷餘臉上都是縱橫的淚痕,眼眶也蓄滿了,僵硬地開口說不。可是拒絕的話講得斷斷續續,男人每頂一下都能換來一聲細小磨人的呻吟。
傅立澤不依不饒,非逼着他順從自己,銜着他的耳垂濕吻,“不是喜歡我麽?”
在這種情況下承認感情未免太輕佻,顧懷餘不願意回答,只是讓步地讓身體更放松一些,方便他肆意頂弄。
他态度固執又委屈,顯得傅立澤刻意為難人。可快感逐漸堆積,很快就叫他忘了跟身上的人計較,發出沉迷又掙紮地哀求,“慢、慢一點……”
傅立澤把他抱起來,壓在床頭的牆壁上一寸一寸地進出,揉捏着他胸前的兩點,低聲說,“怎麽慢?”
他滿意地感知到乳尖正在自己的玩弄下挺立起來,不由得加快身下沖撞的速度,發狠道,“嗯?怎麽慢?小餘騷起來這麽可愛。”
這話讓顧懷餘只有軟在他懷裏呻吟的份兒了,沒幾下就射出來,濺在兩人交合的地方。
他把頭抵在傅立澤胸口無意識地抽泣一下,繼續叫他的阿澤,好像把他抛到這甜蜜的折磨裏的人不是傅立澤一樣。
這不知道怎麽戳中了身上的男人,傅立澤腦子裏湧出一股瘋勁,按着人抽插幾十下才射了一次。而顧懷餘癱軟的手與身體一起變成一張嚴嚴實實的網,密密地籠絡住他,撩起他身上新一輪的火。
這個夜晚過得漫長,傅立澤很久不曾有這樣純然放縱的時間。直至遙遠地平線上露出日出的一縷微光,他才緩過勁兒,從床上下來去浴室清洗。
他打理好自己,發現陸崇給他留了一條訊息,說是沉浸器已經送回來了,交在他特助手上。
傅立澤下樓去把東西拿上來,顧懷餘還沒醒。
他身上到處是汗漬和體液幹涸的痕跡,傅立澤坐在床邊摸了一把他沒多少肉的臉,看人真是沒什麽醒過來的跡象,便放心地把裝置原樣放回床邊的抽屜,開門出去了。
作者有話說:完整版見ao3或廢文